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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我在那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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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若雨却是课题的负责人,他却只能成为副手。他本想拒绝进入这个课题,但这个部落的神秘又让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如今,又要多一个人来分享这一成果,他自然是极力反对。

    我心里清楚,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进入什么课题组,我就是穷极了时,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我只想赚点钱,除此别无他想。一切都是若雨的安排。我更像是落入了若雨的算计中,正一步步地走入若雨设计好的某种圈套里。

    但罗教授的这种说法,也让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看到其他人不置可否的态度,我再次意识到,我和他们不是同一种人。就是我做得再好,我也不会和他们成为自己人。真正和我是自己人的,还是老炮和李礼理。虽然我们平时互相攻击,甚至互相拆台,但我们并不会真正计较。关键时刻,我们便会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我说,“我也同意罗教授的观点。我只是一个领队,我做好份内的事就是。至于别的,我就不参与了。”

    罗教授笑了,说我是个优秀的领队,对考察组的贡献也是很大的,考察组对我也是很感激的。比如对这个狼族部落的发现,我就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这时,老炮突然笑了,笑声打断了罗教授的话。

    皇甫说老炮应该尊重罗教授的讲话,不应该胡乱打岔。

    老炮说,“人话应该尊重。狗屁也值得尊重?”

    皇甫说,“大家都是文化人,请不要骂人!”

    老炮说,“该骂的就要骂。早就听说现在的大学里有些所谓的教授无才无德,靠着剽窃别人的成果为生,今天果然大开眼界。”

    皇甫说老炮说这话要有根据,不能这样指桑骂槐,信口开河。

    老炮说什么指桑骂槐?他说的就是他们师徒。

    听了这话,罗教授气得涨红了脸,说老炮这是恶意中伤,是毁谤。

    老炮说,“我说的是事实。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不要脸的。还大言炎炎地在这里谈什么科题研究毕竟是一件严谨、讲究科学的工作,连做人起码的道德都没有的人,还配谈什么做学问?!”

    皇甫也愤怒地站起身来,“对事情可以有不同的观点,但不可以进行人身攻击,士可杀不可辱。你必须为你的言语道歉!”

    老炮说,“向你们道歉?我呸!应该道歉的是你们!真拿我们当文盲,不知道你们所谓的课题研究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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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的困惑:十二、不欢而散

    老炮停顿了片刻,接着说,“还大言不惭地说,比如对这个狼族部落的发现,人家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谁不知道这类文化研究,最关键的是发现。人家的文化本来就在那里摆着,只不过是谁发现了罢。我问你,要是人家没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又发现了什么?就算是外面有壁画,你能知道画上的山是博格达?你能知道哪幅画上画的是部落的祖先?哪幅画上画的是部落的保护神?这一切都是人家发现后告诉你们的!而你们却要将发现的人赶出课题组,这是公然抢夺别人的成果,比剽窃更为可恶。还好意思说我毁谤?”

    罗教授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已是说不出话来。

    皇甫仍然不服气,“壁画是摆在那里的,就算是没有人说,第二天我们自然也会发现的。至于壁画的内容,也一样有人会告诉我们的。”

    老炮冷笑道,“那把你的录音录像打开给大家看看,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恐怕你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吧?!”

    皇甫说,“今天没有问到,不等于明天也问不到吧?!”

    我知道老炮在为我不平。但我看见其他人都是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有点心灰意懒。我不想再在这种无谓中纠缠。我制止了还要再说的老炮,说,“当初,我们不都是因为在这种龌龊的圈子里呆着,才去了广州吗?难道现在我们还值得为这种龌龊的事情生气?我们现在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是考察组的领队,你是考察组一个打杂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其他的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了。”

    我知道,我有候有些小心眼。没办法,我这人就这臭德性,同事、熟人、朋友分得清清楚楚。对于朋友,我很随意。对于不是朋友的人,我就不那么随意,有些东西,有些事情,该在意时我会在意,该计较时我也自然会计较。

