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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讥笑。
那是嘲笑。
那是看着一个小丑在自己的面前滑稽搞笑。
因此，方里将罗亚提出的所谓选择给抛之脑后，针对其话语中的另外一个言论，喃喃自语。
“一样吗？”
方里淡淡的一笑。
“这样的想法，等你能够做到跟我一样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话音，一落。
“哒……”
随着一声极为轻微的落地声，方里的身形如同瞬间移动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罗亚的面前。
冰蓝色的魔眼，迎向了罗亚那猛然缩起的瞳孔。
旋即，话语才再度响起。
“例如，这样的事情。”
刀光，蓦然亮起。
“锵——！”
冷冽的刀光划破长空，激起清脆无比的声音。
那是锋利的匕首在极速的一闪之下，将匆忙招架而起的狰狞刀子给砍断所激起的声音。
“什……？！”
罗亚大吃一惊。
而这个时候，一只手已经是蓦然窜出，一把抓住罗亚的喉咙，将其提了起来。
“闪鞘·一风！”
被单手提起的死徒犹如从高空中坠落一样，被重重的砸向了地面。
“嘭——！”
沉闷的撞击声里，地面被砸得蓦然一颤，顺着落在地面上的罗亚的背脊，不断的龟裂了出去。
“咕呜……？！”
罗亚发出了闷叫声。
可是，方里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脖子，将其按在地面上，冰蓝色的魔眼淡然无情。
手中，锋利的匕首微微提起，落了下去。
“——！”
一股冰冷的恐怖感窜上罗亚的内心。
那是死亡来临的感觉。
罗亚可以肯定。
一旦被那一刀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就完蛋了。
没有任何悬念。
“啊啊啊啊啊啊——！”
当下，罗亚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
就在这个瞬间里，罗亚的全身都开始迸发出了电光。
“哔哩哔哩——！”
下一刻，狂暴的闪电从罗亚的身上暴起，似有一道落雷从其身上炸开一样，席卷向了四周。
将方里，吞没了进去。
第664章 生命之眼与死亡之眼
“嘭——！”
轰鸣声骤然响起。
狂暴的闪电就这么突然迸现，席卷向了四面八方，将工地化作一个雷池，令得电光不住的闪耀而起，刺眼无比。
而在狂暴闪电的中心，两道身影分别从中暴退而出。
一道浑身闪耀着炫目的星光。
一道浑身闪耀着浓郁的电光。
前者是将星辰力化作防御力，将来袭的闪电都给硬抗了下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方里。
后者是全身都窜动着一道道的电弧，不断的释放出了闪电，将方里给逼退的罗亚。
两人就这样从狂暴雷电的中心暴退而出，像是乘风破浪一样，顺着被闪电给掀起的冲击波，彼此拉开了距离。
最终，分别在工地的左右两边落下了身形。
至于两人的表情，则是完全不同。
方里是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亚。
罗亚同样看着方里，可表情和眼神却均都难看无比。
毕竟，就在刚刚，罗亚差点就被方里给杀死了。
居高临下的给予对手选择，自以为吃定对手，却在转眼间险些被秒杀？
这个事实，便足够让罗亚恼羞成怒了。
“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不入流的。”
方里转动着手中的匕首，浑身波动着璀璨的星光，对着面色难看的罗亚，撇嘴说道：“那终究是从别人身上夺得的力量，靠着那样的力量，连让我认真的价值都没有。”
说完，方里用手中的匕首指向罗亚身上闪烁着的电弧。
“这才是你原来的力量吧？到最后还不是得依靠它吗？”
罗亚说过，在成为死徒之前，他是一位魔术师。
这倒并不是夸大其词。
姑且不论其有没有能力开发直死魔眼，罗亚确实是一名非常高位的魔术师，以魔术知识的量而言，称为最高位也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现在，罗亚便是被逼到使用魔术的地步了。
“可是，将八百年的时间都用在转生这件事情上，不像其余死徒那般靠着漫长的时间来累积力量的你，魔术的水平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定型，只怕至今为止都没有再成长过了吧？”
方里注视着罗亚，冰蓝色的魔眼之中，虹膜在流转着令人目眩的光晕。
“况且，不管你使用的是什么魔术，只要将它们都给杀掉，你就无计可施了。”
方里的话语，引来的却只是罗亚的怔然。
