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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风?”秦潼一手仍扯着衣襟,不乐道,“真要有风我也就不热了。”
展昭笑她:“热是因着你吃了酒,酒性温、可通血脉,你大概是方才席上喝得急了,所以这样难受。”他好说歹说,哄得秦潼在床边坐了,见她脸上通红,脖子上全是细小的汗珠,便知她不好受,又去给她绞来毛巾,让她擦一擦。
两人这样折腾半天,秦潼一直撑到掌灯时候,胡乱用了些饭菜便再忍不住倒头便睡了过去。展昭劳心劳力伺候她一回,身上也有些乏了,回屋自去歇息不提。
却说时光如梭,转眼间到了清圣会那日。这几日秦潼一直有意无意避着展昭,不为别的,却是因那日酒后失了自持,同展昭说了好些没脸的话,她自觉羞赧。
秦潼因着自小没人将她当姑娘家,全都不避讳,因此也从没生过男女有别之心。这次醉酒却好似当头一记棒喝,让她顿时警醒自己早已不是毛丫头了。都说九岁不同席,她十几岁还与男子同进同出也就罢了,再不注意些,到时将自己身份暴露了事小,失德才是事大。
展昭也约莫察觉了些,却只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因此也并不在意,依旧如常罢了。
这天正是举办清圣酒会的日子,展昭一早便去叫秦潼,两人收拾齐整、换好衣服,便携手往前头来。路上只见庄园内上下早已装点得焕然一新,下人仆妇们脚步匆匆,或抱着包袱、或捧着盒子,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杏花村广发请帖办这清圣会,自然不可能只请寥寥数人,除去花、白、柳、石等这几位是郭敬德的至交之外,其余客人皆是酒坊生意场上的酒肉朋友,多是郭钟周全招待。
二人正往前面走,迎面却正见着了柳灵秀,只见他大步过来,一把拉住展昭与秦潼,哈哈笑道:“可巧了,让我遇到你们,也不必到时多跑一趟。”
“柳兄可是有事寻我兄弟?”展昭便问道,“不知是何事情?”
柳灵秀道:“说来话长,前儿我陪敬德吃酒时正好静宁过来,他父子二人一商议,准备为这清圣会出些新花样来。”他笑道,“静宁还说,往年酒会无非开席摆宴,说不得便落了俗套,招待生意上的客人尚可,对咱们这样的老友却是怠慢了。他这孩子也有心,便提议在庄后那个大花园中,各个山水风景清幽之处设下酒席,也不拘规格、礼仪,但求一个‘新’字,也能让大家玩得尽兴。”
“在花园各处设下酒席?这主意倒真是新奇。”秦潼听得眼睛一亮,“可不知这酒席要怎么设?难不成要将桌椅板凳、茶几小案都挪到花园中不成?客人又该如何安排?”
柳灵秀笑道:“说是酒席,其实也不尽然。却是学着市井之中商贩摆摊那样,挑些风景雅致的地方,在地上铺好油毡,摆上不同的酒水供来客品尝。这么一来,既可赏玩风景,又可尝遍美酒,岂不妙哉!”
“果真妙极了!”秦潼击掌笑道,“如此一来非但不落俗套,且亲近了自然质朴之风,比之那‘文期酒会’更加清雅。”
柳灵秀道:“正是,因此我这才来寻你们二人,也不必往前头去了,只管先到那花园中赏玩一番。不然到时那些满身铜臭的俗人吃完酒席也过去了,咱们岂不是还得同他们混在一处?”
