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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没过多久,温阳那边又传来消息,颜家大小姐嫁给哲王还没有两天,堂也没拜,就凭空消失了。
皇帝硬是给气得躺床上了,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上朝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京都人民惊魂未定,生怕这其中会引出什么祸事,进而烧到自己身上。
气氛沉暗的养心殿,内外都垂有厚密的暗纹棉布帘子,将整座宫殿围得密不透风,殿内飘散着发霉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通风了。
君澜风负手站在二门处,深邃的眼光在香缭雾绕的宫殿上空凝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
喜公公拿着拂尘,疾步从外头赶进来。
君澜风冷冷看了他一眼,身旁的飞羽清喝一声:“跑这么着急干什么?投胎去吗?没见着皇上在休息?”
喜公公慌得低下了头,叫道:“王爷,是哲王,哲王到了,他在殿外吵嚷着要进来。”
君澜风眸光一眯,薄唇冷肆地勾起:“他又来了?让他去侧殿等本王。”
“是。”喜公公应了声,小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抬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皇帝突然病倒,召来诸多太医都没个诊断,太子临时代理朝政,但因连日为皇帝的病伤心,也没有心思上朝。
说是说太子掌权,可谁不知道,朝中大权尽被中山王一手掌握,而皇帝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没有一个敢言语。
中山王在朝中向来地位极高,深受皇宠,又是皇帝亲点给太子的辅臣,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虽然朝臣们内心也担忧会发生政变,但事到如今,他们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听天由命。
“哲王殿下,中山王在侧殿等您,随老臣过去吧。”喜公公望着阶下铁青着脸的哲王,小心翼翼地说道。
关键时刻,他可不想成为众王攻击的炮灰。
端木哲冷哼一声,甩开大袖,快步朝侧殿而去,行走若飞,根本不用喜公公引领。
喜公公追了几步后也就不追了,停了下来,长叹一声。
“师父,您不过去吗?”站在一侧的小太监走过来,悄悄问。
这小太监正是喜公公收的爱徒,沾了他的光,也行走在皇帝身边。
“小德子。”喜公公又叹了一声,脸上沟壑尽显,满是经历岁月的沧桑,尖细的嗓音染上一丝喑哑,“在宫中做事,真是谁也不能得罪啊!可咱们在皇帝身边的,想不得罪人,那可真难!”
小德子面色一肃,点头听教。
他不知道喜公公指的是什么。
喜公公心里想的却是那一回瞒着中山王,将落云曦引到皇帝屋里的事。
中山王原先待他还可以,这次对他却明显冷漠了起来。可皇命难违,他又能怎么办!
端木哲怒气勃发地冲到侧殿,人还未进门,声音已经先到了:“君澜风,你藏藏掖掖,不让我见父皇,到底怀着什么鬼胎!”
大殿内,紫衣男子端坐太师椅内,俊脸微沉,凤眸斜挑。日头顺着敞开的殿门打在他发心的玉冠之上,皎洁无瑕,璀璨生辉。
眼见着端木哲有些失态地冲将进来,他仍旧稳若泰山,不动声色。
“你想造反吗?”端木哲气冲冲地指住君澜风,怒喝。
“啪!”君澜风猛一下拍响几案,腾身站起,喝道,“本王看,想要造反的是你!来人,将哲王拿下!”
“刷刷刷刷!”兵器齐出,殿内的温度倏然冷了好几度,刀光剑影,寒气森森,四名大内高手早有准备似的,刹那间便擒下了端木哲。
“大胆!你们竟敢碰本王!”端木哲双眸血红,挣扎了会儿,却是被点了穴,绑了天蚕锦带,丝毫不得动弹。
四名大内侍卫牢牢掴住他的臂膀,如雕塑般岿然不动地站立着。
君澜风缓缓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说道:“哲王,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身为罪臣,皇帝亲口御旨,没有圣意,十年不得回京!”
端木哲早就料到他会搬出这理由来压自己,立即回嘴道:“本王是担心父皇病情,一时着急,才会回京探望!身为儿子,这一点不算为过吧?”
