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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也有些头痛。
顾映清凉凉看一眼吵得慌的司空摘星,又凉凉对司空摘星道:“这信里不是还让我们进白马寺一趟呢么。”
“是啊。”司空摘星一拍脑门儿,看向刚刚那个小和尚,打算再问问小和尚有关白马寺的事情。
却不料刚刚还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小和尚,此时猛地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软软向地上倒去。
顾映清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小和尚的脉搏,暗道一声不好。
已经没气了。
这个半大孩子,在他还没来得及长大的时候就已经撒手人寰。他嘴里的糖还没有完全融化,混在一嘴的黑血中,那一点甜成为他人生最后的味道。
糖很甜,真的很甜。小和尚释相自觉已经足够幸运,在他卑微生命的尽头居然还能尝到一丝甜味,还能有人愿意温柔待他。
他很满足。
只是可惜,这颗糖他还没有吃完。
下辈子吧,希望下辈子他能有很多很多糖吃,也希望下辈子他就算不吃糖也能有糖果一样甜蜜的心情,还希望下辈子也能有人一直这么温柔地对待他。
想法这么多,他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也许吧。
小和尚释相眼中的光渐渐涣散,他的身体也渐渐冰凉下去。
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吧。很快了。
释相的死,太过匆匆。陆小凤他们都是已经见惯了生死的人,对此,唯有一声叹息而已。
来不及为释相的死而感到悲哀,花满楼听到,树叶动了。几片叶子发出飒飒的声响,像是在昭告着什么人的到来或离去。
花满楼向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追出去,却已经是来不及。只剩下风从花满楼的面庞拂过,那人却是不知所踪。
“七童,算了。”陆小凤道。
花满楼自知无望再追上那人,他回到白马寺门口,不发一言。
小和尚释相的尸体还在地上,顾映清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她的眉头却紧锁着。
柳杨无声地拍拍顾映清的肩膀。
良久,顾映清才说出一句话:“我本应该发现他已经中毒的。”
花满楼宽慰顾映清道:“世间奇奇怪怪的毒物何其多,你一时不察,也是有的。佛家讲究因果轮回,也许释相下辈子能够平安顺遂。”
“我不相信。”顾映清说得短促而有力。
花满楼只得无奈地笑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生死有命,老实和尚已经在一旁为释相小和尚念起了《地藏经》,希望释相能够解脱。
几天之内,这已经是老实和尚为第二个人念《地藏经》。
陆小凤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已经是他见到的第二个落晖楼因为他和花满楼而杀掉的人。还有刘裴、钱鹫和吴苦三人,生死未卜。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陆小凤也不知道,他应该如何看待这次的事情。
茫然中,他听到花满楼对他道:“凤凰,你也是受害者。在这件事情中,你从未加害过任何人。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查出背后的真相,在落晖楼作出更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前阻止他们。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完所有的人的,尽力而为吧。”
是啊,陆小凤想,在这件事情中,他也是受害者。但是这又如何呢?再怎么说,这些死去的人——李凫,还有小和尚,他们哪一个人不比自己无辜呢?
释相小和尚刚刚给他磕得那么多头,会不会就是求救的讯号?
陆小凤想不出个所以然。
释相已死,无论他是怎么想的,都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老实和尚还在一旁默默地念经,陆小凤听着那嗡嗡的声音更加的心烦意乱。
看着四下气氛沉闷,司空摘星自告奋勇道:“我去买口棺材回来吧。”
司空摘星刚要走,就被陆小凤喝住:“回来!”
司空摘星没好气道:“你个陆小鸡,干什么你?”
陆小凤的语气不太好,他道:“你嫌命大是不是?我可不想去哪个城门口儿再把你摘下来。”
司空摘星想想也是,他还没活够呢,被人像风鸡一样吊起来可不划算。
陆小凤又道:“走吧,你把小和尚的尸身扛上。我们去城里找个棺材铺老板,给他些银子让他替我们葬了。再找间客栈睡一晚,明天起来去探探白马寺。”
司空摘星不忿道:“怎么又是我?”
