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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恭亲王奕很失望,自己这么卖力干活,皇上还不信任,干得越好干得越多,皇上的猜忌就越重。与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少干一点,或者干脆什么事都不干。但有时候不干也不行,后来因为潮州反入城事件,奕处理得不是很好,咸丰发谕旨对他表示不满。
奕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诉苦水,奕说了这样的话:“虽委屈之隐,固不必求谅于人言;而专擅之讥,则不敢不预防于众口。”
意思很明显:如果你听信谗言的话,我在这边没法安心做事,我很冤枉,我很郁闷。
临终顾命伏祸端
咸丰最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太快乐的,他不仅被病痛折磨,还得考虑身后的事情。总的说来,有三方势力,一个是以恭亲王奕为首的亲王派,一个是以慈禧为首的吕后派,一个是以肃顺为首的权臣派。这三派都不可能是省油的灯,如何确保自己死后国家不会发生动乱呢?
就当时来说,咸丰最相信的人是肃顺,他相信肃顺对自己赤胆忠心,从后来的历史来看,也没有证据表明肃顺这个人不忠心。咸丰的意思是让以肃顺为首的顾命大臣牵制其他两派,其他两派作为对立面存在,也能制约肃顺派,使权臣不能为所欲为。
当然,咸丰也很担心皇后钮祜禄氏的命运,尤其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更加眷恋皇后。根据野史记载,咸丰对慈禧非常防范,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女主干政,危及社稷,更担心皇后遭遇不测。他把自己的担忧全都告诉了皇后,为了保护皇后,他给了皇后一道密旨,密旨上写着,如果那拉氏行止失德,有违礼制,让皇后便宜行事,当众赐死那拉氏。慈禧耳目很多,听说此事后,对皇后恭谨有礼,事事顺遂。皇后被她感动了,当着慈禧的面烧掉密旨。
这虽然是野史,但非常深入地反映了当时时局的敏感,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在政治上失势,甚至有可能送掉性命。
咸丰不是一个刚强的人,就算他意识到危险,也不可能有那份魄力杀掉慈禧。他当然也反感慈禧对政事的兴趣,更厌恶她心机之深。但如果让他动手杀掉自己宠幸过的老婆,他还真办不到。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慈禧还为他生下了未来帝国的继承人。
刚开始的时候,最得势的是肃顺,论起心计,肃顺终究还不是慈禧的对手。他跟慈禧的矛盾也不仅仅局限于争权,咸丰在逃亡热河的当天,准备工作就是由肃顺做的,肃顺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就咸丰一人坐在车里。其他人都是在民间雇的车马,肃顺分给慈禧的是一辆破骡车,一路上颠簸难忍,慈禧受尽了苦头。她坐在骡车里上下颠簸的时候一定恨透了肃顺,中途她还请求肃顺给她换一辆。
肃顺漫不经心地回答:“现在到哪里去找车子,到了休息地再说吧!”
后来到了一个小镇,慈禧又提出这件事,肃顺很不耐烦地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闲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啊!”
慈禧那辆车可能真的非常破,在半道上,肃顺经过她旁边时,她流着眼泪哀求:“肃大人,你帮个忙,帮我换一辆车吧!”
肃顺烦不胜烦:“我说劳驾你顾全点大局行不,逃难之时名堂还这么多,你以为你是皇上啊!”
慈禧还想哀求,肃顺已经扬长而去。
到了热河行宫后,肃顺想办法让咸丰过着奢侈生活,但是对于下面的妃嫔却非常吝啬,尤其是慈禧,日子过得更为艰难,每月的伙食费不到一百个铜钱。
肃顺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慈禧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只能忍受。
咸丰十一年(1861年)七月,皇上突然病危,接连几天昏迷不醒。之后,有段时间回光返照,感觉精神不错。
一天,咸丰召见肃顺,在召见之前,咸丰已经让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下,肃顺一进来,就感觉到皇上有大事要找自己商量。
果不出所料,咸丰让肃顺坐下,在封建社会里,皇上让臣子坐下那是莫大的恩宠。肃顺当然不敢越礼,但咸丰坚持让他坐下,他只好找个垫子,坐在地上。
咸丰有气无力地说:“肃六,朕对你如何?”
