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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识界里)。
那时,他深为自己不受约束的心性所苦,因为它比念住的驾御力更快、更敏锐。既然这是他个人的内在事情,也没有人可供谘询,有时令他非常挫败。念住的力量必须予以开发和强化,以调和如此快速的心念。这段坚决地与他极端活跃的心意奋战的时期是痛苦和沮丧的,但是心意的野马,最後终於颓唐了,一旦在控制之下被驯服了,它就证得了不可估算的福利。它的力量很奇妙,联结着念住与智慧(正念与正智),它变成了一只许愿的戒指,能够用予想像不到和几乎无限的目的。
长老阿迦曼有卓越的勇气和睿智,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有善巧的调教方法。任何一位弟子都很难比得上他在这方面的特质。作者本人,从他与尊者阿迦曼相处,和从那里得到的经历,能够断言尊者阿迦曼真是无与伦比的。个性上,他是非常勇敢的,而在修行模式上则是相对地不留情和不退缩的。他驯服心意野马的方法是随着情况而巧妙的变化,时而威吓胁迫,时而婉言慰勉,用以配合那颗机敏、挑 而抗拒任何抑制的心。就是这种经常伪装各种藉口和阴谋算计的心,常会使修行人气馁或迷惑,每当瞬间离开了他的守护,它便得逞。
根据长老阿迦曼的说法,所有这些痛苦和延误都是由於缺乏良师提供谘询或有益的提示,以至於不知何去何从。他的修行真是一个特殊的,生命的自我成就者,他从未让自己在修行路上的障碍之前退缩。这情形就像一个孤独的斗士,以勇气和毅力奋战着,对抗着冲他而来的如山压力。他所认识的斗士中,没有先例可以提供他一课节省时间的教导。他常告诉弟子们这件事,以提醒他们,经由对他的谘询和追随,他们拥有着优势。他警告他们不要太过於自信,只要他们有任何疑问,他就在那儿,可以给他必要的协助或忠告。
在他早期的修行日子里,长老阿迦曼游行到那空番诺城的边界,然後越过寮国达科克的森林和山区,在那儿他得到了若干内在的喜乐和宁静。这地区有很多凶猛的老虎,据说比泰国的更可怕,它们大都会吃人,经常攻击住在那儿的越南人。这些人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凶猛的野兽,他们似乎从未学着如何去保护自己,即使他们眼见自己的朋友最近才被老虎咬走。他们不顾一切地,冒险走入明知老虎仍然出没的地区,不久前他们的朋友才在那儿被咬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熟悉带来轻忽」吧!
越南人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他们从未联合起来帮助遭受危险的朋友。例如有时留在森林中某处过夜,如果睡在旁边的朋友被老虎袭击了,其馀的人就往不同的方向逃窜,人人只想保全自己的发肤,留下不幸的牺牲者,任其自生自灭。不久之後,他们再集合到另外一个地方过夜,完全无视於刚才发生的恐怖惨剧,他们的心智似乎不比小孩高明,很少学习任何事,纯属无情无义。作者本人有过认识这些人的经验,可以证明这是事实。
这些越南人因为参加偏远而老虎群居地区的伐木工作而时有所闻,群集歌唱地在那里过夜,毫无惧色。晚上,不论是走回村落或回到帐篷里,都能独来独往,毫不在意。问他们是否会害怕,他们说泰国的老虎不吃人,甚至有些还怕人,而在他们国家的老虎大都会吃人,而且更大、更凶猛,所以要在森林中过夜的旅人必须起一道像猪圈的竹篱。有些地方,在晚上的时候,甚至连村落里的人都不敢离开屋子,否则他们会被老虎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也嘲笑泰国人是懦夫,不敢独自走入森林。
当长老阿迦曼停留在老虎群居的地区时,没有一只老虎来找过他麻烦。只看到它们的足迹和在晚上可以听到它们的吼声,从来没有一只老虎真正地走近来惊吓他或要吃他。他自己也不太关心老虎,因为比起这些凶猛的老虎,他更耽心自己此生未能证得苦灭。他常常告诉弟子们,像这些在危险地区的游历,就好像游行在一般地区所发生的事情一样,他从未提到任何他所害怕的事。
