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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军团-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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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的是不是蒲乐章?”

    “哟!青蛙打哈欠一你口气还挺大,这儿没人这么叫他,他是蒲经理!

    你找他干嘛?”

    骆强灵机一动说:“我是他小孩的同学,他儿子今天没来上课,老师让我问问
他是不是病了?”

    “你下午来!蒲经理中午要休息……”

    骆强不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来。

    骆强回了家,把这些情况告诉了爸爸。

    爸爸没有说话,吃了一半的饭也不再吃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如今真是
金钟毁弃,瓦釜雷鸣呀……”

    原来,蒲乐章正是二十多年前将爸爸双腿打断的那个临时工,爸爸一辈子也忘
不了他那副凶残的脸……

    在教工食堂的前边,他和五个大学的领导被一起批斗,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不
是十分的“反动”,他是没有“资格”与院级领导一起挨斗的。大学的红卫兵小将
逼着他说,他是从骨子里反对毛生席的。


    “打死我,我也不能承认,杨献珍的合二而一论是学术上的问题,毛主席也说
过要百家争鸣……”

    “你敢打着红旗反红旗!”小将们吼起来。

    这时人群中闪开了一个通道。四、五个手持枣红色齐眉短棍的凶神恶煞的小伙
子雄纠纠地走到前边来。那棍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油亮油亮的,不知是枣木的本
色,还是被鲜血浸染……

    一个像山鬼一样的家伙对全场人大喊一声:“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这一句话威震环宇,顿时使那些大学红卫兵发现自己是“太温良恭俭让”

    了。

    “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反对毛主席?”山鬼说。

    “不是!”年轻教师说。

    那山鬼举起枣木棍,闪电一般地打在他的右腿上。

    他顿时向前趴在了地上。

    “起来!”

    他没有觉得腿已经断了,又机械地爬了起来。

    他还立足未稳,又是一棍打在了他的左腿上。他又趴在了地上。这次他再也起
不来了。

    山鬼说:“顽固派,实际上是顽而不固,顽到后来,就要变成一滩不属于人类
的狗屎堆!”

    年轻教师挣扎着抬起头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这般凶残?”

    山鬼冷笑说:“谁拥护毛主席,我们就和他亲。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和他拚!”

    全场已经没有一点声音。大家都被山鬼大义凛然的革命气概震住了。

    年轻教师的眼睛里没有悲哀,而是将满脸的仇恨化成了两支青蓝色的火焰。山
鬼望着那眼睛,心中也不免为之一震。

    年轻教师说:“你叫什么名字,敢不敢留个纪念……? ”

    山鬼说:”竖起你的狗耳朵听着,我们是齐天大圣金棍子造反团,我叫蒲乐章,
我要用鲜血和生命谱出人类最壮美的乐章……”

    台下有人为他鼓起了掌。

    “蒲乐章——”年轻教师昏死了过去。

    事后,当人们从教工食堂将他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不是装死,他的两条小
腿都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听爸爸说完,骆强直恨得二目圆睁:“为什么不告他?”

    “告过!告了不止一次……”鞋匠有些黯然。

    “把他关起来了吗?”

    “如果关起来,他也不会到这儿当经理了!”

    “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

    “第一,他不属于我所在的大学,我们的单位处理不着他。第二,他不是和‘
四人帮’有联系的线上的人物,调查的人说他不过是个小痞子。第三,有人说,他
也没干过什么其它的坏事……”

    “就这件事还不够吗?”骆强说。

    “不够吧……你爸爸的身份不够……”爸爸十分悲哀他说:“调查的人安慰我
说,文化革命是整个民族的悲剧,绝不是一两个人的个人恩怨。他打你的时候,还
不到二十岁。从另个意义上讲,他也是文化革命的受害者……”

    “他也是受害者?”骆强闻所未闻。

    “是!从理论上讲是这样的。文化革命中,人人都是受害者,人人都控诉它,
没有一个受益的人……”鞋匠言不由衷地说:“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种人什么时
候都能叱咤风云,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专为这种人开的一个乐园……”

    “他一定有路子吧?”骆强问。

    鞋匠苦笑着摇摇头:“不一定!我们这样的人好比是骆驼,我们只会在沙漠里
一股道走到黑。他们就像是狼,他们既会躲过野猪的獠牙,他们也能在吃人肉的时
候不顾什么良心。

    “没有道德,没有良心就是他们成功的秘诀。有时,我也想变成一只狼,忘掉
道德,忘掉良心。可是我变不成狼。我命里注定就是一匹骆驼。孩子,这就是命啊!”

