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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羽自然也知道,看了一眼之后,继续轻轻揉着小狸的后颈。
石洞之外,突翘的山岩之下。
天幕昏沉沉的,滂沱大雨如密不透风的帘子,将外面的一切都笼罩在模糊之中,噼里啪啦坠下,天空中不时地闪过雷电,雷声却是闷闷的,不大。石洞外延伸的山岩就像一把天然的伞,将大雨格挡开去,留了一片干涸的土地,龟裂着细小的口,因为鲜有的矮树和绿草这里又是非常坚固。
幽姬和青龙一出洞口就看到了那个倚靠在一株枯木的人影,手中那柄黑亮如弯月的刀首先吸引了他们的视线,气势惊天动地的弯刀戮神此刻就像玩具一样在那皓腕间翻转,那红衣白发的姑娘机械地重复着翻转戮神的动作,一双红色的眼眸仿佛没有焦点地看着外面的雨幕。
显然她知道有人靠近了,只轻轻看了一眼走近她的青龙、幽姬二人,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弯刀,戮神弯刀那股骇人的煞气此刻却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了一样,只是那黑得发亮的光泽却是越发光润,柔和地辉映在那身红衫之上,青龙和幽姬知道,一只沉睡的猛兽醒来那刻才是最危险的。
幽姬、青龙都没有去打扰修的沉思,只是站在一旁,一同看着仿佛不会停止的暴雨。
时间缓缓流逝,雨似乎也小了一些,可是雷声却大了起来,轰隆隆地从天上传来,就像是猛兽低沉的怒吼,闪电开始肆虐这片大地,咔嚓!又是一道殷红的霹雳划过天际,就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远处一株巨大的枯木被劈成了两半,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在还有些凶猛的雨势里,摇曳着炙热的火,在昏暗的天色下,点亮了眸心的震颤。
自然之威从来都让人惊叹、臣服,无论是谁。
青龙、幽姬面对这样的雷雨天,自然升起了一分敬畏,他们是修行之人,这样的心境实属平常,就连修也是对自然之景怀着崇敬的。
漫天雷霆不歇,修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下,戮神颤抖起一声惊鸣,修微笑着,在青龙和幽姬惊诧的目光中将戮神旋飞出去,弯刀如月,斩出了远古的一段传奇,雷霆凶猛,在看似平静飞旋的弯刀掠过下,生生断成了两截,大雨、惊雷丝毫不能阻止弯刀飞行的速度,平稳而缓慢。
而弯刀的主人依旧倚着枯木,那么漫不经心地抬起了一只手,并起两指,就让那飞旋出去的绝世弯刀,霍然静止在天幕下,黑色弯刀,光寒天下,那一瞬间,连雷霆和大雨都静止在了那柄弯刀周围,弯刀凶猛,敛而未发,沉寂了万万年光景的澎湃神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唤醒它炙热的血性。
青龙、幽姬忽然觉得魔怔,在那柄仿佛静止了时空的弯刀光华照射下,好像看到了厮杀激烈的战场,看到了炼狱一般的战争,一刀戮神,霍然惊醒!
两人回神,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纵使知道刚才是幻觉,但那些幻影就像是那柄刀见证过的历史。等他们再看向半空时,戮神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修的手中,大雨和雷霆根本没有停止。
青龙、幽姬知道修很强,却不知道修罗可以强到只是一个意念操纵就能让人望而生寒。
“这样就害怕了吗?”修收起了戮神,微笑。
明明精致的脸却不知为何在幽姬眼里变得有些可恶,青龙倒是一笑,“还不至于。只是惊叹姑娘道法神奇,修为强势。”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不强,只有死。”修轻描淡写道,摸着腕间红绳修弯着唇角,“若说来到这个世界,与曾经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有了情爱之心罢,不单单是雪琪。”
“哈,是吗?难道感情用事不是成大事者的阻碍?”青龙一笑反问。
“人无善志,虽勇必伤。一个人不能至情至性,又如何正确的来看待世界。”修答。
“哦?那姑娘诸多悖离伦理道德的行为也是因为至情至性了,可为什么还是被命运束缚在了红尘里?依然背负着正道的权力、名誉就连爱一个人都还要忍受世人的偏见指责。姑娘这么拼命阻止灭世,是为情、为爱、为正义,还是为了得到一个世人的认可?”青龙再问。
“哈!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可以代表正义或者邪恶,也从来没有要为了世人的认可而拯救世界。我怎么做、要爱谁,都是遵从本心罢了,可不得不承认的,爱人之心,让我学会了善良,师出名门让我知道了一种使命感,不为天下人,但爱天下人。我不是正义,也不代表什么,我就是我,爱我所爱的,做我认为对的,无论红莲还是赫达修,是我遇到的每一个人让我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爱所有人,结交少数人,不负任何人。比起以往的麻木、茫然和不忿,面对命运的每一个安排,更多的反而是从容了。我不在乎正魔,只是有自己的是非判断。就连你们,我只要喜欢照样把酒言欢,要是看不顺眼,该打、该杀也绝不会手软。此次之后,要是世间安在,我呀,还想和朱雀使研讨研讨兵器之运用。”修笑着取出一坛酒,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青龙、幽姬俱是陷入了沉思,风雨交加,雷霆不断,修静静地望着鬼王宗的方向,放开了五感,关注着四灵血阵每一刻的变化。
良久,青龙长叹一笑,“与姑娘交谈一番,实属青龙之荣幸。可惜姑娘这般真性情的人没有在我圣教。”
修闻言笑出了声来,“哈,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即使立场不同,我们依然有缘。我在这个世界走一遭,有些际遇与你青龙使可脱不了关系。算起来我和雪琪以往真是多亏了青龙使照顾啊~”
青龙微怔继而朗声大笑起来,“看到姑娘,不禁想起一位旧友,相交恨晚!”