君澜风淡漠地一笑:“是,身为儿子,重视孝道,你确实没有错。但身为一名有过错的王爷,你违令圣旨,潜回京城,殊不知你是打着孝道之名行谋反之实?本王完全可以就地正法,传出去,不过是哲王回京,欲行不轨,被处决了而已!”
端木哲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君澜风说得字字在理,他无法反驳。
半晌,他吐出一句:“父皇不会杀我的,你敢阴奉阳违吗?”
“你看本王敢不敢呢?”君澜风挑了挑剑眉,环视了下四周,面色沉稳,无一丝波动。
此时殿里侍立着的多数都是养心殿的御林军,可以说是皇帝的亲信,但听了君澜风这明显挑衅皇权的话语,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端木哲的心立时坠了下去。
他想到了君澜风会控制大权,可却没想到,连父皇也被他控制住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端木哲冷声问道。
他心中其实划过一丝惧意。
君澜风该不会真的就将他暗杀了吧?
虽然他带了不少力量过来,但纵然他们能闯进来救人,可自己的人头却也只在一瞬间,自己死了,什么都没了。
君澜风看出了他的心思,勾唇一笑,眸光中掠过一丝轻蔑,吩咐左右道:“哲王擅回京都,违抗圣意!先将他囚禁起来,等皇上病好些再定夺!”
端木哲听得不是就死,浑身一松。
这变化,没能逃过君澜风的眼睛。
“呵,哲王很怕死啊。”他淡淡吐出一句。
端木哲身体紧崩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再开口了。
端木哲被带下去后,九煞匆匆进来,低声禀道:“王爷,无肠已经和小姐会合了。这是小姐给您的信。”
他说着递上一封蜡封好的信,外面写着“风亲启”三个行云流水的大字。
站在一旁的飞羽瞄了一眼,看得清楚。
风?风?他差点风中凌乱了。
飞羽与九煞,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低下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这世间,大抵也只有那人敢如此称呼自家主子了!
君澜风接过信,看到熟悉的字体,亲昵的称呼,前一刻的冷酷尽数融化,眉梢眼角都堆起了甜蜜的笑意。
真是让九煞和飞羽两人见识到了什么叫百炼钢化绕指柔。
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对于他俩的离开,君澜风丝毫不注意,百般期待、动作缓慢地拆开信。
入目的是一幅水墨画,画上绘着和月风格的房舍,应是落云曦现在住的地方,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君澜风,你是没良心的坏人!
这字写得毫无章法,顿笔极多,墨也浓淡不均,看得出写字者心绪毫不宁静。
君澜风仿佛看到落云曦一手托腮,一手执着毛笔,趴在桌上,嘟着红唇,埋怨地看着他。
心酸难忍,他攥着信纸的手轻轻颤动。
曦儿是在怪自己吗?心酸之余,是心房无尽的抽痛。
她的百般思念,千般怨责紧紧缠住他的心,令他恨不得扔下信纸,扬鞭策马,立刻赶到曦儿身边去,疼她宠她呵护她……
可是,他无法这样做,他的肩上,还担负着更重的责任。
*****
“澜风……”一声嘤咛,床上的女子翻了个身,慵懒地坐了起来,伸手挡住窗外照下来的刺目日光。
“这里没有澜风。”
她对面,一名素衣女子停下手里的刺绣活,抬起眼,笑盈盈地说道。
落云曦的脸颊浮上两片红韵。
“你听错了吧?”她反驳了一句。
只因这里阳光太过美好,而齐娉婷又是她最信任的人,落云曦难得浑身放松。没想到竟然一时嘴抽,在梦中本能地叫了声君澜风,难道她平常就那么依赖那个破男人?
“曦儿害羞了!你跟君澜风的事情还用瞒我吗?”齐娉婷在她双颊上点了几点,笑道。
落云曦微微扬起嘴角,不说话,细细打量女人。
现在,她正在江林府,和月国南方三大府之一。
正如官寒所说,江林府、梅仙府和清池府是他的天下,所以这里极为安全。齐娉婷自从来和月后,官寒可不放心将她放在骷髅军团总部,便送她来了这里。
较之在天夜时,齐娉婷的脸更加白嫩圆润了,身材似乎也更丰满了。
“婷儿,小寒倒把你养好了。”落云曦反过来取笑她。
齐娉婷脸飞红晕,嘴唇动了几下,低声说道:“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身份、地位都没了,可至少,我比以前活得快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死’后,秦鹏是什么反应?”
