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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知州府衙占地颇大,前衙正是老爷升堂办公之处,后衙有一书斋,又充作会客厅来招待钦差、贵客。衙后宅邸与内衙书斋正隔了一个花园,花园内玲珑山石、泠泠碧池,修建得颇为雅致。而穿过这一花园,便是秦旭的宅邸。秦潼从无常斋出来,穿过一道垂花门,便可进西跨院,正是包公一行下榻之处。
她白日被包公一顿呵责,眼下仍有些头皮发麻,生怕遇见这黑面阎罗。正要派苦茶前去探路,却见展昭从抄手游廊转过来。他已换下一身官服,此刻一身青衣短打,外面罩了件大氅,一抬眼便与秦潼对个正着。
秦潼见着展昭其实也满心欢喜,当下大步上前,拱手道:“雄飞兄,好久不见。”
展昭亦笑着抱拳:“云盛。”他比之少年时已沉稳不少,笑起来却仍是这幅热诚坦荡的模样。
秦潼忙扯了他袖子道:“既是来此,兄弟总要做一回东道主。走走走,老酒家的烧刀子与以前一般劲道,咱们叫来几角对坐吃着,也好叙旧。”
展昭推辞不过,被秦潼引着从角门出了府衙,外面正是一条清静的小巷。展昭在此也曾住过不少时日,自然认得路,便同秦潼一道朝老酒家踱去。
秦潼偷眼去看展昭,只觉他神情气度同从前大不一样,心下几分好笑,便问道:“雄飞兄如何会在御史门下做事?从前不是说朝堂规矩太多,束缚了自由身,不及江湖自在吗?”
“那时确是这般想的,跻身庙堂哪比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来得痛快。”展昭似有所感,叹道,“只是而今看得多了,却觉庙堂、江湖实在没什么分别。包公乃是这浊世上不可多得之好官,我若能帮得一二,也不枉学了这一身功夫。”
秦潼想起父亲所言,也点头道:“这位大人确是官场一朵奇葩,不与那些俗人一般。”心里又自加了一句:且也实在不懂人情世故,总叫人当面下不得台。
展昭似是听出秦潼心中所想,笑道:“云盛可是今日被骂得怕了?我刚在包公手下奉命当差时,也挨过不少训斥。大人虽严厉了些,但其实心地宽厚、待人极好。”
秦潼自然不信,但也懒怠和展昭争个高下,正好转过街角便到了一条繁华街道上,她便东指西指,说些热闹给他听。再走几步,老酒家的青布招儿便迎风抖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ps文中有时会用人物的表字相称,比如蔺英表字英华,秦潼表字云盛,展昭不用说,大家都是到是雄飞(会飞的熊(*^__^*) )包拯字希仁。。。。。。以后些到了再说吧
包拯一开始不是开封府府尹,但以后总会是的,渣作者自己按着历史瞎编,大家看个乐呵吧,不要较真哦~~
☆、第四回 故友重逢千杯醉
秦潼先扯着展昭去隔壁买了些吃食,才踱进老酒家——只因这老酒家的易老板乃是个怪人,人家卖酒总要佐些小菜,他却专一买酒,连碟花生米都不肯供。
不过他家的酒也实在香醇,故而生意一直不断,虽算不得客似云来、日进斗金,所盈利润也可让易老板这光棍汉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进酒馆,便有机灵的跑堂伙计迎将上来,认得是知府老爷的公子,更是不敢怠慢,一叠声道:“秦大人,稀客稀客,快,里面请。”
秦潼素来惯会做人,虽也常同父亲拜访些儒士名流,结交世家子弟,但平日里总爱与这些平头百姓一道厮混,听他们东拉西扯,谈些家长里短、抱怨左邻右舍。她一眼便记起这伙计名姓,还打问道:“原来是二娃哥哥,你老娘的病怎样了?”
小伙计连连打躬作揖笑道:“劳秦大人记挂,郭大夫一剂汤药下去,老祖宗立刻见好,如今早恢复如常。”说着将秦潼、展昭引到一处清净的雅座隔间,笑问:“大人可还是老样子?”
