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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伋思觉得阿思古今天太贱了,打岔说:“你怎么没去摔角,是看不上那朵血玉莲?”
阿思古摆摆手:“又不是小时候了,我抢大王子的风头不是讨麻烦?”
这话没错,阿思古也不是看上去那样五大三粗,他也是出身大凉世家,不觉得出风头换来大王子的记恨是什么好事。
燕伋思啧啧一声:“还是从前自在。”
大凉的宗族世家争斗与汉室一样,尔虞我诈,他们承袭家中爵位那天起,便也踏入了纷争,元酀是尤其早经历这些的。
江烜随口接话道:“你从前也是很乖,与如今没什么分别,说得这么悲凉干嘛。”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起来。
燕伋思默了默,转过去看着江烜:“你记得很清楚啊?”
江烜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当然,你小时候就挺好看的。”
这回他恨不得把自己牙齿也焊起来。
燕伋思笑了笑,什么也不说了。
阿思古坐在他俩旁边,觉得自己也挽救不了这个场面,连忙提议众人回营地去吃午饭,蓄足精神,下午围观比赛。
期思第一个起身走了,江烜也立刻起来,脚下险些绊了一下,在燕伋思的冷嗤声中匆忙去追期思。
“跑这么快做什么?”江烜追上期思的脚步,疑惑道。
“你跑得这么快做什么?”期思反问。
江烜:“……”
途经王帐营地时,萧执恰好从使队那里出来,看见江烜和期思,皱眉道:“怎么了?”
“嗯?”期思看他,“什么怎么了?”
“你们两个这副表情。”萧执的目光在他俩脸上来回看了看。
期思和江烜对视,发觉彼此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苦笑道:“有些累了。”
萧执又看了看期思,没说什么。
期思也不想回元酀的营地去了,便拉住萧执:“有什么好吃的没?”
这倒像是他刚到燕国,萧执照顾他的时候,那时他时常拽着萧执问这问那,萧执顿了一瞬,清澈的眼底又神色如常,点点头道:“大凉的饭菜吃得太久了?昨日使队的人招来了一名厨子,能做出江南菜口味。”
两人听了,立即把烦恼抛之脑后,眼睛都亮起来,拽着萧执就往使队营地奔去。
虽说习惯了这里的口味,蓦地一提江南菜,还是极有诱惑力的。
使臣大人昨日来了达尔罕草原,趁着闲暇扫了一遍那雅尔节集市,碰巧发现了这名厨子,他能用这里的食材做出江南风味,于是挖到宝贝一样将他“包”了下来,这些天就留在使队营地专门掌勺。
席间,使臣见了期思,十分和蔼地关切道:“多日不见,小殿下近日可好?”
唔,若是知道期思这阵子如何折腾的,使臣恐怕要立即整队回燕国了。
期思笑道:“有劳大人惦念,我很好,回去一定同陛下念叨大人的好。”
使臣乐得直颤:“小殿下满意就成。”
下午时分的阳光极盛,第一场骑射比试开赛,观看的人仿佛比上午还要多,氛围也热烈了三分。
“弘吉剌王也要参与?”
“是为了金熙公主吗?他们早上在观礼台挨得那么近,简直是天设良缘啊。”
“弘吉剌王上一次参加比试时,还是个小少年,神勇之极,俊美之极,胜利品上的宝石也没有他耀眼……”
……
期思经过兴奋的人群时,听见人们议论纷纷,天南海北的扯,可滤下来进到耳朵里的都是关于元酀的讨论,不禁有些烦躁。
他中午也没有去元酀的军营,更没有机会问他,心中不禁疑惑,自己对元酀真的了解吗?
细数过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自己对元酀除却一种天然的信任,还出于他们是同门师兄弟的缘故,以及对彼此印象还不错,这么说来,自己一直高估了他们的情谊,更是高估了自己对元酀的了解程度。
所以即便元酀真的接受了金复送来的少年,自己也不过是因为错判而感到失望罢了,怎么能要求别人和自己预设的一样呢?期思这样安慰自己。
依照约定,期思还是去了那间雪白凉篷,江烜已经到了,阿思古和燕伋思也坐着,看起来也是刚到。
白悠如同一朵云,身上雪白绸缎轻纱的上衣和束脚腕的裤子,清清秀秀,眉目谦逊,依旧是站在那里,不逾矩分寸。
也罢,既然元酀当他是自己人了,自己也不该再怀疑人家,期思和白悠目光相接,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白悠顿了一下,稍稍行了礼。
过去落座,期思问道:“元酀当真上场?外面都传开了。”
阿思古却耸耸肩:“他这个人,我也说不准,他十五岁以后就没再上场比试过。”
期思感到有些疲惫,坐在柔软的座榻上,懒懒地靠着。
元酀这时过来了,看见期思靠在那里,一身暗红袍子,宽牛皮围带束出他颀长修致的身形,皮靴子衬得脚踝纤长,白皙清隽的脸上神色有些迷茫,明亮的眼不知看着哪里。
期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座榻扶手上轻点,整个人仿佛脱离于周遭。
“元酀,你比不比?”阿思古急切问道。
元酀一脸奇怪地道:“我上午不是说了两遍吗?”