肃顺一听,立即五体投地,说道:“皇上对奴才的恩德比天还高比地还厚,奴才来生也报答不尽。”
咸丰听了点点头,疲倦地说:“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朕自信待你不薄。我们君臣一场,也是缘分,只是恐怕来日无多了,现在朕最担心的是皇后。”
听皇上这么说,肃顺泪流满面,说道:“皇上,你不要乱想了,皇上正当年富力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咸丰淡淡地说:“朕如果走了,你要保护好皇后,不要让别人欺负她,如果有人想爬到皇后的头上,你一定要阻止。”
七月十四日,咸丰的病情加重,大家都在积极准备,以防皇帝驾崩后,会出现混乱。混乱中,有人得利,也有人会遭殃。
七月十六日,上午咸丰还好好的,下午突然昏厥。御医赶紧过来为咸丰诊治,咸丰苏醒以后非常无力,立即召集王公大臣等人。咸丰对大家说:“朕可能快不行了。”
接着,咸丰说出了八个顾命大臣的名字,这些人清一色都是肃党。在顾命大臣的名单中没有奕,咸丰是担心奕变成本朝的多尔衮。
这时,咸丰握着同治的小手,流泪地对肃顺等人说:“朕把载淳交给你们了。”
八个顾命大臣连忙跪地,说道:“臣等一定尽力辅佐幼主,请皇上放心。”
接着,咸丰让人写下谕旨:“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命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为顾命大臣,赞襄一切政务。钦此。”
临终前,咸丰也召见了慈禧,不过他说的话让慈禧有些无语,咸丰说:“兰儿,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尊重皇后。”
慈禧愣了片刻,立即说道:“臣妾一定谨遵皇上教诲。”
当天晚上,咸丰就驾崩了。
听说咸丰死去,肃顺大哭,其悲痛之真切,不可能是作秀,一个奴才对主子的忠心表露无疑。
消息传到北京后,最郁闷的是恭亲王奕,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连个顾命大臣都沾不上。他明白皇兄就是到死都还在猜忌自己,奕当然不甘心就这么出局,在权力场中,有时候出局意味着危险。
咸丰虽然西去,但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政务交给顾命大臣。他也考虑到顾命大臣可能擅权,操纵朝政,所以又给了皇后一个“御赏”印章,给慈禧一个“同道堂”印章,这个印章虽然名义上是载淳,但其实还是由他的母亲慈禧保管。顾命大臣所拟的圣旨,只有在上面盖有“御赏”印章,末尾盖有“同道堂”印章才能生效。
这样三方制掣,能够确保权力平衡,至少咸丰是这样盘算的。咸丰如此设计,是希望通过牵制作用,等载淳长大时,皇权能够顺利过渡到他手中。设计不能说不精致,但他错误估计了中国人的本性,错误估计了权力的本质。在中国传统政治里,权力制衡是非常罕见的东西,权力最终还是会汇聚到一人的手里。
根据中国的权力逻辑,这三方中最终有两方会出局,最终心狠手辣的人掌控局面,成为新一轮的独裁者。这个人不可能是皇后,要么是肃顺,要么是慈禧。
事实上,咸丰去世没多久,肃顺等人就向慈禧开战了。顾命大臣拟了一道圣旨,尊钮祜禄氏为母后皇太后,第二天才尊慈禧为圣母皇太后。也就是说两宫并尊,但从时间的先后顺序来看,显然是更尊钮祜禄氏。慈禧当然会记恨。
两宫智除肃顺
1861年8月24日,肃顺带着顾命大臣们进入东西宫,和两位太后讨论公文处理的程序。肃顺说,奏折由八位大臣看就行了,谕旨也由八大臣共同拟定,两宫太后只要负责盖章就可以了,为了防止后宫干政,太后不可以更改谕旨。
这个要求无论是钮祜禄氏还是那拉氏都无法接受,她们坚持要审阅谕旨,只有经过她们的审定,谕旨才能生效。
其实,肃顺的要求并不过分,咸丰临死前授权给这两个女人,无非是要她们在关键时候限制顾命大臣,所谓关键时候就是顾命大臣有可能作出危害大清江山的事情。两宫太后要求审阅奏折和谕旨,分明是想干政。
钮祜禄氏本来对政务兴趣不大,她所以这么做,显然是受到了慈禧的怂恿。在慈禧跟权臣的斗争中,钮祜禄氏始终与慈禧的步调保持一致。钮祜禄氏真是一个蠢女人,她连真正的敌人都看不清楚,最后被人吃掉也是情理之中。
肃顺这时也犯了大错,他最后居然妥协,两个太后时时以小皇帝的名义出头,他也觉得很难抵挡。当然,这跟肃顺轻敌有很大的关系,钮祜禄氏不足为惧,慈禧也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难不成她真能翻起什么大浪?
