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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居瑁笑眯眯; 其实是朕想管闲事来着,他俩不过是朕的打手。
“大概吧。”镡时观懒得跟他废话,面对鸨父道; “将你们拐来的孩子都放出来吧。”
鸨父笑道:“定国公真是会说笑,我们这儿都是自愿来讨生活的,哪有什么拐来的?这位小公子也在闹着玩儿呢。”他说着,低眸看了一眼朱宏业; 杀意隐现。
朱宏业觉得背后陡然有些凉意,但还是梗着脖子与他对视; 反正在他眼里; 除了皇帝; 就定国公最大,他不怕了!
但是他没有想过,在某些人面前,皇帝都能杀得,更何况一个定国公?
万鹏正欲下令,就听镡时观又轻描淡写说道:“你跟过来不过是自己跳入火坑。”没等万鹏反应过来,镡时观突然出手将万鹏脖颈扼住,困在身前。
“其实本公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顾忌你的性命。”
镡时观话音刚落,只见那些看似普通的民宅内,突然涌现出大量武士,俱手持刀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万鹏猛烈挣扎起来!双目瞪向鸨父。
他虽然是万府的人,但他早就清楚,若是遇到这种境地,那人绝对会连他一起杀掉,万府不过是被那人掌控的棋子!
鸨父轻蔑一笑,“对不起了,万公子,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成了别人手中的人质,主上会记你一功的。”小倌的事情他们可以让万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是一旦真正触及利益,该死的还是要死。
万鹏张大嘴巴,可惜被镡时观捏住喉咙,喊不出声来。他后悔一起跟过来了!他万万没想到镡时观居然知道他和卧云楼有关系,也没想到镡时观会来这么一手!
朱宏业站在萧居瑁身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紧握双拳。那些武士穿的衣服跟他在家门口看到的一模一样!所以卧云楼背后的人就是他的仇人么?
鸨父下令,武士逼近,刀剑泛着寒光。
“都放下武器!”夜色中,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大批弓箭手,还有手拿长枪的京畿卫们,刑楷踏着月光,大踏步走过来,一脸正气。
萧居瑁扬唇,真当他们什么都不带,独闯卧云楼?
将陈锋支走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的视线,等着他们露出狐狸尾巴,这不,万鹏就没忍住,以为尽在掌握之中。
“下官见过定国公。”刑楷对着萧居瑁和镡时观深一鞠躬。
镡时观将手中的万鹏向他推过去,“绑了。”
卧云楼私养的武士不可能太多,所以鸨父与武士被密密麻麻的官兵包围起来之后,便也知突围无望了,但他们绝对不能被捉到!
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他指挥那些武士挥刀冲着萧居瑁他们这边砍过来,刑楷和镡时观怎么可能让他们近身?弓箭手开始发力,一时间,倒地身亡的人不在少数。
镡时观一直将萧居瑁护在身后,刑楷冲在前头,朱宏业则寻机拾了一人的刀,跟在刑楷身边,这儿补一刀,那儿补一刀。
他武功虽算不上高,但也有将近十年的底子,比起寻常人要好上许多。
刑楷嘿嘿一笑,“小子还不错,有胆量!”
朱宏业当然有胆量,一想到就是这些人杀了他全家,他就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他们斩杀殆尽,将那背后之人千刀万剐!
鸨父见大势已去,便迅速吞下一颗药丸,服毒自尽了。
那些武士见状,只好选择共赴黄泉。
刑楷派人去搜卧云楼及这一片民宅,真救出了那些新拐来的孩子,孩子们一个个喜极而泣。刑楷着人送到官府,好生安置,争取能够送回家。
这时候,陈锋才带着众士兵过来,刑楷鄙视他一眼,“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陈锋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没理找茬的刑楷,而是转向萧居瑁和镡时观,道:“下官在卧云楼里发现了异常。”
被绑的万鹏立即挣扎起来。
萧居瑁感兴趣地瞧着陈锋,“走,带我们去看看。”
卧云楼这么大的阵仗,百姓不可能没看见,他们俱伸着脖子看,只是被重重士兵阻拦在了外头。
陈锋在卧云楼的地窖里发现了大批量的垠草,这个非常奇怪,因为京城的管制比其他地方要严得多,这么多的垠草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运进来的?
万鹏面如死灰,但此时的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刑楷见到那些被装在酒坛子里的垠草,很是震惊了一把,瞪目看向镡时观,当然他是不敢直接看萧居瑁的。
“定国公,这些如何处理?”
