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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清闲。”聂明宇走过去,关掉嘈杂的电视。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台录音机。
空荡荡的房间里,录音机响起孟琳的声音:“你拿着这个,赶紧到国外去,到了国外以后千万别联系我,等我联系你……”
聂明宇把它扔到孟琳的面前,转身朝着门走去。
孟琳颤抖着把录音机关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可说的。聂明宇,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步,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
聂明宇没有回头看她,但停住了脚步,站立在门口。
“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对我的折磨!”把积郁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孟琳扔开怀里的枕头,冲到他面前。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她的脸上露出悲凉的嘲讽,“我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聂明宇身形一滞,回过头来时,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他扬起一只手,像是在诵读一首低沉的诗句:“伟大的母亲。你多光荣。可惜那孩子没有父亲了。”
他收回手,转身离去。
天都市艺术厅。
这里的时间似乎流逝得很慢很慢,还是那些人,他们各自弹奏着不同的乐器,把美妙的器音融合成和谐的乐曲。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人。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正聚精会神地弹奏着钢琴,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成美丽的弧度,目光清亮柔和,衬衫的线条立出她挺直的脊梁,优雅得像一位真正的钢琴家。
聂明宇的到来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是隆重地欢迎他的加入。女人也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去。
两道视线飞速地对视,又迅速隐匿在融洽的团体氛围中。聂明宇脱下外套,取出柜子里的手风琴,他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大家一起就着上次中断的地方再次齐奏起来。
聂明宇的耳中,钢琴的声音是格外清晰的,自己的手风琴是为了应和它而鸣响。
孟琳怀上孩子,他的第一反应是雀跃,是解脱。就好像他终于有了充足的理由,心无旁骛地去爱林霁月。
他曾以为爱情于自己而言是奢侈与遥不可及的梦想,林霁月就像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对他前半生潦倒无望的补偿。
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今生唯一的挚爱。
☆、第二十二章 海浪
风逐尘沙,星渐移。
陆陆续续的人从艺术厅走出来,向着黑夜的四处弥散。
芮东兴推开车门,香烟头的火星儿飞坠落地,湮灭在他的皮鞋底下。
聂明宇和一个女人最后走了出来,芮东兴记得女人是上次见过的那位,他竟然破天荒地在聂明宇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女人先抬眼瞧见他,芮东兴有些腼腆地朝她笑了笑示好,聂明宇的目光在接触到他的时候黯淡了一些,把脸上的柔色藏了起来。
“你吃晚饭了吗?”聂明宇对着女人问道。
“吃了。”女人眼睑下垂,轻声说道。
聂明宇想了想,转头问芮东兴:“有什么事吗?”
“张总让我接您回公司,说有事想跟您谈谈。”
“是重要的事让他给我打电话,你回去吧。”聂明宇不再看他,转身和林霁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芮东兴在寒风中望着两道身影若有所思,忽的一下,艺术厅的灯光尽数熄灭,整片建筑都糊在黑漆漆的世界里。
龙腾集团经理办公室里,张峰的眉毛拧出拨浪的样式:“你是说,聂总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上次我送聂总回公司的时候,她就在公司楼下等着,然后她就跟聂总进大楼了。”芮东兴尽量想表达清楚。
张峰也觉得这事充满了神奇的韵味,他的脑海里扑腾一下闪过在檀山观的画面,他去见聂明宇时,也曾见过一个女人。
起初他并没在意,是因为聂明宇的不近女色是和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既定事实,没有人会怀疑。
天都市艺术厅,檀山观,这两个地点是聂明宇的私人领域,绝对的私人,任何的打扰都像是犯下莫大的罪过,连至亲都不行。
但是那个女人竟能出现在这两个地方。
张峰想跟聂明宇通报一件他自作主张的事,他有八成把握觉得聂明宇会同意这个做法,这是关乎公司前途的大事,但一想到那个打破常规的女人,张峰又觉得是小事了。
于是他挂断电话,决定不打扰聂明宇。
林霁月说了个小慌,她没有吃晚饭,因为练钢琴的时候过于入神,等她回想起来时,已经不饿了。
聂明宇的车在街边停下,林霁月看了看四周,并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没等她开口提问,聂明宇已经准备下车:“去吃晚饭。”
街边有一家夜间生意仍然兴隆的饭馆,因为这是本地人夸赞的老店,菜品繁多,味道一流。
聂明宇看到林霁月垂眸的那一刻就知道她还饿着,所以选择来这里。说来是很奇妙的感受,她眼神晃那么一下,他就把她的内心读得一清二楚。
雅间里,两人随意点了些招牌菜,然后说起一些今天练琴的事。聂明宇聊到中学时的学生乐队和古怪的声乐老师,难得的意趣盎然。
晚饭后重新回到车上,林霁月接着乐器的话题说道:“天地是乐器,万物之音都是它的乐声。”
聂明宇忽地被她的诗意触动了,等她继续说下去。
“海浪扑打在岩石上,被撞散了,就发出巨大的声响,转瞬消逝的白花,是短促的尾音。”
“……你想看海吗?”
