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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寒亦是气极,纵使他也对半人半魅的牧云笙持有保留态度,但也毕竟是自己的弟弟,父皇待他甚为疏远,宫中之人又捧高踩低,他有时亦心疼这个弟弟。牧云笙看了看大皇兄,心底涌出一股暖流,除了兰钰儿,宫中之人皆离他远远的,自己曾听兰钰儿说起过大皇兄和二皇兄的英才,可因年岁有差,极少见到他们本人,如今得见大皇兄,才知道大皇兄除了英武外,心地还十分善良。
“笙儿回去吧。莫同你三皇兄置气。”
“笙儿谢过大皇兄。”
牧云寒回到牧云银甲的驻地,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同严霜娓娓道来。严霜想道,今日两事,一是考校之事,打破了朝堂微妙的平衡,可能令文臣与南枯家惴惴不安,而第二件事则可能给他们以维护这种平衡的契机。想到明日朝中可能会出现的对牧云寒不利的言论,牧云严霜赶紧写了一封信笺给薛岳,让牧云寒命令他在明日出现薛彧与南枯祺对牧云寒的参本时念这封信笺。
在严霜写信时,牧云寒有感于今天发生的事,对她说:“霜儿,我曾以为,和二弟会是天生的敌人,可是今日一事,却让我觉得,其实本来我们俩会是一对好兄弟,只是身边之人均认为我们会是对方的对手,久而久之,我们便疏远了。六弟也是很好的孩子,那样的环境,换了三弟,早就满腹怨言。可是六弟却仍然心思澄明,不卑不亢。”
“寒哥哥所言我亦有所感,陆殿下温文有礼,常年同薛彧、孤松直等人结交,却能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他们的迂腐之气。寒哥哥不妨与陆殿下多聚聚。你们二人若能珠联璧合,何尝不会成为后世的佳话呢?”
南枯皇后听闻儿子被贬澜州,立马召自己哥哥南枯祺前来入见。南枯祺劝慰南枯皇后,今日牧云合戈触了皇帝牧云勤的霉头,牧云勤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气消。朝堂又被寒殿下、陆殿下把控,难以有文官武官跟随他赦免牧云合戈的请求。南枯皇后应当相信牧云合戈能在澜州做出一番成就,那时才是真正的翻身机会。
南枯祺这时已经对妹妹产生了怨言。若妹妹能够认真抚养孩子,只要牧云合戈像牧云寒、牧云陆其中的任何一个,现在他们南枯家的局面也不会如此被动。可惜牧云合戈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眼里只有因银容妃与皇后争宠的嫉恨,却没有大局。
☆、争斗
果然不出严霜所料,早朝的开始,南枯祺便拿出了一份奏章:“陛下,臣南枯祺有事要奏。”
牧云勤看了看南枯祺,有些纳闷今天他的举止。往时南枯祺精明异常,即使对朝政之事有意见,也是先让同党做出头鸟,自己再来收渔翁之利,不知怎的,今天却急于赶在众卿之前奏事,他摆了摆手,示意南枯祺说下去。
南枯祺也知道昨日所起争执,合戈殿下并不在理,可是他要抢占先机,为这件事情奠定一个基调:“陛下,昨日合戈殿下被贬澜州,寒殿下竟出言羞辱。求皇上责罚寒殿下,以维我大端之序、仁爱之谊!”
虞心忌暗道不好,幸好昨日靖公主来信告知他弟弟在牧云银甲军中受伤,让他下朝后随寒殿下一同到军营中来。只是因为南枯皇后求陛下召见,陛下不肯,这才耽搁了些时辰,不过也幸好正好目睹了昨日一幕,还来得及为寒殿下辩白:“陛下,臣可以为寒殿下作证。昨日寒殿下是因合戈殿下羞辱笙殿下才训斥了合戈殿下几句。诸位都有目共睹,寒殿下素来体贴皇弟,那不孝不悌之人明明是合戈殿下,南枯大人的眼睛难道是瞎了吗?”
薛彧接过南枯祺使来的眼色,继续道:“敢问龙骧将军,寒殿下为了一个凶恶魅灵的儿子,伤害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手足,难道占理吗?”
薛岳捏起寒殿下昨日给他的信笺,有条不紊地辩驳起来:“陛下,此事乃合戈殿下行为不端在先。合戈殿下是寒殿下的弟弟,难道笙殿下就不是了吗?各位同僚满嘴魅灵之子,人间之祸,难道忘记了笙殿下亦是陛下之子?诸位今日敢对笙殿下喊打喊杀,明日是不是想弑君了?”
