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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柳鹏还有些半信半疑,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对付这些沈家的无耻之徒,沈叔实在也没多少办法啊!你们也知道这笔家产多丰厚,沈叔平时做人又太正直,只能用个人的力量,不敢借用官面上的力量,省得引火烧身。”
江清月完全没听懂沈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锁紧了眉毛,柳鹏倒是听懂了。
沈滨说的是“做人平时太正真”,自然说他独霸了黄县监牢这么一个大的肥缺,不容许任何人进来分润,不知有多少人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沈滨面前碰得头碰血流,甚至于皂班明明与监狱同处在一个大院,却连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这样一来,沈滨自然是仇家遍地,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随时准备上来咬一口,沈滨平时借用自己个人的名号与力量也就罢了,若是动用监狱的力量火力全开,事情闹大解决不了问题不说,自然就有人借机落井下石。
而且谷梦雨这份产业实在太丰厚了,柳鹏估计了一下,折算白银至少也有几千两,要知道光是谷家一处谷库就存有七百石粮食,如果事情闹大了,引得省里府里的大人物进来,哪怕谷梦雨最终大胜而归,但几场官司打下来,也足以掏空了谷梦雨的家底。
只是沈滨没办法把事情搞大,沈滨却有足够的办法与手段把事情搞大了:“我明白沈叔的难处了,沈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只知道做好事不知道广交朋友,若是换了我,请陈班头过来讲一讲,谁敢不服气!”
沈滨赶紧说道:“不不不,这是我的私事,陈班头不适合过来。”
柳鹏当即说道:“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只是沈叔以后可不能这般只知做事而不顾身了,一定要广交朋友!咱们三家若是早些时日合伙做买卖,这件事绝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正说着,沈滨精神振奋起来:“谷家村马上到了!”
谷家村离县城足足有三十多里地,中间又有很多崎岖难行的丘陵地带,有时候柳鹏也要跟着沈滨跳下车推着马车往前走,纵然沈滨紧赶慢赶,赶到谷家村外已经是行将傍晚了。
沈滨的马车才一进谷家村就落了冷眼,路旁时不时传来了风言风语:“沈狱霸又赶来了,他以为他真是个大官人吗?”
“是啊!他再替平昌卖命,也不能帮平昌变出个儿子来,平昌这下场,我只说一句,报应,绝对是报应啊!”
“何止是报应,平昌当年办事的时候就知道不知道收手,霸占了多少族产,今天都得原原本本给我们吐出来。”
“沈狱霸他的威风也只能在牢里抖一抖,出了牢里他说话连个屁都不响。”
谷家村的人根本没把沈滨放在眼里,有些时候干脆故意放大了声音,一定要让沈滨听见,气得沈滨怒极攻心,差点跳下车去追杀。
江清月听到这话也很难受,死者为大,那谷平昌生前或许有些不是,可现在二房只有一个孤女,这些人心中痛苦也就罢了,何必这般公开嘲讽。
她原本只是为了营救江浩天才来谷家村,现在心中难受,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帮谷梦雨一把,对面谷家人说得再难听,也不过是十几人而已,还不够她杀个痛快。
柳鹏倒是从这些人的言语获得了不少关健的信息,现在谷梦雨的处境恐怕困难到极点,举世皆敌步步绝境,但是即使如此,谷梦雨还是守住了自己的一份产业,真是可贵至极。
柳鹏并不觉得谷平昌是个好人,但是他也不觉得谷平昌就象谷家人说得那么坏到骨里了,坏事或许没少做,但收买几亩族田又算得了什么。
“沈牢霸滚回去!”
“沈牢霸,这就是我们谷家的世业,你给我闭嘴!”
“沈牢霸,你吃犯人的血汗钱就够,别想把手伸到谷家村来!”
现在谷家人的言语越来越难听,只是沈滨很有耐心,他只是驾着马车往前直行,一言不发,但是柳鹏坐在沈宾背后,看到沈滨手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知道沈滨就等着自己出手。
沈滨放慢了车速,他用尽可能慢的声音说道:“到了,前面就是我闺女家!”
没等马车停稳,柳鹏就是直接掀开了车帘跳下了车帘,他一露头就喝道:“大明律,聚众至十人者皆斩,为首者枭首示众!你们这是是准备想进班房吃牢饭掉脑袋吗?”