慈禧向来跟皇后水火不容,这时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不惜低声下气和皇后结盟,由此可见她绝非等闲之辈。跟皇后结盟是一件大事,如果弄巧成拙的话,很可能祸及自己。为了确保这事能做得天衣无缝,慈禧派出了心腹太监安德海。安德海办事很给力,果然说动了皇后。
东西太后这么一联手,肃顺等人就有些烦闷了。两太后一致认为,要扳倒权臣,必须先抓出他们的罪证。这个重要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安德海。
安德海是一个心机很深手腕高明的太监,他密切地关注着肃顺的一举一动,终于抓住了肃顺的一些把柄。是不是诬告我们不知道,反正根据安德海提供的情报,肃顺有大逆不道的行为。肃顺喜欢开玩笑似的坐在皇帝的宝座下,还问身边的人自己像不像皇帝。还有一个情报是肃顺的一个内监不小心打碎了他的羊脂玉杯,内监很害怕,后来想出了一个法子,把玉杯粘好,第二天给肃顺送参茶的时候,突然装出很吃惊的样子,一不小心把手中的玉杯摔落在地。肃顺惊问其故,内监说我刚才在你的鼻孔里看到两道黄气,就像龙脉一样,所以不小心把杯子给砸了。
接下来我们不用猜也知道,肃顺不怒反喜。这个故事太老套了,八成是捏造的。在袁世凯身上也有一个同样版本的故事,从这个故事里我们能感到,权力斗争是多么的卑鄙龌龊。
搜集情报无疑会激起更多的人对肃顺不满,有助于创建起一个反肃顺联盟。肃顺对此全然无知,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奕身上,他认为奕才是最大的敌人。肃顺认为,奕没有被列入顾命大臣肯定会不满,所以首先必须把他稳住。于是,肃顺发出一道谕旨,既让奕参与丧事,又让他留在北京,不必前往热河。
奕收到奏折后,知道肃顺对自己怀有很深的戒心,但是不久,他就见到两个太后派来的密使,让他立即前往热河奔丧。奕很振奋,上奏请求奔丧,最终得到恩准,奕知道两太后功不可没。
9月5日,奕到达热河,哭丧是必走的程序。哭完之后,奕请求面见两个太后,奕还让肃顺和自己一起,以显示光明正大。肃顺反倒不好意思了,说:“你们叔嫂见面,外人怎么好掺和呢?”
这是肃顺犯的一个大错,奕和两太后谈了两个多小时,内容全是关于如何扳倒肃顺集团的。奕建议两太后尽快携小皇帝进京,到了北京后再除掉肃顺集团。
9月11日,奕星夜离开热河,前往北京。他走得这么急,是怕事情泄露,肃顺会杀了自己。
京城里的一些官员也开始活动,大学士周培祖以前饱受肃顺欺负,他和御史董元醇一起上了道奏折,请求太后垂帘听政。这个奏折无疑是对肃顺公开发难。两太后自然是极力称赞周培祖的建议,但肃顺等人坚决反对。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执,载垣说道:“臣等的责任是辅佐幼主,如果听命于太后的话,那么太后就相当于皇帝了,臣等就相当于军机大臣了。这不是先皇的意思,先皇是让臣等尽顾命大臣的责任。”
载垣想说的是,如果让太后垂帘听政,后果不堪设想。肃顺要求两宫太后把周培祖和董元醇的奏折交出来,在顾命大臣等集体威慑下,她们不得不交出奏折。随后,肃顺等人就奏折内容拟旨,狠狠地批评了董元醇,还影射奕干政。
两宫太后看了谕旨后,拒绝盖章,双方大吵起来。肃顺看她们不肯照办,便号召八大臣集体罢工。行政机构一瘫痪,两太后也不能不让步,只好盖章发下去。八大臣小胜一回合,大家弹冠相庆。
两宫太后在这场斗争中虽然失败了,但也引起了朝野上下的同情,人们很自然地把肃顺联想成鳌拜那样的人。京城的官员们都知道,现在唯一能牵制肃党的就是两位太后了。垂帘听政固然是不好的,但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制服肃顺集团的方法。那些反对肃顺的大臣们很自然地希望太后通过垂帘听政的方式打倒权臣。
11月1日,两宫太后和新皇帝到达北京,奕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跪迎。11月2日,两宫太后召集奕等人,先对肃顺破口大骂,接着商议制敌之策。
政变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慈禧拟定好谕旨,将载垣、端华、肃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