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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卿请起。”却是没叫万鹏。
陈锋起身,万鹏还乖乖跪在地上。
“陈爱卿,你将昨夜之事在殿上详细道来。”
陈锋认真回禀:“陛下,昨夜微臣去卧云楼阻拦万鹏,未料却在一个小倌的指引下发现了卧云楼拐卖男孩的据点,微臣觉得卧云楼有些问题,便着人去向定国公通报,结果万鹏居然勾结卧云楼鸨父及死士,欲杀微臣灭口,所幸定国公及时赶到,救臣于水火之间。后来臣对卧云楼进行搜查,发现其地窖藏了大量垠草。”
他故意调换了角色,万鹏本就慌乱,没听清楚,便立刻用早已打好的腹稿反驳:“不对,我没有要杀定国公,我就是去卧云楼玩玩,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请皇上明察——”
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首看着萧居瑁,顿时如同身浸寒潭,冻得他瑟瑟发抖,这不是昨夜一直跟在定国公身边的人么!
第61章 朕心疼了
萧居瑁望着阶下不可置信的万鹏; 心里虽乐呵; 面上却丝毫未显。
“怎么不说了?”
万鹏卡住的脑袋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他目眦欲裂,胸腔之中也不知是惊惧还是恼怒更多一点; 竟然直接冲着萧居瑁瞪目大喊:“是你!你是故意的!”他终于想通了,这一切不过是这小皇帝一手策划的!
他是想明白了,可其他人却完全不知所谓,都觉得这万尚书之子莫不是疯了,竟敢对皇上如此大呼小叫; 亵渎天家威严!
萧居瑁还未开口,定国公就慢条斯理道:“与卧云楼勾结拐卖孩童、私自贩卖垠草、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如今在大殿之上又对皇上大不敬; 万鹏;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我!”万鹏惊惧大喊,“跟我没关系!我跟卧云楼没关系!”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皇帝看到了; 他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只是; 他还想为自己争取些希望。
“定国公与威远侯亲眼所见; 难道还有假?你的意思是,他们二人合谋诬陷于你?”萧居瑁微笑反问。
这可真是个笑话。
除了万堃; 其他大臣都在心里嗤笑; 定国公与威远侯位高权重; 哪里会合谋跟一个无名小卒过不去?更何况; 他们二人与万鹏根本就无冤无仇。
万鹏顿时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忍不住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老爹。他爹自从他进殿来,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这么跪在地上,沉默看着自己踏入深渊。
萧居瑁见他默认了,便道:“先押入天牢吧。”
万鹏现在虽已是枚弃子,可他知道不少内幕,甚至有可能知道一直在背后操纵江南和京城的人是谁,所以,他们说不定能够从万鹏嘴里掏出点东西来。
万鹏咬咬牙,他不甘心成为弃子,他不愿被丢进大牢等待斩首,他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凭什么出了事情要他担着?虽说皇上他们已经知道卧云楼背后另有其人,但他自己的死罪是逃不了的。
可是,爹不替他说话,他还是想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反正到最后,万家也是被舍弃的存在,皇上他们下一步一定是查探万府。他宁愿在牢里待一辈子,也不愿意就这么死了。
“皇上,罪民已知自己死罪难逃,可罪民想请求您一件事,若是罪民将自己知道的都供出来,能否免了死罪?”
众臣哗然,这万鹏还真敢说!
萧居瑁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万鹏,你昨夜要杀的可不仅仅是定国公。”
万鹏张了张口,他是怎么都没料到站在定国公身边的就是皇帝,他更没料到,昨晚的一切不过是皇上的瓮中捉鳖之计。
“不过,你若真的立了大功,朕可留你全尸,让你死得痛快些。”
万鹏的所作所为,只要萧居瑁愿意,完全可以判个凌迟或者尸首相离,相比于这两种,是个人都会选择留全尸的绞刑。
而怎么死,全在萧居瑁的一念之间。
万鹏想得很清楚,他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又或者说,他不是无私的,他不愿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正欲开口,一边的万堃就突然说道:“陛下!臣有罪!臣一时鬼迷心窍,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臣该死!卧云楼的事情都是臣一手谋划的,就是为了多赚些银两,万鹏所作所为都是罪臣命令于他,他不敢不从!”
萧居瑁皱了皱眉,“万堃,你真以为朕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就凭你们万府,有这个能力悄无声息贩卖运送垠草?有能力豢养那么多死士?你若是再狡辩,待事情查清后,朕诛你九族!”
