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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早上外出托钵是感人的情景,他们排成一路长纵队地走着。村民们为他们准备了板凳或长凳子,在他们接受供养的食物之後,坐在上面诵念随喜偈或感谢章。回到修道区,他们就在同一个地方进食,依照他们出家的先後,次第而坐成一长列,用过饭,他们就洗净擦乾钵皿,把它们放入他们的钵袋内,放置在适当的地方,然後他们就退回自己在修道区的住处,开始长时间或短期间的经行和静坐禅思,视个别的需要而定。大约下午四点,当帮忙清理修道区和做些公共工作的时间到了,包括清扫区域、清理集会堂的地板、注满水瓶和其它装水的容器—以便饮用、洗澡和其它用途等,就会看到他们再度聚集在一起。事後,他们又回到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精进,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
当晚上有集会的时候,通常每周举行一次,他们会在集会堂再聚集一次,请尊者阿迦曼开示,但是那些遇到特殊难题或疑问的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当尊者有空时,例如饭後、下午、傍晚五点左右、晚上八点左右,去见尊者阿迦曼,请求忠告。
在晚上,私人的法义讨论或许是最有趣的。由各种从远近各地而来的弟子们,向他叙述奇异的难题和独特的经验,有些是关於内在法义的体证,有些则是外在的事件,像是跟肉眼看不到的众生连系。它们都很动人和令人鼓舞,而听者似乎都意犹未尽。它们也是可以做为别人在相同情况下的课程。那些问他问题的人,有各种不同程度的心意开发,所以问题就关系到各种不同程度的果证。由於每一个发问者性向的多元化,这些问题在细节上更是变化多端,但是都一样深深地令人鼓舞和欢喜,尤其是对那些努力向着相同果证前进的人。尊者阿迦曼本身的生活和精进的故事,或另一些他偶而向弟子们叙说的故事,也是一样的令人欢喜。有些是有趣的,有些是感人的,还有些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任何他的弟子们所见、所听、所感受的,都渐渐地被吸收,成为对他们自己利益的良性转化者。由於他们知道他的神通力,他们强迫自己做严格的自我控制,以练习念住和智慧并永远警觉精进。否则,他们将会在集会时被严厉地警告和谴责。即使这样严格的自我观察,在集会的时候,他还是时而会指出过错来,那有时真令人困窘。但是他们乐於承认自己的过错,并接受这些错误做为更求进步的教训。
跟尊者阿迦曼住在一起,会是一种痛苦也会是一种幸福,这要视弟子们本身而定。对那些寻求法义的人而言,当然是一种非常的幸福,然而对那些长养烦恼的人,无疑的是一种如火如荼的痛苦。那些个性粗鲁的人经常被严厉地警告和申斥,但只要他们追寻法义,就会发现那是可接受的,因为只有在那个方法里,他们才能够去「呼吸」法义而不是烦恼。
尊者阿迦曼自己在他心意开发的各种不同阶段和不同地方的精进记事,一定会让弟子们「呼吸」到法义,尤其是给予他们欢喜和轻安。但是在他们自己精进的真正时刻里,他们常常会感到很失望,取代了欢喜和轻安,他们常常遇到阻碍和很强的牵引力。这对作者尤其是这样,他常常困窘和恼怒。他的心意似乎被某些强劲的东西,沈重地向後拉,在每次企图训练或提升它时,它就使出顽固的反抗力来。没有坚定的目标和专注的修习,心意一定会把一个人拖入烦恼的泥沼,不问时间、地点和年龄。这显示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他们已经成功地开发了他们的心意并克服了烦恼的牵引,是多麽真正地值得所有佛教徒们至高无上的尊敬。