滨海的城市,海浪与礁石是内陆见不到的风景,环绕的沿海公路像一条蜿蜒前行的蛇,飞蛾在两旁的路灯下织织串串,把橘黄的光线梭出新娘头纱般的照影。
海的声音磬古隆长,延延绵绵无穷尽,回荡在天地之间,震透人的心脏。
林霁月站在坑坑洼洼的礁石上,俯瞰高岩之下,黑夜里汹涌的海浪似狰狞的鬼魅,疾而烈,勇而刚,柔而重,发出硕大的撞击声。
有水滴飞溅到她脸颊上,凉飕飕的。
依稀能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道隐伸到小沙滩前,借着昏暗的月光,两憧黑影越过礁石,来到沙滩上,坚硬的触感被绵软的沙代替,让人有些恍惚。
这里能看见一道微弧的海平面,聂明宇觉得好像随时都会有一轮红日从海水中浮起来,映出澄澄的天与水。
可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三,离黎明还有很久。
林霁月伸出双臂,与夜风拥了个满怀,她抱住自己的肩膀,觉得大海才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高兴吗?”聂明宇问道。
“我很开心。”林霁月的笑声随风而逝。
我也很开心。他在心里说。
这样幽僻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大海、礁石与沙滩,头顶高悬着一轮雾月,脚下或许是沉睡在海底深处的太阳——多浪漫。
聂明宇从后面轻柔地圈住她,怀里的人剧烈颤抖了一下,但在他施加的劲力中逐渐稳住,良久,她僵硬的身体转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风衣前。
海浪声一直响彻两人的灵魂,在他们的记忆里横冲直撞。
第二天清晨,聂明宇伴着怀里发丝间的香气醒来。
左边的床沿和右边的柜子都高得如山峦,挡住了窗外透来的晨曦。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缩出“山谷”。
穿好外套,他回头看着床与衣柜间的地铺,林霁月仍在熟睡。他的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走到窗前拉上了半开的窗帘,把扰人的光挡在外面。
聂明宇来到集团大楼,径直走向经理办公室。
“聂总。”张峰站起身来。
“昨晚有什么事?”他用手示意他坐下。
张峰看着聂明宇也落座在沙发上,这才缓声说道:“绑孩子的人,我已经让他们开始行动了。”
这个消息宛如爆炸的惊雷,劈开炎夏的裂口。
聂明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张峰低着头,略显纠结。
聂明宇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消化他说的话,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胆子太大了!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刘振汉欺人太甚,我也只是想制一下他。”张峰对他的怒意早有预知。
他知道,聂明宇虽然会一时震怒,但最后还是会同意这个做法。
“张峰,亮亮不仅是刘振汉的儿子,老爷子十分喜欢他,而我,是他的叔叔。”聂明宇的声音又转为了低沉。
张峰感到一道毒蛇的视线正锁定在自己身上,寒意沉降,他不敢去与之对视,只是思虑般地说道:“那我让他们先把孩子藏起来,不卖出去。”
“好生伺候着,少一根汗毛都不行!”聂明宇用命令般的口吻说道。
☆、第二十三章 察觉
王丽敏此刻的心情是忐忑又、抗拒又期待的,当女秘书领着她来到龙腾集团会议室外的时候,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围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女人,王丽敏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觉得太窘迫了。
女秘书走进会议室,来到聂明宇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聂明宇便轻手轻脚地绕着桌边走开了,会议室内报告的声音远了,他走出会议室,随手合上门。
“明宇,我觉得还是不合适,我从没干过这个……”王丽敏见到他时就像抓住了悬崖边的树干。
聂明宇脸上挂着亲近又温和的笑容,对她说道:“嫂子,没事,都安排好了。”
他领着王丽敏进入会议室,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新的总公司会计师主任,王丽敏。”聂明宇舒朗的声音响起。
张峰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刘振汉的妻子在龙腾上任,确实是一件可以催生微妙气氛的事。
王丽敏有些拘谨地在众人的掌声中落座,聂明宇也坐下,继续聆听刚才的报告。
张峰附耳与聂明宇说着什么,不断有打量的目光落在王丽敏的身上,这样的场景让她茫然无措,只能故作镇定。
会议过后,聂明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阿三和秘书正在整理文件,突然,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聂明宇暴戾的质问像晴空中降下的一道惊雷:“谁来过办公室?”