这件事她老早就想知道了,可想而知,她是不可能问官寒的,怎么说秦鹏和她也有那么长的青梅竹马,她现在整颗心里只装着官寒一人,自是不会拿这事来堵他。
落云曦冷冷一笑道:“他呀,他抱着酒壶在你墓前哭了三天三夜,听说一直颓废着,到底如何了,后来我也没时间关注了。”
“哦。”齐娉婷幽幽地应了一声,摇摇头道,“不管在他心里我是怎样一个存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事早已经成了过去。不管是谁的不对,我现在都不在乎了。”
“嗯,不在乎就好。”落云曦见她想通了,很是宽慰。
想让一个人忘记另外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爱上别人。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姐姐,你们在聊什么?”突然间,官寒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落云曦感到双手一紧,却是被齐娉婷紧张地握住。
刚才这番话有没有被官寒听去呢?
落云曦反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笑道:“小寒,进来。”
官寒走进来,眉眼平静,并无异样。
“我去拿糕点。”齐娉婷说着想要离开。
官寒却眼疾手明地握住她的手,道:“不急,我看看姐姐就走,厅上还有事,你和我一起吧。”
说了几句话,他便牵着齐娉婷离开。
齐娉婷跟着他走,也不知到了哪里,手便被放了开来。
“你心中还想着秦鹏?”官寒淡淡发问。
“没有。”齐娉婷立刻回道,“只是突然想起来,问一问曦儿而已。”
“那你为何不来问我?”
“我怕你误会。”齐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急着解释。她说的是真话,态度自然十分诚恳。
“误会么?以后别瞒我了,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官寒嘴角的硬度渐渐软了,回过头,幽深的凤眸凝望着她。
齐娉婷刚想答好,耳畔,却清晰无比地传来官寒的说话声:“秦鹏和曹倩,一个月前已经在京城完婚了,名媒正娶,曹倩是秦家新一任的世子妃。”
“什么?”齐娉婷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个消息有如一道惊雷劈下,她一时震住了。
“你心中还有他?”官寒不由沉怒起来,不受控制,两指掐住她的下颚。
“不是……”齐娉婷含糊地答道,连忙摇头。
“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官寒气愤难当,松开手,转身大步而去。
齐娉婷对他的脾气已经十分熟悉了。
这男人从小在阴暗中长大,性格也有着阴暗的部分,发起狂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的。但他再愤怒,也从没伤过自己半分。
官寒已经走远了,齐娉婷却怒视着他的背影。
她确实已经不爱秦鹏了,但这不代表她对曹倩没有过怨恨!突然知道自己最讨厌的人得偿心愿,嫁给了她曾经最亲近的人,她当然会吃惊了!吃惊也不可以有吗?这男人,太小气了吧!
落云曦因不放心追了出来,正将这番话听得清楚。
她微皱眉。
听齐娉婷说过,曹倩从小就对秦鹏有意思,但因为有齐娉婷,秦鹏向来对她不冷不淡。而后来的事,落云曦也都知道,曹倩暗地里陷害过齐娉婷不说,还不下一次挑衅齐娉婷,比如那次在和月被马车撞的事情……
这女人,确实可恨。
“婷儿。”落云曦想毕,走出来叫道。
“曹倩嫁给了秦鹏。”齐娉婷回过头来,以为她不知道。
“嗯,母蛤蟆配公蛤蟆,没什么好说的。”落云曦不以为然道。
“扑~”齐娉婷被她逗笑了,“曦儿你可真幽默。我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寒寒好像误解我的意思了。”
“寒寒……”落云曦这会儿真觉得她的后背“寒寒”了,“你还不追上去解释吗?”
齐娉婷轻哼一声,有些不情愿:“凭什么老是我解释?难道我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他,就老得受这委屈不成?”
她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
311、谁杀的人更多
更新时间:2013…12…25 8:53:36 本章字数:5570
见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