还没等陆小凤回答司空摘星的话,老实和尚已经将地上的释相小和尚抱起来。
大家都是和尚,有缘,他送小和尚一程应该的。
一行人就这么再次出发,一路上,所有人都是沉默的。
落晖楼做的事情太过分了,陆小凤想,沙曼怎么会和那样的一群人混在一起。
因为陆小凤不明白,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 退园是我胡乱拟的,如有相似,纯属巧合。
2。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出自《晋书》。
3。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出自王家卫《东邪西毒》。
4。 感觉白马寺出这么大事儿都没人知道算是个bug…怎么办?就当落晖楼控制舆论买通官府好了。
第90章 草书
黄昏刚过,夜色正在一点点垂下来。
虽然白马寺离洛阳城不近,但陆小凤他们的速度也不慢。不出片刻,一行人便抵达洛阳城。
城门已关,不过并无法难倒陆小凤他们。一行共六人,就算是他们当□□夫最差的那个,放在江湖上轻功也是一流的。
但马车却是无法兼顾,毕竟,马又不会轻功,也不可能飞起来。
陆小凤征询花满楼的意见道:“七童,这马车你看怎么办?”
花满楼答道:“先将马拴在门外,一会儿我去寻一下洛阳地方钱庄分号的主管,委托他明日将马车收好就是。释相也可以交给他,他会妥帖地下葬这位小师傅的。”
陆小凤打趣道:“那我们干脆也睡在他家得了,七童以为如何?”
没成想花满楼认真地答道:“不好,太过打扰。”
陆小凤笑笑,道:“听七童的。”
和花满楼说笑两句之后,陆小凤的心情终于变得好了些。不论事情多么糟糕,花满楼总会在他身边的。
沙曼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因为他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先听陆小凤的解释。陆小凤不担心花满楼食言,因为花满楼素来都是很守信用的一个人。
只要有花满楼站在他的身边,陆小凤想,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至于其他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尽力而为吧。
陆小凤他们翻过城墙进入洛阳城,找到洛阳地方花家钱庄的主管并将释相的事情拜托给他,一切都很顺利。
寻下一间客栈,众人便各自歇下了。
毕竟,他们已经赶了好几日路,都不免有些疲惫,更何况还不知道明天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所以今晚,众人都打定主意要好好歇一歇,养精蓄锐。
陆小凤想得很好,觉得自己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但事实却与他的想法相左,他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的,就是睡不着。
翻到最后花满楼都有些受不了,他无奈地将陆小凤揽入怀中,低声道:“怎么睡个觉这么不老实。”
花满楼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尽管他也没说什么,但陆小凤就是奇异地感觉到自己被安抚下来。
陆小凤的音量也不高,他道:“就这么被落晖楼玩弄于掌中,我真不甘心。”
花满楼只觉得自己怀里是抱着一头小老虎,而且是一头已经将虎牙都亮出来,跃跃欲试准备随时给敌人致命一击的小老虎。
真是别样的可爱。
花满楼揉揉陆小凤的脑袋,轻声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明天探查完白马寺就回江南,落晖楼的位置应该就在我上次追到沙曼的地方附近。花家在江南还是有些能力的,虽然不一定能查出落晖楼的确切位置,但查个□□分应该也不成问题。”
陆小凤以前从来没见过花满楼动用花家的资源,不禁有些诧异。
花满楼像是感知到陆小凤心中所想,他轻笑道:“以前是没有必要。这次这个人,把你我都玩了进去,还夺去许多无辜者的性命,自然不能放过他。”
陆小凤隐隐觉得花满楼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沙曼会变,花满楼自然也会变。就连他陆小凤,不也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的么?
花满楼不是神,他也逃不过这世间的法则。
不过花满楼再怎么变,也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花满楼,热爱生命的花满楼,会浅笑着叫他凤凰的花满楼。
他喜欢的花满楼。
花满楼听到,陆小凤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下来,应该是睡着了。
他的小凤凰啊。
好管闲事的小凤凰,麻烦缠身的小凤凰。
他喜欢的小凤凰。
次日,简单用过早饭之后,众人便往白马寺而去。
与昨天刚到白马寺时不同,寺门此时是微微敞开着的,是昨天释相小和尚开的。
而现在,释相小和尚已经冰冷地睡在棺材里。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小和尚,却也不约而同地没有一个人提起他。
陆小凤叹口气,对柳杨和顾映清两个姑娘道:“你们还要不要进去?在外面等我们?”