阿三心惊肉跳地说出“蕾蕾来过”四个字,聂明宇的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有那么一刹的停滞。
“马上叫张峰过来!”甩下这句话,他转身又回到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墙体上的暗门打开了,橘黄色的灯光中,军旅排长的房间一切如常,除了抽屉里少了一把□□。
冯蕾蕾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她的脑海里满是那天晚上在巷子里被男人侮辱的记忆碎片,锋利的碎沿把她的心割得血痕累累。
她的包里有一把沉重的□□,铁身的枪柄被她的手捂得温热。
她下了出租车,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双腿在颤抖中律动出极快的步伐。她凭着记忆终于等到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朝着他的背影走近,停留在包中的手逐渐抽出,隐约露出枪柄的轮廓。
“蕾蕾?”空灵的女声呼唤出她的名字。
冯蕾蕾茫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女人正从一旁的岔道中走出来,她的面容似乎能够牵扯到冯蕾蕾记忆里的很多东西,但冯蕾蕾想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林霁月。”女人的目光无意地落在她的手上,冯蕾蕾的手一松,枪柄又滑落进了袋子中。
“林霁月……”冯蕾蕾喃喃着这个名字,随后慢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我。”林霁月的直觉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把□□,蕾蕾正要做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我回头跟你说。”冯蕾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束手无策,眼看男人的身影又要消失在迷宫般的巷子中,她哆哆嗦嗦着脚步赶紧追了上去。
林霁月也追了上去,企图用叫她名字的方式唤醒她的一些神智,但没有任何作用。林霁月加快了脚步,索性拦在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你想要做什么?”她急切地问道。
“我、我……”她的大脑就像有一支搅拌机在嗡嗡的运作,迷眩出灿烂又无用的波纹。
肖云柱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她们。
冯蕾蕾立时抽出枪,甩开林霁月的手,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颤颤微微地走到他面前。
“蕾蕾!杀了他你也会同归于尽的!”林霁月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眼中的恨意如此熟悉,让林霁月想到了自己。
冯蕾蕾早已听不下任何话,那个困扰她数年的噩梦就在面前,一个魔音催促她按下扳机,结束一切。
林霁月想到了那瓶老鼠药,想到了坐在沙发上慢慢看着饭菜凉透的夜晚,她也曾置生死于一瞬,但冯蕾蕾和她不一样,她那时一无所有,冯蕾蕾却有无数爱她的人。
林霁月看向那个站在原地的男人,他一脸横肉,面对枪口却纹丝不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蕾蕾,不值得,你想过你爱的人吗?你开下这一枪,就再也不能与他在一起了!”
有时候人会自私地不在意爱自己的人。他们的爱与自己的痛苦并不能抵消,但自己的爱可以。
冯蕾蕾的脑海里闪过颜明的面容,那张儒雅的脸上始终挂着若即若离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茶香,仿佛飘渺于世外的谪仙。
“蕾蕾,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揉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语气像一首摇篮曲。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