    骆强发现父亲中午在刚刚看到仇人时的那种的人的愤怒的目光不见了,而变得
这样的灰暗,这样的让人泄气。

    骆强觉得血管中的血变得发烫。他大声吼了起来:“我不认命!我既不愿意当
狼,我也不愿意当骆驼,我要做一个人!我要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社会上的这些坏人就是让你们这些所谓好人给惯的!你们活得多窝囊!你们挨
打,你们活该!我要是你,我就天天告他,告不倒他,我就杀了他!你们倒好,你
们居然还能找出理论来安慰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鞋匠没有说话,他闭上双眼,两滴浑浊的泪珠从眼角跌落下来……

    骆强发觉了自己的过激,自己的不合情理。转念一想,能像父亲那样在当时就
据理力争而被打断腿的人又能有多少?父亲放弃公职而去修鞋,他心中又包含着多
大的屈辱和无言的抗争?而有的时候,他们跟他们的前辈相比,又那么没有理想,
又是那样的实际……

    他拉着爸爸干枯的手说:“爸爸,您别生气,我不该说那些话……”

    鞋匠睁开眼睛摇摇头:“我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而难过,我是为自己看不清自己
而难过。有时候,我觉得年轻人说得对;有时候,觉得你们说得又不对。我记得歌
德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年轻人相信许多虚假的东西,而老年人却怀疑很多真实的
东西。可是有的时候,事实却恰恰相反,年轻人怀疑很多真实的东西,而老年人却
相信很多虚假的东西。我的年龄并不算老,我不知道自己相信的东西到底是虚假的
还是真实的……我无力自拔。我是个修鞋的,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还有子女,
我不知道我应该告诉你们如何生活,如何做人!这是我心灵中最大的矛盾,也是我
心灵中最大的痛苦。从这一点来讲,我根本不是什么哲学系的讲师,我只配是个修
鞋的,只有修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目的非常明晰,非常的简单……? ”

    鞋匠从来没有和儿子这样谈过话。他担心他的话太玄大虚,儿子听不懂。

    骆强点点头,他全懂。不过是和父亲从两个完全不同的角度理解罢了。

    从父亲的嘴里,骆强又知道了当年蒲乐章卖“红书”发财的事情。“我告诉你
这些事情,只想让你认识社会,认识社会上还有蒲乐章一类的人,我并不想让你卷
进去……”

    骆强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卷”进去。

    从此,骆强便开始从各方面打听,调查出蒲乐章前两年还是个黄书贩子。

    他卖过假酒,卖过假药……凡是能赚钱的事情他都干。当然,蒲乐章最机密的
事情,骆强是无从知道的。但他断定,蒲乐章还在继续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而且
越干越大。于是他决定采取了第一个行动——向蒲乐章发出了警告。

    在粮库劳动的那天晚上,众生贸易公司的肖园利接到了饭店打来的电话,说他
的皮包找到了,是被一个年轻的翻译在上厕所的时候拿错了。让他带着人家的皮包
去饭店换回来。

    肖园利又惊又喜,他马上驱车前往饭店,从总服务台取回了自己的皮包。

    他急忙打开皮包,发现两份合同还在,自己的三件宝贝一样也不少,心中一块
石头落了地。当然,他也怀疑这里面可能还有什么旁的圈套。但他不敢住深处想。
但愿就像服务台所说的那样——无意识地拿错了皮包吧!他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

