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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将军。”阿思古进了主帐,对陆应秋一礼。
帐内只有他们三人,期思跟陆应秋介绍:“这是大凉纥石烈家的世子,我的好朋友。”
陆应秋笑笑:“你的朋友不少。”
期思问阿思古:“怎么,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阿思古道:“朝中局面很复杂,元酀这回劝陛下收兵,很费力气,大王子还是要打。”
陆应秋闻言沉思不语。
期思无奈道:“料想如此,大家尽力而为罢,这场仗恐怕要拖很久。”
有人竭力搅起波澜,有人想平息干戈,归根结底,是大王子并不在意万千普通人的蝼蚁之命。
阿思古也只是匆匆赶来传话,期思送他离开,问他元酀怎么样,阿思古笑笑说:“他上一次在朝中这么高调,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帮乌合之众被他收拾得妥帖,我瞧着是挺痛快的。”
期思笑道:“恐怕不止你一人这么想。”
送走阿思古,期思跟陆应秋商量了一阵子,这次与四年前不同,恐怕是要胶着很久的。
“殿下。”狄宥良进来。
期思起身看他:“听说你有事要告诉我。”
狄宥良点点头,将一摞账簿放在几案上:“荆州太守私吞边军军饷,又转而奉与嘉王,荆州外应当是有嘉王私兵的。”
这一连串消息简直是惊天之雷,狄宥良却说得毫无波澜,期思拈着账簿不禁一滞。
“荆州那边发觉了没有?”期思问他。
狄宥良这些天在后方镇守,实际上抽空悄悄去荆州查案,效率当真很高。
他答道:“荆州那伙人,好日子过久了,没什么警觉。”
陆应秋翻了翻账簿,心中了然,问期思:“我向朝中奏报?”
鸿嘉帝对期思态度难以明确,期思若回朝揭发此事,说不定鸿嘉帝会有猜疑。
期思却说:“不,这些事,我还是想亲自去做。”
陆应秋明白他的意思,叮嘱道:“江梁不比北境,也不比燕国,万事错综复杂,还需小心。”
期思一直以来都希望亲手解决这些与旧案有关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陆应秋被牵扯进来,他和陆应秋不能同时出事。
带着狄宥良送回来的一应账册名录,期思次日从大营回返,以奏报战况为由,径直往江梁城去了。
一路奔波几乎不曾歇息,紧随身边的只有数名得力亲随,其余人要么留侯北境大营,要么随后回返。
期思入城,江梁城守看了他的令牌,神色一凛:“殿下。”
期思坐在马背上,瞥了一眼城门守卫,淡淡道:“怎么,不打算放行?”
城守一愣,这才让手下别挡道,期思一挥鞭子,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策马往皇宫方向。
“收好了,在淮王府等我。”期思将账簿名册交给身边烈山北宗那人,叮嘱道,随后各自策马分开。
进了宫,鸿嘉帝在殿内,数名臣子和嘉王也在,期思扫了一圈,便上前一礼:“父皇。”
鸿嘉帝抬抬手:“战报我看过了。”
期思道:“大凉局势复杂,此战恐怕要反复胶着,不是一时的事情。”
嘉王十分热情:“六弟一来一回也不易,可要好好休整一阵子。”
期思身为被派往北境的皇子,势必要一直守到这场仗彻底打完,此时回来,也只是暂时的。
林玉说道:“淮王殿下不远千里从北境回来这一趟,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嘉王附和道:“这倒是。”
期思对他俩淡淡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看鸿嘉帝。
鸿嘉帝自然是心如明镜,摆摆手:“先歇歇,有什么事也不急在一时,大凉那边暂时闹不起来。”
顺水推舟,期思便告辞,只当这一趟入宫是来请安的,避开嘉王和林玉的试探,回了淮王府。
一入府,便什么也顾不上,先回房间,将那些账簿名册梳理一番,命管家给大皇子安王的府上悄悄递了帖子。
连轴转了数日,忙完这一通,只觉得疲惫涌上来,期思在浴桶热水中泡了好一阵子,起身裹上单袍,只觉得脚步都有些浮了。
随意擦了擦头发,屋外已是月色初上,房间窗子开着,期思手撑在案上,站在书案前,月白单袍衣襟微散,低头看着案上空白的宣纸。
微风拂来,一阵清淡好闻的气息,期思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累出错觉了。
可下一刻,他惊觉出什么,回头看去,不由眸子亮起来。
元酀关上屋门,转身大踏步朝他走来,伸手抱住期思,手指轻轻绕过一缕湿润的发梢:“瞧瞧你。”
期思也紧紧抱住他,埋在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突然来了?”
