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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文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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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事情远非这么简单,无论思想上心理上虽然我们早已有所准备但,但,严峻事态还是显露它无情的触角,首先面临的仍然是经济问题,退还培训班领取全部生活补贴晚班津贴,虽然徐嫂更加勤于奔走各个替织缝补摊点,虽然我全部节贮清理出来,也改变不了入不敷出紧缺局面。
俩老也曾关照过这一点,并从生活开支中节省部份由我交给小秀,供她住在学校里的开支费用。三十而立,媳妇还要老人从中接济,又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更可悲!更可耻!只好向资源比较丰富边远区,县联系,回复以青德县最为迫切,最为恳切,从古地理沉积环境这里煤炭资源丰富,无论地形、地貌,还是水文条件、地质构造、较为简单便于开采,如果献身矿藏开发事业,是个较为理想的地区。但,地势偏僻,三天汽车还要加上一天步行。
有天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前来拜访,姓罗的五十左右青德县工交局长;姓郑的二十零点公路校毕业,困难年代公路下马县里留下来。他们希望我去找点铜、铁、矿点,尽管迎面一盆冷水还是欢迎能去他们那里。以后几次接触交往这个所谓的工交局,实际上既没有工业,也没有交通,那只不过是些手工艺作坊,和几个靠人背后马驮的运输社队。难怪他们思想陈旧观念偏偏狭,谈吐离不开小生产圈子。具有如此巨大煤矿蕴藏量,却只有这么几个人员搞工业,真可捧着金饭碗讨饭吃!仅仅这一点,谁不想去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谁不面对掌握百万之众由贫变富关键所在,还无动于衷,而不志满宏图的去建功立业!
有天,下午说兼经委主任的冯副县长要见见面,走进招待所有着三张铺位房间,副县长坐在棹子边已等候多时。他比罗局长大几岁,北方人,个子高而结实,言行举止沉着冷静中,透现出几分机智果断工作作风,到也的的确确是一位深受人们敬重的老干部。
他默默点头示意坐下,却不言不语不知道想些什么。无须多说,从第一映像中评审我的人品好坏。过了好一阵问起学历、履历、专业,和在地质队一些事情。最后转向正题:“你认为黑龙沟煤炭资源丰富有何依据?是否可靠?”没等回答:“照你看来,现在可以大量开发的了!”
姜是老的辣!面对来不得半点虚假不是考试的‘考试’:“矿藏开发程序,没有详细地质勘探资料设计院不能设计,又怎么能谈得上开采,更谈不上开发。再说,无论县,还是地区,也确实拿不出这么大一笔建矿资金。处于特殊特定条件下,我认为一切从实际出发,也就是说;在总体构思下采取由小到大,由浅到深,由已知到未知,边采边探,采探结合,以矿养矿的办法逐步扩大生产积累资金,有了资料,资金,才能考虑下一步的事……”
他以试探性口吻:“以矿养矿,在你看来该从那里着手?”
“首先选择条件有利便于开采,矿藏比较富集集中的赵家坳口,先建设年产三至五万顿小型矿井。对此,可以表态,我有绝对把握。至于下一步扩大到什么样程度则须走一步,看一步,说早了不仅不切合实际,而且也不怎么妥当!”
“为什么非要选在那个地方?”