“将魔术给杀掉？”
罗亚就像是被逗笑了一样，嗤笑出声。
“你在说梦话吗？魔术又不是生命，不存在死亡，连死线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杀掉？”
如此宣言着的罗亚根本就没有发现。
方里的眼神，早已变得讽刺不已。
因为，罗亚已经暴露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除了生命以外，这位死徒根本就看不到其余任何事物的死线。
或许，罗亚根本就不知道吧？
哪怕是直死魔眼已经进行了对人特化的远野志贵，那也还是能够看到非生命体的死线。
就算那死线比生命体薄弱，非常的细，那也还是依旧能够看到。
万事万物均都存在着终结，存在着死。
这是拥有直死魔眼的人都能够理解到的事情。
在这对魔眼之中，世界就是一面破碎的镜子，一个龟裂的盒子。
只要轻轻一碰，那就会死去。
这才是名为直死魔眼的神秘。
然而，在罗亚的眼中，估计只有人才有着一道道涂鸦般的线吧？
也就是说，罗亚根本就没有理解死亡的概念，没有领悟到万事万物均都存在着终结的事实。
“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最高位的魔术师？知识量累积了整整八百年？”
方里讽刺出声。
“连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统教学的爱尔奎特都至少明白理论，你却是连理论都没有领悟到，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可以给我一个完美发挥这对眼睛的机会？有胆量说对于魔眼的开发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你更强？”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那是不再添加多余的掩饰，直截了当的表示轻蔑和不屑的话语。
于是，罗亚暴怒。
“找死！”
如野兽般的低吼声之下，罗亚向着方里的方向，豁然伸出了一只手。
“哔哩哔哩——！”
激烈的电弧顿时在罗亚那伸出的手上窜起，化作一道道闪电，猛然掠出，划破了空间，径直的对着方里暴射而去。
闪电的所过之处，大气均都被高温给蒸发，令得周围的温度都蓦然上涨。
然而，面对如此强力的闪电，方里只是轻抬眼帘，冰蓝色的魔眼注视了过去。
随即，对着那暴窜而来的闪电，挥出了匕首的斩击。
“噗哧——！”
犹如利刃贯穿了身体一般的声音响起。
那暴窜而来的闪电，就像是被当场抹杀一样，瞬间被匕首给斩断，化作一道道的电弧，消失在了空气中。
“什……什么？！”
亲眼看到这一幕，罗亚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罗亚死死的盯向了方里，紧握着拳头，低声开口：“原来如此，本来还以为你只有那对眼睛和过人的杀人技巧，没想到居然还有对魔术的能力吗？”
“你使用的是什么？教会的概念武装？协会的魔术礼装？还是干脆就是神代的秘宝？该不会你的那把刀子上添加了什么对魔术的术式吧？”
眼看着罗亚如临大敌般的摆出了迎击的姿势，这一回，轮到方里嗤笑而起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只有这对眼睛和过人的杀人技巧而已。”方里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只要将魔术给杀掉就行了吗？”
“还……还在说这种蠢话！”罗亚有些动摇地喊道：“这对眼睛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
闻言，方里看向罗亚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怜悯了起来。
“你的眼睛当然没有那样的能力。”
“神代的奇迹，你以为死上那么几次就能够顺利得到？”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你的那对眼睛，只不过是能够看到生命的流动，通过切割线的方式来抹消生命力，从而将人体的生命力归零，间接的造成死亡的结果而已。”
“那，根本就不是直死魔眼。”
第665章 是该时候做个了断了
——「生命魔眼」。
这才是罗亚所获得的魔眼的正体。
罗亚并没有得到直死魔眼。
就像方里所说的一样，这对魔眼并不是死上几次就能得到的东西。
方里能够得到直死魔眼是因为灵魂。
两仪式能够得到直死魔眼是因为起源。
远野志贵能够得到直死魔眼是因为本质与偶然。
至于死亡，那只不过是唤醒这对魔眼的条件而已，不是获得这对魔眼的条件。
如果没有能够理解死亡的能力，无法打开连接着根源的大脑回路，那就算死再多次都无法得到这对魔眼。