“柳兄所言固然有理,只是,”展昭闻言迟疑道,“我兄弟二人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只怕在主人面前失了礼数。”
柳灵秀道:“怕什么,正是敬德这样嘱咐我来知会你们呢。如今他父子二人正被生意上往来的那些人缠得脱身不了,你们去了,只怕还怠慢了你们。”他既这样说了,展昭也不好再说什么,几人便结伴往后花园走。
不成想走到一半时,柳灵秀却忽然一拍脑门道:“哎呀,我这可不是糊涂了吗。”一面说,一面向展昭、秦潼告罪,“真是我的罪过了,早先便约好石疯子同他一道,如今却是忘了。”
“不妨事,”秦潼正好只想和展昭一起,便顺水推舟道,“柳大哥既然约了人,怎好让他久等,快去吧。”那柳灵秀又告了几声罪,方才忙忙地往西跨院去了。
秦潼便对展昭笑道:“那咱们便先去那里看看,他那清圣会是怎么个新法。”
“也好。”展昭看秦潼那副心痒难耐的模样,便也兴然应允,同她一道往后面走去。越往后,人便越少,渐渐地连仆从也不见了,只有前面鼎沸的喧嚣声隐隐传来,竟像是相隔两世一般。
秦潼虽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但也爱那一份清幽,因此心中愈发欢喜。她倒是将前几日的心结忘了个干净,又当展昭是好兄弟了,恨不得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两人,方才清净快活。
就这样穿堂过院,忽然耳边隐隐听到潺潺水声,秦潼忙拉了展昭钻过一道垂花门,抬眼只见一个精致的小院。院中角落里一口白玉围栏的石井,周围团团簇簇种着大片海棠,那水声却是从海棠花后那道围墙后隐隐传来的。
展昭只怕这是庄中哪位女眷的院子,不好唐突,便要拉着秦潼出去。秦潼哪里肯,只道:“后花园便在这附近,怎么可能还住着人。依我说,走正门也太没意思,不如咱们翻墙进去,才叫做别开生面呢。”
“你也太胡闹了,”展昭真是哭笑不得,“好好的翻什么墙,没得让人家当你是贼。快跟我回转到正路上去,咱们好好去花园里逛一遭也就完了。”
两人正拉扯说话间,忽然这院子旁一溜厢房中的一道门帘猛地被打起,一个穿着石青色鼠皮裙袄的年轻姑娘站在门槛上冷冷斥道:“哪里来的小子在这里聒噪?还不快滚!”
作者有话要说:罗里吧嗦的,卡文卡得要死了OTZ
☆、第八回 横生不测丧钟敲
秦潼一抬眼,便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的姑娘俏生生立在门旁,一手打着门帘子,另一只手却持着一根水火棍,正冷冷朝他二人看过来。只见这姑娘虽容貌清丽、超凡脱俗,却又冷若冰霜、疏离冷漠,秦潼只一眼便觉得她好生面熟,却又不敢多言,胡乱告个罪便扯着展昭便跑了出来。
直跑出七八步,秦潼方敢停下,喘气笑着对展昭道:“都怨你乌鸦嘴,看人家果然将咱们当贼了。”
“你还有脸说,”展昭也笑得不行,他长这样大都没这样丢过脸面,指着秦潼道,“若不是你非要蹬人家的墙头,怎么会被当成贼?”说完两人皆是忍俊不禁,秦潼笑得直不起腰来,扯着展昭的衣袖一个劲道:“你当时那副表情真真好笑,我再没看你露出过这样的脸色。”
两人又笑了一回,秦潼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知道她长得像谁了!”
“什么?”展昭听了这没头没脑一句,不由问道,“谁与谁像?”
秦潼连比带划道:“方才那位姑娘,可不是跟白湘莲白公子长得十分相像吗?”她愈想愈觉得像,“你瞧瞧,连他们二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劲儿不也像极了吗?”
这样一说,展昭果然也觉得像。但他到底不比秦潼没心没肺,方才那姑娘一露脸他便偏过了头去,因此也不曾看得真切。这时看秦潼活像是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不由打趣她:“像与不像,你又上哪门子的心呢?难不成方才那一面,你还一见钟情了不成?”
“浑说!”秦潼却毫不在意,只笑骂道,“我看是你‘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了,何苦来拉扯我。”两人说说笑笑,离了这出院子,总算找到了后花园。
原来这庄中的花园占地极大,入口处却是一座假山,上面奇花异草、石亭飞瀑,一眼看去恍然竟真如到了郊外山中一般。展昭与秦潼在这假山之中绕行,沿着地上铺的石阶走了一阵,忽地兜头进了一处茂林之中。其时有微风拂过,树梢轻摇,作飒飒之声,闻之令人心旷神怡,顿觉胸襟为之畅然。
秦潼便道:“这地方真好,难得竟不露半点刀刻斧凿的人工痕迹,也真是片山有致、寸石生情了。”两人在林中穿行片刻,忽地便有酒香扑鼻,竟盖过了此地水草清香,萦绕身旁、挥之不去。
展昭不由笑道:“你不是鼻子最灵的吗,可能循着这个味道找过去?”话未说完秦潼便笑着打他,道:“好啊,你还没把这疯话忘了,看我饶不饶的了你。”正说着话,他们绕过一棵古柏,便蓦地看见一个白发老翁在盘曲的树根之间席地而坐,身旁一个大酒坛,面前一排小酒碗,正摇头晃脑不知吟诵些什么。
展昭便拉着秦潼上前,拱手道:“老丈,我兄弟这厢有礼了。”说着便与秦潼一起见礼。
“嗯,”那老翁半闭着眼睛,张口道,“坐,喝酒。”
秦潼正求之不得,闻言便拉着展昭在油毡布上席地坐了,笑问道:“爷爷,这酒可有个什么说法吗?若是不喝个明白,岂不是没味道?”
