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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镡时观说着,又对镡烈、靳蓝行了一礼,这才迈步出了屋子。
“烈世侄,这、这……”
镡烈伸手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那个,小弟年少离家已有十来年,连我也不知道他能挣个定国公当当,哈哈。”
朱常生噎了噎,而后长叹一声,定国公他们完全高攀不起啊!
罢了,结不了亲就结不了亲,只要能不结仇就是喜事了。
镡家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啊!
这下,他也坐不住了,便带着朱家众人出了云霄山庄,朱巧巧面上满是落寞,原来他是定国公,怪不得那般出众。
江南的事情萧居瑁目前还不清楚,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心里头想着镡时观和元宝,半个字也看不下去。
也不知道下月初十,镡时观能不能回京。
“皇上,江南有信来了。”赵全在御书房外禀报。
萧居瑁顿时站起身来,面色激动,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便渐渐淡下神色,沉声道:“进来。”
赵全捧着信推门而入,呈上。
萧居瑁伸手打开,见信先是喜悦非常,眸光大亮,可继续往后看却渐渐失望起来。
信中只言蔡立等人的罪证清晰充足,已由江南驻军统领刑楷押送回京,如今正在路途中,过几日便会抵达,却没提到镡时观分毫。信中还详细说明了蔡立等人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即便萧居瑁早已知晓,还是觉得怒火迸发,只想将他们直接拖到午门斩首!
他刚看完信,就听门外赵全又道:“陛下,蔡国公求见。”
萧居瑁将信拍到桌上,胸脯起起伏伏,他这边刚收到信,蔡国公就来求见了,看来蔡国公比自己还早收到消息,不愧是国公府,势力就是庞大。
过了一会儿,他挺直坐下,徐徐道:“让他进来。”
门外的蔡国公听着皇帝无喜无怒的声音,心里头搞不清楚对于接下来的事情,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但不管是什么态度,他都要给儿子求得一线生机。
赵全引他入内,又出去关上门。
蔡国公低首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萧居瑁假装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抬眉看他一眼,“起来吧。”却是没说赐座。
若是往常,想蔡国公这样的重臣老臣,萧居瑁都会赐座的。
既然这次没说,蔡国公只好颤颤巍巍站着。
“蔡国公有何事?”
蔡国公沉默了一下,咬咬牙,又“噗通”一声跪地,膝盖磕在地上的响动听得萧居瑁都觉得疼。
“你这是作何?”萧居瑁停下笔。
蔡国公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落了两行泪,哑声道:“陛下,老臣对不住陛下啊!老臣生了个孽子,在外头胡作非为,如今江南统领刑将军正将他押回京城,陛下,子不教父之过,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您赐他一条生路吧!”他说完,脑门着地。
御书房内,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蔡国公伏地良久,才听上座的皇帝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等过两日,你再来求情不迟,你先退下吧。”
蔡国公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退下了,直到两日后,他才明白皇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这时候,他却无论如何也求不了情了。
繁知先生在文人学子中的声望很高,他著作的书籍往往会被抢购一空,自上次出书之后,不过半月,他居然又出了一本。
众人俱疯狂抢买,可等翻开之后,却发现这次繁知先生写的并非虚构的人物,而是现实存在着的。
书中通过一个个小故事的形式,揭发了蔡立以及江南一众官员的滔天罪行,那些家破人亡的悲惨事迹让所有看过书籍的人俱义愤填膺起来。
他们大骂蔡立,大骂狗官,他们针砭时弊,高谈阔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蔡立等人。如果说这本书激发出了众人的怒火,那么上百封血书的出现,就足以让众人的理智被燃烧殆尽。
这上百封由女子亲手所写的血书,先是在江陵城贴了几日,然后被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送到萧居瑁的书案上。
天下为之哗然。
这都是那些女子的血泪,她们当初遭受的一切不幸,如今就呈现在朗朗乾坤下,每一封都让人涕泪横流,心痛不已,为女子的绝望而痛,为世道的不公而痛。
江南的大案牵扯了几乎所有官员,庙堂江湖俱为之震动,他们纷纷祈求,一定要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蔡国公能以劳苦功高求得萧居瑁的一丝恩赐,可他却无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不能将整个蔡国公府的声誉搭进去。然而,他虽不再愿意蹚这趟浑水,但他早已身陷泥潭,拔不出来了。
蔡立与蔡府是不可分割的。
刑楷押送人犯抵达京城的时候,所有百姓夹道欢迎,并将准备好的垃圾往人犯们身上扔去,口中大骂。
蔡国公一家躲在家中,根本不敢出来,也有百姓直接向他们府门扔菜叶和臭鸡蛋,也没人敢管。
刑楷将人犯安置好,独自进宫面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小皇帝,心里头还有点儿小激动与小忐忑。
乾坤殿内,众臣垂首静立,刑楷大踏步上殿,单膝跪地,“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居瑁坐在龙椅上,右手摩挲着扶手,面上噙丝微笑,“刑爱卿一路辛苦,平身吧。”
刑楷谢恩后,便禀:“皇上,人犯已经安置在天牢,等待陛下裁决。”
萧居瑁“嗯”了一声,忽然问了一个众人都听不明白的问题:“刑爱卿,定国公为何迟迟未归?”