萧居瑁给镡时观递了个眼色,镡时观会意,“封锁卧云楼,你们继续搜寻证据,守好这里,待明日早朝,本公会向陛下奏明。”
刑楷小心看了一眼萧居瑁,指了指万鹏,“那他呢?”
“明天押上朝吧。”
万鹏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等早朝的时候,有爹他们帮忙说话,皇上不一定会全信了定国公的话,而且,做皇帝的,总会想着制衡,定国公权力已经够大了。
卧云楼这里交给陈锋和刑楷,萧居瑁和镡时观先将朱宏业送去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门前,萧凡正遥遥望着他们过来的方向,小脸蛋被夜间的凉气冻得通红,可他还是执拗得很,即便是丁然来劝也不行,丁然索性就陪着他在门口等。
定国公府周围的街道清冷寂静得很,萧凡定目往远处看去,终于见到几个人影从夜色中走来。
皇叔和二叔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刘卫叔叔,并没有其他人,他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皇叔他们没救出宏业哥么?还是说宏业哥不在那里?
他傻呆呆地看着萧居瑁和镡时观走到面前,仰首喊道:“皇叔,二叔。”
萧居瑁笑着逗他,“这么晚了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萧凡低下头去,“我是等你们回来,还有,还有……”
“还有你的宏业哥是不是?”
“嗯。”萧凡垂首,稚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
下一秒,一个人突然从萧居瑁和镡时观身后出来,上前将他紧紧抱住,萧凡只觉得入目处皆是红色,抱着他的人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这人很瘦,却将他抱得很紧。
“小凡弟弟,谢谢你。”在他绝望之时,给他希望曙光的正是华灯掩映下、人流拥挤中的萧凡,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场景,这句话,他发自肺腑。
萧凡顿时瞪大眸子,眼中满是惊喜,“宏业哥!”可紧接着,他又紧张起来,退出朱宏业的怀抱,面露焦急之色,“你受伤了?”
朱宏业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斜挑的丹凤眼弯起,笑起来极为好看,“不是我的血,是仇人的。”
“萧凡,你们先回府,宏业就暂时跟你住一个院子,你照顾好他。”镡时观说罢,便与萧居瑁一同往皇宫方向而去。
萧凡开心极了,伸手就拉住朱宏业的手腕,“宏业哥,我去给你烧水沐浴,你先到我屋子里歇会儿。”
“烧水让下人去做就好了。”朱宏业边跟着他边道。
“天这么晚了,他们都睡着了,而且,我愿意给宏业哥烧水。”
朱宏业也确实累极,这些天身心俱疲,闻言便笑着点头同意了。萧凡拉着他进屋,屋中灯火通明,他愈加看清了朱宏业如今的模样。
“宏业哥,你瘦了好多。”萧凡傻呆呆地看着他,又道,“不过,你穿红衣服真好看,比画上的还要好看。”
朱宏业只当他是童稚之言,也没放在心上,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凡长得也很好看。”
萧凡眼睛弯成一条线,“宏业哥,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烧水,一会儿就好了。”他说着就小跑着出了屋子。
朱宏业一个人无聊,就在他屋子里转了起来。这屋子不算小,摆设什么的也算上乘,书案上还放着几摞书,书旁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字,他走过去一看,顿时笑了出来,这孩子的字还是没什么长进。
看了一会儿后,又转身瞅向床榻。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枕头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兔子。
朱宏业走过去拿在手上,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微红,要不是萧凡送他的礼物,他估计已经被人辱虐了。
萧凡烧好了水,兴奋地跑回来,见到朱宏业手上的小兔子,这才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小老虎,“喏,这是你的老虎,以后可不能丢了……”他说着见朱宏业泪盈于睫,瞬间不知如何是好,便结结巴巴道,“丢、丢了也没事,我再、再给你编好多个,宏业哥,你别哭了。”
朱宏业从他手里夺回老虎,微微转身狠狠擦干了眼泪,又转回来,笑道:“我就要这个了。”他说完顿了顿,继而郑重道:“小凡,以后你就当我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萧凡闻言,小心翼翼回问:“那、那长轩哥呢?”他知道宏业哥最喜欢跟长轩哥一起玩了。
朱宏业笑意渐淡,只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萧凡顿时心花怒放,重重点头,“嗯!”