万堃颓然伏地,老泪纵横,即便他不说,他们万家也会像江南朱家一样,万劫不复。
万鹏目露讥嘲,“爹,还是儿子来说吧。”他敛目看向光可鉴人的地面,“皇上,罪民及万府只是被人用垠草控制了,不得不做出这些事情,还望皇上看在万府迫不得已的份上,放了万府其他不知情之人。”
萧居瑁略圆的眸子生出些许锐利,“是谁?”
万鹏缓缓开口道:“蔡国公府。”
萧居瑁顿时蹙起了眉头,食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朝臣也俱不可置信,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蔡立在江南为祸多年,跟蔡国公府在背后支持不无关系,虽然上次蔡立一案,未能波及蔡国公府,但蔡立斩首后,蔡国公就称病告假,没来上朝了。
整个蔡国公府从昔日的门庭若市变成了如今的门可罗雀。
所有人都认为,蔡国公府是被蔡立拖垮了,毕竟刑部在调查过程中并未发现蔡国公府的异常,可是今日大殿上,万鹏居然说蔡国公府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污蔑公爵,罪加一等,你可知晓?”萧居瑁沉声问道。
万鹏点点头,“罪民没必要说谎,卧云楼的动向一直是由蔡骏掌管,我们有时也会私下里一起玩乐。”
蔡骏是蔡国公的长子,如今任巡城御史一职,负责京城各个地方的治安管理,虽说职位不算高,但要影响城门货物进出,应该不算难事。
蔡立在江南兴风作浪,如果万鹏说的属实,蔡骏在京城为非作歹,这么一来,蔡国公府确实不干净,说不定里头的水还深得很。
“可有凭证?”萧居瑁总有种怪异之感,可又说不上来,似乎有一层纱隐藏了许多事情,能浮上来给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一种障眼法。
万府是这样,也许蔡国公府也是这样。
万鹏捏了捏拳头,道:“他身上有一个信物,一直随身带着,是一枚小印章,印章底部刻着垠草图案。”
萧居瑁闻言果断下令:“陈锋,你带着朕的口谕,立刻去抓捕蔡骏,带上乾坤殿。”
万鹏却摇了摇头,“昨夜风声走漏,他或许不会带在身上了。不过,他可能会藏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万鹏张口道:“他书房桌案下有一处暗槽,就在那里面。”这还是他有一次去蔡府,无意间偷看到的。
萧居瑁颔首,“陈锋,你带两拨人,抓捕蔡骏的同时,去蔡国公府搜查。”
陈锋领命下去。
时间慢慢流逝,萧居瑁就坐在龙椅上等待,他没说退朝,大臣们也不敢走,只好两股战战,坚持站在殿上。
不多时,陈锋就回来了。
“回禀陛下,微臣确实在蔡骏书房搜到了一枚印章,只是,蔡骏就在我们去之前,死了。”
赵全从他手中接过印章,递到萧居瑁面前,萧居瑁看了看,与万鹏所说,别无二致。
“怎么死的?”
萧居瑁将印章放回赵全手里,心想,若蔡国公府当真是罪魁祸首,那他们也不至于将蔡骏杀了,虎毒还不食子呢,蔡骏的死更加证实了他的某种猜测。
“大理寺彻查此案。”
大理寺卿邵正荣出列领旨。
既然万鹏只知道蔡国公府,萧居瑁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直接退了朝,来到御书房,没忘记叫上镡时观与陈锋两人。
令赵全给两人赐座后,萧居瑁坐直了身体,先是问陈锋:“你今日去蔡国公府,可有什么发现?”
陈锋想了想,回道:“恕臣愚钝,没能发现异常。”
“那以你对蔡国公府的了解,他们有无这样的能力,豢养那些死士?培养死士并非短时间可以做到的,先帝在位时,蔡国公还为我萧国打了几场胜仗,分明是个忠君爱国之人,朕以为,他不大可能那时候就有谋逆之心吧?”
陈锋深以为然,“微臣虽与蔡国公并无多深交情,但一直以来都对他敬仰有加,微臣也不愿相信,蔡国公会是这样的人。”
萧居瑁闻言颔首,又看向镡时观,“定国公以为呢?”
“臣以为,蔡骏之死并非偶然,以蔡国公的性情又不至于杀了亲子,所以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萧居瑁低声一叹,“那么在京城,还有谁能够一手遮天?”
