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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宿无话,只说第二日秦潼起身,盥漱更衣毕,推门出来,只觉清风阵阵,鼻中闻得花草幽香,顿觉心旷神怡。她见青莲早已起身,正在廊下与闵秀秀说话,便兴冲冲赶上前去,笑着行礼道:“大嫂子,青莲姐姐。”
“秦兄弟也起了,”闵秀秀笑道,“可还住得习惯?若有什么要的,只管开口,这里便是你的家一般。”
秦潼笑吟吟道:“可不正是同家里一般,再住得惯不过了。”她抬眼间看到听竹小楼,便又问道,“不知白五弟可起身了?”
“他是属鸡的,天蒙蒙亮便起身折腾了。”闵秀秀笑道,“眼下他多半是在后山,那边乃松江的江岔子。越过水面便是松江的地界。这虽是极其便捷之径,外人却皆不能到。只五弟在时,他自己练的独龙桥,时常飞越往来,行如平地。”
秦潼听了便问:“既是有桥,为何外人皆不能到,却独五弟能走呢?”
闵秀秀摇头道:“这名儿虽叫独龙桥,它却不是桥。乃是一根大铁链,有桩两个,一在山下,一在那泊岸之上,当中就是铁链。五弟他因不知水性,常吃四弟耻笑,就发狠暗练这门功夫,以为自己能够在水上飞腾越过,也是他小孩儿家家一片好胜之心。”
“单是好胜之心便能练得这样独步轻功,”秦潼赞道,“可见五弟天资不凡,正是人中龙凤呢。”
闵秀秀听秦潼夸赞她兄弟,心下也自欢喜,便道:“我估摸这会子他正在那儿练功呢,你们不妨去瞧瞧他。正好你们年轻人凑一处说说话,亲近亲近。”
“好极好极。”秦潼连声答应,便扯着青莲别过闵秀秀,往后山这边来了。他们穿过西边竹林,竟奔后山,果见浩浩汤汤一片江水。上头一根儿臂粗细的铁链,正随风轻晃,只不见人。
秦潼不由咦了一声,道:“他却不在这儿,倒叫咱们白跑了一趟。”话刚说完,她便隐约瞧见江水中央隐有水花溅起,忙定睛一看,却不正是白玉堂!
原来这白玉堂因着青莲之事,一宿未曾睡好,天一亮便到这后山躲清静。然而他魂不守舍、神思不属,行于铁索之上时却猛地脚滑,一下便跌落水中。他到底是个小孩儿,初时还不愿呼救,只怕闹得人尽皆知丢了脸面,这会儿挣扎半天也无济于事,便忍不住害怕起来。也亏得他自小打熬筋骨,气力绵长,不然早等不得青莲她们过来便沉到水底了。
秦潼当即便道:“我去叫人来!”说着转身要走,却被青莲一把扯住。青莲是个心细的人,她一早便看出白玉堂性情高傲自负,这里离得庄子并不远,大清早又安安静静的,他若真喊上两声,又怎会没人听见?只怕是这孩子怕声张起来脸上无光,故此死撑到现在。
“我先下去把他拉上来,你等一等。”青莲说着除去外面衣裳,掷与秦潼,自己一跃而上铁锁,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便至水中央。只见她一个猛子便扎进水中,竟连半个水花也无。
秦潼见青莲果真水性极佳,便先煞住步子,在岸边巴巴伸着脖子张望,心下好生担忧。
青莲入水之后便朝白玉堂游去,绕道他背后用力将他托起。白玉堂正在水中挣扎,手脚胡乱挥舞一气,这会儿觉出有人靠近,便拼了命去抓。好在青莲从后面过来,踩着水将他带出水面,冷声道:“老实点,别乱动!”