静泉宫。
萧居瑁沐浴完,横躺在龙床上,脑袋枕着镡时观的腿,由着男人给他擦拭头发。
“萧凡那孩子不过跟朱宏业玩了几天,竟然会这么在意,还挺重情重义的。”萧居瑁闭目养神,轻声道。
镡时观认真细致擦着墨发,闻言笑了笑,“他难得遇上玩得来的同龄人,自然看得重了些。”
“嗯,有道理。”
他脑袋往镡时观腰部方向歪了歪,突然就被什么硌到了,皱了皱眉,伸手一抓,问:“这锦囊里放着什么?”
镡时观停下动作,将锦囊从腰间取下,“是紫木铃,两只都放在这里了。”
萧居瑁将一大一小的紫木铃倒在掌心,拣起那个小一点的,问:“这不是给朕了么?你怎么又自己留着?”
镡时观迎上他疑惑的目光,道:“你过完生辰,我就从元宝身上取了下来,本想问你还愿不愿意要的……”
萧居瑁将两只铃铛重新装进去,“你既然给朕了,那就是朕的了,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再找个同样的锦囊装起来给朕。”
“遵命。”
萧居瑁将锦囊放在枕头边上,伸手摸了摸头发,“差不多了,朕先睡,你去沐浴吧。”他说着就将脑袋从男人腿上移到枕头上,盖上被子睡了。
镡时观沐浴完回来,萧居瑁已然睡熟,他吹了灯,静声上了龙床,在萧居瑁身边躺下,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抱着他渐入梦乡。
翌日早朝,萧居瑁精神奕奕,瞅着底下有些睡眼惺忪的朝臣,心里头感叹确实挺可怜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起这么早进宫。
等几位大臣启奏完毕,以为皇上要退朝之时,就见定国公突然出列。
他们顿时心生不妙,定国公很少发言,但只要一发,那铁定就是大事情。
“陛下,臣有本奏。”
萧居瑁神色平静,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开口道:“讲。”
“启禀陛下,昨夜万尚书之子万鹏出营后,于卧云楼寻欢作乐,威远侯得知,以教头之名,去卧云楼进行阻止,不过在争执过程中,不慎发现卧云楼的地窖内藏有大量垠草,且发现,卧云楼后头的民宅其实是他们拐卖男孩的据点,微臣私以为,此事关系重大,还望陛下圣裁。”
萧居瑁目光顿时变得幽然,还没开口,万堃便伏地颤抖道:“陛下,此事与微臣之子无关哪!”
萧居瑁皱了皱眉,“定国公方才似乎未言此事与万鹏有关吧?万爱卿这般心急做什么?”
万堃顿时愣住了。
他其实昨夜就收到消息了,定国公带人将卧云楼里里外外查了个遍,还派人严防死守,他的儿子也不知被安置在了哪里,但他猜测,定国公一定已经知道了万府与卧云楼的关系,肯定会在早朝时候向皇上奏明。
可他心一慌,就没听他是如何说的,只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便六神无主,以为对方说万鹏与垠草、拐卖有关,这才跪地解释求情。
可似乎,好像不是这样?
“不过,朕让他们出营是为了与亲人团聚,不是去寻欢作乐,万鹏是不是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萧居瑁似笑非笑问道。
这个确实无话可说,明知陛下厌恶,还非要往刀口上撞,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万堃冷汗涔涔。
“垠草作为禁品,居然出现在京城,这到底是谁的失职?还有卧云楼拐卖孩童之事,全部交由定国公督办,刑部协助,朕不信,小小一个楚馆,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是!”
“对了,陈锋现在何处?既然事情由他发现,那就由他说个清楚。”
萧居瑁目光与镡时观对接了一下,镡时观似乎是对他笑了笑,等他定睛看去,又怀疑方才是自己花了眼。
“威远侯守了卧云楼一夜,万鹏是训练营新兵,正由他管教。”
“去让陈锋带着万鹏一起上殿。”萧居瑁吩咐完又对万堃笑了笑,“朕很好奇,万爱卿之子有何三头六臂,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众臣目光落在万堃颤抖的背上,颇有些同情,当然也有的认为他是咎由自取。
不久,陈锋押着万鹏进了乾坤殿,单膝跪地,恭敬道:“微臣叩见皇上。”
万鹏这是第一次来乾坤殿,还是以这样的姿态。他被殿内肃穆的氛围影响,双膝跪在地上,心一直抖得厉害,断断续续道:“小、小民万鹏叩见皇上。”
“陈爱卿请起。”却是没叫万鹏。
陈锋起身,万鹏还乖乖跪在地上。
“陈爱卿,你将昨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