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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过多少破家灭门的恶行,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又不知道多少豪门势族在他们手下灰飞烟灭,不知多少人到省里京里控告他们故作非为,但是都是无果而终,又不知道有多少地方上的大小官员因为得罪了他们而倒台。
一想到这些充满血泪的传说故事,马杜恭就觉得自己应当更聪明一些:“不知道姚厂公认为本道应当如何办?”
姚厂公也毫不客气地代柳鹏开出了条件:“既然东三府的灾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那么道臣应当随柳县丞一同西行赈济灾民,用一切办法赈济青莱饥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马杜恭还是被姚厂公开出的条件吓了一大跳。
虽然姚厂公只说“随柳县丞一同西行赈济灾民”,但实际却是随军西征还要给柳鹏这个小县丞打下手,帮他调动州县上的一切资源,难怪大家都说柳鹏柳大少与东厂姚厂公好得快穿同一条裤子了。
这肯定是要跟衡王府、德王府以及临清郑家撕破脸了,以后不但做不成朋友而且一定会反目成仇了!
马杜恭刚想到这里,那边姚厂公已经开始发号施令:“马道臣怎么坐视青州府生灵涂炭?武星辰,你去把道臣带来的家丁营兵都接手过来,这次西行赈济灾民,他们肯定能助柳县丞一臂之力!”
现在马杜恭已经快哭出来了,姚厂公啊姚厂公,你能不能不要太霸道啊!
我可以给州县行文让他们协助柳鹏,也可以跟着柳鹏一边西征顺便帮他这个小县丞打下手,您老人家现在怎么连我带来的家丁、营兵都要接手啊!
那都不是马杜恭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而是他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各路精兵强将,所以马杜恭生怕有所损失没法交代,始终不敢与柳鹏开仗厮杀,可是马杜恭自己虽然舍不得使用,姚厂公却没有这个意识,直接就让武星辰把这支两百多人的武力接手过去。
而柳鹏也惊喜地发现了武星辰的身影:“星辰哥!”
他跟武星辰是在同一个院子里一起长大的,武星辰最得他信用也追随他最久,所以他才会把武星辰派去京城协助姚玉兰,而现在看到武星辰风采依旧,柳鹏那真是又惊又喜:“星辰哥,那都是马道臣手下的精兵强将,你要跟他们把赈济青州府的事情说清楚,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一切就好办了!”
虽然这两百家丁、营兵都是马道台千辛万苦才借来的,但人心都是肉长,这些家丁、营兵虽然平时剽悍不法,但是龙口这边只要把具体的前因后果讲清楚,这些兵将在感情上肯定会偏向龙口这边。
而现在的马杜恭就处于一种极其难堪的境地,如果早知道到招远来会遇到这种局面,他肯定会守在省城不出门,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卖,现在他已经被姚厂公逼到绝路上。
这东厂与锦衣卫出来的人怎么就这么霸道?怎么就不给别人留条活路?
只是马杜恭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虽然接下去没法跟临清郑家交代,甚至要跟衡王府、德王府与帮过自己大忙的临清郑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事情似乎也不坏,因为他是道臣啊!
道臣是什么?道臣是清流啊!
