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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峰的中央花园也飘散到各处,自然也飘到了静竹轩。
这般嬉闹不是没有良心,是不想阴郁一直笼罩在小竹峰,是想让静竹轩里的人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寂寞地沉睡,希望这样的人气会让水月也感觉到,哪怕她知道了会怒目冷瞪,那就起来喝止她们这些不肖弟子吧,就算被罚也没关系,如若她能醒来。
陆雪琪站在回廊里看着和萱儿嬉闹的师姐妹,心中升起丝丝温暖,小竹峰的弟子当真如这泪竹,坚强勇敢,师父多年的教诲早已根种在弟子的心里。
虽不说,但陆雪琪知道师姐妹从来没有怪责她的离开。
“好了,好了,也闹够了,你们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叶清荷看了看时辰。
众人拖长了声音说了声‘好’显得很不情愿,但又很快整理好了离开,下午还要打坐修行,小竹峰总有一个时间段是集体练功的,虽说修行在个人,但小竹峰都是女弟子不免更偏好成群结队一些,感情也是其余各脉望尘莫及的好,大竹峰那种几口人的不算在内。
勾心斗角不适合修道之人,小竹峰弟子谨遵水月教诲,才不会有俗尘女子的弯弯肠子,哪怕是陆雪琪这种清冷性子也是与她们情同姐妹,小竹峰这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诸多钟灵毓秀的女子。
小竹峰弟子前脚刚走,修就落下了身影。
“哼!”一声冷哼毫不客气正面袭来。
叶清荷冷冷地看着修,她怀里的陆芷萱倒是不停朝着修伸手,叶清荷将陆芷萱送到了陆雪琪怀里,走向了修,没有像先前一样拔剑相向,倒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本以为会直接越过修而去,却是在修身旁驻了足,低了一头的个子,昂首,丝毫不畏惧那双红色的异瞳。
“我不理解你们感情,但尊重雪琪的选择。但你要知道,雪琪是你的,但也不仅仅只是你的。一个人的心可以献给爱情,思想却不能只有情爱。我希望你明白,在小竹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们师姐妹都是向着雪琪的,小竹峰的规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只是人总需要一个目标,需要有个支柱,需要她来当这个首座,以前是师父,现在是她。你的支持是她最坚强的堡垒,虽然这让我很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承认。真是五味陈杂。你,在青云山还是不要太明目张胆的好,哼!”说了一大堆,叶清荷板着个脸走了。
陆雪琪抱着陆芷萱走了过去,修站在原地,苦笑:“好耿直的师姐!”
“小竹峰耿直的不只叶师姐一个。”陆雪琪微微一笑。
修知道那笑容里有身为小竹峰弟子的骄傲。“是啊,不只一个,以前的陆姑娘也是个耿直女子,现在嘛~呵,还是。”
陆雪琪也不和修争辩,问道:“你去看过林师弟了?”
“恩,傻小子也中了阴煞的招,不过命够硬,现在应是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
“说来也见到了齐昊、田灵儿、萧逸才,只不过他们没看见我,齐昊、田灵儿完全被蒙在鼓里,惊羽也是在你们祖师祠堂养的伤,我看你还是找个时间去找萧师兄商量商量以后的事情,既然他将惊羽藏起来,想必有很多事他是知道的。”
“这是自然。”陆雪琪沉思着。
修想到了先前遇到的可疑女子,附在陆雪琪耳边耳语了一番,陆雪琪睁大了眼,顷刻又恢复平静。“此话当真?”
“只是推断,还得去证实。”修坦言道,看见陆雪琪一脸深思的神情,四下看了一下,看见那个叫小诗的女孩远远地望着这边,与自己目光相触又收回了视线,忽然问道:“对了,文敏师姐呢?”按理,诸如文敏这种小有所成的弟子是可以自行安排参不参加集体修行,方才那群人中也并没有见到她。
陆雪琪的神色忽然黯了下去。“我把事情都告诉了师姐。她已经知道了田师伯的事。”
说起田不易,修也沉默了。
惋惜一个英雄的陨落,也心疼一群人的黯然神伤,或许是心变得柔软了,或许是更敬畏生命了,修想起与小环讨论过的‘慈悲’一词。
田不易为人,可谓慈悲?