柳杨最为擅长的是读心,顾映清最为擅长的是医毒之道,虽然他们的身手都不错,但却总归还是差了口气。
柳杨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她并不想掺合进去。她一手挽住顾映清,笑眯眯地对陆小凤道:“我俩在这儿等你,你们有不对随时退出来,映清的药我都帮她带着呢。”
陆小凤摸摸下巴,笑道:“有劳,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用上那些药比较好。”
司空摘星自然是要跟着进去的,这点不用考虑。陆小凤又看向老实和尚,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进不进去?
和尚想想,道:“万一在外面落单被落晖楼抓走呢。”
这就是进去的意思。
但老实和尚的话却提醒了陆小凤——柳杨和顾映清在外面的话,会不会因为落单而为落晖楼所获?
顾映清冷冷开口,道:“落晖楼算什么杂碎,倒是这白马寺看上去阴森森的,你们自己进去吧。”
柳杨想起城门口吊着的李凫尸体,还有些犹豫。不过既然顾映清已经这么说了,柳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再说白马寺里面,不一定比外面安全。
陆小凤最后问了柳杨一遍:“你们确定?”
柳杨挤出一个笑容,道:“里面也不一定有外面安全呢,你们进去吧。映清和我怎么会白白叫人欺负了去。”
最终,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和老实和尚四个人迈入白马寺之中。
谁也不知道,在这所看上去就安静到可怖的寺庙之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过了山门就是放生池,寻常寺庙的放生池都是一派勃勃生机,水面清澈,有鱼儿摇曳其中,颇为闲适。
而陆小凤他们看到的放生池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无数的鱼翻着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天气炎热,有的鱼已经开始腐烂,放生池中飘出一顾腐朽的臭味。水草疯狂地生长着,和鱼的尸体纠缠在一起,随着水波微微地荡漾,这大概就是放生池中唯一还有丝活气儿的东西。
“怪恶心的。”司空摘星大声抱怨道,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这个放生池给他带来的阴森感觉。
老实和尚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轻声念起往生咒来。
他着实不是个擅长念咒的和尚,但是这两天,他已经念过太多的经书咒语。
老实和尚一路走一路念,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入天王殿。刚一踏进天王殿,眼前的景象就让陆小凤不由得心中一惊。
两个穿戴整齐的稻草人被悬在空中,被人泼了满身的鲜血。
而且陆小凤对于稻草人身上的衣服很是眼熟,那衣服都是钱鹫和刘裴惯穿的样式。
也就是说,这两件衣服,很可能是有人从钱鹫和刘裴身上扒下来的。
那这些血呢?
这些血会不会也是……
陆小凤不敢再想。
花满楼温暖的手搭上陆小凤的肩头,为陆小凤驱散了心中的寒意。花满楼道:“只是一些猪血而已。”
陆小凤悬着的心暂时往下落了落,他很相信花满楼和他的嗅觉。
至于他自己的鼻子,顾映清刚刚给他治好,暂时还不是那么的好用,最起码暂时还不像花满楼的鼻子那么好用。
虽然陆小凤心里明白钱鹫和刘裴已经是凶多吉少,但在看到两人的尸体前,他的心中不免还是藏有一丝侥幸。
也许,他们还活着呢?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微小,但也总归还是存在的。
司空摘星充分发挥他作为贼王的优势:眼尖。他看到其中一个稻草人怀里还塞着封书信,一个腾跃起身,书信就已经到了司空摘星手里。
拆开信封,信纸、信封和笔迹都和释相小和尚给他们的那封是一样的,而且又是草书。
这不是难为他们这群粗人呢么,谁认识这什么字儿啊?
司空摘星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同时情真意切地认为没事儿写草书的人脑子都有毛病。
花满楼听到司空摘星拆信时纸张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司空摘星读出信的内容,他不禁问道:“司空兄,心中写了些什么?”
司空摘星一脸懊丧地答道:“又是草书,我不认识。”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