道臣这差使向来是最轻松最省力,大家只求道臣能走马观花睁一只闭一只眼,千万不要往深处挖,只是这样一来道臣就很难刷出业绩刷出成就刷出声誉来。
作为清流,可以没有业绩没有成就但绝对不能没有声誉,有了声誉自然可能名动天,就能平步青云。
本朝李三材之所以能“倾动朝野”,不就是他在东林党这边把清名刷到了极限,东林党首甚至都说他“犯当世之忌而无其险;功足以为端人正士之伟而无其奇;风足以廉顽直懦流映千载而无其高”,简直就是圣人再世,这样的人不进内阁甚至不作首辅简直没天理了。
只是他之所以不能入阁当首辅,还不是因为毁誉参半,政敌直接说他“大奸似忠,大诈似直”,差点就比作王莽了,甚至给他列了“十贪”、“五奸”的滔天罪名。
而现在衡王府与青州府却是马道台刷声誉的天赐良机,他一个道臣若是能把衡王府斗倒了,又赈济了青州府的数百万生民,再找人添上厚重的几笔,那他马杜恭立即就能名动朝野,谁都会知道他这么一位公忠体国的道臣。
何况现在还是跟万历皇帝拉近关系的最好机会,眼前这位姚厂公可是既得万历皇帝赏识,又深受郑贵妃与福王宠信的一位内臣。
万历朝的官场是一个病态的官场社会,在一个正常的朝堂之上,谁跟皇帝站在一起谁就能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可是万历朝却绝对不行,谁站在万历皇帝的立场说话谁就很快臭大街了。
真正能享有清名甚至步步高升的却是那些被万历皇帝重重惩罚过的官员,若是能挨上一阵庭杖那更是立即名动天下,钟羽正之所以能是青州府的第一号缙绅,就是因为他当初为了争国本而被万历皇帝削职为民,而不是他曾经任过多高的职位。
而郑贵妃与福王殿下那更是根本碰不得,哪怕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交往与接触,也会有清流给你按上一个“动摇国本”的罪名。
反正一理被安上这个“媚事君王”、“动摇国本”的罪名,除非自己是阁臣与太监,否则这一辈子的声誉与前程就毁于一旦了,但另一方面,想要快点往上爬走万历皇帝、郑贵妃与福王的关系又是最最便捷不过,只要搭上了关系自然就能平步青云。
所以过去马杜恭不知道该怎么两全其美熊掌与鱼兼得,而现在姚厂公把他逼到了绝路以后马杜恭却突然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511章佟姐姐的事
他现在之所以能放下身段跟姚厂公合作,不是为了个人利益得失,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是为了赈济东三府的数百万生民不得不委曲求全,暂时与内臣合作,而且在整个合作过程中他据理力争硬是打破内臣想要从中大捞特捞的阴谋,至少多救活了几十万生民。
这个理由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哪怕是清流中的清流都不能指责自己什么,毕竟那可是青州府的数百万生民!
一想到这一点,马杜恭恍然大悟,他正声说道:“姚厂公指点得甚是,恭敬不如从命,东府数百万生民的生死存亡重于一切,我这就随柳鹏柳县丞跑一趟!”
他又对那边的武星辰说道:“这位武壮士,我从省里带来的二百名精兵强将就全部交给你了,那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士,武壮士只管放手去用,不怕担心什么!刘管事,你随武壮士跑一趟,让兄弟们只管跟着武壮士走。”
这支武力握在他自己手里的时候,马杜恭那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有任何闪失,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但是现在把这支武力交给武星辰的时候,他反而是彻底放开了不怕有所损失。
他得靠这支武力来建功立业,把自己的声誉刷出来才行!
因此他又交代了一句:“对了,刘管家,让他们把本道的旗号打出来,让他们知道本道这次赈济是替天行道!”
反正接下去跟临清郑家、衡王府、德王府肯定要翻脸,那不如翻脸得更彻底一点,如果能混个洪芳洲那样的名声也值了,自己这个道台的位置即便暂时丢了也能很快起复。
反正马杜恭一心是想搏一把,如果这一把搏成的话,或许巡抚、巡按这样的要职就在向他招手!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现在连柳鹏都没看得口呆目瞪,他作梦也没想到这位马道台居然又有这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相信这位道台会这样的变脸戏法。
而钟羽正与庄谦这些青州府的缙绅都是兴奋得连帽子都摘下来了,连声说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啊!皇上实在圣明!”
皇上哪里圣明啊!你们真以为姚厂公是皇上派下来的吗?这山东的灾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万历皇帝的责任即使不是最大,也得排在前三位才行。
这明明是姚姐姐圣明才对!
只是柳鹏的脸上不由浮现了温馨至极的微笑,而他身边的江清月推了他一把,因此柳鹏笑着走向了姚厂公:“厂公,有了马道台鼎力相助,这次赈济必然能大功告成!”
只是身着蟒龙袍的姚厂公却是毫不顾忌告诉所有人他与柳鹏之间的特殊关系:“赈济能不能大功告成并不重要,我只在意福王府的庄田不能受到任何损失,还有柳少你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可是我的人,绝不能被人欺负了!”
柳鹏知道她话里有话,心中又是不由一暖,当即说道:“厂公,我出什么闪失没什么关系,这山东千万生民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嗯!”姚厂公朝着江清月招了招手道:“叫你娘子一并过来说话,我有事要交代一声!”
