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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巫老司机
作者: 无之祁
楔子(一)
丁晓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已经连续发了一个星期的烧,市里各大医院跑了个遍,可却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只能靠营养液和退烧药维生。对于他这样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见天这样折腾,实在是苦不堪言。
10岁了,准确说还差两个小时丁晓聪就满10周岁,他已经懂事了,从父母日渐憔悴的目光中,他看到了越来越浓的绝望,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自己就要死了吗?尽管爹妈从不跟他讲病情,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猜想。
丁晓聪现在还在发着高烧,不过却没有继续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亲丁家柱用一床毛毯把他紧紧裹着抱在怀里,在一段老旧的小巷子里匆匆疾行。他靠在父亲宽厚的胸膛上,能清晰听见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母亲高群追在丈夫身边,一路小跑,不时摸一摸丁晓聪滚烫的额头,为他掖掖毯子,怕他被风吹着。
丁晓聪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总是小病不断,后来街坊孙大爷给出了个主意,让带着孩子去给瞎子算下命。当时那瞎子掐过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小孩的后脑勺上拍了三巴掌,然后就断言孩子十岁前不会有什么大事,至于到了十岁会怎么样,人家怎么也不肯说。
还别说,自从被瞎子拍过那三巴掌后,丁晓聪再也没生过什么病,健健康康活到现在。可就在将要过十周的时候,又病倒了,并且这一次特别严重,小命都要不保。
眼看着孩子都快不行了,医院依然拿不出方案,丁家柱想起了那一段往事,干脆就把丁晓聪从医院里带出来,时隔几年之后,再一次去寻访当初那位算命瞎子,只是这次的情况更凶险。
要说他们找的那位算命瞎子可不是一般人,当地有句俗话,叫——跛子不跛能上天,瞎子不瞎能成仙,这位刘瞎子据传说就是神仙般的人物,在本市名声赫赫,人送外号——刘大仙。
这位刘大仙可不是街边算命的瞎子,他从来只在家里做事,并且每天只接待十位顾客,没排上的?对不起,明天请早。人家名气大,牌子响,就是这么牛。
刘瞎子脾气怪,不管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全都一视同仁,看牌号算命,出的钱再多也不让加塞。
巷子深处,丁家柱抱着儿子一路狂奔,跑着跑着,他的心就凉了,只见离着还有上百米远,巷里就塞满了小汽车,一直排到刘大仙家门口,怕是有二三十辆。按照惯例,他只能在这里排队,可问题是就算今天刘大仙还没开张,也轮不到自家了。
眼看没了机会,丁家柱眼睛都急红了,自己的儿子眼看就快不行了,绝不能白来一趟,今天就算是用刀子架在刘大仙脖子上,也得逼他把儿子看好!
打定主意,丁家柱抱着儿子向前挤,完全不理会那些臭规矩。排队的人原本想呵斥,不过看见他怀里奄奄一息的丁晓聪后,全都闭上了嘴。
一路挤到大门口,丁家柱眼看大门紧闭,二话不说,撩起一脚就踹在了门上,由于用力过猛,连人家的门框都踹塌了……反正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大门倒下,只见刘瞎子家古色古香的大厅中央摆着一套红木茶几,有两个人对坐在茶几前,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一家。这二人,左手边是个老者,戴着一副宽边墨镜,正是刘瞎子,右手边是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相貌端正神态和蔼。
这两人刚才应该正在喝茶,手里端着茶杯,维持着各异的姿态一动不动,被突然倒下的大门惊住了。
“嗨!”半晌后,刘瞎子重重一拍大腿,无奈地说:“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我今儿只看了九家就歇业,最后一家一直给你们留着,干吗踹坏我的门嘛……”
“噗……”刘瞎子对面的中年男人忍俊不禁,一口茶全喷在刘瞎子脸上。
刘瞎子这人脾气出了名的大,不过今天奇了怪了,他被人喷了一脸茶水,却丝毫不生气,默默摘下墨镜抹了把脸,又戴上,对着丁家柱招了招手,“把孩子带来吧。”
丁家柱这才反应过来,人家竟然早算准了自己要来,事先留了位置,而自己竟然踹坏了人家的门……惭愧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惭愧的时候,儿子的命要紧,夫妻俩连忙千恩万谢,抱着丁晓聪送到了刘瞎子面前。
