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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下,虞珂眼睛微红:“当时是你救了我,我……”
小云松也说:“小公子当时换上殿下的衣服,引开刺客,实乃大恩大德。”
期思弯眼笑着,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我承诺了要保护你,自然说到做到,如今咱们都平安,不要计较那么多。”
期思又看着虞珂:“何时从青州回来的?”
虞珂笑笑:“陆应秋离开的时候给我传了信,我便动身,昨日刚到,否则早就进宫去见你了。”
“我倒是见到了安王,你这位皇兄看着不错。”
虞珂点点头:“大皇兄一向低调,脾性是不错的,但父皇不喜他文人的性子,尤其大皇兄对武学丝毫不感兴趣。”
期思了然,鸿嘉帝自年少就东征西战,于兵法武学更胜一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承袭这一点,安王完全不符合他的期待。
而安王出身不算很好,虽为大皇子,却未封储君,与五皇子和虞珂一样,都是封王,可见鸿嘉帝另有考量。
虞珂并不知道期思是瑞楚的儿子,期思也不打算告诉他,虞珂既然不喜欢这些是非,少知道一点,便能少一些麻烦。
“父皇可有说日后怎么打算?”虞珂对鸿嘉帝的做法也有些惊讶。
“若真的就这么下去,想必我是要一直留在江梁,在陛下跟前,总归是放心些。”期思直言道。
他始终是假的,盯着皇室的头衔身份,鸿嘉帝让他活着已是开恩,封王之后,便必然要限制他的活动,总不能容他这个假王爷四处招摇过市。
虞珂也知道,未来的一切都在鸿嘉帝一念之间,他拉住期思的手:“你放心,我和陆应秋都站在你这边,父皇若是有别的想法,我会劝他。”
虞珂不能待得太久,毕竟按理说,他和安王、嘉王一样,根本是没见过期思的,留得久了难免让人觉得奇怪,尤其江梁城中人多眼杂,行事不能任性。
虞珂辞别后,期思发觉江梁城内待一天着实累人,事情总是很复杂,昌煜的一切比起来都清爽百倍。
他写了封信,交给身边元酀留给他的烈山北宗的人,信里半开玩笑地告诉元酀,他如今也是王爷了,信尾几笔勾勒了一朵芍药。
直至次日的宫宴,期思才真正认识朝中诸人,到这个时候,燕国的肃帝和左相、晋国的鸿嘉帝皆知期思真正的身份,这一场场大戏,原本是晋国演给演过的,如今实则是演给芸芸众生看的,诸人倒是都成了台上的角儿,想来格外荒谬。
“珂儿归朝,这些年实属曲折,既回来了,你们几个就好好相处,兄弟同心,方是我晋国子民之福。”鸿嘉帝打量座下的几个儿子。
期思笑容明朗,点头称是:“必定与皇兄和七弟勉励精进。”
五皇子嘉王就在期思身边,一身华服,容貌气质倒是很像鸿嘉帝,健壮英武,他率先举杯:“这几日还未看望六弟,六弟漂泊不易,苦尽甘来,如今咱们兄弟总算聚齐。”
他这话一出,鸿嘉帝赞赏了几句,殿内众臣子纷纷附和,期思不动声色与他碰了杯,兄友弟恭地饮了一杯,心想,原来这五皇子嘉王是真正的当红之人。
鸿嘉帝的器重是显然的,臣子们的殷切态度也说明了很多问题,嘉王这一呼百应的势头,安王还未说话,他便先出了头,身上那股意气风发也是掩不住的,而安王毫不介意的样子,要么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要么是习以为常了。
虞珂身为最小的皇子,又是能离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多远就有多远,要不是想着等期思回来,说不定真的把头发剃了去当和尚也说不定,更是完全置身事外。
一场宫宴就是一场戏,跟鸿嘉帝演、跟嘉王演、跟众臣又是一通演。
朝中当属宰辅林玉和陆应秋这一文一武地位最高,中书令祝锦年轻有为,也是一股清流。
期思的直觉让他有些忌惮林玉,林玉虽则看着文雅清瘦,却是道行极深,左右逢源之间,总是雷打不动的恰到好处的笑,天塌下来也不慌。
说起来应当是觉得亲切的,因为江荀衍也是这样的人,但他们给期思的感觉完全不同,期思琢磨了一下,只能归结于感觉,有时候感觉是最敏锐迅速的判断。
回到淮王府,期思紧绷的神经短暂放松下来,安王却松了帖子,邀他傍晚去安王府做客。
期思对安王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与世无争的宽厚性子,谁能不喜欢呢?