飞鸟忽而落在肩上,修还未有反应,陆雪琪的心却忽然缩紧。
“张师弟,醒了。”
一句轻轻的话,叫修回了神。
陆雪琪别开的脸,让修意识到了什么。
修张嘴欲说什么,陆雪琪却已道:“去吧,你还是得去大竹峰一趟的。”
“我和你一起去!”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修,更不是陆雪琪,而是忽然出现的文敏。
文敏已经愁肠百结,算上从陆雪琪回来那日后,已经好几宿没有休息,修行多年面上都现了憔悴之色,听到修要去大竹峰,当即决定跟去。
修望着陆雪琪微微皱眉,倒是陆雪琪像是已经整理好心情,看向修和文敏的目光很冷静:“这样也好。你们去大竹峰,难免会心情沉重。但师姐,我希望你注意一下苏师叔,若可以不妨请她来小竹峰一行,雪琪有事相商。”
文敏心思混乱,哪知陆雪琪有什么打算,但修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梗在心头,她要求的是文敏,用词用的是‘若可以’难道她刻意避讳着什么?
“快去吧。”这一声,陆雪琪看着的是修的眼,深深凝望。
修忽而懂了,因为小凡醒来,意味着她们要分别,意味着苏茹要知道真相。
执子之手,死生契阔。
同是痴情人,如何劝说?
她隐忍的避讳,是她说不出口的担心,担心快要远行的人儿。
修嘴张了张,也没说出什么,点了点头,便带着文敏飞向大竹峰。
沉郁的脸上,因为身后紧紧相随的目光,汇聚成眼神里坚定的光芒。
……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章
大竹峰,守静堂。
白绸满堂,雾蒙蒙的烟火弥漫熏疼了眼,一口铁皮大锅里面燃烧着黄色纸钱,守静堂布置成了灵堂。宋大仁、杜必书几人穿着丧服往铁皮大锅里烧着纸钱元宝,刚扔进去的黄纸片刻就成了与漆黑的锅相同额灰烬,火苗蹿起几朵,残灰沾上了他们满是伤痛的脸,几个大男人垂泪到低噎。
灵堂正中,田不易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衫,苏茹跪在他旁边,素白衣裳,乌发间带着一朵白花,还是比所有人都平静的样子,面无表情,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鬼厉身上,无神而空洞。
门外不知何时到来的修和文敏,透过木窗将里面看得清楚,文敏的脸有一丝苍白,守静堂里沉浸在悲伤中的人没有发觉她们的到来。
文敏想要进去,被修轻轻一拦,她看见修摇了摇头,紧咬下唇,也停在了守静堂外。
宋大仁宽厚的脸上长了浅乱的胡渣,仿佛低诉着颓然的懊恼悲伤,文敏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鬼厉抬起了头,尚且苍白的脸上也布着泪痕,太过用力的叩拜让额头红了一片。“师娘……”低沉的男声还有哽咽。
“拜也拜过了,你们都下去吧。”木然着脸,苏茹下达了命令。
宋大仁欲言又止,苏茹一个眼神,教人心头一阵冷颤,“怎么,不肯听我的?”
几声磕头声,宋大仁几人,皆叩首道:“弟子不敢、不敢。”
苏茹也没怪责他们,垂眸间有了深深的疲惫,摆了摆手,“都下去吧。”众人不敢再忤逆了她,起身准备退下,苏茹又道:“老七留下。”
鬼厉身子一颤,宋大仁留下一个担心的眼神领着其他人默然退下,出门正好转向了与修和文敏相反的方向,也便没有看到边角处的两人。
文敏不安地捏紧了衣襟,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又看了看宋大仁离开的方向,在犹豫着,肩上忽然被修轻轻搭上,深邃的红眸让文敏有了决定,对着修点点头,便追着宋大仁的脚步而去。
屋子里,在宋大仁等走后,安静了下来,只有燃烧的火焰吞噬纸钱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鬼厉低垂着头,默默站在原地,苏茹背身面对着田不易的遗体,寂静无声,窗外的红眸望着那个女人挺直的脊梁,觉得有什么像她头顶的白花,轻轻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茹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这个人向来是嘴硬心软的。十年前的变故,他一直耿耿于怀,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心底是觉得对不起你的……”
“不是,是弟子不肖,辜负了师父,是我对不起师父……”红透了眼眶,哽咽不已。
苏茹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也是被鬼厉模样勾起了伤痛,只是她眼中虽有痛楚,到底忍住了眼泪,望着田不易的脸庞,幽幽道:“他的心底从来没有当你是个赶出门墙的弟子。”
“弟子知道,弟子知道。”
“既然方才你已经认回了他这个师父,你且过去,给他烧些纸钱,权当你尽了几分孝心,想必不易他也会高兴……”
几声谈话带着无法言喻的殇,鬼厉拆开未开封的纸钱,往低迷了几分的锅里扔去,将纸钱一一化作了灰烬。
苏茹坐到了田不易身旁,默默地望着那起伏不定的火焰,火光倒映在铁锅旁的鬼厉脸上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线,苏茹缓缓朝着屋外望了一眼。
“老七,你师父过世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吗?”