薛彧早知自己的弟弟同寒殿下已经私下有了交往,但也不想他居然敢在朝堂之上下自己的脸面。但是情势如此,不容多想,扳回一局才重要,他推了推站在自己身侧的孤松直,可孤松直自岿然不动,不理薛彧的任何动作。
“众卿都说完了吗?”牧云勤心有不悦,当年用天子剑刺向银容,他一直有悔。但是大臣们不尊重他忍痛割爱,大局为重的决定,仍然为他没有对魅灵赶尽杀绝而日日上奏。他曾害怕过银容和笙儿魅灵之力,可午夜梦回之时,想起银容与他相伴二十余载,却从未施展秘术害人。而朝堂之下的众臣,谁又不是手里沾满了鲜血呢?纵使文臣们不曾真正杀人,可是那些阴损手段,个个都与杀人无异。牧云勤亦欢喜自己的长子不若旁人那样对幼子避如蛇蝎。而这次朝堂之上薛岳、孤松直的态度,更是让他对这个儿子的能力充满赞赏。对于储君之事,他心中亦有所考量:“昨日朕刚派皇三子牧云合戈驻守澜州,其余皇子也合该有个差事了。传朕旨意,封皇长子牧云寒为淮王,驻守瀚州。皇次子牧云陆驻守殇阳关。祭天后启程。南枯祺、薛彧御前失仪,罚俸半年。退朝。”
对于皇帝的决定,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虽然牧云勤没有封牧云寒为太子,但这封王的决定,也已彰显了牧云勤对待牧云寒与其他皇子的不同。大端怕是要变了。牧云寒虽然高兴,但是思及即使封王亦是天下未定,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牧云陆也大概明白,父皇内心的天平已经倾向了自己的皇兄。朝堂上的三股势力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穆如槊、南枯祺、薛彧的心情自是不用说。孤松直却懊悔万分,心里直骂儿子孤松拓误事,之前因儿子劝说,自己未答应薛彧帮他参寒殿下。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居然送了寒殿下一个这样大的顺水人情。
“皇弟恭贺皇兄,如今该道淮王殿下了。”甫一下朝,牧云陆就朝牧云寒行礼道贺。
“皇弟不必多礼。”牧云寒记起昨日严霜说的要同二弟多聚聚,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将今日朝堂之事同严霜分享,可又想祭天之后自己与皇弟天各一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倒不如趁热打铁,邀皇弟赴银甲军营一聚:“既是散朝了,不如二弟同我回银甲军营好好聚聚,这些年来我们兄弟聚少离多,皇兄都已记不清上回同皇弟把酒言欢是何时了。”
“二弟也正是这样想,既然皇兄先邀约,那皇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久不曾同二弟这样肩并肩又心中无事地同行,牧云寒心生感触:“二弟可还记得幼时之事?以前宫中皇子,就我们二人一般大,无须修习之时,最爱一同踢蹴鞠,争执在所难免,可第二天就好像无事发生了。直到后来,我喜欢修习兵法,而二弟喜欢读圣贤之书,我们才渐渐交集愈少。”
“是啊,大哥,之前二弟以为我们渐渐疏远以后,都会被外人所影响,我们的关系只是对手,不再有以前那种温暖的手足之情。现在我才发觉,无论分离后,我们同多少人打过交道,我们依然是蹴鞠场上那对争吵过后龃龉就烟消云散的兄弟。”
两人那边在回军营的路上相谈甚欢,这边严霜听先赶回来的牧云寒的随从通报了今日之事,又得知牧云陆要来,立马张罗起来。牧云陆很早就知道大哥和靖公主牧云严霜联袂杀敌之事,只当牧云严霜是一个不甘生为女儿身的娇蛮人。可如今得见本人,又看见一桌丝毫没有提前准备,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喜好的酒菜,更是对她心生佩服了起来。酒酣之际对长兄提起,牧云寒说道:“我看啊,这世间还真没有任何女子能同我的严霜相比。”
牧云陆第二天酒醒之际,才想起恍惚之间自己看到的东西,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又觉得这件事好像他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好不容易将那对醉酒的兄弟收拾完,牧云严霜又气又恼。牧云寒的既定属性难道不是闷骚吗?为什么有牧云陆在场,他还那样盯着她看,还对牧云陆说那样的话。中途她为了给这对兄弟留出单独的相处空间,却也被牧云寒拉住衣袂,系在他的寒彻剑上,不让她离开。还是她待寒陆二人醉倒后,才有机会解开,没想到竟被牧云寒打上了一个死结,恼得严霜只得忍痛将自己红色戎装的衣摆剪开。
严霜回到自己的帐中,玛瑙手镯忽然亮了起来,“我自知自己的眼光不错,可也没想到你一年就完成了任务。这次去瀚北,你会有新的任务,但这次任务的内容,取决于你自己。玛瑙手镯再亮时,就是硕风和叶同金珠海到赫兰部时。想怎么做,全在你自己。只一条,不准对硕风和叶下手。”