“说好的,江南花开了,便来看你。”元酀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
期思靠着书案边缘,抬头仔细看元酀,月光打进来,元酀深邃的眸子笑意温和,眉骨鼻梁的弧度如同雕刻。
当真是怎么也看不够,期思笑着想,忍不住抬手,指尖一遍遍勾勒元酀的面庞轮廓。
“阿思古才带去你们陛下谕令,让他们撤了兵,你就跑了,朝中会不会失控?”期思站在浴桶后,手指轻轻揉着元酀的头发,低头看着他靠在浴桶壁上,露出宽阔肩背的漂亮线条。
“让他们先吵着,吵够了我回去再办事。”元酀半闭着眼睛,抬手握住期思的手,摩挲他如玉的手指。
期思听了笑道:“你这是要气死大王子。”
元酀手臂一用力,拉着期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期思微微弯下腰,手臂从肩后搂住元酀,小臂浸入热水中,指尖顺着元酀的肌肉线条划过。
元酀侧过脸,亲了亲期思:“他们都无关紧要。”
温热水汽氤氲四散,期思眉目带了水光,明亮而朦胧,耳尖微红,干脆踏进浴桶,跨坐在元酀面前,揽着他肩膀,低头贴住元酀的脸颊:“明天本王给你们陛下写封信,就说他们的亲王被我扣下了,不回去了。”
元酀轻笑,手指加重了力道,一寸寸安抚期思背脊,期思身上月白袍子被水沁透,又被元酀手指挑开,水雾中整个人极其诱人,话语里偏执的思念更让元酀动情。
“淮王殿下,当真要扣下本王?”
元酀抬起下颌,轻轻噬咬期思的耳尖,看着怀中人儿坐上来主动迎入自己,只觉心头血脉一阵翻涌,揽紧期思,一次次挺身,他要的都给他。
府里的人,除却烈山北宗部下,皆不知元酀的到来,只是管家觉得淮王殿下这段时间过得艰苦,一回来就洗了两次澡,可见打仗是很不容易。
“你才回朝,就要跟嘉王直接硬碰硬,把握大吗?”元酀轻轻靠在书案边沿,随手翻了几页名册。
期思趴在榻上,侧过脸看着他,声音有些模糊:“单是我,肯定不行,得拉着我‘大皇兄’一起才好。”
元酀抬眸,看见期思一直望着自己,白皙隽秀的脸上神情乖巧,不由心底一软,走过去躺在他身边,将他揽进怀里:“这江梁城里,你的敌人比朋友多。”
期思叹了口气:“所以说不定那天就混不下去了。”
元酀笑道:“是谁刚才自称‘本王’,霸道得不得了?”
次日一早,管家亲自来传话,说是安王那边随时欢迎期思去。
期思隔着门应了,老管家本想问问期思打算何时出门,却听见屋内一阵断断续续的浅哼,动静很是暧昧,不由一愣,意识到什么,便立时退下了,心里嘀咕,淮王何时召人来伺候了?
“本王的形象可是没了。”期思红着脸道,手臂却仍旧紧紧抱着元酀,不由在一阵猛烈中仰头,脖颈到下颌漂亮的弧线,汗水滴落。
“有什么要紧?”元酀轻笑。
“师兄……”期思喃喃道。
他极少这样称呼元酀,此时说出来,意味却是不同,元酀手指在他腰际嵌得更紧,不住狠狠收拾他:“你可真是越来越……”
即便一刻也不想分开,期思还是得去办事,跟安王约好了今日见面,期思带着狄宥良从荆州取来的账簿,又恋恋不舍仔细看了一遍元酀。
元酀抱着手臂坐在书案前,笑道:“我等你回来。”
期思这才笑了笑,转身出门,如约去见安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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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宰辅
“我房中有客人,不要去打扰,一切由李霄侍奉即可。”期思离府前叮嘱管家。
李霄便是素日里跟随期思左右的烈山北宗部下,管家自然是连连点头,十分识趣。
“六弟,这一趟可辛苦了。”期思如约到了,安王命人奉上好茶,邀期思落座。
期思笑笑:“这只是个开始。”
“却不知六弟一回来就送来帖子要见面,是有什么急事?”安王语气温和。
期思也不绕弯子,将带来的那本账簿递给安王:“皇兄先看看。”
安王点点头,接过来翻看。
他的神情却是越看越沉肃,到最后眉头皱成一团。
“六弟……这……”
“荆州私吞军饷,助嘉王屯养私兵,确凿明了。”期思单刀直入。
安王神情颤了颤,他立于中庸之道已久,朝中不露锋芒,甚少表态,几乎置身朝政之外,不论心里有没有想法,也已习惯了这种行事。期思的话无异于一道惊雷,打得他一时无措。
