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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被抢了纸的男生马上附和着,“我们就跟你开个玩笑。”
郑念初摇摇头,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两个男生等着他开口等了有一会,就见她转身离开了。
“不是因为我们吧……”男生不自信地问同伴。
他哥们昂头:“放心吧,肯定是和男朋友之间有什么事。”
“靠,什么男的这么没品,多漂亮的妹子啊。不过好像没听说郑念初和哪个男的走的近过啊。”
“啊……那难不成是钟子希?”
“她不是说不来了吗?”
“不清楚。你要是喜欢你现在就去追。”
说完就见郑念初回了头,隔着很远的距离,轻轻地说了句谢谢。她的头发柔顺,在路灯下闪闪发亮。明明是白雪公主那样的人,在两个男生心里却染上了卖火柴小女孩的伤感颜色。
她的视线抬起来,落入一扇宽阔的窗口,明亮的灯光打出路过人的影子。
郑念初抽了抽鼻子,今年的圣诞夜大约比去年更疯狂。他们有了更大的场地,不计后果的周末,天时地利,值得疯狂。
但与她无关了。
终于走了。林声放下窗帘,放任自己的后背靠在墙上,从上面看下去,她的背影萧瑟,单薄得像是禁不起下一阵风。
然而郑念初禁住了,狂风呼啸着,比下午在窗户缝隙里的嘶吼更直观,更叫人惊惧。郑念初一一禁受着,不过是风罢了。
那些在整个城市翻飞着肆虐的风吹乱她的头发,阻碍她的步伐,她索性也不回去了,在每一个路口随着直觉转弯。
眼泪还止不住地淌着,一点点热度出了眼眶就迅速冷却,气温和狂风争抢着,看是谁先将它吹干,或冻结。
脸上麻木的没有感觉,只有新的眼泪掉下时有恍惚的十分之一秒的温度感知。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这个下雪前的夜晚,淮海市从小小街巷里陌生,越来越陌生,这大概都是她从未涉及过的区域。
她为什么会哭,因为她发现林声是知道的。
林声是因为知道,才会和别人到那里去,不打一声招呼,一转眼就不见了。和别人约好,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那个路灯下显得很奇怪的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太多太多细枝末节的语言讲述着这个不必证实的事实。
林声是知道的。
她知道了还要这样做,为什么。
其中的原因郑念初一点都不想深究,她觉得今夜的风也好,寒冷也好,都恰好封住她的思绪、大脑,什么也不必思考,从这一条路到下一条路,只要走就好。
可是,可是。
林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从为见过这样绝情的林声,尖利的像一把刀,知道戳向哪里人会最痛,知道她哪一个穴道是死穴。她一直知道林声有多清醒,从不跟风,有自己的见解和思考,像一个大脑发展完备的成年人。
她够独立,也够锋利,当她把见解的锋利放到感情上来,也是一针见血得可怕。郑念初不仅仅的恐惧不是单调的一个方面,它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涌来,汇成一种复杂的恐惧,不仅是从未见过的这一面的林声,还有以后的相处,她想她绝对不可能释怀。
可比起恐惧,她心里难过的情绪竟然更重。那悲伤使她听不见,看不见,麻木地行走在陌生的街巷里。
等她再转过一个转角,她猛然发现哪里不对。
这边太偏僻了,已经走了很久却不见一个行人,穿街走巷时只有远远一盏路灯照的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走路。
她警醒地察觉到不对,却不敢往后看,坚强地任由渐渐微弱的风风干她最后的眼泪,她脚下不停,按捺住心中焦急继续往前走。
雪花顺应着天气预报准时地落下来,星星点点地像一整个世界布满了星光。她不动声色加快了速度闷头往前走,找寻着人多的地方或者一条安全的出路。身后却依然如影随形,紧跟不放。
她再一次快了起来,如果还不能甩脱,她就跑。
可是身后的人比她更快,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
郑念初紧急之中胳膊肘蓄力,准备出其不意。
跟踪者的力道蛮横,避开她的肘击,将她推靠在墙上,背部受到轻撞。
遥远的路灯发出的光到这里几近平行于地面,来人的脸隐在阴影里覆过来,不容抗拒地亲上她的唇。
撞入眼中的,赫然是一双温柔的眼睫。
第45章 勇敢
终于走了。
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郑念初正是这样的人,她的很多行为林声完全可以预测出来。
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奔上来的勇气。即使看出了自己已经知道她的喜欢,故意做出误导,她也不会面对面质问自己,不会不计后果地冲上来像屋子里这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们一样赤、裸地告白。