第55章 朕的定国公可愿侍寝
静泉宫。
鎏金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清香; 萧居瑁恍然从梦中醒来; 只觉得身上黏腻得厉害,而且下边似乎有些湿了。
他猛地将金边纹龙软被盖在脸上,暗自羞恼了一会儿; 想着明日就是自己的生辰了; 镡时观怎么还没回京?他这个定国公还想不想当了!
倏地将被子掀开; 朝殿外喊了一句; 赵全立刻躬身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朕要沐浴!”
赵全:“奴婢这就去备水。”
怎的大半夜的突然要沐浴?近几日皇上的心思他是怎么也捉摸不透; 有时候还没头没脑地发脾气,虽说不是明着发火; 但他能看出来,陛下心里头窝着火呢; 御膳房做的饭菜也不合胃口了,在朝上有几个大臣说了浑话还被陛下教训了。
赵全等在殿外,眼观鼻鼻观心,表面上端然肃穆,可心里面想的可多了; 这时候忽然跑来一个小太监; 说是定国公在宫外求见。
赵全一愣; 这么晚了,定国公来宫里做什么?等等; 定国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说是什么事么?”他掀了掀拂尘; 乜眼瞧他。
“说是有军国大事; 要与陛下相商。”
赵全阖目想了想,陛下宠信定国公,若是定国公来了,应该会让陛下开心些吧?
“咱家去问问。”
萧居瑁刚沐浴完,穿了一身中衣,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脑后,被热水熏过的脸颊透着淡红,长翘的睫毛沾着雾气,轻轻颤动,仿佛被水浸湿的蝶翼。
“陛下,定国公在宫外求见。”
萧居瑁闻言,猛地攥紧手中的软巾,深吸一口气道:“就说朕已歇息了。”
“是。”
“等等。”
赵全垂目听候。
“既然已经到了宫里,就让定国公住在文德殿,省得奔波了。”
“是。”
赵全应声后依然在原地等了几息,见殿内没再传来声音,于是吩咐人去传话了。
萧居瑁坐在床上,用软巾狠狠擦着湿发,怎么老是擦不干?他将软巾往床上一扔,也不知在生什么闷气。
过了一会儿,他又朝殿外唤道:“赵全。”
“陛下有何吩咐?”赵全随叫随到。
殿内静默了须臾,才传来一道声音:“去文德殿将定国公召来。”
赵全又吩咐人去传话了。
萧居瑁坐在床上,也没整理仪容,就披散着湿湿的长发,坐在被窝里,手里攥着软巾,一直凝神听殿外的动静。
不一会儿,殿外响起了脚步声,他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随手翻开早就准备好的奏折,眼睛盯着奏折,耳朵却对着殿门。
“陛下,定国公到了。”
萧居瑁暗自清了清嗓,道:“让他进来。”
沉稳的脚步声缓缓进了殿内,殿门被赵全关上,萧居瑁依旧假装看奏折,仿佛压根就没在意殿中进了一人。
“微臣叩见陛下。”镡时观单膝跪地,行礼道。
萧居瑁没吭声,没看他,也没让他起来,镡时观便一直跪在地上。
殿中只闻烛火噼啪之声。
萧居瑁突然转首,将奏折狠狠扔到他身上,奏折在他身上击了一下,又掉落在地。
“给朕捡回来。”微哑的嗓音带着些颤抖,似乎还有些委屈。
镡时观伸手捡起,起身缓步行至龙床前,将奏折放在了被面上。
萧居瑁目光落在被面上,又将手中的软布扔到他身上,“替朕擦发。”
他坐在龙床上,也没转身,从镡时观的角度来说,若是要伸手擦发的话,必须要将腰压得很低,伸长胳膊才能擦到,男人一言不发,任劳任怨给他擦了起来,认真又细致。
萧居瑁心里的气消了点儿,“这么晚进宫什么事儿?”