“皇兄,我才回朝,对朝中事情根本也没摸透,更谈不上什么势力,但此事有关晋国大局,陆应秋无法插手,更没人帮我。”期思十分恳切。
安王的震惊还未褪去,期思又说:“皇兄性情淡泊,素来不喜朝中纷扰,但这件事上,皇兄必须帮忙。不是帮我,而是帮晋国百姓。”
期思始终直视着安王的眼睛。
安王沉思了一会儿,期思没有再催促他,只是静静过等着。
“此事非同小可,还得仔细定夺。”安王说道。
期思舒了一口气。
安王同意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得多,期思最为难的地方就在于自己的身份,无论什么事情,由他直接表态,都会引起鸿嘉帝的犹疑,即便事情再严重,鸿嘉帝仍难免会先考虑到期思的身份,而后才是事情本身。
跟安王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期思回到淮王府,见到屋里的元酀,心里才踏实:“回来就能看见你,可真好。”
元酀任由他扎进自己怀里赖着不动,伸手轻轻抚他后背:“说妥了?”
期思在他腿上坐直了,点点头:“安王也不是毫无想法的人,被嘉王压制太久,韬光养晦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到头了。”
元酀蹙眉:“直接拿嘉王开刀?”
期思狡黠一笑,摇摇头:“先拿宰辅大人磨刀。”
期思拿过书案上的信笺看了看:“你不在,大王子可是折腾得翻了天。”
元酀似笑非笑:“他又不是我儿子,折腾不折腾,也不在于我。”
期思听了哈哈大笑,片刻后又有些惆怅:“他就不能老实一阵子?这一闹起来,你马上得走了。”
元酀看他一下子笑一下子愁,如同小孩子,不由柔和一笑:“你这副样子,倒是一点不像王爷。”
期思笑笑:“在旁人面前不是这样的。”
夜里一直折腾到实在累极才罢休,晨起时期思恋恋不舍在元酀胸口蹭了好一会儿。
“再不走就不让你走了。”元酀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威胁的语气也是温柔的。
期思这才跳起来,带着一脸餍足,换了衣服去朝会。
朝会上事情不多,除却期思暂时回来,一切都平常得很,及至最后,安王递上一应奏帖及证物:“宰辅林玉勾结边关,私吞军饷,事关社稷,大战在即,还需彻查。”
朝中如同投下一道惊雷,寂静之后炸开了锅。
鸿嘉帝亦是惊诧,但还是先接过折子翻看。
“唰”地一声,折子被皇帝狠狠扔向林玉,一言不发,却天威震骇。
林玉不愧是宰辅,面不改色,先跪下,才拾过折子看了看,这一看,却就说不出话了。
林玉和嘉王把期思弄到北境,手段雷霆迅疾,根本没有缓冲的余地。这一回,期思学得很快,原样用到他们身上,林玉毫无准备。
若提前知晓,或许还能转圜,但此刻,林玉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来证据确凿,二来此事还涉及嘉王。
宰辅和皇子之间要保谁?鸿嘉帝当然是选后者,林玉是逃不了了,恐怕还得把嘉王的那份罪过一并顶了。
殿内诸臣不敢跪求息怒,这不是表态的时候。
嘉王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脸迷茫无辜,不乏震惊:“父皇,此事当真?”
鸿嘉帝看了看他,呼吸因为愤怒而有些重,却最终没回答嘉王。
期思暗叹,嘉王真是会装。
“来人,把林玉押下去待审,此事彻查!”鸿嘉帝下令。
殿外金吾卫进来,林玉手中象笏、头上冠缨皆被除去,又被带出大殿,他始终一言不发,脸色苍白。
宰辅林玉,素来文雅淡泊,能言善辩,心思过人,今日却无法为自己辩驳半句了。
殿内无人议论,冲击太大,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安王素来与世无争,不问政事,这一上奏,竟直接把当朝宰辅拉到大狱之中,可见人不可貌相,更不能随意得罪人。
嘉王手指紧握得发白,脸上仍旧不见异色,心里却已乱成一团,安王弹劾的是林玉,这箭锋却是明明白白擦着他嘉王的脉门而过。
他看了看安王,又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