“哼,”老翁笑了一声,睁开眼扫扫他们,道,“我这酒名唤‘一坛香’,你们也不必多喝,一人最多三碗罢了。”
秦潼咧嘴笑道:“三碗?爷爷你这碗这样小,三碗能尝出什么味道来?”
“小孩子不懂事,”老翁点着秦潼,浑浊的眼中有几分笑意,“后面多的是好酒让你喝,你在我这里便吃醉了,岂不叫人笑话。”
秦潼恍然道:“原来是这个道理,多亏爷爷提点了。”她说完便拿起一只酒碗,捧起酒坛斟了一碗出来,先嗅了嗅,果然一阵清冽的香气。秦潼朝展昭略略抬手示意,便低头抿了一口,只觉这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竟不知不觉喝光了一碗,舔舔嘴唇道:“好喝。”
老翁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娃娃,好喝便再喝两碗。”秦潼果然又喝了两碗,还不忘给展昭斟了一碗。展昭并不贪饮这杯中之物,尝了一碗也就罢了。他二人饮毕,辞别老翁,便起身接着往前了。
这林中多是乔木,高大的树干、茂密的枝叶挨挤交错,地上灌木丛中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兀自绽放得艳丽。展昭与秦潼寻路而行,不多时又见到一个小亭设在林间的一片空地之上。
这亭子由竹木搭建,四面飞起的亭角之上挂着风铃,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秦潼一看便眼睛一亮,拉着展昭拾级而上,打起四面垂下的竹帘,便见里面的石桌之上正摆着青瓷酒具,却空无一人。
秦潼探头一瞧,只见这石桌之上还镶着一块玉,上面题了几句诗,写道“田家足闲暇,士友暂流连。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她便笑道:“看来这是竹叶青酒了,这可是好酒。除却汾酒做底、加上淡竹叶,还添了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等十余种药材,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来来来,雄飞兄,我与你倒酒。”说罢当真尽心倒酒,只见这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隐隐透着清酒与药材混合成的异香。
展昭听她说了一大堆,不由打趣她道:“知道的你是杏花村的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替人家吆喝卖酒的。”他说着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只觉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却又余味无穷,不由得赞了声好。
秦潼眉开眼笑,道:“怎么样,我说这酒好吧。”她说着也自斟自饮了一杯,闭着眼睛回味一会,才起身拉着展昭恋恋不舍地离开。
两又走了一阵,隐约间那潺潺水声再次响起,秦潼拍手笑道:“方才在花园外便听到水声,如今可真要见见这泉水的真面目了。”说着,她加紧走了几步,循声往上,果真便见到一眼泉水。这泉水清澈明亮、澄净剔透,底下的石头纹路肌理竟也清晰可见。
秦潼还没出声,便忽地听到一个人在旁赞道:“好酒啊,好酒!”她扭头一看,却是一个寻常打扮的年轻人,正守着一块石头,上面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看着着实勾人。
展昭知道秦潼脾性,便拉了她过去,问道:“这位小哥,不知你这酒又有个什么说法?”
“我这酒温肾祛火、去寒止痛,还有个绝好的名字,唤作‘白玉汾清’。”这年轻人道,“两位何不饮一杯,便知我所言不虚矣。”秦潼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便执起玉壶,在白玉杯中斟出两杯来,一杯递与展昭,另一杯自己慢慢品了,只觉又与前面两次所饮之酒不同,可算得是各有千秋。
秦潼正半阖着眼睛仔细咂摸味道,忽然觉得展昭身子偏了偏,像是正往一旁望过去。她便睁开眼睛,问展昭道:“怎么了?”
展昭伸手将酒盅在石头上搁好了,微微摇头道:“无事。”原来他本是习武之人,耳目灵敏,方才听到左近隐有人语传来,似是两人起了争执,便多看了几眼。然而到底不关他们之事,自然也不好过去打扰,展昭便当不曾听到罢了。
不一时,秦潼也将杯子搁下了,拉着展昭起身道:“趁着时候还早,咱们再走几步吧,我看这酒十停之中咱们才尝了二三停呢。”于是两人便缘溪而行,一路上又品尝了几种美酒佳酿,其名字或风雅、或质朴,难以一一记述。难得的是竟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