秦潼打趣道:“你这酒馆只肯卖酒,我就是想换个花样,只怕也换不出什么名堂。”
伙计打个哈哈,口中称是退了下去。
秦潼这才转向展昭,笑道:“你也有许多年未曾来过这里了,当年老易一病不起,就将酒馆交与他的亲侄子——这小子同他叔叔一般圪僚古怪,好好一个酒馆偏偏不肯卖下酒菜,白白舍了恁多银钱不赚。”
“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展昭想起当年他与秦潼来这老酒家讨酒喝时,老板易明道便坚持酒馆只应卖酒,别的一概不管,心下也觉好笑。
秦潼回忆往事勾起一腔怅然来,不由慨叹道:“一晃眼竟过去这许多年,石州城虽算不得物是人非,但到底不是从前了。”
“说起来,”展昭听到此处不由问秦潼道,“云盛你又是如何做了这城中的缉捕?秦伯父当年不是有意叫你去读书搏个功名吗?”
秦潼皱起鼻子道:“那些劳什子我可学不来,气走了三位先生,我父亲对我死心,便由得我去了。”她说着笑起来,“有一年父亲遇到一桩疑难凶案,正是我看出凶嫌的杀人方法,才将贼人缉拿归案、叫他认罪伏法。”
“所以秦伯父便叫你当了捕头?”展昭诧异地挑眉问道。
秦潼做个鬼脸道:“怎么可能?我开口求他时险些被骂死,足足磨了半年他才松口。”
展昭不由笑道:“你啊,从小就没少叫秦伯父操心。这缉捕岂是好做的?勘案巡察极是辛劳,伯父自然心疼你,不愿你吃苦。”
“我这缉捕难做,难道你这护卫便好当吗?”秦潼反问,笑说,“在包公手下当差必不清闲,我看你可比我辛劳多了。”
展昭道:“左右我也不是为着清闲去的,怕什么辛劳?”
两人正说着,小二已上来将水酒奉好,杯盘摆开,方才躬身退下。秦潼当下手执酒盅敬展昭道:“雄飞兄,咱们兄弟一别多年,今日重逢正是有缘,小弟在此先干为尽。”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展昭出身江湖,自是个痛快人,也不多费口舌、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抬手便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两人推杯换盏,算得上酒过三巡,已有些微醺。秦潼便开口道:“雄飞兄,不瞒你说,兄弟这些年做这石州城的捕头,平日里办案鞫审虽也借了知府公子的身份,但也自认从不敢轻言懈怠、草菅人命。今日包公劈头盖脸这一顿训斥,真是将小弟骂得一身冷汗,险些无颜见人。”
展昭闻言将酒盅放下,正色道:“云盛,愚兄虽于断狱勘案一道不甚在行,但却也觉黄百宝被杀一案疑点诸多。你与我实说,那李庆果真凶悍如斯,以致打伤衙役数人吗?”
“此事乃小弟亲身经历!”秦潼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那李庆自小身有残疾,左邻右舍都是知道的。然而那晚小弟带了三名衙差前去捉拿李庆,这李庆先是躲在房中不肯出来,我在外面喊了几句话,忽然这恶贼就窜将出来,手持钢刀左劈右砍。兄弟几个不曾防备,都叫他砍伤了,小弟胳膊上还叫他划出道口子来。”说着挽起右臂袖子,果然手腕上一道刀疤宛然。
展昭蹙起眉头,半晌问道:“那李庆砍人时所使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正是左手!”秦潼于这一点十分肯定,“因此小弟才认定这杀人凶犯便是李庆无疑。”她频频叹气,道:“那李婆婆寡居多年,膝下只这一个儿子,十分可怜。小弟自然不敢大意,以致冤枉好人、错杀忠良。”
展昭摇头道:“然李庆自小残疾,怎会突然左手使刀?此中实有蹊跷。”
“正是如此!”秦潼一拍桌案,道,“小弟当时也存了这个心思,可谓是将黄百宝这个案子查了个底掉。凡是涉案有关人等统统细审过一遍,无奈几番查证皆是指向李庆,小弟真是……”说罢扶额连连叹息。
展昭思忖片刻,问道:“若是凶手真是李庆,那他与黄百宝又结下何等仇怨,竟致拔刀杀人?”
“若说深仇大恨,还真不曾有。”秦潼答道,“此事的起因,是一位姑娘。”
展昭挑眉道:“姑娘?难道是为情杀人?”
“勉强算得上吧,”秦潼皱眉答道,“李庆家有一邻居姓周,这姓周的鳏居多年,膝下只有一女,长得十分俊俏。李庆这后生看着这位周娘子长大,心中暗自爱慕多年。只是两人相差七八岁,他又家境平寒,且那鳏夫多次吹过牛皮,说这般漂亮的女儿自是要嫁到有钱人家——周娘子如今已快二十还未嫁人,也与她爹分不开关系——故而李庆从未敢将心中这份感情言明。”
展昭听得秦潼这般陈述案情,只觉别有一番滋味,比之酒楼茶肆中说书先生讲那评书还有趣几分,忍不住追问道:“那之后怎样?”
