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人到了亲王府,期思下马将飞光交给侍从,元酀在弘吉剌部的府邸雅致低调,面积并不很大,但内里收拾得十分得体。
进了厅里,府里人已备好了热茶点心,一路随行的大夫过来帮元酀换药,期思看见他身上触目惊心的刀口仍觉惊险。
岱钦安慰他:“这伤看着吓人,但都避过了要害,上了战场,这不算严重。”
“元酀从前是打过仗的罢”,期思听阿思古他们说过一些。
“嗯,从前部族里相互倾轧征伐,有几次比这伤得重,阿思古和燕伋思也是,说起来都是命大。”元酀说得很随意,好像过去的事情就不再能触动他。
才换过药,便有手下来找元酀商讨事宜,期思便和岱钦出去逛逛。
弘吉剌部的城池安宁富足,期思沿路大方接受大伙儿善意的打量,好奇地问岱钦:“大哥,元酀的容貌与这里人也不同。”
这里的人五官比寻常人深邃些,但没有元酀那般美得奇异的长相,岱钦说:“他祖母是随商队迁徙至此的,据说是罗刹国人,元酀的父亲相貌倒是寻常,反而到了他这里,容貌承袭了祖母的血统,肤白深邃,眸色更异,加之他母亲是江南美人,便与大凉寻常人长相都不同。”
“但这里的人又比起别处都更好看些。”期思打量四周。
“弘吉剌部向来出美人,元酀族中人的长相皆端正,他则是其中之最了。”岱钦说,“这里山水灵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两人闲适地逛到了市集,商铺摊子琳琅满目,人来人往,却又不吵嚷喧哗,一切都恰到好处。
“来到这里的人都想定居下来吧。”期思感慨。
前面的人群却出现一阵骚动,期思抬头看去时,一个人影飞快地穿梭过人群,仿佛一只百灵鸟儿,直扑向他们。
期思眼疾手快,恰好捞住了那人,站稳了才发现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俏丽的脸蛋,麦色皮肤透着红晕,眼睛黑白分明,两条乌黑的发辫由许多小发辫结了彩绳儿编起来,一身红衣裳,很是可爱。
小姑娘抬头跟期思对视片刻,她身后突然又追来一人,嘴里喊着:“托娅!托娅!”
托娅连忙跳起来站到期思身后,又拽着他的胳膊往前一推,清亮的嗓音警告道:“阿穆尔!这是我的心上人,你不要再来找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期思:“?”
那追来的人是个十六七的少年,皮肤晒成麦色,浓眉大眼,长得也很端正,一下子急刹停在期思几步远的对面,看着托娅,脸上神色焦急又无奈:“托娅!不要胡说!”
四周的人们笑着吹起口哨起哄,乐得看这对少男少女的一个跑一个追、一个怒一个哄。
期思被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岱钦伸手将期思捞到自己另一侧,食指指节轻轻扣了扣托娅的额头,严肃道:“小托娅这是跟情郎生气了?”
托娅眨眨眼睛,才注意到岱钦在旁边,立刻跳起来,抱着岱钦的手臂控诉道:“快把他赶出弘吉剌部,我不再见他了!”
阿穆尔这下着急了,想上前来,岱钦却瞥了他一眼,将他钉在原地不敢过来。
“听起来挺严重啊,你的小少年恐怕心都碎了。”岱钦笑笑,对他俩说,“大街上吵架不好,咱们去絷荒那里。”
托娅气鼓鼓地昂起头:“好!去让絷荒大哥把他赶走!”
当真坚决,期思和岱钦无奈,岱钦带着他们往回走,语重心长道:“不能动不动就赶人家走。”
托娅却不听,说什么都要跟阿穆尔闹翻。
阿穆尔跟在后面,眼睛紧紧盯着托娅,着实有些委屈。
到了元酀府邸,托娅又飞一样地跑了进去,清亮的嗓音和百灵鸟儿一般:“絷荒哥哥!”
期思看了看岱钦,岱钦解释道:“托娅算是元酀的妹子,从小没离开过弘吉剌部,心思单纯,阿穆尔和她一向很好。”
期思觉得这小姑娘天真烂漫,十分讨喜,发起火来也挺厉害。
进了屋便看见托娅眼泪汪汪,指着刚进门的阿穆尔说:“絷荒哥哥,你下命令,让他永远不要再来弘吉剌部,永远不许来找我!永远!”
元酀因为换了药,只穿了一件薄衫,披着外套,领口松散的缝隙露出胸口绷带,他一手搭在桌上,坐在那里十分淡定,看看阿穆尔,问道:“永远?那可是很久很久,他犯了甚么错,你要这么惩罚他?”