安王府里有不少书画器物,期思心想,要是他认识荣王,大概会成为好朋友。
期思在燕国那段时间,被荣王不断熏陶,对这些东西有了不浅的了解,跟安王也很聊得来,府里书房内不知不觉谈到入夜。
期思起身打算告辞时,一名婢女正要过来添茶,一时不防撞上了,婢女一慌,将案上笔架碰到了地上,连连告罪。
好在摔了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期思安抚她,让她下去,低头去拾一支被遗漏的笔,却瞥见桌案下一角不易看见的地方,几片破碎的瓷。
他顺手拈了几片藏在袖中,将笔拾起来,便同安王告辞,安王赞道:“六弟好涵养。”
期思笑笑:“不过是小事。”
回了淮王府,管家殷切来迎期思,期思随口道:“安王当真是脾气很好,你可听说过他发火、”
管家笑道:“安王殿下是出了名的性情温厚,着实从未发火过,待人接物平易近人。”
期思笑笑,回了房间,将那拾到的碎瓷拿出来,灯火下才看清。
碎瓷的花纹质地并不同,但不外乎是好瓷,看边缘裂口,都是摔坏的,期思想起那小婢女撞到了东西时瞬间的惊恐慌张,不由皱眉。
安王恐怕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好脾气,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恐怕时常会暴躁,摔杯砸盏,身边伺候的人知道这些,因此格外敏感。
但那婢女的惊慌并不到夸张的地步,安王应当是不会拿下人发火的,看来只是心中时常闷怒,摔些东西,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神仙性情,也不至于暴戾无度。
让他这么恼怒郁闷的,恐怕也只有朝中的不顺遂了,臣子们见风使舵,嘉王的得意张扬,日日都躲不开,偏偏鸿嘉帝又有那么些不满,原本是天时地利占尽的安王,就到了这么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
第111章 嘉王
安王这边前脚邀期思作客,五皇子嘉王次日亲自上门来,两位“皇兄”如此热情,着实让期思感到有些意外。
嘉王轻车简从,一身武袍,只带着两名侍从,管家将他迎进府里,期思刚换了衣袍到前厅,嘉王也刚好进来了。
“六弟,勿怪为兄没提前递帖子,想着你刚回来,恰好带你去个地方。”嘉王也不见生,进了厅里爽朗笑着坐下,喝了口茶,同期思说。
期思见他不拘小节,也就不拘礼,在他旁边坐下,笑着好奇问道:“多谢皇兄惦念,却不知是什么地方?”
嘉王生得浓眉大眼,笑起来让人感到格外热情,他神情微缓,友好地看着期思,说道:“卢阳城的芳华寺,明日有大法会,毕竟三年一度,恰逢你回来,想必该去瞧瞧。为兄自作主张来邀你,不知你想不想回去。”
出乎意料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期思未料到嘉王对自己这么用心,主动提出陪自己回到从小长大的芳华寺去。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想了想,十分愉快地点点头:“皇兄当真有心了,离开数载,是想要回去看看的。”
嘉王见他欣然答应,也十分满意,雷厉风行地对管家说:“帮你们淮王准备准备。”
又对期思说:“咱们今日就出发,明天刚好去大法会。”
嘉王风风火火的性子,到了这淮王府,反倒像是在自己家,随手就安排下去一干事宜,期思并不介意,反倒省了事,只在一旁喝茶看着就成,也觉得挺有意思。
只是可惜不能叫虞珂一同去,朝中只有鸿嘉帝和陆应秋知道虞珂和期思的事情,因此期思必须得以虞珂曾经的身世经历面对其他人,并且不能显出和虞珂的熟悉亲近。
离开燕国前,裴家的案子告破,江荀衍将一部分重要证物交给了期思,里面都是晋国的人与裴家勾结联系的证据。
但这人显然更加谨慎,信件从不留落款印鉴,字里行间也十分隐晦,有意识地只谈事情,不提及关于自己身份的话。
单凭那些东西,期思和陆应秋都无法判断那究竟晋国朝中何人,期思对晋国各方势力并不了解,毕竟他陪虞珂去燕国之前,根本都没见过这里的大臣和“皇兄”们,这趟回来,暂且要摸索熟悉一番才好定计。