长老阿迦曼从他开始修行之日起,直到他有了必需的力量去对抗他那极其活跃的心性特质和外在的刺激为止,一直都游行穿梭於东北的村落和城镇之间。他下游泰国中部,并住在巴逊弯寺,过了一次雨期安居。在那儿定期地前往并向曼谷巴罗尼瓦寺的上座长老优波离根奴巴马遮利亚请求开示和教诲。
雨期安居结束後,他上游到罗浦伯利城,并住止在各山洞,如惠光洞、高法拉那格山和辛格它(狮子)山。在这些地方,他加速精进,经常地开发禅思和内明。
他的心已经被坚定地强化,因为禅思得到适当的开发,而内明也随之深入的缘故,已经证到能够抵抗内在和外在的干扰了。对於这样的心境来说,任何事物都可提供它做为更高成长、更深内明的启示和教导。偶而,他会南下到波罗尼伯寺去,请求长老优波离的教诲,然後他再前往一个独居的地方,这次是沙里卡洞,在那肯那约克城的高野区(大山区)。
011沙里卡洞的冒险012第一个病兆他在山洞里的头两叁夜是平静无事的,由於那个地方的安静和幽僻,他的身心都充份地休息着,唯一听得到的声音是那地区附近的野生动物偶然的嘶吼。接下来的一个晚上,他被旧有的胃痛所侵袭,但这一次似乎非常严重。他有时便血,看似完全无法消化食物的样子,排出来的情形就跟吃进去时的样子完全一样。他想起村民们所说的,早就死在那里的四个比丘;他想到自己,如果疾病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极可能成为第五个亡魂。次晨,有些村民停步进来看他时,他要求他们从附近的树根或树干里准备了一些草 ,但是全然无效。他的身体变得虚弱,意志力明显地软弱。当服用草 时,他试着鼓励自己,如果 物有帮助的话,应该会有一些治疗效果的,但是过了很多天,证明无效。依靠 物有什麽用呢?当他想到这里,他决定停止服用这些传统的物,而只依靠法的治疗效力,不管这个身体会发生什麽事。「如果法的力量不能治疗这个疾病的话,就让这个身体死在这个山洞里吧!我早已进修到足可确信道、果、涅盘而不疑的地步了。」他告诉自己:「我何必为这病痛而沮丧颓废?如果,我就被这阶段的一些痛苦所挫败,那当身体分离的时刻来临时,当一波又一波的痛苦重击而来,粉碎我的防御线时,我还有什麽希望?」这样思考以後,他就停止服用草 ,并开始只靠法力疗效的禅思。生命的执着於是被舍弃了,身体反倒能够进行它的自然医疗程序。念住和智慧伴着信心和努力,锤 着奄奄一息的心意,不再注意疾病,不管它是否会痊愈或者会毁灭身体。解析的智眼被导向於受蕴(苦受),连同其它诸蕴都被无情地析解了。色、受、想、行都被带到审慎的念住和智慧之前,做最高的审判,因而继续发掘出更多深奥的真相。颠簸的战斗,从黄昏被戏弄到半夜,直到心里真正能够认清诸蕴的性质才停止,包括取着的痛苦也自行充分地显示出来。疾病全部消失了,心意撤入绝对的、不动摇的专一之境。
当下获得二重止息:疼痛、疾病和内心的敏感。後来,当心意转入一个较浅而较敏感,称为优帕遮拉(upacara 中译注:近分定)的层次时,好像从他的身体放出一道光,光中显现出一个高大的黑人,大约十公尺高。他携带着一枝大约四公尺长的棍子,就像他的腿那麽粗,他胁迫地走近尊者阿迦曼,说道:「如果尊者不离开这个地方,我将用我的大棍子把你碎 万段,它一棒就可以把一只大象粉碎在地。」尊者阿迦曼用心念传达的方式跟他沟通,并问他:
「为何你要杀我?我显然没做错什麽。我并未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为何要受死刑的惩罚?」魔王回答:「我长久以来被授权守护这座山,不容许任何人胆敢向我挑战,或企图击败我。」「但我不向任何人挑战,也未企图击败任何人,」尊者阿迦曼说:「只是为了挑战和击败那控制人类心灵的烦恼,我才来到这里。这是很不合理的,你竟然要伤害我,一个比丘,一个在慈心遍满叁界的佛陀座下修行的弟子。」尊者阿迦曼继续说:「如果像你自夸那样,真的具有特殊能力的话,你有没有能力超越那些控制着叁界中无量众生的业力和伟大法则?」「没有。」魔王回答。
「佛陀有能力从他的内心消除支配和伤害别人的欲望,」长老阿迦曼继续问:「你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没有。」魔王承认。