☆、瀚北
祭天过后,分属大皇子牧云寒和二皇子牧云陆的两支牧云银甲浩浩荡荡地分别前往瀚北和殇阳关。严霜心想,还好及时捡起了堕马之后因秘术懈怠的箭术和骑术。本以为帮助牧云寒瓦解一部分的文官势力,自己就不用来瀚州走一遭了。没想到即使牧云寒已经被封王,他们二人还是要重复这趟瀚北驻扎之旅,牧云氏果真珍惜自己从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临行前,严霜劝回了执意要跟来的孤松拓,告知他自己和牧云寒不会久留瀚州,他在中州跟随父亲孤松直才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这一年来与牧云寒的相处也让她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对牧云寒有崇拜,他简直是她读过的史书里的理想君王的现实化身。他天生贵胄,周身的矜贵洋溢在举手投足间,却不恃身份而骄,对身边的人一视同仁。他也不因身居高位而心底处处设防,也正是因此才能收获同穆如寒山与牧云陆的兄弟之情。他也从不因自己的成绩自傲,无论形势如何,他一直坚持练兵,希冀能够有让牧云银甲独当一面的一天。在银甲军中,他每回讲解兵法,亦或是操练牧云银甲,英武勇猛的风范再加上时不时向她望来的满含柔情的眼神,都让她怦然心动。可是看着他一步步地获得文官的支持,获得牧云勤的赏识,她对于他的与有荣焉,更多是一个谋士对于主公的,而非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她总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重要的情感,可是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牧云寒对她也越来越无微不至,她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她感觉这些都是原来的严霜应该得到的。
到达驻地后,牧云寒和牧云严霜处理完牧云银甲的事务,就一同去戍于北都城的穆如铁骑交换情报。一连串的事情忙下来,时间也是不早,两人索性留在朔方原看传说中瀚州最美的日出。
瀚州的风景的确美,预示着太阳升起的红霞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仿佛擦亮了瀚州这颗在黑夜里蒙尘的明珠。霞光投射于远处的湖泊之上,在睡梦中将醒的雪鸽迫不及待投入水中,同鳞鱼嬉戏起来。中州的美妙大多是有烟火气的,而瀚州却像是神的最后一块保留地,蛮族和华族皆不能凭一己之力改造瀚州,只能像她同牧云寒现在这样,静静地欣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严霜想起那个在荒神破坏了的秩序里的牧云严霜,一直向往瀚州辽阔的天地,难道是因为自小难以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可是严霜自己身处的这个秩序里,靖王却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每隔一阵就要给她五百里加急送越地的吃食,担心女儿在军营里受伤,即使天启的药可能比越地好出不知道多少倍,靖王仍是执意送来。荒神秩序中的严霜或许以为瀚州的自然美,瀚州人淳朴的心灵美。可是瀚州内部,赫兰铁辕、赫兰铁朵,就连硕风和叶,哪一个真正算得上是善类呢?硕风和叶的父亲母亲虽然对自己的部众来说,算得上是非常好的领袖,但是他们屠杀速沁部之前,可有想过速沁部中也有同硕风部中一样年迈的老人与需要照料的孩子呢。“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虽然是难以企及的道德标准,可是这样的屠杀,难道打得了正义的幌子吗?
“霜儿,你看这里多美,瀚州的草场和湖泊,是大地真正的心,宁静辽阔,在这里,能让人得到力量。”牧云寒稍带惋惜地说。严霜心里亦明白,对于牧云寒来说,宽阔的天地,强大的军队,才是他毕生所求。朝堂虽然令出震四方,但与九州的世界来比,实在过于渺小。可人在这世界中是无力的,不想改变只能意味着重复以往的命运。有时尽管自己的改变是对命运的屈从,可翻转过来想,何尝又不是一种对命运的抗争呢?
“这样的景色,也只有在我大端朝的治下才能永久保持。可是寒哥哥,我们大端羁縻瀚州三百余年,尽管这两年的寒冬没有再提前,但是严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当年硕风部之事,如果一群人,或者瀚州更多的部落,都无法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那么他们造反要多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