白玉堂耳旁嗡嗡直响,隐约听得青莲声音,却果真收束了手脚,不再挣扎。青莲看这里离岸尚远,白玉堂虽还是个孩子,但也十分沉重,自己恐无把握带他游到岸边,便道:“我托你起来,你自己抓住铁链上去。”
“嗯。”白玉堂低声应道,他闭气前不留神灌了几口水,这会儿喉咙火辣辣得疼,嗓子早已哑了。
青莲却不管这些,双臂蓄力猛地一把托起了白玉堂。只这片刻工夫,白玉堂果然一把抓住铁锁,反身便又拉住被他压得直往水下沉的青莲。
青莲借着手上的力也“哗啦”一声出了水,两人片刻功夫便都上了铁锁。这一番折腾,却只是为着这小孩的要强好胜之心,青莲想想只觉荒诞。她也不知自己大早起来发什么疯,竟因顾念着白玉堂的脸面,还下水忙这一遭,不由自嘲一笑。
白玉堂回神之际,便看到晨曦初微下,这个平日里冷冰冰的姑娘轻轻扬起嘴角。虽然两人都如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白玉堂却恍惚觉得,眼前此人却是再美好不过。
那是他第一次,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你们可还好呀,是不是把我忘啦~
看来我要加紧更新了,么么哒^3^(先来一章回忆杀,然后开始这个案子)
捉虫ing
☆、第十五回 似是故人
东京,开封城。
展昭这日起了个早,在院中舞了一回剑,打了几套拳,便要去井边打水上来擦洗一番,也好一会儿换上官服去前面应卯。他正绞了条湿毛巾揩汗,忽然后面有人喊他:“展兄,起得早啊。”
展昭回头一看,却见来人是开封府衙中的一个捕头,姓赵。展昭虽一向在包公身边做事,然包拯早年曾任监察御史,于狱讼一道十分在行,又与如今的开封府府尹,今上的十弟惠王交情甚笃。故而展昭也曾奉包公之命协助开封府办过几回案子,这才结识了捕头赵。
捕头赵是个既高且瘦的男人,唇上蓄着胡子,穿着一身灰黑相间的公服,乍看上去并无一般捕快稽查身上的精明狠厉。然而展昭却见过捕头赵带人缉凶的架势,不仅势如猛虎,且胆大心细,绝非一般酒囊饭袋可比。此人勇武果断,做个区区捕头倒是屈才。
展昭一面暗自奇怪这人怎么一大早找上门来,一面笑着与他招呼:“赵大哥,早。”
“不是你赵大哥起得早,”捕头赵笑叹道,“是昨夜内城城南出了桩人命凶案,哥哥一宿不曾合眼,如今还一头雾水,找不出头绪呢。”
展昭便问道:“如何,可是案子十分棘手?”他倒是不便细问,却是怕坏了规矩。
“何止棘手,简直是一团乱麻一般,理都理不清呢。”捕头赵摆了摆手,却又细细说起来,“此案报上来时,说是那位倒霉的老郎中半夜起身,因着天黑不曾看清,又是上了年纪眼花耳聋、腿脚不便,不慎从二楼滚落,额头撞上栏杆扶手,一命呜呼。”
展昭觑看捕头赵神色,猜度这人是来找自己帮忙,便问道:“可是尚有隐情?”
“唉,若无隐情,哥哥我也不至于忙到这会儿,连口热汤也不曾下肚了。”捕头赵说着扯住展昭道:“来来来,你且先陪我去吃些早点,待我与你细细说来。”
展昭忙苦笑着推拒道:“赵大哥,不是兄弟不卖你这个面子,实在是今日还得在我家大人面前应付,委实分不出神替大哥解忧。”
“怕什么,”捕头赵却已拉着他出了院子,他力气极大,一路拽着展昭边走边道,“我已在包老爷面前报备过了,请你来帮我的忙。包大人体恤我们下属,已经应允了。”
展昭原也乐于和捕头赵相处,闻言便爽快道:“既是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两人出门去,便奔着路边的早点铺子,随意拣了一个门脸进去坐了,叫伙计摆上早饭来。
“方才我讲到哪儿了?”捕头赵从竹筒中取出双筷子来,一面用热茶烫了烫,一面压低声音道:“是了,这案子原本早能了结,听着也没什么引人怀疑之处。偏偏那户人家中有个老仆妇,拉着我哭说她家老爷是遭人害死的。”
“既是如此,”展昭长眉一轩,问道,“她可说清楚是遭谁人害死的?”
捕头赵嘿笑了一声,讥诮道:“她指认的,乃是死者几年前买来的小妾。这样的人家,后院中多少都有些腌臜见不得人的勾当,那老仆妇便要状告那小妾暗中与人私通,伙同奸夫谋杀了她家老爷。”
“看你忙了这一宿,只怕她空口无凭吧?”展昭听到此处,也觉得此事难办起来。他深知,家宅之中的阴私往往比杀人放火、拦路抢劫这样的恶事还要令人胆寒。
果然捕头赵颔首道:“可不正是如此,亏得我拦住那老东西,不然这样一纸诉状没头没脑递上去,还不叫老爷掌她的嘴?”他说的老爷,却是权知开封府的少尹,名唤薛琴,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这开封府府尹乃是朝中极重的官职,位在尚书下、侍郎上,多是从一品或二品官衔。下设判官、推官、府院、六曹,任开封府尹者多为储君,亦由亲王兼任。开封府乃天下首府,地位显赫。府尹掌尹正畿甸之事,以教法导民而劝课之,中都之狱讼皆受而听焉,小事则专决,大事则禀奏。
然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往往多是挂名,并不管事,真正管事的,乃是少尹或权知开封府事。
展昭闻言颔首道:“既是还不曾状告,那赵大哥可是打算先暗中察访一番,待有些头绪再报与薛大人?”