“只是想告诉陛下,元宝安然无恙,已经醒过魂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落在耳际,微热的气息弄得他痒痒的。
他失神了片刻,突然就反应过来,醒过魂?也就是说元宝回来了?他的劫难过去了?
也对,母妃说的是他十八岁会遭遇劫难,等到了明日,他就十九了。
这个好消息令萧居瑁高兴起来,他双眸明亮,转首看向镡时观,“你怎么——嘶!”
他忘记了镡时观正捧着他的头发擦,这突然一扭头,就拽到了头皮,疼丝丝的。
镡时观连忙放下头发,只见软布上已然落了几根发丝,他目露疼惜,悄悄将头发藏于袖中。
“陛下恕罪。”
萧居瑁压根没在意这件小事,他继续追问:“你怎么在江南滞留了那么久?”
镡时观继续小心替他擦着头发,“周硕说,元宝重伤,不宜立刻动身,需得养几日。”
萧居瑁“嗯”了一声,“确实应当如此。”
两人似乎无话可说了,又似乎是有许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殿内重归寂静,镡时观终于将他头发全部擦干,而后离了龙床,将软巾放在一旁桌子上。
“陛下,臣从江南给您带了一件东西。”
萧居瑁眼睛微亮,礼物?他期待地瞧向镡时观。
镡时观重新回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光滑圆溜的东西,放在掌心,呈到萧居瑁面前。
萧居瑁微微睁大眸子,眼前的石头表面平滑整洁,纹路清晰,看着虽有趣,但没什么特别的。
“拿在手中试试。”镡时观说着将石头倒在萧居瑁手心。
石头一入掌心,萧居瑁顿感一阵清凉之意直入肺腑,瞬间就消去了暗火与躁动,整个人安宁平和不少。
这是个好东西。
“它叫什么?”他仰首望向男人幽深的双眸。
镡时观目光温柔,开口道:“它叫安神石。”
萧居瑁心道:名字倒是贴切。
“你从何处得来?”
“别人赠的。”他说得轻松,但实际上,他之所以回来晚了,就是因为这安神石。
这安神石取之不易,它生于一寒潭中,此寒潭位于江陵城外的一座山上,寒潭温度极低,即便是内功深厚之人也不能在里面待得过久。而且安神石也并非常见之物,还需要潜下寒潭去寻,通常都要寻上许久。
这些萧居瑁并不知道,不过这安神石确实是个奇物,他很喜欢这个礼物。
“朕很是喜爱。”萧居瑁敛下眉目,唇角微微扬起。
“陛下喜欢就好,”镡时观顿了顿,又道,“夜已深,陛下明日还要上朝,早些歇息。”
“你等等!”萧居瑁一只手拽住他的袖子,低首抿唇,而后慢吞吞道,“朕……睡不着。”
镡时观目光落在皇帝铺陈在被面的墨发上,他想说安神石也可助于睡眠,但他说不出口,他能感觉到他的陛下在忐忑。
宽大修长的手缓缓伸向萧居瑁的鬓边,替他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接着触上他染着淡粉的面颊,微微抬起。
萧居瑁眼睫颤得激烈,掌中的安神石也救不了自己了。
镡时观弯腰下去,目光落在萧居瑁蒙上一丝水雾的眸子里,眼瞳愈加幽暗,“陛下,恕臣失礼。”
他低首触上那双软糯温润的唇,这一瞬间,心里宁静得不可思议,仿佛是久行的旅客终于寻到了港湾,可下一秒,却又汹涌躁动起来。
萧居瑁猛地闭上眼睛,单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动了动唇,有些无措,又有些期待,这种感觉,就像梦里的那样。
镡时观另一只手忽然按在萧居瑁的脑后,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两双唇瓣似乎找到了最为契合的相对方,缠绵得不可思议,也甜蜜得不可思议。
萧居瑁沉浸在这个吻里,偶尔从鼻间冒出一丝哼哼,双手已经不自觉攀上男人脖颈,将他往下按。
镡时观紧紧抱住他,顺势压在了萧居瑁身上,中间隔着一层被褥。甘甜伴随着火热,两人拼命啃咬着对方,舌尖相触的一刹那,整个脑海都仿佛是飓风海啸,电闪雷鸣。
萧居瑁感受着男人凶狠的吻带给自己的激情,他享受着,并沉溺其中,他喜欢这种感觉。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