“那里煤质好,靠城近,运输方便。”
罗局长从中插道:“那里以前开过煤,不仅价钱昂贵,而且不好烧,没有几天负债累累只好关门倒闭。”
“不好烧,是硐口位于风化淋滤地带;价钱昂贵,是背驮肩挑跋涉于险峻山间小路。我们办矿利用大跃进丢弃钢丝绳,建立二至三级架空索道靠自重下滑,可以轻而易举放到城郊,而且硐口决不会摆在风化淋滤地带。”
副县长沉思默想片刻:“即使公路通车,到行署两百多公里。到省城七百三十多公里,车子跑一趟花多少钱?运出去的煤能值多少钱你考虑过没有?至于邻近县城,满山林木不缺柴薪,不仅卖不出,而且买不起。”
“矿山建设,不可能用轻型汽车长途运输,最理想的办法,是建坑口电站不但降低成本,还可以精简管理上许多麻烦。据我所知不但本县,包括附近几个县城,晚上仍然用两,三千年前油灯照明,地专所属厂矿,也因电力不足时而停电停产,整个专区生产生活用电全部掌握在别人手里……。”
紧接着指出各地有各地优势,只要以已之长,填补他人之短,就能作出意想不到巨大贡献。譬如有的以铜,有的以锡,我们为什么不能以煤,以电,发展我们自己优势带动各行各业由贫变富,由呆变活……。我将平时收集的资料,加上思考、设想、研究、点点滴滴全部摆了出来。面对滔滔不绝有凭有据高谈阔论,他们既感到新鲜,又非常高兴。
谈完公事转向家庭私事,副县长一口说完将小秀安排县图书馆,除协助管理图书,并兼顾对外文化活动联系,这样既不影响学业,又可以了解外界文化活动动向。
大概看得出这一点对我至关重要,又补上一句:“你尽管放心,如果果真才智出众,我们同样会关心她,爱护她,像电影‘天职’里的老教授一样去造就她。”
开饭铃声不合时宜响了起来,这样一来,非得吃了晚饭才让离去,说招待所大食堂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的,只不过谈得高兴大家多聚聚吧了!既然这样,告别离去反而不好。走进食堂不仅房子破旧,而且棹椅板凳残缺不全,多年没翻修过三合上地面,和熏熏了的墙壁更是这一类食堂共有普遍现象。好在就餐人数不多我们占了一张棹子,郑、罗、二人忙碌一阵端来七、八个盘子,不外乎是些白菜、豆腐,其中三碗波菜园子汤,是凭住宿发票供给的优待菜肴,白酒之外,为我和小郑各准备了一瓶啤酒。一坐上棹子,初次见面拘束谨慎一扫而空,特别是冯、罗二人兴致勃勃豪情满怀,真可谓‘人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当转向困难年代耳闻目睹,他二人勃然变色恨恨不已。原来大跃进前冯是书记,罗是县长,大办钢铁跟不上形势受到严重警告,饥荒年代指令存粮外调,以运输能力有限拖延推诿,从外地调来马帮饲料又不给予配合,以至马匹病倒受到降级降职处分。
摆谈中,将徐嫂土改成份,以及海外来信汇款的事谈得很仔细,很认真,他们当然知道我的心意。
副县长开门见山:“我不属于教条固执死搬硬套不讲情理的那种人。不必,不值得,也不应该为这种事背思想包袱。现在不是说重在表现,更何况还不属于出生不好的那种情况。
见洋变色,宁左勿右巨涛狂澜冲击下,竟然还有不为其左右的领导也真难得。要让别人相信你,首先你必须相信别人,将重大问题,关键性问题,事先有个交待很有必要,至少站在我的角度是很必要的。
九点过回到家里,徐嫂惊恐万状语无伦次:“怎么……小秀……小秀……!”
爸,妈,同样神色慌乱手足无措!
“……。”
一片杂乱惊恐声中,原来这么多天没有动静,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思恋亲人心切忍不住溜回来没见到我,晚饭后说去巷子外面看看,还以为和我呆在一起……!
突如其来晴天霹雳,又怎么能不心慌意乱!想起的第一件事去公安局报案!爸说情况愈复杂,愈应该冷静。可是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却没有个万全之策。眼看夜已深沉,宽阔大街见不到个人影,而我唯一所能做的,也只是漫无目的排徊于附近大街小巷。
十二点过,没开车灯一辆车子出现街头林荫深处,还没有弄清何以如此,推下个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跑了过去是她!真的是她!解开蒙着眼睛捆绑手足,微弱的路灯下她发丝散乱衣衫不整,无须多说不幸事件属什么样性质!