鬼厉身子微微一震,抬头望了一眼,苏茹的脸在纸钱燃烧的烟雾中有一丝模糊,他转了身子,跪首应道:“是。”
苏茹不知为何扯起了嘴角,“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诉我,巨细无遗。”
还是苏茹温柔的嗓音,话里却是十分的强硬,鬼厉心头猛跳,不知不觉手间微微出汗,沉默越久,越感觉到苏茹犹如磐石压顶而至的目光,那夜的种种,最后都化作穿透了田不易胸膛的天琊剑。
轰隆!
恍然间仿佛又听到了那夜里的雷声,凄厉地撕碎了夜。
“那天……”缓缓诉说的声音,伴着苏茹越听越惨白的脸,听到最后她脸上竟是连一丝血液都没有了。
“事情就是如此,弟子万不敢欺瞒师娘。”
话音落下,苏茹抬起颤抖的手抚上田不易的胸膛,隔着衣衫,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最深的两道剑伤,深刻的剑痕,好像划破指腹的疼。
面对丈夫熟悉而安详的脸,苏茹知道他是不会后悔的,在他心里,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事吧!
包括从容赴死……
“呵、呵呵……”忽然苏茹魔怔一般痴笑起来,笑过之后,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寂静。
“师娘、师娘?”鬼厉心头发慌,低声轻唤。
苏茹木头人一般静坐着,失神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屋子外的阳光。
“不易,那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他吧?”喃喃自语,苏茹的嘴角轻颤。
“老七,我们带你师父去后山,葬了吧。”
大竹峰,后山。
大竹峰后山竹林,放眼望去,这里与小竹峰的景色颇有几分相似,眼光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翠绿竹林,随风舞动,竹涛阵阵,晨光从天幕落下,在竹林缝隙间投射了点点斑驳,落在地面上。
细细竹叶上,凝结着无数晶莹露珠,山风徐徐,水珠悄然滑落,绽开在泥土中,带起草木芬芳。
那是一条幽深的山道,苏茹和鬼厉从守静堂带走了田不易的遗体,苏茹告诉宋大仁等人要将田不易亲自安葬,便带着鬼厉去了竹林里面更幽深的地方。
不知苏茹要做什么,好歹还有个鬼厉跟随,宋大仁等只有忧心忡忡地守在这进入后山的小路口,杜必书等几个师弟或围着圈,或踱着步,文敏挽着宋大仁的臂弯,无声安慰眉头紧锁的男子,田不易的几个弟子最稳重莫过宋大仁,此刻只有他还尚有几分理智,他将目光落在了那道倚竹环臂的人影身上。
修站在众人之外,倚着黑竹,目光数着滴落的露珠,双手环在胸前,仿佛置身世外,只有微微烦躁的心跳,才知道她并不如表面平静,只是她并不想去探听苏茹口中的秘密罢了。
“赫达姑娘。”宋大仁携着文敏走向了修,叫应了修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
修看着不说话的宋大仁皱起了眉,不由看向文敏,得了文敏一个眼色,便知文敏将水月的情况告诉了他。
“你已经知道了你师父死亡的真相吗?可准备告诉你师弟们?”修问道。
宋大仁点头又摇头,想来是不想告知杜必书等人。
修点了点头,“死者已矣,水月前辈也、无谓再生事端,多几个刨根问底的人未必是好事。”
宋大仁颔首称是,却又是问道:“赫达姑娘,那害了水月师叔和师父的奸人究竟是谁?”
修眸心一闪,转念一想,便知一定是陆雪琪没有告诉文敏是他们的掌门真人一手促成了田不易的死,而只是说了田不易被人所害身不由己,水月不得不出手之事。
“此事得问你师娘,由她决定告不告诉你才是。言尽于此。”修阻了宋大仁的追问。
宋大仁面上露出苦笑,望向竹林深处,“师娘…如果不是老七跟着,我怎么放心师娘独自埋葬师父。看来,有些事师娘只会告诉、或许只能告诉老七了。”
修看着宋大仁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看来文敏眼光还是不错,宋大仁性子淳厚,倒也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赞赏之余,望向林道深处,低语:“他们进去有些久了。”不安持续在修的心中发酵。
宋大仁、文敏同时叹气,与修点头示意,便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