阿思古这才放下心,没有白等。
“不必时时站着,坐下罢,没有要你服侍的。”元酀朝白悠招招手,白悠依言坐在了阿思古旁边。
期思闻声回过神,元酀刚在他旁边坐下,已经换下了那身华贵的礼服,穿一身深蓝劲装,袖口裤脚紧缚,显出他健美的身形,肩宽腰细,眉目间的魅感消解了些,更显得硬朗刚强。
“飞光不在这里,你要骑什么马?”期思方才想起来,元酀的那匹神骏“飞光”,这回并没在这里。
“飞光太惹眼了,就没带到徒丹城去,不过骑射也不全在于坐骑如何,弘吉剌营中的战马都不错。”元酀解释道。
期思心想,飞光惹眼?你本人明明就很惹眼。
元酀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准备上场,他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人。
金熙公主换了一身礼服,淡碧色的绸缎衬得她娇美动人,身后只跟着几个侍从婢女,径自来了这间雪白凉篷下,依旧坐在了中间座榻上。
她的到来让诸人都始料未及,可她十分落落大方,举止又漂亮得不需多一寸、少一毫,仿佛做什么也都合情合理。
金熙坐下,对几人露出友好的笑容,动人的脸庞仿佛绽放的花儿:“大家不介意罢?”
怎么会介意呢?这样美丽得体的公主,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殊荣。
期思反应过来,很有风度地问候了金熙,白悠起身行了礼,阿思古、江烜、燕伋思也纷纷表示荣幸。
阿思古和燕伋思对视一眼,两人汗颜。
上午元酀没有接过金熙公主的暗示,原以为她不会再对元酀抱有想法,可她似乎毫不在意,就这么又来了,大家伙儿都有些看不透。
金熙看了看白悠,对他友好地笑了笑,白悠行过礼又坐了回去,朝金熙微微低头以示尊重。
第73章 头筹
期思也不懂她了,她倒是很大方的,也不记恨这抢了自己风头的小侍从。
江烜低声道:“你看,女人就是这样的。”
期思笑道:“她看上的若是你也就好办了,不出一刻钟就能让她既不伤心也不幻想地离开。”
江烜差点被茶水呛住:“受不起。”
每项比试的第一轮,都有极为精美不俗的彩头,头场骑射开始前,马倌照例高举着彩头环场展示一番,飒沓蹄声近来,那雪白绸缎上稳稳放置的宝物惊艳了众人的眼。
吐火罗圣教的圣器?那传说中美丽的月神少年所佩戴的宝物?
众人都信服了,这样精致流光的物品,正与这传奇的来历相配。
那只臂环最宽处约一掌宽,弧尾渐渐收窄,宛如新月,丝刻镂雕的两层,内里一层是纯银,内层纤细的银丝银箔流畅相接,星辰落座相连。外面一层是黄金,在阳光下淡淡地闪耀,镂刻出月神的桂枝。
而一颗雕琢成尖利棱角的红色宝石嵌居其中,数颗剔透如深空的蓝宝石作为内层陪衬。
整只臂镯却又浑然一体,丝毫不显沉坠,而果真如月神一般,纤美纯净。
明明是金银宝石,却能雕琢出纯雅轻盈的质感,期思不由赞叹。
马倌将这宝物展示完毕,场上擂鼓击鸣,浩浩当空,人们这才从那宝物的光芒中回过神。
场上出发点已有十数良骏和勇士静待,皆是各地最神勇的弓箭手、驯马师,马儿也血统纯正,鬃毛飒扬,皮毛在阳光下流动着健康色泽,高高昂头。
远远看见元酀在其中,身|下一匹纯黑骏马,大概是从营中牵了一匹战马,他坐在马背上与身旁的人点头说话,想来参赛的多有相识的贵族子弟。
他皮肤极白,混血的五官深邃,直白迎着阳光,便仿佛整个人镀了一层淡淡光芒。
人群一阵骚动,观礼台上的大凉王笑着说:“倒是有几年没见絷荒上场,这孩子愈来愈低调。”
旁边的臣子们纷纷附和。
号角一起,人们集中了注意力,马儿在原地轻轻踏蹄,一触即发。
裁判手中鲜红的旗子“唰”地一扬,鞭声如电,神骏高扬前蹄飒沓奔出,大凉草原上血统最高贵的马儿宛如数道利剑,瞬间射|出,铮铮蹄声所过之处扬起一片金色尘埃。
人群一下子沸腾,高呼着参赛者的马儿,不少人设了赌|局,押下重彩,许多人押了元酀,更有不少人又觉得元酀几年未再参赛,不见得如曾经那么厉害,被高赔率惹得心动,押了其他选手。
阿思古一拍脑门:“呀!忘了下注。”
燕伋思眼神扫过江烜,淡淡道:“庄家是自己人,现在补注还来得及。”
阿思古愣了一下,循着燕伋思眼神看过去,惊喜道:“你开的盘?”