秦潼叹息一声,接着讲道:“这位周娘子那日也算合该命中有这一劫,在街上撞见黄百宝——这老淫棍上来便动手动脚,口中狂言要用二十两银子将周娘子从她爹手中买去。当时李庆刚好路过,周娘子见着邻居便即大声呼救。这李庆平日里也是个窝囊废,那日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上前便与黄百宝理论,险些动起手来。”
“这黄百宝兀的可恶,死不足惜!”展昭身上犹带着江湖匪气,听不得恶霸逞凶,心中顿时生出不平之意。
秦潼却道:“这黄百宝虽可恶,却也罪不至死。他也有父母妻儿,这一死又叫亲人如何捱过?”
“说的也是。”展昭到底跟着包公有一阵子,也明白事理,便改口追问道:“难道当晚黄百宝便被人于家中杀死?”
秦潼答道:“正是。报案的乃是黄百宝的长子,黄伯英。”她抿了一口酒,接道,“黄百宝对自己这长子可谓是寄予厚望,聘请西席教他读圣贤书、做文章,只盼他有一日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然而这黄伯英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最爱流连花街酒肆,乃是烟花行院的常客——那日前来报案他身上还带着脂粉气,后来小弟审问时得知,这人果然是在妓院过的夜。”
展昭听得连连摇头,江湖中人最忌贪淫好色,他为人洁身自好,亦是看不上那些耽于酒色之人。
秦潼自然知道这点,她又斟下一杯酒,道:“既然讲到此处,索性小弟便将此案细说与你听,兄长意下如何?”
展昭自然求之不得:“如此正好,有劳贤弟了。”
秦潼便开讲道:“黄百宝除了黄伯英这个长子,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二儿子黄仲雄亦是正室所出,一直跟他经商。此人是个很有心计的狠角色——几年前与他们的同行破产倒闭,据说便是他的手笔。”
“此人案发当晚却在何处?”展昭问道。
秦潼答道:“与他的小妾在房中吃酒——这一点已经证实,他的小妾是个胆怯的女人,断断不曾说谎。并且府中下人亦可作证。”
展昭于是点点头,示意秦潼接着讲下去。
秦潼饮一口酒润润嗓子,接道:“黄百宝剩下两个儿子皆是庶出——他共有三名小妾——那两个儿子一个十三岁,一个八岁,案发当晚都在母亲身边。”她皱着眉回忆着,“至于他的女儿,一个十四岁,一个年方三岁,并无杀人嫌疑——要知黄百宝是个龙精虎猛的汉子,杀人者绝不会是孱弱的女子。”
“如此说来,”展昭道,“黄百宝的家人都可排除嫌疑了?”
秦潼颔首道:“至少小弟是这般认为的。黄百宝生意上亦有不少仇家,但若说为此杀人却有些夸张——那些生意人虽然大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很少会有人有胆量杀人。”
展昭一番话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也是摸不着头脑:“难道真是李庆杀人?那他左手残疾又该如何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说案子了,不如大家来猜猜谁是真凶?
☆、第五回 曲中情由应问谁
秦潼听展昭这般问便叹了口气,道:“小弟正也为此焦头烂额,包公显然对我的一番说辞不置可否。想来若是小弟不能自圆其说,将此事弄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身官服也就保不住了。”
“云盛也不必担心,”展昭安抚道,“咱二人齐心协力,总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秦潼苦笑道:“希望如此吧——小弟实在不知还该查些什么了。”
展昭也说不出个章程来,肚中将秦潼所讲细思一遍,摇头道:“这般空想恐怕也难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若明日再走访一遍,也好在包大人开审前将情况摸个大概。”
秦潼连连称是,两人心中有事也就不再痛饮,起身汇账后便一道出了老酒家——那小伙计一路送到街口,好不热情。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正是一番热闹景象。因着蔺家公子成婚大喜,石州城中夜市一直闹到午夜方休。秦潼索性引着展昭看了几处热闹,同他解释道:“本州通判蔺大人家的公子蔺英明日大婚,这些天城中很是热闹喜庆。”
“云盛同这位蔺公子可是相熟?”展昭似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秦潼笑着答道:“正是,我同英华兄自小便是玩伴,小时招猫逗狗的坏事一道做过不少。”
展昭想起秦潼那时的调皮劲,也忍不住笑道:“看起来这位蔺公子与你是同道中人,都爱捉弄别人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