刘瞎子定了定神,探出一只手,开始在丁晓聪身上摸索起来。
夫妻俩期盼的目光中,刘瞎子摸着摸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停摇头,似乎遇到了棘手的事。
“大仙,孩子怎么样?”母亲高群小心翼翼问,声音都哆嗦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她心头。
刘瞎子缩回手叹了口气,说:“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瞒着你们了,当初我就看出这孩子摊上了‘偷生鬼’,可又没办法祛除,只好先用阳气把它镇住,到了今天,果然又发作了……”
夫妻俩完全不懂刘大仙在说些什么,不过“偷生鬼”这个名字听上去就怪吓人的,俩人顿时慌了手脚,“噗通”一声全跪在地上,把奄奄一息的丁晓聪往人家怀里送,哀求着“一定要救救孩子,求您老人家再把那什么偷生鬼镇住。”
刘大仙摇了摇头,“难呐,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二,现在要镇住偷生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的话,你家孩子的灵魂也会被镇住,变成植物人。”
两口子一听这话,愣了下神,同时嚎啕大哭起来,没了主张。
嘈杂声把昏昏沉沉的丁晓聪吵醒,他茫然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眼刘瞎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身上,然后就再也移不开了。那个男人眼睛格外的亮,从未见过,仿佛两点寒星,正看着他微笑,最奇怪的是,这人眉心里有一条竖立的疤痕,仿佛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端坐在凳子上的刘瞎子等夫妻俩哭得快晕过去的时候,忽然笑了,话锋一转,说:“其实自从那次看过之后,你们家孩子我一直惦记……挂念着,知道他今天会出事,我特地请了这位大法师来,有他在,保管你家孩子安然无恙!”
说完,刘瞎子探手指向了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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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二)
一家人的目光顺着刘瞎子的手指,全都落在了那个中年人身上。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法师都是些神神叨叨的人,可这个中年男人气质儒雅,神态随和,看上去到更像是一位学者,和法师什么的似乎完全不沾边,他……能行?
“哈哈。”刘瞎子笑了,“有眼不识泰山那,这位米教授,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为了请动他,我可是下了血本!我刘瞎子为了你们家孩子,真是操碎了心那……”
夫妻俩听刘瞎子这么说,再也不敢存疑,转个方向又要对米教授下拜磕头,不过人米教授不兴这一套,一手一个把夫妻俩扶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米教授看上去身形瘦弱,可扶住夫妻俩的胳膊后,他们死活就是拜不下去。
高群且不说,丁家柱人如其名,身材就跟顶梁柱似得,一米七五的身高,体重有八十公斤,在单位里没人比他力气更大。可被这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力气的手一托,他那浑身肌肉竟然失控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气。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相顾骇然。
“米教授,您看我们家孩子……”拜不下就不拜,丁家柱把孩子往米教授面前送了送。
其实这时候他们俩的心里已经放松了些,看来刘瞎子果然没有吹牛,他是真的为自己家孩子操碎了心,时隔几年不忘,下血本请来高人了!他们琢磨着,等孩子好了,一定要为刘瞎子准备一份厚礼。
米教授抬起手看了下手表,笑着摆了摆手说:“不忙,时间还有一些,我就给你说说,这‘偷生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米教授说完,接过丁晓聪抱在怀里,探出右手,将大拇指弓起来,指甲向下,掐在了丁晓聪眉心里。
刘瞎子连忙在一旁说:“等会米教授会施法驱走那个偷生鬼,不过孩子还不能立刻带回家,得由米教授单独带10天,等彻底调养好了才能还给你们。”
只要儿子没事,让别人带10天当然算不了什么,两口子连声答应。
米教授微微一笑,开始振动掐在丁晓聪眉心的大拇指,同时解说起这所谓的偷生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说丁晓聪。