“这是我的荣幸。”修挑了挑眉。
幽姬眼神中也有怀念,万剑一,那个她现在还不放下的人,赫达修与他相似,却也不同,都是令人不得不心服口服之人。“师兄,那个给赫达姑娘吧。”
“什么东西?”修疑惑道。
青龙取出一张图纸,在修的面前展开,“是鬼王宗的示意图,包括机密暗道和一些机关位置,有些连鬼厉都不知道,这些标记则是我和幽姬这些天商讨出来的路线,若是要接应白姑娘和鬼厉,或者——姑娘要潜入鬼王宗,这些都是好的路线。”
修微微惊讶,这些算是鬼王宗的高度机密了,很有用处,只是立场终究不一样,修本没有指望青龙会将这些都说出来,他主动找自己商讨倒是让修心头一热。修也不过多废话,接过示意图看了半晌,心中已有数。
“青龙使、朱雀使,你们觉得小凡这个人怎么样?”
青龙、幽姬不解修为何突有此问,想了半晌,幽姬道:“重情重义。”
青龙道:“优柔寡断。”
修笑了,“谁说这两样是坏事呢。小凡内秀于心,虽然难免为情所困,难以自醒自断,但有将才,若是他能整合鬼王宗教众,于日后血战绝对有益。”
“你是说正魔合作!”
修眉梢一挑,“当然!不是一人两人,而是真正的正魔一心同御强敌。”
“这——我虽欣赏姑娘,也为姑娘气度折服,但是正魔偏见根深蒂固,宿怨已久,正魔一心?”青龙有些不相信
“无论正道魔道,有大志者,都有成为英雄豪杰的雄心斗志,当有开创一代的野心!我既然能和二位这样心平气和交谈,正魔一心,同仇敌忾,何难!”
青龙、幽姬一震,青龙叹道:“可惜姑娘志不在天下,否则——”
修摇了摇头,“非也。若志在天下,谁又能保证我能怀有今日心境,并保持下去。不觉可惜,只要无憾。”
青龙想起如今的鬼王,不得不点头颔首,心底空余长叹。
幽姬却是道:“鬼厉能做到吗?”
“相信他吧。”修微微一笑,复又皱起了眉头,“我其实更担心的是小白那边的情况,与鬼医纠缠、救道玄真人,不容易。青龙使、朱雀使,若是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话,我只能对不起你们鬼王宗的教众了,我会提前闯进去,尽我能力范围带人出来。”
青龙没有说话,倒是幽姬沉吟了一下,道:“我们明白。你按你的想法做,我们奉陪!”
“好!”
鬼王宗总堂。
大堂内摆放了几具尸体,又是发疯而死的人,这次出手的人是鬼厉。
“副宗主,这几个人怎么处理?”燕回指着另外几个瑟瑟发抖的人,那几名是受不了偷偷潜逃的教众,知晓圣教酷刑,他们心如死灰,只是想活下去的想法,令他们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高大背影。
鬼厉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曾经的血公子之名,无人不晓,燕回心里也不确定鬼厉是什么想法,只见鬼厉转过了身道:“你们,抬着他们跟我来。”
指了指那几个逃教的人,又指了指那几具尸体,鬼厉声音冷酷至极,眼中一片杀伐,那几人颤抖得不敢反抗,颤颤巍巍抬起了尸体,鬼厉便往外面走去。
“副宗主,您上哪儿?”有弟子问道。
鬼厉带着燕回,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冰冷得可怕,“乱葬岗。”
毫无感情的三个字,让人感觉这些抬尸的人恐怕凶多吉少,连他们自己也觉得生无可恋,能庆幸的是没有受到生不如死的酷刑吗?
