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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惧内,再加上远水也淋不着近火,关瓒一笑了之,在心里压根没当回事。
回去的时间是提前定下来的,这一点柯溯也知道。
他舍不得关瓒走,这几天一直数着日历过日子。等到了周五当天,柯溯更是早早起来,从早晨就开始拉着关瓒喝茶下棋,一顿饭一顿饭地留,原本说好了上午就开车过去,结果硬生生是拖到了晚饭后。
柯谨睿是有工作的忙人。
眼下年中刚过,公司下半年战略发展的详细企划已经制定出来了,就等高层们过目拍板。柯谨睿刚刚忙完核心平台的一次重大优化,这会儿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按理说马上应该召开管理层会议,只可惜公事抵不上家事,总裁回家不如狗,柯溯不让关瓒出门,他只能一起陪着。
磨磨蹭蹭时间过了六点,饶是关瓒再不想走,这点儿也的确够晚了。
这回小徒弟开口,柯溯不可能再不答应,忙招呼张妈取来拐杖,亲自去停车场送关瓒上车。
落日靠近西山,将鎏金璀璨的余晖斜射过来。
路虎下了盘山道,别墅区路障放行。柯谨睿给油提速,马不停蹄地驱车驶上进城高速,然后挂上耳机,给被放了一天鸽子的俞绍嘉去了个电话。
柯谨睿跟俞绍嘉的关系太铁了,私下通话不分你我也不分上下级。俞绍嘉是个典型以事业为重的工作狂,在他看来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比公司发展更要紧的事,现在管理层会议被迫延后,俞总满肚子火气,可依他的性格又必然不会发火,于是嘴炮全开,全方位、多角度地把柯谨睿叨叨了一遍,最后再次落回“渣男”问题上,质问他是不是回家泡小朋友去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得有来有回。
关瓒坐副驾驶,全程看着柯谨睿笑,等电话打完,他问:“今天有事啊?”
“是啊,战略会议,因为我缺席拖了一天,这会儿也赶不回去了,只能明天再说。”柯谨睿断了通话,却没把蓝牙耳机取下来,“所以平时真不是我不回来看老爷子,是真抽不出来时间。”
关瓒有点不好意思,说:“早知道要开会,今天我就应该自己打车回去。”
柯谨睿闻言侧过头,眸光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别说这种话,不然以后就没机会看我回来了。”
“为什么呀?”关瓒一时没反应过来。
柯谨睿给他解惑:“因为逐出家门了呀。”
关瓒被逗笑了,一双好看的黑眼睛笑得弯起来。他看着柯谨睿,忽然很想凑过去亲他一下。
只亲脸颊就好,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可以有说有笑,随意而又暧昧地进行些亲昵举动,一定很开心。
关瓒笑到不笑了,心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驾驶位一侧的车窗降下条缝,有风呼呼灌进来。柯谨睿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再缓慢呼出烟雾,他轻描淡写地说:“储物格里有给你准备的东西,打开看看。”
关瓒被脑子里不清不楚的念头弄得不够集中,兴致缺缺,“嗯”了一声便依言拉开面前的储物箱,注意到表层放了只牛皮纸信封。
那信封很薄,没什么分量,拿手里连厚度都察觉不出,像空的。然而关瓒却迅速清醒过来,心脏紧跟着跳了一下:“这是……?”他一脸讶异地看向柯谨睿。
柯谨睿专心开车,含烟的嗓音低沉而漫不经心:“这次把你想要的都带回来。”
捏开信封,关瓒看了眼里面盛着的一张薄纸,静了片刻,才用很低地声音推脱:“这笔钱太多了,很有可能我这辈都还不起。”
柯谨睿不甚明显地扬了扬嘴角:“那就用这辈子来还。”
傍晚降临,天色渐暗,离开高速的路虎驶上环路。
车速降下来,风声逐渐变得温柔。路灯亮起,暖橘色的光芒自高处洒下,零零落落地泄进车厢内,将男人英俊的侧颜描摹上细腻的暗部,像一副写实的画,而关瓒觉得那画里的人似乎比昨天更好看了。
柯谨睿的脸型很漂亮,既有成熟男人的棱角,锋利硬朗,也有成熟男人的儒雅,气度不凡。他眉弓很高,眼窝深邃,鼻梁又直又挺,让整张脸看上去极为立体,像混血那样精致。他的嘴唇不薄不厚,颜色淡而温润,微微抿起总是会染上三分笑意,形状看上去无限性感。
关瓒背靠座位,微偏过头,视线落在柯谨睿的唇上,脑中有个躁动不安的冲动,他很想尝尝那人是什么滋味。
却不敢越界半步……
半小时后,导航提示即将抵达目的地。路虎在小区门口停下,柯谨睿降下车窗接过保安递来的临时停车证,再发动车子朝里面开去。
这是一片位于四五环之间的别墅区,靠近奥运地标的鸟巢和水立方,附近没有什么大型商圈或是CBD,人文环境非常好。别墅区内清幽安静,就是密度略低,供车辆出行的道路不算宽敞,天黑以后弯弯绕绕的很不好走。关瓒半年没回来了,记忆有些模糊,再加上小区里的别墅户型大同小异,涂装又完全一致,他带错了两次路才走对地方。
柯谨睿把车子在院门外面停下,暂时熄了引擎。
关瓒解释道:“这栋房子是去年才买的,我高中住校,不常回来,所以记不清路。”
柯谨睿又点了根烟,无所谓道:“没关系。今晚回去么,要不要等你一会儿?”