尊者阿迦曼开始劝告魔王,指出他的能力,如果有的话,也是幼稚而野蛮的,只会有害於自己。「这样的能力只会带来炽燃的结果,因为你不知道,毁灭了别人,结果只会毁灭你自己,这当然是不善业。我是一个遵循正道的比丘,这是利己利人的,这是真正的愿望。现在你到这里来想要杀害我,却没想到罪恶将把你拖入苦域。我不太在意我自己的生命,但我怜悯你,因为你将被自己愚痴的能力所毁灭。暂停并考虑一下,世上有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消溶你即将犯下的恶业之果?在拥有这座山域的能力中,有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取代法和业力的?如果有,那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并不怕死,因为时间到了,我总得死,不论你杀不杀我。这个世界上是难免一死的,包括你自己,一个被权力情结愚弄的人。」正当尊者阿迦曼这样劝诫着魔王的时候,魔王看起来好像被冰冻了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就像一个人因挫败而忧惧和羞惭。他茫然失措,当尊者阿迦曼申斥结束後,他就恭敬地把棍子丢掉,把自己变成一个温文虔诚的佛教徒,身材就像普通人一般大小,然後向尊者阿迦曼道歉,为他粗鲁的行为和恶意致歉。
「几天前,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感到很惊奇,」魔王说:「我好像被一股强力和奇特的光线震摄住,那光线看似从您身上辐射出来的。它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使我侵略的意念减弱而无力。当我被笼罩在那感人的光辉中时,我不敢对您有所伤害,我从未见过像这样的光辉。您必属贤圣,而我的胁迫则是假装的,不是真的。
我被这附近的魔鬼们公认为他们的首领,我的胁迫乃出於这项优越感。我们已经习惯於以邪恶的方式来行使我们的权力,而且身为他们的首领,不为我自己,我也必须做些事情来保持我的尊严。沐浴过那片光辉之後,我就没有伤害的意念了。希望尊者阿迦曼宽恕我今天对您所作的一切粗鄙的行为。宽恕我,让我肩上罪恶的重担得以卸下,这重担已经重得受不了了。」尊者阿迦曼接着问他,他现在是一个虔诚的绅士了,像他这样非肉体性的身体,既不像人身那麽粗重也没有人类养家活口和寻求居处的负担,也会感受到痛苦吗?
我们这位虔诚的绅士回答说:「表面上看似这样,但严格地说,在诸有中并没有一个层次是绝对没有痛苦的,苦的性质相同,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魔王和尊者阿迦曼之间的对话持续在这奥秘的主题上,但它太深奥了,所以作者无法记录每一个片段,不足之处,只有向读者道歉了。
对话结束後,这位神秘的绅士,原先是位凶猛的魔王,感动於法,并宣称他自己为在家居士,皈依叁宝,并依止尊者阿迦曼做为他的具体尊证和个人老师。他承诺要全力保护尊者阿迦曼,并表明他热望尊者阿迦曼永远留住在那里。他要做尊者阿迦曼的护卫者,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实际上,他并非出现在尊者禅思景象中那个伪装的黑色大魔王,他其实是个地居天(意即树神)的首领,拥有众多的眷属随从,他们分布在那一带许多城镇的广阔山区里,例如那空那约克城即是。
大约中夜前後,尊者阿迦曼的心境转入安般那叁摩地(中译注:安止定)的不可动摇状态。在出於这个禅境之前,他跟魔绅士的对话仍持续着,直到清晨大约四点左右。当他从对话的禅境而出时,早期修行时折磨着他的疾病全部消失了。既然疾病完全被法的疗效治愈了,现在也不需要传统的药物了。他把黎明前剩下来的时间用於继续禅思精进,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因为所有的疲累都被精力和活力取代了。
尊者阿迦曼也进而同时了解了许多奇特的事:第一,法的力量可以把肉眼所看不到的有情带到他的知觉领域里来,并引导他向於正道;第二,他的心境进入不可动摇的宁静之乐达数小时。第叁,困扰他这麽多年的慢性疾病完全痊愈了。第四,他的心意已经到达一个水准,许多疑问都已迎刃而解。第五,他第二天早上吃的饭,正常地消化了。最後,许多从前连做梦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