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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有些惊异的看着不远处那人背负着的一脚白裙,她瞬时惊得脸色苍白,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裕王却连正眼也未看段王妃一眼,便径自回屋去了。
“那就是三哥喜欢的女子吧,”景王的嘴角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却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冗自站在大门外的段王妃,拂袖离去时只轻轻抛下一句话,“三嫂,你真可怜。”
瞬时,段王妃支撑了一夜的坚强都被这句话轻轻击碎。她的身子一下子弯了下来,仿佛承受不起这样的重压。
忽然有只手扶住了她,看到男子只剩一只的黑眸中华彩流动。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世番,她为何还会活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严世番吓了一跳,他回头扫视,只见周围的侍女家丁都眼盯着脚底,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这才心下略安。扶着段王妃向墙边走去,口中小声解释道,“我派去的死士本来的手,却半路杀出来了程咬金,又将她救了去。这事不算什么,倒是你,怎么说出了怀有身孕的事,我一听消息吓得不轻,赶紧过来看你,生怕他对你不利。”
段王妃垂下眼眸,手指的关节攥的发白,“你不是说她死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严世蕃微微一愣,淡淡说道,“本来我派去的死士都已的手,不料半路杀出程咬金来,救了她去,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多人都在找她。”
“你别管她的来历,”段王妃面色亦是白的可怕,“我只要看到她死。”
“我知道了,”严世蕃抬起眼,定定的望着她,只剩的一只眼睛蓦地放柔,“兰儿,他没有怀疑你吧,你现在要多注意身子……”
“他还会留意到我?”段王妃眼中撩过一丝惆怅,适才在院子里,那人就连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也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墙头白裙的一瞬,才会有发狂的眼神,都落入了她的眼底,一幕幕早已让她痛彻心扉。如今她急切的只想看到那个女人死掉,那才是对那人最沉重的打击吧。她一直以来想折磨那女子,也许并不单单因为恨她,还有些许,是想引起“那人”的注意?这一切疯狂的报复想法,被她酿成了无法传说的快感……
严世蕃静静地注视着她,把她一切的思虑都读入心底,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可是目光掠过她惊如鹿般的眼眸,双手微抚的腹部……他的心忽然软了。末了,他只会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会满足你的心愿,无论代价是什么。”
张居正匆匆回到王府,只见裕王早已立在书房外的滴水檐下,鲜艳的朱墙在夜色中仿佛消磨尽了光芒,隐约有些颓败的暗淡,却正和他一身天青缎袍对比鲜明。
“你可是识得那位壮士?”裕王问的漫不经心,好像响起了一件不经意的小事。
张居正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昨晚救了安媛的李成梁,他紧张的思索了一下,审慎的回答道,“臣与他并不熟识,只是曾见过一次,有些面熟……”
“他叫什么?”裕王并不理会张居正话里明显的推脱之词,只是干脆的问道,“是什么来历?”
“李成梁,辽东铁岭卫指挥敛事。”张居正闷声回答道,他有些不解。景王追查李成梁的来历,是为了网络人才,完成他的野心。可从来不与朝臣交结的裕王呢,竟然也会这样上心……
“辽东……”裕王若有所搜的侧过头去,眉目间罕有的浮起了一丝怅然之色。他发觉张居正在看他,那一抹怅然神色迅速敛起,淡淡吩咐道,“那件事你还是要加紧去办,我们只有三日。”
“臣一定不辱使命。”他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起身时有些僵硬。只有三日……那个女子该怎么办,他来不及去安顿她了。如今唯一的指望,也许就只有,李成梁会是值得托付的朋友。
安媛醒来时,只见已到晌午,外面阳光明媚,透过斜支的窗架能看到当头的日影里碧空如洗。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身边趴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却是如松,睡得很沉,只是睡梦中海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她轻轻一动,便惊醒了那孩子,揉了揉眼,见安媛醒来过来,高兴的叫道,“姑姑姐姐,谢天谢地,你可总算是醒了。”
安媛有些感激的看着如松,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她打量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还是京城啊,”小如松笑眯眯的说,“你昨晚从墙上摔了下去就昏迷不醒,当时里面就有士兵追了出来,幸好是爹爹路过哪里,才把你救了出来。”
“你爹爹?”安媛努力想去回想夜里的事,赫然只有院中所目睹的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却完全没有李成梁的影子。她只觉得脑中仍然纷乱一片,似乎一去触及就头痛欲裂,她只得作罢,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我休息好了,可以回去了,还有涮羊肉店要照看呢。”
“那地方还是先不要回去了。”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调,接着有人便大步走了进来,不正是李成梁是谁。他的脸色很是难看,额上还有些汗未拭去,只僵着脸简单的说道,“你就先在这儿待着。”
安媛一见他不知怎的就没了好气,适才有的一点感激之情顷刻间灰飞云散,气鼓鼓的道,“呆在这里有什么事做。那儿可是我的家,怎的就不能回去了。”
李成梁蓦地变得严厉起来,“你要是还想留条命,就在这儿待着。只要踏出这里一步,现在北京城里,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安媛气得泪盈羽睫,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听如松怯怯开口问道,“爹爹,你刚才出城去了么,是不是去查那倭国死士了?”