“正是!”捕头赵一拍大腿,“还是展兄弟你懂我,我看若不查出个头头脑脑来,依我家老爷的性子,是断断不会接这状子的。”
展昭曾与这位薛少尹见过几回面,便笑道:“薛大人虽形容散漫,不爱升堂理事,但他最喜微服私查,试问满朝官员,能有几个如薛大人一般呢。”
“我看他就是不惯受拘束,放浪形骸之外。”捕头赵小声道,“前几日到了升堂的日子,你道他说什么?竟嫌官服穿着不舒服,想推病偷闲呢。”他叹道:“也就是雄飞你是自己人,我才这样说与你听,你不知道他被御史台弹劾几次了,偏生跟头牛一样,从不改他那性子。”
展昭看捕头赵满面愁容,虽心中好笑,面上却也不便显露,安慰他道:“薛大人心中必然有数,也只是不拘小节罢了。”
“唉,兄弟你也莫劝我。”捕头赵叹道,“我家老爷若能有你家大人半分正经,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操心他,连媳妇都没空讨。”
展昭心里暗笑,岔开话头问道:“你还不曾细说,昨夜忙了一宿,可有什么收获不成?”
“收获自然是有,”捕头赵一面喝了口热汤,一面皱眉道,“这汤里头竟放了糖?伙计!”
那伙计见捕头赵一身公服,哪里敢怠慢,连忙抢上前来恭恭敬敬站好。捕头赵便指着那碗汤道:“去换一碗来,不要加糖。”
伙计忙不迭拱手称是,又连连赔罪,这才下去了。
捕头赵接着道:“那死了的老郎中姓徐,早年据说也曾在宫里当差伺候过皇亲国戚。只是如今沦落到给邻里街坊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收些诊金糊口度日,偌大的家业竟败在他手中了。”
“他还曾做过御医?”展昭闻言好奇道,“那又是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的?”
捕头赵嗤笑道:“这谁知道?或许我家老爷能找些太医院的熟人打问打问。且先不管这个,我与你说,他家只几口人,除了那小妾与老仆妇,只有一个厨子,已四五十岁了,半辈子都在他家。还有那小妾带进门来的一个孩子,叫狗剩子,无父无母的也可怜,便被那老郎中留在家里。”
“这徐郎中倒是个好心人,”展昭闻言道,“只不知你还查出什么旁的了?案发时他的家人都在何处?可有人作证?”
捕头赵忽地眯起眼睛来,道:“展兄这话问得内行,莫非这次出去还学了什么高招不成?”
“哪里,”展昭笑道,“是我小时的一位好友。这次去见他时,他竟做了捕快。”他想起秦潼,不由连声音都柔和几分。
捕头赵挑眉道:“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这次去石州,能得秦大人指点一二呢。”
“秦大人?”展昭诧异问道,“赵大哥说的是石州知州秦大人?”
捕头赵颔首道:“正是!秦大人当年提点刑狱、断案如神,可说是满城皆知。我当年曾在他老人家手下当过几天差,着实受益匪浅。”
“那可巧了,”展昭忍不住笑道,“我这位朋友正是秦大人的公子,名唤秦潼。”
捕头赵闻言险些跳起来:“你竟认得秦大人的公子?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大哥你竟还与秦大人有这样的渊源,”展昭笑着拍拍捕头赵的肩膀,“你也莫急,他眼下刚好在京城,待你手头的案子完了,我约他出来见一见,可好?”
捕头赵原本已坐回凳子上,这下又猛地跳了起来,叫道:“还等什么案子结了,咱们不如现在便去找他,这案子咱们哥几个正好一起查!”
展昭正有些犹豫,捕头赵却道:“你还等什么,我与秦公子早年也见过面。那时他还小,可是沉稳冷静已不输于其父,可不正是虎父无犬子吗!”
展昭见捕头赵愈发说得兴起,也不好横加阻拦坏了他的兴致,便道:“你好歹先用饭,这会儿过去人家也正吃着,哪有空招待你。”
“正是,正是。”捕头赵哈哈大笑着又坐回去,道,“我这可不是糊涂了,还是先吃饭。”
两人便胡乱吃了些早点,捕头赵拉着展昭便往秦潼下榻的客栈赶去。路上,捕头赵兴冲冲提起他在秦大人身边伺候的时候,还曾逗着秦潼玩过。
这一路二人走得极快,不一时便赶到了。客栈的伙计一大早见捕头赵急匆匆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