整支大军的西征步伐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变得缓慢起来,士气反而越发雄壮起来,而且整个支队伍也多了两百骑新锐,那便是马杜恭带来的家丁与营兵,他们与巡防队合流之后,现在这支武力绝对能称得上东府第一的强大武力,现在前方就是遇到莱州府内的即墨营出战双方也能一战。
而柳鹏则带着江清月上了姚厂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辆马车,才一上车,柳鹏就万分欢喜地说道:“姚厂公,你怎么来了?”
这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姚玉兰会神兵天降,硬生生把马杜恭马道台逼到龙口阵营来,而姚玉兰总算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用纤指指了指车门:“叫姚姐姐才对,你这么被人欺负,我怎么能不来啊!”
说到这,姚玉兰笑颜绽放:“知道你在登州府闹出这么大的名堂,还这么受人欺负,我当然不能不来!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小男人被人欺负,清月妹子,你说是不是?”
江清月没想到姚玉兰会这么问自己,她当即握紧了拳头说道:“是,谁也不能欺负柳鹏弟弟,谁叫他是我男人!”
江清月一语就挑破了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姚玉兰却仿佛没听到江清月话里的含义,她继续说道:“再说,谁叫我的小男人这么能干,现在连郑娘娘都知道我小男人的名字,接连赞了几回徐进的名字。”
郑贵妃夸赞徐进这位福王府,自然是因为他在山东圈占庄田十分得力,硬生生在衡王府的地盘咬下来很肥的一块,超额数倍完成郑娘娘交给他的任务。
自古慈母多败儿,郑贵妃对福王这个儿子那真疼得不得了,没把江山交给福王那已经是委屈得不得了,只能退而求次多给福王弄点田宅家业。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朝臣如此可恶,连区区四万顷庄田都不肯给,她到万历皇帝连哭了好几回,才求到区区两万顷而已,就是这两万顷庄田也是处处受阻,尤其是湖广那更是可恶之极,根本不把皇家体面放在眼里,到现在连个章程都没定下来,眼见着别说两万顷庄田,就是一万顷庄田都弄不到手。
还是徐进这个典膳最懂郑娘娘的心思,正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他到了山东以后跟柳鹏柳巡检合作得十分愉快,一下子就超额好几倍完成了任务。
虽然衡王府为此热人到了御前闹过一回,但是郑贵妃并不把衡王府的哭诉放在心底,早出了五服的衡王与爱儿福王两者谁重谁轻,她自然分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才会派了姚玉兰到山东来。
柳鹏没想到郑贵妃在这方面竟是计较到这等地步:“郑娘娘的意思是不是衡王府这边还有没有潜力可挖?”
姚玉兰只能苦笑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就要为难我家的小男人了,不过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到山东来找你!”
柳鹏锁紧了眉头,他告诉佟玉兰:“佟姐姐,让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柳鹏没想到郑贵妃的胃口竟是如此之大,但是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郑贵妃的思路:“郑娘娘急不急?”
“什么急不急?”姚玉兰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莫不成你真有办法!”
柳鹏与徐进两个人能弄到这么多的庄田远远超出了郑贵妃的期望之外,因此她才对柳鹏抱以厚望,而柳鹏很直接地说道:“庄田可以有,但是短时间内见不到钱粮,今年不行,明年也不行,后年更不行,即使是大后年恐怕也未必得到钱粮……”
现在已经是万历四十三年的年底,柳鹏的意思就是万历四十三、四十四年、四十五年甚至是四十六年,福王府都不可能见到钱粮,要见到真正的钱钱收入非得万历四十七年才行。
而佟玉兰倒是吃了一惊:“柳鹏弟弟真能想出办法来?为什么要万历四十七年?”
她知道自己这个小男人有些时候高深莫测,说万历四十七年必定是意有所指,但是柳鹏也没跟她具体说清楚,只是说道:“这次来找我的麻烦是德王府的仪宾邢达。”
“德王府?一个区区仪宾也敢找我男人的麻烦!正好没借口收拾他们,现在倒是送上门来正好名正言顺了!”
仪宾顶多是郡主的丈夫罢了,虽然邢达在济南府是数得着的强力豪门势族,但是在有郑娘娘全力支持的姚玉兰眼里,邢家也不过是乡下的土豪而已根本不够看。
而柳鹏继续说着:“如果郑娘娘能答应免粮三年的话,我应当能帮她从德王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