米教授的拇指指甲刚掐在他眉心里,他就感觉被掐住的地方痛得出奇,不过这感觉并不讨厌。自从发烧以来,他脑子里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现在这痛感仿佛穿透了脑髓,脑海随之渐渐清明,感官也开始恢复。
“闭上眼睛,没有我的允许,千万别睁开。”米教授看着丁晓聪渐渐清亮的双眼,微笑着叮嘱,丁晓聪这时候感觉好些了,对他言听计从,连忙闭上了双眼。
米教授开始叙述,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清晰地传入了丁晓聪耳中。
“首先,这所谓的偷生鬼,只是民间的说法,并不是真正的鬼,而只是魂魄。”米教授娓娓道来,在他的描述中,“鬼”是一种很高层次的存在,而一般人们撞见的,只是魂魄而已,只不过缠住丁晓聪的不是普通魂魄,而是冤魂。
关于这些东西,米教授讲的很仔细,只不过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只有丁晓聪能听得清,这一点让丁晓聪有些疑惑。
介绍完了鬼魂的特性后,米教授开始拔高嗓音,这下所有人都能听得见了。在他的描述里,偷生鬼是魂魄,不过却是不完整的魂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偷生鬼死前是半路夭折的,也就是胎死腹中。
如果胎儿是病死或者是意外胎死的话,它的亡魂是没有怨气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期间既没有能力也不会去害人。最怕胎儿是被强行打胎死亡的,这样的胎儿魂魄往往带有怨气,不肯散去,会一直跟在父母身后,带来诸多霉运。
不过,这仍然不是偷生鬼,丁晓聪的情况要更为特殊。
极少数胎儿被强行打下来后,魂魄并没有离开,而是沉睡在了母体中,直到怀上下一胎,后果才会显现。当下一胎着床后,这个带着怨念的残魂会进入到胎儿的脑中,也就是所谓的灵台识海,和自己的弟弟妹妹灵魂纠缠在一起。
由于是亲弟妹,血缘几乎没有区别,灵魂波动也极为接近,这两个灵魂将会结合的非常紧密,几乎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极难分开。又因为冤魂死前还没长成,所以完全没有思维,几乎察觉不到。
活人魂魄和死去冤魂的属相是不一样的,一个带着阳气,另一个纯阴,冤魂就会不自觉的吸取灵魂里的阳气,虽然并不猛烈,可天长日久,活人灵魂就会越来越弱,身体也会随之变得体弱多病,这就是丁晓聪以前身体很差的原因。
冤魂在吸取活人阳气的同时,也会抽取一些思维,逐渐成长,长此以往,会慢慢拥有自己的意识,最终觉醒,彻底成为恶魂厉魄,到那时,宿主小命不保。这个过程一般需要三、五年,上一次丁晓聪找到刘瞎子的时候,刘瞎子没法解决,就用自身的阳气封住了那个冤魂,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十岁就是大限,如今到了。
“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万中无一,一般的法师根本解决不了,所以刘瞎子向我求助后,我立刻就赶了过来,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米教授终于介绍完了全部情况,叹了一口气。
丁家柱夫妻听到这里,已经面无人色,确如米教授所言,在生丁晓聪前,他们曾经堕过胎……没想到,竟然种下了这样的恶果。
丁晓聪躺在米教授怀里,更是听得入了神,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脑子里居然还住着亲兄弟姐妹,而自己的苦难,竟然是因他(她)而起的。不知怎么,小小的丁晓聪鼻子一酸,闭着眼睛哭了起来。
丁家柱夫妻俩也忍不住哭了。
“孩子,想不想多学点这方面的本事?这样就可以帮助别人避免这样的惨剧?”耳畔传来米教授的话语,丁晓聪毫不犹豫,哽咽着点了点头。说不清为什么,这似乎就是下意识的举动,他觉得顺理成章。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点头,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他也不知道,刚才米教授的话,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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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三)
丁晓聪刚点完头,眉心里一痛,一直掐在他印堂穴的大拇指使力,将他的皮肤掐开,热血立刻涌了出来。说来奇怪,这股血流出来后,丁晓聪只觉体内的燥热随着滚烫的血流出体外,发烧的症状立刻减轻。
更奇怪的是,眉心皮肤被掐开后,那里仿佛睁开了一只竖立的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