不求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只求十几岁的年龄里这样大胆绽放过,剧烈反应的热血得以喷涌,冷却,平息激躁的灵魂。
郑念初不是这样的。正如林声也不是这样的。
狂欢的人们里没有一个走到这个偏僻的墙角,他们在灯光下眼睛辉映着温暖的黄色光芒,亮得像一面清晰明亮的镜子,林声盯着这面镜子仔细地观摩自己,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冷色调的灵魂。
年少的这些痴狂都与她无关。
恋爱这种事,有什么必要呢。尤其是在初中高中这样双方都并不成熟的时候。凭借着走到一起的,不过是校园春天传播的荷尔蒙病毒。多数是因为别人在谈恋爱,才慢慢养成的畸形风气,谈起来太容易了,几乎每一场都是一见钟情。
草率,跟风。也往往无疾而终,好似成年人潇洒来去,还要笑着说以后做朋友。
事实上,成年人才不干这样的事。
镜子们的热闹和墙壁的冰凉形成对比,身后传来的是外界一点点渗进层层建材的冷意,像她的色调。她的色调这样冷,郑念初怕是也暖不到哪里去。甚至林声想过,郑念初比她还要冷些。她晓得中学时不必去做这样用尽全力却不得善终的事,时候到了,自然就有了,水到渠成。倒不如专注些,花在学习上多好。
可是初见时,没有人告诉她们,这样的情愫会在她们两人之间产生。
这真的太奇怪了,林声发现这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她应该像虞嘉月那样,说断就断,异常干脆。她的自制力自控力比虞嘉月还高,为什么男孩子换成了郑念初就不一样了呢。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和成熟半点不起作用,只如同她手中抓着的无根的稻草,随着她一同往沼泽里深陷。
她自己坠落了,又不甘心,抓着沼泽边上郑念初的脚,一点点拖下来。如今郑念初和她沉溺在一起,周围都是致命的危害,她愿望达成却开始良心发现,觉得难过,觉得歉疚和心疼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能再倒流,这些可笑的恻隐之心已是于事无补,只充作纯粹的精神惩罚,折磨她一个人罢了。
可现实如此,郑念初决断如此,这所谓的恻隐之心,所谓的良心发现更是画蛇添足般可笑了。她不能靠着这些歉疚与心疼做添加的砝码压过自己的克制,将心中喜欢或爆发,或流淌给郑念初看。那这些情绪,有什么用呢?
它们和责任感与良心混杂到一起,在怪异的沼泽里发酵,让林声这样决绝地帮郑念初断掉念想,看到绝情,也让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自责,怨她自己为什么手段这么强硬干脆,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她锋利的言行与表情,会让郑念初多难过啊,难过之后,又有谁去安慰她呢?
罢了罢了,做都做了。事已至此,愿从此以后也都能成熟一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她感觉有些累,从墙上滑下来,蹲在地上,又感觉有些冷,便把膝盖抱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欢乐的人们有些遥远,他们倾斜着身体,扭曲着,巨大,又遥远。
身后的窗户往上看,天是浓郁的纯黑,挤在侧视的墙与窗框之间,一条狭长的暗夜。郑念初的模糊的身影就隐隐约约出现在那到狭长的天色里,后面是长长的,孤独的路。
郑念初就这样向上走,与林声越来越远了。
林声静静地看着,脑海里的臆想映射在奇特的荧幕上。
她……
她猛地爬起来,从沙发上草草抓起外套和围巾,一边快步下楼一边穿。
外套的拉链突然卡住,她急坏了,干脆敞着前襟往外跑。围巾一圈一圈从脖子上粗鲁地绕过去,一层一层缠住头发也无所谓。
没有人告诉她该往哪里去,她就靠直觉,靠落了薄雪的花白地面清浅的脚印,马不停蹄地朝前赶。
不想管明天会怎么样,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至少今天,今天晚上,这样一个适合狂欢的晚上,郑念初需要她,她也需要郑念初。
当她回想到郑念初落寞的背影,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冲出来,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少女,在面对着情感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奔跑。相信那是真的,相信那是遇见了就要纠葛一辈子的,纯粹,纯真,勇敢和疯狂。
面前就是阳光,是一整个冬天的救赎,为什么要后退。
少女啊,勇往直前吧!就算面前是巨大的暴雪,是滔天的狂风,也不要怕,也不要躲,你的灯塔在那里,你的明日在那里。
生命中拥有这样一种指引,抛开你累赘而冰冷的理智,追随命定的冲动与本能!