    若雨终于表态,表明她让我进课题组的几条理由。她的每一条理由都那样冠冕堂皇,且份量十足。

    我清楚,我进课题组的决定权在若雨手上,罗教授的话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但我还是决定退出这个课题组。我的理由很简单,当这个成果面世时,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世人只会认为我攀了罗教授的高枝。而我有我为人处世的原则和底线,这种结果超出了我的原则和底线,所以我不能接受。

    我的决定让若雨有些诧异,就连阿妹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若雨的态度坚定了我的判断,只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若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正好有了这次机会,看看能不能逼她把底牌亮出来。

    但若雨就是若雨,她只是淡淡地说,这事先放一下。她轻轻巧巧地就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若雨希望大家开动脑筋,尽快扭转目前这种不利的局面,以便考察组的第一步工作可以顺利地开展。

    我站起身来,说,“这是你们课题组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你们慢慢聊。”

    老炮见我要走,也跟着站起身来。阿妹说,“要不,还是一起听听,帮着出出主意呗?”我说,“没有这个必要。我只关注自己自己份内的事情,如果有领队工作范围内的事,你再找我,我随叫随到。”若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只是淡淡地对阿妹说,“算了,随他去吧!”

    我和老炮走出了祠堂,老炮仍然愤愤不平,说,“这帮人真不是个玩意儿。人家说过河拆桥,这些人是刚上桥就先把桥板抽了。”

    我说,“我都不气,你生的那门子气?再说,他们这种玩法,他们自己玩就是,我们凑什么热闹?!”

    老炮有点不信似地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软柿子?等等,你让我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肚子里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我说,“这次真没有,就是不想带着他们玩了。”

    我们正说着,老灰和娟子从外面回来了。老灰和娟子二人采风不成后,回到祠堂觉得无所事事,便去了村后的山上。

    我问她们后面的景色如何?

    娟子说,“不知道,后面全是大树,除了从树叶的缝隙中可以看到一些天空,其它什么也看不到。”

    老炮说,“你们倒是清闲,里面开会可正热闹着呢。”

    老灰问,“里面在开什么会?”

    老炮指着我说,“开这个家伙的批斗会。”

    娟子看着我,说,“没事吧?”

    我说,“没事,我是谁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以为真的会在这种小阴沟里翻船?”

    老炮把会上的情况简单地告诉她们。老灰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小鬼,不用害怕,这不还有我吗?我去教育教育这些王八蛋。”

    老灰走后,我问娟子,“你怎么不进去?”

    娟子说,“这个什么鬼考察组本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带着我进来避难,我也不会和这些人在一起。我可不会去凑那个热闹,省得烦心。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都是无情无义的主。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竟然还这样对你。”

    我说,“他们都是狼族的人,不用大惊小怪。”

    娟子有些不明白,“什么狼族的人?”

    老炮说,“就是白眼狼一族的人。所以这些人干什么你都不用奇怪。

    老灰很快就出来了。

    娟子问老灰,“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老灰说,“没那么夸张,已经散会了。”

    老炮说,“就这么简单?你不会是在对我们保密吧?”

    老灰说,“就这么简单!不过今天在会上我可知道了一个秘密。你们打死也不会想到,阿妹是个什么人?”

    老炮说,“这还用想?一个女人呗,难道还能是白骨精?!”

    老灰说,“就会瞎扯。我刚才进去时,阿妹正在做总结性发言。之前,谁也不会想到,阿妹竟然是这次考察活动投资方的代表。也就是说,阿妹才是这个考察组的真正老板。”

    听了老灰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真的张口结舌,没人说得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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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舞之宴:十三、部落之歌

    下午的时候,我和老炮、老灰、娟子几个人出了部落,去了那片金色的麦田。我们沿着那条小河一路下行,一直走到河的终点。小河在经过一个巨大的回环之后,流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我们借着手机上的照明灯,小心翼翼地随河流进入山洞,发现河流进入山洞后不远,有一个巨大的落差,河水流进山腹之后,然后不知去向。老灰惊异这条美丽的小河最终成了一条地下河。老炮却认为未必,小河必然是从另外一个出口流了出来。两人争执不休,最后拉上娟子,三人一起出去,到外面的山上去看小河是否另有出口。