托娅看了看元酀胸口包裹伤口的绷带,顿时眼泪如同天山上融化的雪水,流个不停:“他们把你伤成这样,我不会再理他了!”
元酀一愣,反应过来,看向托娅的眼神柔和许多:“这与阿穆尔无关,我不会介意,你也不能为此就惩罚他。”
托娅愣住了,不知说什么好,显然一时不能理解元酀的话。
“谁说是他们伤了我?”元酀让托娅坐在旁边,递给她一条帕子,岱钦、期思和阿穆尔也都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了营养液的宝宝,我都看到啦~
第84章 托娅
阿穆尔郁闷地答道:“大家都说吐谷浑人叛乱,私下里又不少人说是大王子害得弘吉剌王受伤。”
看来真相是瞒不住的,无非是知道的人多还是人少的问题。
元酀笑笑,对托娅说:“人是不能选择出身的,阿穆尔生在大王子手下的部族,并不代表他做错了什么。”
托娅看看元酀,又看看阿穆尔,大眼睛里泪光闪闪的,有些犹豫心软,又不想妥协。
“可是……可是他……他就是不对……”
元酀看看阿穆尔,阿穆尔会意,立刻上前轻轻牵着托娅的胳膊,托娅挣开了,他再去牵。
“你们自己谈一谈,我总不能替你决定,这对阿穆尔不公平。”元酀淡淡道。
阿穆尔朝元酀点点头道:“谢谢弘吉剌王。”
随后总算哄着托娅出门去单独聊了。
期思看岱钦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大哥觉得如何?”
岱钦摇摇头:“祸兮福兮,缘分是很难讲的。”
“他们多登对。”期思却很看好他们。
“托娅的想法未必错,将来局势变幻,他们立场不同,或许是很难的。”岱钦感慨道。
或许是经历得多,岱钦的想法没有那么简单,期思想了想,点点头:“若各自部族不合,他们也会痛苦。”
元酀看看期思,没有说什么。岱钦又道:“也不能太绝对,凡事想得太远,总会有失偏颇。”
期思回去休息,岱钦目送期思走远,看看元酀说道:“你长大后,从没对别人这么好,更未曾与谁这么近亲。”话语间意味深长。
元酀沉默片刻,开口道:“最近我也在想这件事情。”
岱钦无奈摇摇头:“托娅懂的事情,你不可能想不到”,片刻后又道,“但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你从小就太懂分寸,本不忍心劝阻你。”
元酀笑笑,有些许无奈:“所以你还是要劝阻我的。”
岱钦神色果决:“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可为,有时为了大局,有时为了自己和身边人,行差踏错总要承受苦果。”
元酀说:“可你说了,看得太远,也免不了看错。”
岱钦自知他心中有决断,也不再劝。
这日傍晚,元酀府里喜气洋洋,厅内一桌子人,老阿嬷坐在席首,看着哪个都高兴得很。托娅和阿穆尔言归于好,两个人又形影不离,眼睛里映着彼此,简直要发光。
大伙儿举杯欢迎元酀回弘吉剌部后,期思打头敬了元酀一杯,神色很郑重:“恭喜你今天喝完了最后一副药。”
元酀笑着同他碰了杯:“你功不可没。”
期思点点头:“每天看着空药碗和大夫脸上的表情,我都觉得自己是你们弘吉剌部的大英雄。”
众人大笑,老阿嬷连叹元酀自小凡事省心,唯独喝药这件事,一般人打不过他,又劝不动他。
这几日里,元酀在府里处理政务军务,岱钦带着期思将弘吉剌城好吃的好玩的逛了个遍,城里玩遍了又带他出城去,元酀有些不满,说他快把期思这只乖猫崽儿变成野猴儿了。
傍晚期思照常把飞光交给侍从,带着一身薄汗跑进了厅里,元酀把手边备好的温茶递给他,看着他仰头灌了一整杯,鼻尖额头的细汗和眼睛一样亮闪闪,无奈道:“野猴儿。”
期思嘻嘻一笑,凑过来趴在桌上对他说:“元酀,阿穆尔朝托娅求婚了!”
元酀闻言放下了手里奏报,抬头看他,伸手用食指轻轻擦了期思额角汗珠,问道:“怎么样,热闹么?”
期思用力点了点头:“阿穆尔拿着一束鲜花,还有一份礼单,当众朝托娅求了婚,大伙儿简直要沸腾了,托娅一点头,阿穆尔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儿。”
元酀忍俊不禁:“这小子,哪有用礼单求婚的。”
期思摆摆手:“岱钦大哥说了,虽然有点俗,但确实很真诚。”
岱钦的话俨然已成了期思心里的圣言,元酀笑着问道:“可定了婚期?”