因此，罗亚并没有得到直死魔眼。
时至今日，罗亚已经转生了十七次了。
在多次转生的情况下，罗亚理解的不是死亡的概念，而是生命的本质。
这种本质，在罗亚转生到这一代时开花结果，结合肉体本身的资质，从而得到了一对生命魔眼。
能够看到生命的流动的线，并以切断线的方式来强制性的将对象的生命力给抹消，间接的造成死亡的魔眼。
这，就是罗亚的魔眼。
虽然看到的线与直死魔眼看到的线是相同的，但性质却完全不同。
生命魔眼看到的仅仅是生命的流动而已。
直死魔眼看到的却是事物的死亡的概念。
即使双方看到的线的位置完全相同，但前者只是将生命力归零，若是有人拥有着恢复生命力的手段，那就可以将人给救回来，后者却是强制性的将事物引向终结，造成不可防御、不可治愈、不可逆转的死。
再加上前者针对的仅仅是生命，后者针对的是万事万物，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所以，你的那对眼睛充其量就是用来杀杀人而已。”
方里直视向了罗亚，毫不留情的做出宣言。
“自始至终，我跟你都是不一样的。”
“生命与死亡，那可以是相对的，却绝对不会是相同的。”
“看到生命流动的线与看到万事万物的死，那从根本上就不同。”
“亏你还是一位高位的魔术师，而且还掌握着极高的魔术知识，却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说完，方里嘴角微微掀起，如此出声。
“还是说，先是欺骗了真祖的公主来得到力量，又是欺骗了我们的视野来掠夺高位死徒的力量的你，现在又开始欺骗起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得到了神代的魔神的力量了吗？”
“这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呢。”
“低劣的欺诈者。”
方里的笑声，有如无情的铁锤，击碎了罗亚内心的情绪。
此时此刻里，无论是尊严还是自信，罗亚内心所抱持的一切都被打碎，变得支离破碎而起。
于是，罗亚一对眼睛彻底的充血了。
“杀！”
“杀了你！”
暴怒的叫声之下，罗亚全身都涨起了力量。
那是魔力。
在魔力的乱流中，罗亚用力的一挥手。
“嗡——！”
伴随着震颤声的响起，数个如同精密的几何图案一般的魔术方阵豁然从罗亚的身周构成，似流动的数据，旋转而起。
“去死吧！”
狂暴的怒喊声之下，一个个的魔术方阵蓦然迸裂出电光，化作一道道闪电，暴窜而出。
那闪电，每一道都比之前粗壮上不知道多少倍。
仅仅是一闪之间而已，无数的闪电便是暴起，笼罩向了方里的方向，在强烈的电光之下，将方里给覆盖了进去。
“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刀光亮起。
“噗哧——！”
裂帛般的撕裂声中，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来袭的闪电，让那无数的闪电通通都被抹杀，似炸裂而开一样，化作电弧，窜向了四周。
而在窜开的电弧中心，方里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身形同样暴起，以丝毫不逊色于罗亚所释放的闪电的速度，径直的掠向了罗亚的方向。
“杀！杀！杀杀杀杀杀！”
“死！死！死死死死死！”
罗亚的低声怒喊响彻天际，手臂挥舞期间，身周的一个个魔术方阵便是浑然一转，再次释放出无数的闪电，如狂风暴雨似的，接连不断的窜向了方里的方向。
方里却依旧在冲刺，不退反进，一对冰蓝色的魔眼直视着前方，身形则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接连的闪烁而过，以超乎寻常的身法跟速度，避开了来袭的无数闪电。
“嘭——嘭——嘭——嘭——嘭——！”
无数的闪电顿时均都落在了工地上，激起了强烈的爆炸，刨开大地，掘起泥土，掀开冲击，不断的破坏着这一片区域。
可是，方里却是恰到好处的绕过了爆炸的范围，身似幻影，不停的在向着罗亚的方向突进。
转眼间，方里已经是避开了无数道闪电的直击，以令人眼花缭乱的身法，接近到罗亚身前不到十公尺的距离。
“噗哧——！”
又是一道撕裂声，迎面暴窜而来的数道闪电被方里给一刀斩杀，拍散成电弧，速度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减低过，一踏地面，携带着呼啸的劲风，冲向了罗亚。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罗亚的声音越来越显得狂暴了起来。
“别过来！不准用那对眼睛看我！”
声音中，终于是开始带上了惊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