    他走到一个远离服务台的沙发上坐下,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服务合,而服务
台前的人却看不清他的脸孔。他坐在那里,吸着烟等待着,他希望那“年轻翻译”
出现,看一看,记住面孔,心里也就踏实了。可惜整整一个晚上,“年轻翻译”也
没有出现。

    第二天,他再给饭店打电话询问,以示关心的时候,服务台说,皮包今天早晨
已经被人取走了,还留下话,向肖园利表示歉意……

    一种不安的念头悄悄袭上了他的心头,但转瞬就消失了。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有
些多余,属于庸人自扰了。于是照样干起那“黑路”的买卖来。

    那天晚上,顾永泰听着教导主任关于包方侃的汇报,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教导主任并没有顾及头发上滴滴嗒嗒往下走的雨水。只是摘下眼镜,一边哈着
气一边用手帕擦拭着,戴好眼镜,就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此刻,用落汤鸡来形容
他的形象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种同情的心情在顾永泰心中油然升起。他站起身来,从脸盆架子上拿起干毛
巾递到教导主任的手上说:“别着急,先擦擦头发……”

    教导主任心头略略涌起一阵温暖,他发现顾永泰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不通人情。
他用毛巾擦完头发,看见顾永泰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面前说:“还没吃饭吧?先喝
杯白糖水,等咱们说一会儿.叫食堂刘师傅给你煮碗挂面……”

    “不,不——”教导主任下意识地摆着手,两滴泪水已经出现在眼眶里了。

    “高二(5 )班有个学生叫包方侃……”教导主任极有条理地汇报起来……

    最后他说:“据现在掌握的情况,这个人和这件事都跟第三军团没有什么关系。”
他大约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完成了顾永泰盼望很久的汇报。

    “噢!——”顾永泰表示了深深的失望。

    “照你看来,这个第三军团是不是不在我们学校,或者他本来就是个子虚乌有
的东西?”

    教导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真像社会上传说的那样神奇,那肯定不会是
中学生所为。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个第三军团即使存在,也不会在我们中学里。
至于说到子虚乌有,那可就难说了。第三军团的警告信我们是亲眼看见的,说明它
的存在。但是不是就是我们说的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倒不一定。
但不论怎么说,它有也好,没有也好,就它的所作所为来看,也不是我们作为学校
的能力和权限所能擒清楚的。校长,恕我宣言,让华晓这样继续侦察下去,让他为
难,也有些不伦不类了。”

    顾永泰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想,万一它就在我们的学校,以后查出来,
我这个当校长的还不是严重失职吗?”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的学校对学生的束缚力和以前相比已经大大地削弱了。
学生受到来自校外社会上的影响是巨大的,有时我们花了很多的劳动,但结果却是
杯水车薪。如果将劳改甚至逮捕的学生都算在学校的帐上,那也太不公平了。”教
导主任竭力安慰顾永泰。

    以前,他一直以为顾永泰刚愎自用,没想到他今天却这样软弱。不知是因为课
间操事件的原因,还是因为找不到第三军团的原因。

    教导主任从事学生思想教育工作二十多年,论经验,他绝对丰富。可现在,他
发现学生的思想工作,可真是老虎吃刺猬一不知该从哪儿下嘴了。

    学生经商、厌学、考试作弊、早恋等等问题活生生地摆在他面前,但根本找不
到什么特效药。这些问题就像是绝症,像爱滋病。以前他的大部分精力是放在转变
落后生的工作上。可是现在一看,已经不是落后生的工作了。

    而是那些让人无可奈何的落后思想,这些思想正像瘟疫一样地在学校蔓延。

    学生们没有了信仰,没有了理想。光有一个考大学的短视的目标在维系着学生
的纪律和学校的秩序。每一个有眼光的教育工作者都知道,这样的维系是何等软弱,
是绝对不会持久的……但又绝对的无可奈何……即使找出一个第三军团,又能怎么
样呢?

    “你说那个包方侃的问题怎么处理?”顾永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虚心。他可
能也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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