鬼厉头也不回地领着他们走了,不可能逃跑的几个人只能抬着沉甸甸的尸体,跟着他。
在他们走后,许久不曾露面的鬼王却是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大堂,守卫弟子慌忙跪下,变得暴虐无常的鬼王,心情却似乎不错,静静地看着鬼厉离开的方向冷笑。
鬼厉刚才的状态就和碧瑶刚出事那时,他到鬼王宗的状态一样,麻木不仁,残忍冷酷,形同傀儡。仿佛除了碧瑶,这个男人已经如同死人。
“废物!”鬼王骂道。
第215章 第两百一十四章
乱葬岗。
一个荒郊野外,许多无人问津的尸体,白骨累累的阴森样子,和一群恶鬼怨魂不愿离去的凄凉地,这就是乱葬岗,不需要过多粉饰,这里就是这样荒凉与冷漠。
即便暴雨过后,这里淡淡的尸臭还没有散去,不知是不是黄土里正在腐烂的尸体在哭诉,如今再添几具。
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不大明亮的环境,鬼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带来的几个鬼王宗弟子挖坑,小灰缩在鬼厉怀里抬头看了看鬼厉紧绷的脸,又低垂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挖土埋坑本不是什么困难的命令,许是因为死亡的阴影笼罩的关系,他们的动作并不是很快,因为他们不知道最后盖上这个土坑的是挖出来的土还是他们的尸体,然后就像那些堆砌在地面上的白骨一样,没有一捧黄土栖身。
干涸的土地,因为暴雨的原因湿软了下来,铁锹接触地面的声响非常清晰,是这片沉默之地唯一的声音。
鬼厉举目望去,一直阴郁的眼终于有了别的什么,尸骨成堆。
“我竟不知道鬼王宗的人有这么多。”
燕回不太清楚鬼厉要做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却不是滋味,乱葬岗是给那些叛徒和有罪之人的墓地,本不该有这么多尸体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开始不断堆砌死状惨烈的同门,甚至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盘旋在这里的阴风,可是为了鬼王宗洒下热血后的凄凉与不甘?
燕回紧闭牙关半晌,开口道:“鬼王宗五千教众,兽妖之战死去一千,蛮荒圣殿一行折去一千,如今还剩下的就是鬼王宗最精锐的实力,却也已经互相残杀,这里是无数鬼王宗身经百战的英勇同门的埋骨之地。”是不解,是怨吧。就连燕回也不知道他身为鬼王宗弟子的忠诚、骄傲该何处安放了。
凄厉的风将寒冷的雨打在面上,铁锹插入土地之后,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有什么牢牢嵌住了铁锹头,那名鬼王宗弟子心烦意乱地用力撬动手中的铁锹,要发泄什么一样发狠,当他真的撬开卡住铁锹的那块土时,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已经离去,只有茫然和机械动作驱使他继续。
被撬开的,不只一捧土,还有一只断臂,没有腐烂完全却已经见到白骨,当他们继续挖开土地的时候,一具不完全腐烂的尸体,正用那凄厉而空洞的眼看着他们,刚才卡住铁锹的就是这具尸体。
凄风冷雨,在场的活人,是否都和他,甚至这里的他们一同出去过生死之地,勇往直前,肝胆相照过?
手再也没有握住铁锹的力气,有一人跪下,双手狠狠抓着这阴森充满怨气的泥土,“我受不了了!副宗主,如果你要杀的话就直接动手吧,我不想在受这样的折磨,如果我是叛徒,就请你给我一个痛快!”怎么说也是七尺男儿,头颅却几乎埋在了地上,是卑劣,还是为了最后的尊严?那珍贵的男儿泪。
鬼厉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眉头紧皱。良久,他沙哑着声音。“我也是个叛徒,有什么资格清理门户。起来吧,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燕回和几名鬼王宗弟子不由都愣愣地看着他,连那个跪下的人也抬起了头,随后茫然起身,鬼厉看了他们一眼。“想要生存的眼不该这么迷蒙,否则只会痛苦。先把他们好好安葬,然后随我来。”
鬼厉的话就像一个希望,重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