我小心翼翼边整形衣服边轻声细语:“事情已经过去……全怪我……是我……是我一时疏忽……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
痛心的是任我一再好言抚慰,她只是动也不动瞪着眼睛。徐嫂,兰兰,见这个样子忍不住抱头痛哭,整整一夜她一会儿胡言乱语,一会儿惊恐喊叫。好在众人精心照料下临晨总算清醒过来。预先商定不许再提昨晚上的事,而且言辞举止小心在意,避免任何敏感性字句。见醒转过来,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妈……!”她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两句。
“要说错只能是我,决不是你,明知不会就此罢休,却没有尽心尽力保护。责怪你,还不如说咒骂我!好在事情已经过去,现在需要的是振奋精神,继续走自己的路。在我印象中,坚强比脆弱更应该在你身上得到体现。眼界宽广的人,决不会由于一时、一事、一点打击变得渺小,你应该以实际行动让那些高兴的人变成沮丧,用自己不屈不饶意志、毅力,在逆境中得到充份发挥。别的暂且不说,退后一步也应该考虑到我,考虑到你妈。千万不能,也不应该萌发我们所不希望,不愿意见到不该有的事……。”
我愈说,她愈伤心,一连几天离不开半步。她本身体子单薄,几天滴水不沾反复折腾,已经是憔悴不堪骨瘦如柴。再由于颧骨高高突起眼睛大而失神,冒看起来不能不由怜惜、痛心,进而联想到更加不幸的事在威胁着我们,从时而瞅着悬挂着灯泡,时而望着房子上横梁,又怎么能不叫人提心吊胆!不仅我,全家上下弄得人人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她表面上生性活泼,个性向外,歌声笑声时时挂在嘴边,好像天塌下来也无所谓。其实,骨子里古板倔强嗜胜,有种非比寻常难以驯服那种个性。平时聊天,对封建社会烈女贞节佩服得五体投地,无形之中成为她自己本人为人处世基本准则。这种概念形成除几千年传统习惯势力,和她妈年青守寡,终身不嫁的言传身教不无关系,也正由于这个原因,才发展成坚定不移从一而终的感情。如今整个身心已被揉凌,精神支柱已被摧残,个人意志也随之崩溃而崩溃。好像美好的一切已属过去,以为从今以后自己的命运,只能随着身心毁灭而彻底毁灭,才悲伤不已的终日啜泣。
也许连续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的关系,有次说着、说着、竟然处于迷蒙之中,昏昏糊糊中似有人走动,又似乎在拿什么,做什么……高度警觉神经猛然惊醒。
原来她拿件衣服披搭在我身上,见惊醒转来凄然的:“你太疲倦,不必,不值得这样……。”
正好趁此机会:“只有你听话,就算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我才能休息,我才敢休息。”
“我……我……你应该厌弃我……!”
不等说完,勃然大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恶棍、流氓、骗子、无赖!难道我真的堕落到这种地步?白天黑夜一再好言相劝,就算可怜可怜,也该听从一句半句,真是愚蠢之夜,不可救药的愚蠢之极!”
“我……我……事实总归是事实……纯洁美好已属过去!……只有污秽……只有污秽……”
“既可笑,又可悲!你说的纯洁到底指表面,还是指实质?如果指表面,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产生友谊,更不会发展成爱情;如果指实质,通过这件事不仅不是污秽劣迹,反而更能体现彼此之间,家庭之间感情上的深度。这些天,这些事,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毫无察觉?”
“即使你不住意,伯父、伯母不在意,耻辱烙印烙在脸上,别人当面不说,背后总要当成笑话说三道四!”
“这个我不否认,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取笑你的人必定自己不会受到凌辱,更不会受到伤害;其次是见识浅薄,素质不高庸碌之辈。将这些说三道四耿耿于怀,难道不感到贬低自己而可笑可悲!”说到这里握着她的双手:“其它事情暂且不说,就我自己不但现在,而且将来,只有你,除你之外决不会,也不可能和任何第二个女性亲近。上可对天下可对地,让时间,让事实证明口是心非,还是真心真意。不为你自己,也应该为我着想,不珍惜你自己,也应该珍惜我的感情,我的命运!尽管人生有一千个理由让你哭泣,你也应该有一千零一个理由为自己高兴……!”
“正因为如此,更愧对于你!”
“既然如此,为了未来就更应该高兴。你必须知道,以后时间还长,路还远,事情还多,从长远着眼又怎么能不高兴!”
“……。”
双管齐下,步步紧逼,她终于以聊天取代啼哭,以希望取代绝望。
严冬之后必将是春天来临,我将竭尽全力让你永远在春风抚慰下,治好痊愈由一时失误带来的创伤,摆在面前虽然仍然是坷坎,是艰辛,既然命运将我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那就让我们昂首阔步共同迎接命运的挑战。
从这以后果然逐步振作起来,将搁置一边许多天没有动过的书本、笔记、作业清理由来,专习一意默默的摘抄记录背痛。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又没有完全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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