江烜原本慵懒地坐在那里看热闹,燕伋思话一出口,他收了神,看看燕伋思,朝阿思古点点头:“嗯,加注么?”
期思:“……”
阿思古欣喜至极,拽着江烜下了注,美滋滋。
骏马一路飞驰,沿着彩旗标注的路线,来回须有二十里,先拼脚程耐力,一回返便至场中,不休息地再拼驯马术和骑射,历年都是最精彩的比试。
只见各色良马不多时便只余一个个背影,人们极目远眺,焦急地等待他们返回。
终于,一匹牵头镇的驳色乌孙马率先返回,其后是一匹金棕高头良骏,元酀的纯黑战马堪堪第三。
阿思古急了:“江烜,你没有跟他暗地约好,比试中操盘吧?”
江烜哭笑不得:“没有!”
回了围场,径直便沿着赛道直奔而去,骑手与马似乎神志融为一体,配合默契,铁蹄高高跃过一重又一重木栅,再从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落地。
越往后,木栏越高,看得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后面的骑手和马儿跑了一趟回来难免有力气不济的,时不时就有马儿踢到了木栏而遗憾止步。
金熙公主目光紧紧跟随着赛场上的人,手里的丝帕攥的皱起。
元酀不紧不慢地,渐渐就超过了第二匹金棕马。
木栏障碍一过,前方设有与骑手同高度的障碍,他们或低伏于马背上,或离了马鞍跃起,娴淑避开了障碍。
可下一项就不容易了,赛道旁三十名弓箭手,自赛手经过,就不停射|出箭羽,箭头自然是卸去的,箭尖涂了彩色涂料,一旦没有躲过,便身上多一点油彩,会扣分。
这也是元酀不喜欢参加比试的原因之一,在沾着油彩的箭雨之中穿行,让他很嫌弃。
元酀反手摘下肩头长弓,以弓身旋去,尽数挡回箭矢,间或侧身一滑,以马身为掩护,反手搭弓直射下数支。
冲出了纷扬箭雨,元酀的衣服和黑色战马皆是干干净净,唯独马儿后腿沾了一点红涂料,那是他身后那名骑手险些冲撞到他坐骑后蹄时,元酀一分神而漏掉的。
穿过数道障碍,空旷的场地上余下数名骑手,多半身上都沾了油彩,有些狼狈,大伙儿并不介意,都是笑哈哈的。
元酀和那名先到达围场的驳色马选手不分上下。阿思古说道:“那人是尼鲁温部的驯马师,这几年的骑射头筹都被他拿下。”
那人看起来精悍高瘦,身手利落,一双手控着马缰,如同缰绳有了生命,驭马进退自如,骑术不凡。
场上静默片刻,随后数名侍从抬来几只大笼子,又有几名驯鹰人带着数只眼神锐利、羽翼光泽流转的雄鹰分立于围场几处。
元酀取下长弓握在手里,反手抽了一支箭,松松搭着。
一声号令划破场上场下,侍从们齐齐开笼门,笼中无数椋鸟扑扇翅膀飞出,如同一片片乌云翻覆着浮上半空。
四周的驯鹰人也高扬手臂,口中锐响哨令,雄鹰巨翅大展,掀起一阵气流,直冲天际。
那无数椋鸟之中,便有约二十只的尾羽被涂了颜色,选手须得射下最多的被打过记号的椋鸟,方可得胜。
椋鸟体型娇小,又一向成群当空聚团,找出打过记号的本就不易,而数只苍鹰凌空盘旋,依照号令,将那成片的椋鸟赶得来了又去,惊慌之下速度更快。
骑手们策马搭弓,追随鸟群的方向和节奏,四散开来。
元酀未曾挪步,坐在马背上抬眼看准,先搭一剑,弓开六分,箭矢注了内力,穿云直上,径直将鸟群以一道无形的力量破分两半。
鸟群被分散两批,便容易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