在现代,作者愿以内心的真诚,坦白地说,尊者阿迦曼,他的传记呈现在这儿,毫无疑问的是佛陀的圣弟子。他的修行模式永远是坚毅而无瑕的,绝不允许他自己有任何放松,即使在老年,当他应可停止精进而过得舒服些时,也是如此。以他经行禅思的勤奋为例,那是任何一个年轻的弟子所无法超越的。他无私的帮助,不论是以定期开示的方式,或是讨论的方式,都是不能被忽略的。严格修习和坚决的要素经常出现在他的说法和开示中,他的听众在这方面从未失望过,因为他们一定会发现在他的说法里有着强烈的鼓舞和激励。在真理和解脱的追寻中,他绝不允许任何的妥协或宽放。
150严厉的修习至少可以吓走烦恼毫无疑问的,尊者阿迦曼证明了佛法在研究、修习和果证叁个层次上的真实性和可行性。十叁头陀(严厉的)行在现代已经被大大地忽略了,曾经以东北地区为主,由长老阿迦索(尊者阿迦曼的禅师)和尊者阿迦曼本身予以复兴。经由他们的倡导和奉献,这些修习才被接受,而在现代普遍地修习着。两位禅师尊者奉行所有十叁项的修习,有些是规律而持续的(见第四十八页),有些是偶而的,视情况而定。从遵守这些头陀行仪轨所得到的利益是多重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它们防止烦恼泛滥的事实,它使头陀行比丘名符其实地被称为「头陀行比丘」。
这些头陀行的每一项,如果都被真诚而细心地遵守着,就可用於绑紧安全的防护,对抗烦恼的呢喃。事实上,没有烦恼不怕头陀行的修习,除非我们自己害怕这些修习,害怕它们会使我们痛苦。同时,我们假装忘掉烦恼是如何地使我们痛苦—并不亚於头陀行的修习。这是一个使烦恼可以自行发挥的大漏洞,向我们呢喃着种种他们捏造的藉口。一个这类的藉口是说这些头陀行现在过时了,因此应该任其消失,因为它们惹来不必要而无益的痛苦。这就是头陀行修习被大大地忽略而烦恼却任其横行的理由。这项疏忽的结果是很明显的,不用在此赘述。
一个头陀行比丘只有少数的随身物,而且不能执着那些东西。因此他永远轻快地生活和游行,不会被随身物和烦恼的重量压垮。这些修习的某些项目,也可以由在家善信偶而地加以遵守,亦能得到所期望於比丘的相同利益,因为比丘和在家人两者的烦恼是一样的。
每一项头陀行都有特定的功效,它是深奥而不容易说明的,而一个人真诚地遵守它所获得的结果也是深奥而不容易说明的。这个特定的功效是难以用语言词汇表达的,只能由遵守这些修习的个人自行体验。不提别的,单说从这些修习所得到的利益是如此的多又如此的深奥就难以形容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是经过持续而专注的努力,能够(中译注:有助於)转变一个凡夫成为一个圣弟子的,莫过於这些严厉的修习。在这方面,尊者阿迦曼从开始到结束永远是个典范。一个修行的佛教徒是不宜忽略或轻视这些修习而把它们认为是不必要或无益的。从作者自己的经验中,有些头陀行的修习是不可或缺的,作者也乐於提供他自己个人的观点,任何一个志在对抗烦恼作用力的人,从最粗糙的显现到最微细的烦恼,永远会发现头陀行的遵守,对於他的目标达成,是最有帮助又最有效的方法。
151尊者阿迦曼最後的疾病152蜂拥无尽的访客最後疾病的消息马上迅速地传播开来,在家弟子和比丘、沙弥们从远近群集到诺格菲村来。他们从各方而来,不在乎距离和交通以及旅途的诸多不便。不论晴雨,他们以蜂拥无尽的人群来到山林深处的村子里,它距离乌东泰尼城和沙口那空城之间的公路大约有二十五到叁十公里。除了老年人乘坐雇来的牛车之外,他们都从公路上走路来看他。
尊者喜欢隐居不喜欢被打扰,即使对於跟他住在一起的比丘和沙弥也是如此。当在这种情况下,有许多人关心他的健康而希望来看他,那对他成了一个不安,对於访客和那些服侍他的人也是个不便。在特殊情况下,体谅是必要的,而为了这个用意,在过滤访客的时候必须要细心。侍候他的比丘和沙弥也必须谨慎地选择。
尊者阿迦曼谨慎成习,绝不疏忽规则或其它细节。
那些和他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必须能够顺从他的意愿。
每当有人们或他的弟子们想要见他的时候,他们会被告知在外面等候,以便先行通知尊者阿迦曼。得到他的允许之後,才准许他们去见他。接着他会开示他们一下子,然後就叫他们离去。这是一般情况下,他正常的惯例。例外的是那些近侍弟子们,可以给较多的时间做私人的谈话和讨论。