期思想了想:“阿穆尔已跟家里说好,就等托娅这边同意,岱钦大哥说他们青梅竹马,已经相恋很久了,准备起来很快,说不准我能看到他们结婚。”
元酀点点头:“阿穆尔估计已把嫁衣都为她备好了。”
期思惊讶道:“你倒是打听得清清楚楚啊。”
元酀笑道:“托娅也算是我妹妹,当然要有备无患。”
期思开玩笑说:“那我是你师弟,你将来要不要帮我打探打探我夫人家的底细?”
元酀微微眯起眼,像头危险的豹,似笑非笑道:“那要看你跟谁成婚了。”
期思被他这么一说,一时有些茫然,想了想道:“这倒真是个问题……”
岱钦大步进来,笑着说:“托娅家里已经同意了,本来打算一个月后成婚,阿穆尔坚持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定在了三日后。”
期思笑道:“他这是患得患失,生怕托娅反悔了哄不回来。”
元酀淡淡笑道:“既然定下了,就祝福他们。”
岱钦摆摆手:“有你在,就算托娅反悔了也不会受苦。”
托娅成婚那天,弘吉剌部的人几乎全都到了,阿穆尔骑着白色的骏马,一身修身礼服,神色郑重,他身后是蜿蜒的车马队伍,带来成箱的绸缎珍宝,这些却都不及他即将迎娶的心爱少女珍贵。
托娅在宅子里羞涩地闭门不出,阿穆尔和他的伙伴们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儿,说足了甜蜜的话儿,那紧闭的屋门才缓缓打开。
那身朝霞般的火红衣裙衬得托娅清丽娇艳,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泪水也有快乐,乌黑的长发盘成高高的髻,这一天里,整个乌珠穆沁也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姑娘,阿尔山的风和额尔古纳的水,都带来最美好的祝福。
元酀身着礼服,他面带微笑,擦去托娅眼角珍珠般的不舍眼泪,将托娅交给了阿穆尔。
阿穆尔牵起托娅的手时,人群中爆发了最热烈的一阵欢呼。元酀的目光扫过人群,准确地找到了期思,漂亮的眸子映着阳光。
大祭司为他们祷祝,低沉悠远的吟唱声传到天际去。
宴会和仪式盛大无比,彩旗迎风,仿佛草原回到了春夏之际,万物欣荣,百花绽放,神鹰盘旋翱翔。
岱钦看看期思,打趣道:“我瞧着你已把托娅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这些天她有求你必应,如今比元酀看着还舍不得。”
期思这几天确实一直照顾着托娅那边,已有了感情,此刻也有些惆怅:“可不是么。”
傍晚,长长的车马队伍打着华丽的旗幡,来了又去,漫天云霞披锦,辘辘马车载着托娅和她最幸福的梦,从此她就有了新的归属,那个小少女还会否如从前般,像一只百灵鸟儿奔到他们面前?
大伙儿目送着蜿蜒的队伍走向远方,心中无限的不舍,又无限祝福。
岱钦不知去了何处,期思回去便去找元酀,元酀在房间里,让期思直接进去。
他刚好换下礼服,期思上前帮他系衣带,顺便检查了伤口有没有渗血。
“都这些天了,已经结了薄痂,行动不碍事了。”元酀说。
期思站在他身后,手臂绕过他肋下,将衣带仔细打了结,喃喃道:“啊,真快,还有几天就回去了。”
元酀没回头,说道:“明天我带你出去。”
期思先是要愉快地答应,又否决道:“你的伤口……”
“无妨了。”元酀转过身来说。
期思仔细看看他,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好,你也该出门放放风了。”
元酀忍不住笑道:“谢殿下准奏。”
元酀只说第二天带期思出门,却没细讲,次日天还未亮,元酀就来找期思,不出所料,期思在房间里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元酀笑笑,直接开门进房间去,将期思连人带着锦被裹严实,只露出期思一张漂亮睡脸,将他打横抱起便出了门。
期思先是睁开眼看了看,见是元酀,条件反射地含糊说:“伤口……”
元酀轻声道:“已经好了。”
期思便轻轻哼唧几声,十分放心大胆地继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元酀笑得差点脱了手,府里侍从看见弘吉剌王笑得这么舒心,惊讶得瞪大了眼,又看见他怀里裹在锦被中的漂亮少年,也跟着想要发笑。
元酀将期思抱进马车,自己也跟着进去,侍从已将期思的衣物备好,飞光随马车一道,轻车简从出了门。
出弘吉剌城走了一阵,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