一时间,复杂的思绪涌来,似潮水般将她淹没。安媛纠结的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淡青的天青长袍,上面还沾了些尘泥草根。他却恍然不绝的样子,只是“嗯”的一声点点头,轻轻弹了弹长袍,见安媛打量自己,才简单的说道,“那个死士的尸身已被人运走了,看来还有人在暗中助他。”
安媛心下蓦地一动,他原来是为了自己安危着想。她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后悔刚才与之争吵。不知何时,心底竟漾起了些异样的波纹。
李如松见她一直低头不语,只道她心中还有怨气,便小声宽慰道,“姑姑姐姐,你还是挺爹爹的吧。昨晚有兵士追你的时候,都叫的是捉拿刺客,个个上来就是真刀真枪的直逼要害,幸亏爹爹拼死维护我们俩,才杀出一条血路来。瞧那些士兵的服色,都是景王的人呢。爹爹说那些人也得罪不起,救了我们之后只敢来这个城外的小店投宿。”
“你们又救我一次……”安媛小声说道,她心中感激不尽,明白这父子二人为了搭救自己,被牵连了许多。
“再过一刻,我们就起程。”李成梁冷冰冰的插口道,他生性最听不得这样悲悲戚戚的话语,赶紧截断了安媛的话。
安媛一怔,“去哪儿?”
这次是李成梁父子同时望向了她,异口同声的说道,“辽东。”
从京城到辽东,路程很是遥远,然而快马疾驰也不过数日远近。可路上带了妇孺同行,李成梁值得按捺下性子,雇了辆螺车,正待出发,谁料还未走上五里地,便接到一只兵马送来的密令,调李成梁去嘉峪关做副指挥使,李成梁又是疑惑又是惊骇。想不到一路乔装而行,本以为不引人注目,想不到在朝廷眼中竟然如同故障之中。
匆匆谢过了皇恩,李成梁收起了送来的仪仗旗帜。如此也好,他在辽东原也没有什么产业,直接休书一封委托兵部的衙役送去辽东的家中,吩咐家中奴仆收拾好东西来临兆,然后吩咐车夫掉转马头,径直向西行去。
起初时李成梁还颇为紧张,每日天一亮就吩咐打车赶路,直行到日落时分才就近找地方安顿,恨不得插翅就飞去临兆才能安心,他白日里就随坐在车夫之侧,夜寝时也是剑不离身,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只是担心再有那倭国死士来加害安媛。一开始安媛和李如松也有点担心,然则一两天了,别说是死士,一路上连异样的行人也很少见到,安媛毕竟是生活在21世纪的人,对杀手本没什么概念,渐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松更是小孩心性,天不怕地不怕惯了,更是不当回事,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偶尔捉弄一下坐在车外的李成梁,倒成了旅途的乐事。
眼见已是出了陕西,进了宁夏卫地界,人们说话的口音渐重,回民风俗更甚。菜肴中少了猪肉,然而餐餐所食的牛羊肉羹鲜美,民风也纯朴许多。李成梁渐渐放下心来,沿途偶尔也进入大车中休息养神。
初夏天气,甚是炎热,火红的太阳烤的地面都有些叫烫,知鸟不耐烦的在树上叫着“热啊,热啊”,车轮碾过的枯枝都快能冒出烟来。这日才行了不过十余里地,已是到了晌午,正式烈日当头,最炎热难耐的时候,赶车的老张擦了把汗,皱着眉抬眼望了望火球似的日头,忍不住探头进了大车中苦着脸说道,“李相公,这鬼天气太热了,连牲口都耐不了。前面就是个小镇子了,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歇脚?”