他的健康慢慢而持续地衰退,自从他生病之初,一种悲伤和绝望的气氛就弥漫在修道区,处处可以见到悲哀的面孔。交谈总是从尊者阿迦曼的疾病开始,在其它少数话题之後,又以他的病结束了。尊者阿迦曼仍对他的比丘和沙弥们给予定期的开示,然而,只是细节上较不广泛了。在开示之後,就由个别的弟子向他提出有关他们的内明或个人禅思期间的经验的问题。然後集会就结束了,大家都被吩咐在自己的地方继续精进。
当他在教导和讨论的时候,没有什麽病徵,他的声音依旧响亮而清晰,他的态度勇敢如昔,有着一个健康人的体力和有力的陈述,一如往常,严格而坚毅的修习。只有在这些时间之後,他才显现出疲倦的样子,所以他们就迅速地离去。
153奇妙的说法在公元一九四九年摩伽月(中译注:印度历十一月,季冬,七星月,阳历约在一至二月间)的月圆之日。
在他生病前不久,他做了一次连续四小时的说法(从晚上八点一直到午夜),他那晚的摩伽说法是如此的奇妙,尽管时间长得应该会使每一个人疲累,他的听众,尤其是头陀行比丘弟子们,却都欣喜得着迷了。完全地贯注其中,他们都不知道时间的消逝,也不觉得身体的疲倦或僵硬。他的说法似乎贯穿了叁界。在他的说法里,他提到一二五○个阿罗汉弟子,没有预先的约定而同时去见佛陀。
「那天波提木叉的诵念是由佛陀亲自在圣弟子群中完成,他们都已经达到了究竟的果证,这不像今日在凡夫群中诵念波提木叉的日子。可叹的事实是,我们,佛陀的弟子,也是释迦佛之子,只是名字和传统上被称为如此,而不是由於实质上的内在真实。在那时候,佛陀的弟子们都全心全意的真诚,因此他们都能体证真理。
然而这时候,我们只喜欢名称、声誉和褒奖,而喜欢被吹捧上天,尽管事实上除了虚伪之外,内在就没有什麽了,反而由於它的重量和拉力却让我们动弹不得。
「当我们所做的或正在做的一切,大都导向烦恼和罪恶的累积,而不是减少或消除它们时,真实和纯净要从那里来呢?在这些情况之下,是不能希望有个在阿罗汉们群聚之下的波提木叉诵念的。只有穿着黄色袈裟并不能使一个人成为一位比丘,名称和声誉也不是法或律的象徵。一个比丘或沙弥的生命,应该献身於奉行正法,它可以被归纳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这些是佛陀教导的叁支台柱。
「诸恶莫作应该予以正确地了解,它不只是意指行为上的不作恶而已,也包括了在言语上的不作恶,和最重要的,在思想上不作恶。一个人可能在说话和行为上不作任何罪恶,但是如果他仍然日夜怀着罪恶的思想,就不能期望他是道德或纯净的。他的行善是表面和假装的,结果因此就和外表相反;内在的困扰和悲伤就和所怀着的罪恶思想成正比。对修行的佛教徒,这是戒律在实践方面的法则。」然後他就各方面、各层次的说明禅思、智慧和解脱。在说法中,对关於它们的真理似乎没有什麽保留。从头到尾,这四个小时,他的听众都保持绝对的安静,在他们贯注於这麽感人而明确的法义中,忘掉了所有时空的感觉。说法将要结束时,他告诉他们,他不会再做这样的说法了。从那次以後,他的说法就不再像那麽广泛或像那麽长久了。一个月以後,他病了,并持续地衰弱下去,一直到他逝世。
154一个忍受和不执着於身体状况的 典型不顾衰弱的病症,他一贯地遵守着头陀行,外出托钵,吃钵里面的食物,忠实地遵守日中一食。当他衰弱得不能到村子里去时,他走到半路又回来了。看着他的困顿,在家善信们请求他不要出来,他们会到他住的地方来供养食物,但他拒绝了。他们接着请求宽放,把食物带到修道区的门口放入他的钵内。他同意这个提议,说明了只要他能够起来和走路,他就要这麽做。当後来他的体力更衰弱时,他仍然辛苦地走到集会堂来接受供养的食物,即使当他不再能走路时,他仍只吃钵内的食物,而满足於日中一食。
他的弟子们必须遵从他的意愿,而且都诧异於他的意志力,任凭他的体力衰退,意志却未曾减弱,他真是一个忍耐能力的典型,不管身体的情况如何,绝不向任何烦恼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