大明律里确实有一条看起来有些相近的律文,“凡豪强盐徒聚众至十人以上者,撑驾大船,张挂旗号,擅用兵仗响器,拒敌官兵,若杀人及伤人至三人者,比照强盗已行得财律,皆斩。为首者,仍枭首示众”,但讲的是豪强盐徒公然拒捕的情形,与现在的情形风马牛不相及。
大家也从来没把这一条律当作一回事,若是聚众十人就要拿下甚至问斩,那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吃牢饭,随便赶个集,就能抓个百八十人,但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形,公门中人总是会把这一条摘头去尾提出来来吓人,而且多数时候都能收到奇效。
只是这句话在柳鹏口中说出来更是格外有份量,虽然大家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小公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可是看到了柳鹏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皂隶布衣,外面披了一件皂隶袍,头戴圆顶巾,腰缠红织带,手里拿着水火棍,腰间还挂着一把腰刀,正是经常下乡催收的公人形象。
第69章七十二般手艺
一想到这些公人平时掀箱倒柜的恶行,谷家这些闲杂人等声势就弱了三分,有眼尖的谷家人甚至看出柳鹏并不是普通的白役,至少是个副役,说不定还是个正役。
江清月也杀气腾腾跳下车来:“柳少何必与这些恶徒多说废话,直接叫人抄了他们家拆了他们房子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杀气更重,只是柳鹏却是冷笑道:“江哥,做人做事都留一线,我又不想斩尽杀绝,我只是帮县尊老爷与常典史来查查谷家村有没有积欠赋役,若是有人胆敢积欠赋役,我也不过是请他们进牢里住几日,把事情讲清楚,自然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出来。”
柳鹏这么一说,大宅门前的这些闲杂人等一下子都是吓破了胆,说什么作人作事都要留一线,这是斩尽杀绝,连半点余地都没有。
在大明朝的体制之下,老老实实照章解纳赋税是不可能活下去,是不可能有任何一线生机,哪怕是再老实巴交忠心奉公的农民,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曾解纳的赋役,你若是要刻意找人下手,一个“逃欠赋役”的罪名按下去,保证一抓一个准,
平时县里公人下乡,干得最多恶行最多民怨最重的事也是追缴积欠赋税,那真是黄鼠狼进门,处处生烟,到处都是鸡犬不宁,时不时就听到有人为此家破人亡的消息,因此一众乡民平时最畏惧的事就是县里的典史、经承率三班下乡来催讨。
可是今天的形势又不一样,平时抓进去吃牢饭也不过吃点苦头,家里破些财而已,可是就在片刻之前,大伙可是把沈滨往死里得罪了,“沈牢霸”、“放屁都不响”这样的说法似乎还就停在嘴边。
现在进了牢房,那可不是吃点苦头的事情,能完完整整地出来已经是侥幸至极的事,说不定连命都丢了。
在翻脸之前,大家也盘过了沈滨的底细,沈滨虽然是个不起眼的狱霸,出了黄县大牢放屁都不响,可是大家也知道,在黄县大牢之内,他就是真正的土皇帝,说话比知府、知县都要管用。
他们多多少少听说过沈滨一些恶贯满盈的事迹,据说沈滨在牢里至少弄死了几十条人命。
沈滨虽然在谷梦雨面前整天吹距嘘过他牢里干干爽爽,每天都用心收拾,找遍山东也找不出第二间这般用心的监牢,但是大家也知道哪里的牢房都是十八层地狱啊!
现在若是落到沈滨手里,沈滨自然是大事报复,能脱层皮出来恐怕是最好的结局。最新最快更新
当然,柳鹏虽然穿了公服戴了圆顶巾,腰挎腰刀手握水火棍,但是年纪太轻,一众闲杂人等也是半信半疑,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却是都停下来,生怕沈滨一个不高兴。
沈滨看到这情形心中爽快不少,他大声说道:“是啊,只要在我牢里呆几日稍稍反醒反醒,时间到了自然就可以出来了,根本不用花一分钱,整个人绝对能完完整整地出来,就象对面山朱家老三那样,嗯,朱家老三的名字好象叫朱立松吧,我可以向柳少你保证,这人出来完完整整,没少一个部件。”
大家先是奇怪沈滨为什么说得这么客气,只是沈滨一提起朱家老三的例子,现在大家都齐齐变成了哑巴,不肯说话更不说冒头了。
谁不知道对面朱家老三的例子,没错,出来的时候完完整整,没缺胳膊缺腿,但是在牢里却被弄成彻彻底底的废人。
进去之前朱家老三是个壮实汉子,肩上能扛两百斤的重担,出狱以后朱家老三虽然没少一个部件,但是手脚都被弄废了,手不知道被打断了几回,平举都举不起来,两条脚也全跛了,甚至连腰也直不起来,四十不到就成了一个驼背,现在他连三十斤的担子都担不起来。
一想到朱家老三的下场;大家完全变成了哑巴,有些胆小的干脆直接避开了,沈滨扳回一局,一边朝着谷家大门走去,一边说道:“贤侄,我们牢里可是最讲章程了,讲究慢工出细活,决不会象你那样一棍就要把人打死!”