终于,她看见了郑念初,她向她狂奔,用超越一切的速度,她飞扑过去,有不容抵挡的力量。
她,强硬而又温柔地拥抱住她,强硬而又温柔地亲吻。
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绽放,远处的年轻人呐喊着,为这古老的节日庆祝,也为自己的青春庆祝。
有多少稚嫩的感情发芽,生长,迸裂,绽放!
所幸曾遇见你,抓住你,在我灰调的生命里,有这样一抹水晶,折射出全部的色彩,铺满天际的彩虹。
郑念初反应过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给林声拉拉链。
林声:“……”
她跑得急,现在依旧有些喘,也多亏这段疾跑,她敞着衣服竟然也没有觉得多冷,只尝到刀子似的风好像带点咸味,汹涌地灌进她喉管里,跑的时候只觉畅快,现在停下来就发现嗓子发干发紧。
郑念初的手也很抖,和拉链磨了很久才拉起来,顺畅地滑到胸口,然后被林声握住手挡住。
“我们明天晚上跑步吧。”
郑念初被阻断后,就松开拉链上的手:“嗯。”
她虽然松开了拉链,可是林声没有松开她。她们就手牵着手面对面站着了。
渐渐的,跑步燃起的热量被大雪一点点消耗掉,她们便没那么热了,雪花落下来,丝丝凉意。
郑念初想起那天犯傻的念头,下雪的时候会不会有星与月,之前说没有,那是理科生的现实主义,现在拿文科生的浪漫主义来看,漫天的雪花明亮,不正是繁星吗?
“只是确实没有月亮了。”她说。
“什么?”
“我在说,如果下雪的同时有星星也有月亮该多好。雪和星星很像,只差月亮了。”
“没有吗?”林声笑着问。
“啊?”
“没有月亮吗?”
郑念初眼神四处瞟,难道是说路灯?
林声更灿烂地笑起来,突然说:“我不是你的月亮吗?”
哪想郑念初错愕之后摇摇头。
林声就有一点点气她不解风情。
郑念初:“你是我的太阳。”
是我,黑夜中一盏明灯。
第46章 邀约
虞嘉月闷闷不乐。
心理咨询的老师说得果然没错,步入青春期后青少年很容易感到孤独。她这个青春期莫名地有点晚……
虞三月学习不积极,出了向来待着的一班,她喜欢了一个男孩子,暗恋中,白月光和朱砂痣有朦胧的加成,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最最重要的是,身边有对比。
她是知道林声和郑念初玩得好的,内心一丝丝白学也纠结过:明明她们俩血缘上更近啊,明明是她先来的啊。
和郑念初既血缘关系淡薄,法律上的亲缘关系也早就失效了,现在却亲得跟真的姐妹似的,平白让她不快。也算是一种嫉妒吧,她承认。尤其是在她现在觉得有些孤独的时候。
也不见那两个人怎样黏在一起,比这个教室里大多数女孩子们之间要显得疏离多了。可每次,就算林声和她聊天,她都觉得,两个人之间跟切了藕似的黏着一根又一根细细密密的藕丝。
而她,置身在密密麻麻地藕丝中间,郁闷得不想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再看看。”她有些不耐烦地对林声摆手,等林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那种被藕丝触碰缠绕的麻痒之感才消下去了那么一点。
对了,也许不是藕丝,是山药丝。
她又抖了抖,仍然感觉摆脱不干净,气急败坏地朝郑念初甩了个白眼。
郑念初坐在她后面,只隔了一排,接收到这个白眼很是莫名其妙。不过虞嘉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罢了。
铃声一响,虞嘉月简直跟逃命似的飞扑到门口,迎面撞上冷漠的班主任,好不尴尬……
班主任四下看了看,铃声还没打完,楼上几个班已经有人跃下好几层楼梯了。但是这层楼除了眼前这个虞嘉月,还没有人出得门来。他不禁对这孩子学习积极性产生了怀疑。
“跑那么快干什么。”
虞嘉月讪讪笑了两声,低头不语。
班主任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