李成梁一皱眉头,正想呵斥。安媛却一眼瞅到车外的骡子果然无精打采的捡着树荫下走着,四蹄都不愿意着地一般,她赶紧接过话道,“那样也好,别说是牲口,人在这车里也热的受不了,今日就早些歇了吧。”
“是啊是啊,太热了,爹爹。”李如松一眨眼,赶紧附和着安媛的话,这些日子他和安媛相处的亲近,两人说什么都一个鼻孔出气,李成梁也拿他们没办法,狠狠的剐了两人一眼,冷声吩咐老张道,“再行远些,在镇子里挑个靠得住的店家住下,明日早些起来赶路。”
“好嘞,”老张乐的憨厚的一笑,他们这些走南闯北赶大车的人,在各地都有几个熟悉的店家,这样的事最是小菜一碟。他一鞭子抽在骡子身上,不由得骡子撒了腿的勉励向前奔跑,一个踉跄疾驰入了破旧的固原城门。
张居正安排妥当了各类事宜,快马加鞭的赶到固原镇时,已是入暮时分。这里只是宁夏边陲的一个小镇子,却是回中的一处要塞,曾经是通往丝绸之路最繁华的一处重镇。张居正自幼熟读古籍,心中明了这古镇必是经历了千百年轮回,随着西夏王朝的衰落,渐渐也少了人烟。
此地处尘土黄埃之中,多半都被大漠侵蚀,张居正一入小城,不免啧啧称奇,这城池四面都是高山巍峨,只有当中一块平地构成了城池,竟成锁钥之势,不知当初是哪位高人在此建成。整座城池都如同嵌在山势中,路边是雕刻精美的石像,见证着往昔古道的繁华胜景。他心中唏嘘不已,却无暇去细细看那些珍贵的石像,他牢牢记得裕王的嘱托,只有三天的时间,于是一刻也不敢耽误下去,于是径直催马往城东而去。然而穿行了大半座城池,只见到处房屋灰败,黄土覆满道路,一路上除了见到几个驻守的留军,竟然没有多少百姓居住了。
固原是个小城,张居正出了东城门,只见一座古刹立于路边,这固刹修的甚是奇特,大门虽是朝着道路而开,而半个寺身却是倚着山脚而建,就宛如是从这山中突出来的一块。寺院的正墙外爬满青藤,一派青葱入眼,在这漫漫黄沙之中尤显得珍贵难得。而寺门虽然紧闭,门前却站了个老僧,须发皆白,穿着一件洗的发旧的僧袍,看不出多大年纪。老僧肩上还挑着一个包袱,一手拿了个巨大的黄铜锁,一手正在缓缓关上寺门,看上去是要出远门,张居正在马上叫住了老僧,朗声问道,“老师傅,须弥山金销洞离这可远么?”
那老僧并不回头,只是颤颤巍巍的用铜锁锁着寺门。张居正又问了几遍,可那老僧仿佛充耳未闻一般,只是半天也没锁好那寺门。张居正不由得留了神,仔细瞧去,却见那老僧拿的铜锁虽大,可竟然没有锁眼,无怪乎他怎么锁业锁不上。他心中暗暗称奇,却不忍看这样年迈的老僧继续下去了,于是轻声说道,“老师傅,这把锁没有锁眼,怎么能锁得上。”
老僧听了一怔,双手住了动作,抖抖索索摸着铜锁,半晌方才说道,“果然没有锁眼。”他的语音艰涩,可声音闷如洪钟,听起来并不怎么老迈。张居正瞧了一眼那乌蒙蒙的锁头,也没在意,他心中还惦记着裕王交待的事,淡淡说道,“老师傅,还是回去换把锁吧,这锁不能用啦。”
他策马回身,正欲去别处找找。转头却见那老僧只是站在原地,并没移动,口中只是喃喃念着,“没有锁眼……不能用啦……”
张居正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份重要的证据。然而前些使手派来的密探只传回了“金销洞”三个字,想来他们要找的证据便在固原这里。只等这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