镡时观眉心微动,目光迎上萧居瑁,似有话说,但碍于陈锋在场,不太方便。
萧居瑁会意,看向陈锋,“威远侯,你先回去,朕与定国公还有事相商。”
陈锋行礼告退。
萧居瑁站起身来,在书案后缓缓走动,坐了太久,臀部都有些麻了。
“你方才想说什么?”
镡时观也起身,走近案前,低声问道:“陛下,你可知晓当年先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萧居瑁点了点脑袋,“朕知道一些,当年皇位之争极为激烈,父皇是在已逝平王的支持下才登上了皇位。”
“可是先帝登基不过半载,平王便在府中暴毙,留下平王妃以及年仅四岁的平王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安王。”
萧居瑁眸中震惊一闪而逝,“你的意思是?”
“当年的平王能够辅佐先帝登上皇位,可见其能力,即便他身死,他所掌握的势力,先帝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拔除。”镡时观顿了顿,继续道,“当年平王妃与平王伉俪情深,在京城传为佳话,若是平王死于非命,以平王妃的性情,势必无法容忍。”
萧居瑁疑惑,“既然平王势力这般庞大,又是皇祖父的亲子,为何他自己不做皇帝?”平王死的时候,萧居瑁还没出生,有些陈年旧事,知道得并不多。
“平王曾于年少时不慎从马背摔下来,经诊治痊愈后,左足落疾,便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皇家纷争,总是这么残酷。
萧居瑁沉默良久,“如果说,平王就同你说的那样是死于非命,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是父皇所为,那么平王妃与安王势必会想要报仇,而报仇最终的目的,就是夺走那把龙椅,他们不想看到父皇的子嗣坐在龙椅上。”
镡时观只是静静看着他,并未回应。
萧居瑁闭目沉思良久,哑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当初皇兄他们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本来他们关系其实不错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就反目成仇了,到最后,只剩下了我。”
“等等!”他突然看向镡时观,“若是安王一手造成了皇兄们的自相残杀,那为什么我还活着?”
镡时观平静与他对视,却是什么都没说。
回忆纷涌入脑海,萧居瑁倒退一步,一手撑住书案,蓦地鼻子一酸,眼眶微红,看着面前挺拔俊朗的男人,“是因为母妃当年之托,所以你一直在护着我?”否则,以安王的手段,他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
“不是。”男人笑了笑,“不是因为你母妃的缘故,是我愿意保护你。”
萧居瑁呼吸猛地滞了滞,心跳仿佛静止了般,他睁着眸子,直愣愣望着镡时观,良久才低哑道:“你骗朕。”
镡时观目露惑色。
“朕瞧得清清楚楚,母妃让你在我劫难发生时帮我一把,你当时不太情愿的。”
长翘的睫毛因为想到这点不愉快,微微颤动。
镡时观轻叹一声,“陛下,你八岁那年,臣还不识得你,后来,你母妃临终前也希望我能够护着你,那时你已十三岁,五年的时间,足够臣认得你了,臣那时是心甘情愿的。”
萧居瑁闻言,心头一热,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因为想到什么,落了下去,瞪向镡时观,“那你还对朕那么凶!”
镡时观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握住萧居瑁放在御案上的手,“那陛下当年是否一边骂着臣一边努力学习呢?是否想着一定要将臣比下去,所以才更加刻苦?”
萧居瑁想到这些糗事,不禁脸红起来。
镡时观专注地望着他,低柔道:“臣以自己为靶,就等着陛下射出手中之箭。”
萧居瑁望着他,微圆的眸子隐约有些湿润,他回握男人温暖宽厚的手,颤声道:“那要是正中靶心呢?”
“我信陛下。”
四个字砸在萧居瑁心间,重逾千斤。
他微微转过身,仰首不让自己失态,他没法去想象,若是自己真的将箭尖对准镡时观,到时会如何。
所幸,他对的是林墨,而非镡时观。
这时候,赵全在御书房外禀报:“陛下,到午膳时候了,要不要备膳?”
萧居瑁暗自吸了吸鼻子,道:“摆膳静泉宫。”
赵全下去吩咐了。
萧居瑁调整好神情,有些别扭道:“朕要去静泉宫了,你也一起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静泉宫,一直等到赵全摆好膳,元宝都开吃了,两人都没再说话。诡异的氛围连赵全都看出来了,他静悄悄退出静泉宫,守在殿外,不给闲杂人等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