好在这几日安王和嘉王态度热情,主动接触期思,倒是让他打开了局面。
管家办事利落,备好了马,嘉王行装从简,正合期思的意,也只带了两名侍从,一行总共六人,清清爽爽策马出了城。
几人所骑皆是良驹,当年狄宥良接虞珂和期思回宫,乘马车从卢阳城到江梁,也不过一天就到了,今日自然更快,趁着晨光出城,傍晚便至卢阳城外。
一路上期思和嘉王随便聊天,捡了些过去虞珂在芳华寺的事情说了,避开自己的那部分。
虞珂的身世经历很特别,嘉王是正正经经在皇宫长大的皇子,听得津津有味,笑言道:“你在宫外长大,自由自在的,我是当真羡慕。”
两人皆换了寻常武服,但这份天家贵胄的气度到底不大一样,进了城穿街过巷,沿途时常有人回头看他们。
期思记忆力很好,他带路往芳华寺走,但有几次不动声色地试探中,他发现嘉王其实也认路,心下留意,没说什么。
“从前芳华寺大法会都热闹之极,我住的院子本来很安静,那几天里也常有人来来往往经过。”期思笑着随口跟嘉王说,身|下的马儿迈着碎步穿过江南小镇的街巷。
“那是自然,数起来,芳华寺也是晋国最负盛名的袛园之一,香火鼎盛是应该的。”
城南到城北,走过的街巷熟悉又陌生,青苔更加深重,石板仿佛变旧了,期思心想,不知家中旧宅是什么光景,可惜这趟不能回去,想必陆应秋照拂之下,还是安逸平静的。
芳华寺前驻马,期思抬眼望去,大殿院落层层沿着山陵缓布,缭绕烟火与水雾难以分辨,山上的桃花和杜鹃未到开时,点染翠绿漫野,依旧游人如织。
“没有变。”期思笑着说,转头看了看嘉王。
嘉王说:“这是最好的,回到故里,什么都没变,想看的都还在。”
“多谢皇兄,这当真是一份大礼。”期思十分诚恳。
嘉王摆摆手:“兄弟之间何须客气。”
期思让身边侍从去打听,果然,自从他们离开,陆应秋让人保留了那间偏院。
寺院住持闻讯而来,期思朝他合手一礼:“一别四年,芳华寺旧日照拂之恩难忘。”
住持年届六旬,慈眉善目,看着期思,睿智通透的眉眼尽是慈悲,微笑道:“乃是善缘。”
从前的日子,虞珂住在这里,与寺中的人并不怎么来往,但住持和僧侣待他俩都是很好的。
期思和虞珂小时候长得像,如今时隔四年,旁人兴许不敢认,住持却很可能一眼就看得透,但期思并不担心,因为陆应秋和鸿嘉帝必然早就考虑到这些,住持是绝不会多说什么的。
嘉王和期思便在原来虞珂的院子内住下,清雅幽静,墙外山涧泉鸣依稀,嘉王不住赞叹:“世外桃源,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难怪六弟气度脱俗,人杰地灵是没错的。”
期思笑道:“皇兄谬赞了,世上最人杰地灵的地方,还是当属皇宫。”
嘉王不拘小节,说话做事直白,在朝中一呼百应,身上自有意气风发的劲头,但待期思并不傲慢,至少眼下是如此。
两人初次见过面不超三日,期思便同他单独出来,场面却并不冷,相谈甚欢,总有得聊,一方面是期思的脾性温和,与什么人都处得来,另一方面便是嘉王热情殷切。
次日大法会,僧侣众多,仪式极其隆重,大殿前诵经声虔诚朗朗,香客信徒人挨着人布满了寺院。香火燃得旺盛,从不间断,很是震撼。
嘉王和期思在人群中观了法会,又亲自奉香火捐功德,期思亦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往日回忆的重现。
虞珂自小住在芳华寺,却是不信佛的,连经文都没看过,非常奇异,如同在这里辟开了一块毫无关系的世界。相反,期思倒是因为和他一起随先生读书,常来芳华寺,心中至少留有虔诚。
往日芳华寺大法会,虞珂顶多陪他看看热闹就回去了,期思则旁观整场法会,形成了习惯。
大法会要办三天,期思和嘉王不可能留那么久,下午便启程返回江梁城,天黑时在淮王府门外分别,期思道谢说:“皇兄费心了。”
嘉王在马背上一挥手,笑着说:“应该的,好好休息,改日咱们兄弟再聚。”随后策马带着手下回府去了。
来回两日,期思知道嘉王这次有试探之意,一是试探他的性情和态度,二来恐怕也在试探他的过去,但嘉王肯定是查不出结果的,期思也不在意。
回了屋子,烈山北宗的人恰好送来元酀回信,他字迹洒脱遒劲,信尾的话让期思不禁微笑:
“乱军已平,江南花开时见你。”
当年元酀在芳华寺里看着自己,两人毫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