    我没有随他们出去,而是在山洞里流连起来。这时的小河聚集了钢琴的优雅,小提琴的舒展,单簧管的低语,大提琴的倾诉。还有鼓的激昂,竖琴的心跳,小号的激情。聚集了风的冲动,森林的呼啸,山的热血沸腾。

    在黑暗中,我听到一种如同是翅膀扇动的声音,这声音如同从时间深处飞来。我用手机上的照明灯照向小河消逝的落差深处,我看见从那里飘起一团团一点点银色的羽翼,我清楚地看见了它们,但我却无法描述出它们的形状。我只知道它们团团簇簇,就像雪的流动,就像雪的崩落,就像千军万马滚滚而来。一团团一点点银色的羽翼如同在暴风雨中冲撞的鸟群,焦躁不安,忧惧交加。它们心慌意乱地飞来飞去,也许失落、也许不安,它们发出的声音四溅。这些飞舞的精灵都在寻找什么?它们时而相互碰撞,时而单独冲天而起,时而并肩飞行。

    这时,我听到一句萨克斯的吟诵,这吟诵穿透狂风暴雨般的垂幕,这声音压倒了其他一切声响。而此时精灵们似乎找到了方向,找到了通向永恒的道路,它们勇气倍增,斗志旺强。一会儿在难以看清的那些地方消失,一会儿突然又在山洞里阴湿的风的推动下升腾过来。

    我终于看到那是一只只身着银色长袍、翅膀也是银色的那些精灵是一只只蝶。这些蝶或高高地升起,骄傲地舞蹈着。或一团团聚集,似乎到达了一个无限快乐的时刻。它们任性地让自己从一个空间窜到另一个空间,不问自己的去向,也不问上天的垂怜。这个时刻,我站在一块窄长的岩石上。我似乎是在梦中,黑暗将我紧紧地拥抱。一道微弱光在黑暗的深处摇曳,我可以看见脚下令人胆战心惊的悬崖峭壁。可以看见悬崖峭壁下一团团一点点的蝶的舞蹈,这舞蹈像燃烧的烟雾,这烟雾腾腾的银色波涛在不断地汹涌,不断地咆哮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那个寻找小河未果的三个人回来寻我。

    我们回到村口时,天已快黑。

    我们一进村子,远远地,大家就听到了一阵阵的歌声在风中飘荡。这歌声悠悠扬扬,充满了穿透力,让人听了不由得生出油然的神往。循着歌声,我们一行人走到祠堂前的那块空地。空地的中央,生着一个巨大的火堆。火光照亮了整个空地。空地的四周,还有着一个个小火堆。小火堆边上,围坐着一个个人群。所有的人都穿着盛装。唱歌的是不同年龄的女人们。她们的声音里的韵味,声音里的旋律,似乎正演绎着她们心里的欢愉、明快。那些女人唱完一曲之后,其中一些人进行着下一曲,另一些人则拿出一碗碗酒传递起来,她们一边唱着歌,一边喝着酒。难怪她们的歌声会是如此醉人。

    围坐火堆的人们看到我们走近,便热情地邀我们加入。有人为我们挪出位置,有人给我们递上一碗碗酒。酒是他们家自己酿制的酒,酒精含量很低,甜中带酸,喝后让人有精神清爽的感觉。我们一行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喝着香醇温馨的酒,觉得女人们的歌声越发地充满了浓浓的醉意。

    一个小伙子告诉我们,现在的歌声只是暖场,舞宴要等大法师舞过一曲之后,才会宣布正式开始。

    女人的歌声之后,男人们开始加入。男人们的歌声信马由缰,仿佛不是用嗓子在唱,而是一张口就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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