柳鹏现在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这谷家二房建的宅子,沈滨说是“大宅”果然不虛,事实上用“巨宅”来形容差不多。
这宅子占地至少有三四亩,一道青墙高约丈许,庭院深深,在门口望去隐隐能看到一进又一进的亭台楼榭,到处都是飞檐翘角,至少能住几十户人家,大门口还挂了灯笼对联立了两座石狮子。
这么一座大宅,堪比另一个时空的一整个小区了,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没有两三千两银子是办不下来。
连柳鹏第一眼就喜欢上这样的格局了,如果自己能住在这样的宅子里,哪怕清冷些,但这辈子也值了,也难怪会有那么多谷家人眼红到了极点。
不过柳鹏对谷家的上千石存粮更感兴趣,这一次若是帮沈滨把这事办好了,以后向谷梦雨借粮自然也方便许多,上千石粮食在灾年自然可以活人无数,因此他脸带微笑说道:“沈叔说得甚是,我就是活太粗,一动手就想弄死人,听了沈叔一席话,收获良多,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法门。”
江清月在旁边插嘴道:“不管活细活糙,我觉得都不够痛快,行走江湖就要讲究快意恩仇来一个痛快,弄个大石头直接绑了扔水里岂不是最好!”
“不不不!”柳鹏继续恐吓在场的闲杂人等:“论这一点,江哥您不如沈叔讲究了,他们黄县大牢可是号称有十八般手艺,最出门的一门手艺,可是从蒙元时流传下来的祖传手艺,那可是前元宫中的用刑手法啊!”
沈滨客客气气地说道:“贤侄过奖,不过我们牢里可不止十八般手艺,光是刑具就有三十六种,祖传三代的手艺至少有七十二种,可惜这些年来多少铁打的硬汉子,顶多试过十八桩手艺就服软了,没人能尝遍七十二般手艺,我一直引为憾事。”
江清月惊叹了一声:“七十二般手艺,如果真有铁打的硬汉子七十二般手艺都一一尝过了,那沈牢头还有什么办法。”
第70章蒙元十大酷刑
沈滨冷笑一声:“那他身上还剩下一块好肉?自然是赚到了一个休息的机会,不过江老弟你放心便是,虽然咱们监狱的手段用尽了,但天下有的是奇人异士,神通手段无穷无尽,我直接就向府里的同道求援,府里还有一套完整的一百零八将,他们府里的手段高明得很,可不是我们小县城所能比。”
柳鹏当即应道:“一百零八将?我觉得真有能顶住这一百零八将的硬汉子,没看到今天到处是胆大包天的狗贼,抓几只回去请府里传个艺!”
柳鹏若是单独杀到谷家村来,自然没有多少谷家人相信他的威胁,但是他的身边可是站着沈滨,虽然他们嘴上看不起沈滨,动不动就是一个“沈狱霸”,但是他们也知道沈滨在县里绝对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跟那些经承老爷、班头老爷都能称兄称弟。
现在柳鹏的话有了沈滨的配合,可信度自然大增,谁也不以为这是一个少年随口说说而已,即便其中虚虚实实,但多多少少有些是言之有据。
偏偏柳鹏与沈滨、江清月三人的威胁此起彼伏,相互呼应,更是编出了不少花招来,吓得这些没什么见识的谷家人个个斗志全消,避开的人越来越多,生怕被沈滨盯住,抓进牢班好好收拾。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根本不怕沈滨,自己本本份份就没机会吃牢饭,谷家村已经好些年都没人进过牢班了。
只要出了牢房,沈鹏就是没牙的老虎毫无办法,可是柳鹏的出现,却证实了他们心中早有的一点恐惧,只要沈滨愿意,他随时就能把人逮进去收拾。
一时间大家变得鸦雀无声,又有些胆小的族人干脆直接轻手轻脚就跑回家去了,还有些人也在观望着要不要先避一避,不过终究有人不知死活:“一百零八将,我们谷家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