关瓒摇头表示不用,说:“那架琴贵重,舅妈不一定留家里了,我想拿到手再走。”说完,他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信封,“这笔钱我会还的,就是可能久一点。”
“两千万不算什么,三环以内都买不下来一套像样的房子。”柯谨睿道,“不过要是能把你栓住,那倒是赚了。”
关瓒听得出这是句玩笑话,没当真,道谢以后便推开门下车了。
他走得不快,因为面前的宅子里没有一个他想见的人。
然而今天很幸运,孙艳红过了中午没等来人,直接被闺蜜一个电话叫出去打牌了,关瓒开门进屋,注意到客厅冷冷清清,本来以为家里没人。结果一进客厅,他看见袁帆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也不开灯,黑咕隆咚的,只有烟头的一点火星忽明忽灭。
关瓒盯着他静了一会儿,兀自把开关打开,随口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大三以后就出去住了么?”
“送你的人是谁?”袁帆把烟灰随手弹掉,“嘉睿科技的那个柯总,柯溯的儿子?”他转身看向关瓒,“你挺有本事的啊,以前真看不出来,现在一找就找了个可以当爹的?”
他脚下有抽剩的烟蒂和烟灰,显然等那里的时间不短了。
关瓒意识到袁帆是站在这黑漆漆的阳台上看着他进门的,心里顿时有点膈应,冷冷道:“你调查得倒挺仔细,还有没有更新鲜的,比如,我不知道的那种?”
袁帆听完一哂,扔了手里的香烟用鞋底撵灭,走过来低头看关瓒,笑得痞气十足:“他活儿怎么样?三十多岁应该很有经验了,是不是把你操得特别爽,欲仙欲死、浪叫个不停……”他突然摸上关瓒臀瓣,很是轻佻地捏了一把,“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那种?”
关瓒神色冰冷,一脸漠然地推开他:“你抽什么风,回来这趟就是为了恶心我?”
“不然呢?”袁帆双手插进裤袋,“我还能闲的没事关心你?”
关瓒受不了刚才那番下流的言语,不想跟他废话,直言问:“舅妈什么时候回来?”
袁帆道:“怎么也得后半夜了吧?”
俩人一进门就不痛快,关瓒不想给这种“不痛快”延续的机会,于是说:“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再过来,会早一点,今天就不留下了,免得你看了碍眼。”说完,他转身要走。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哪个字说的不中听了,上一秒袁帆脸上还挂着痞笑,下一秒瞬间凝固。他疾走上前扣住关瓒胳膊,像一头猝然暴怒的野兽,大力往回拉扯,再泄愤似的一甩。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茶几被砸得粉碎。
关瓒整个脊背都疼木了,眼前一阵发黑,全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还动得这么狠!他万分狼狈地翻过身,手掌按上玻璃碴子,关瓒疼得一抖,却顾不上太多,他捂住胸腔不住喘气,从泛起的唾液里品出了一股铁锈味。
“你……!”
这话没说完,袁帆扼紧领口把他提起来,双目怒红,凶狠质问道:“明天再来,那你今晚去哪儿,那男人家里?”他攥紧的右手僵硬颤抖,手背青筋暴起,分外狰狞。
关瓒被勒得气结,指甲掐进对方胳膊,脚下猛踹:“松开!”
袁帆无动于衷,一拳打上关瓒的脸,再拖着他进阳台,按在落地窗上。“你睁眼好好看看!”他掐着关瓒后脑,五指死命去拽他头发,“那人已经走了!他根本不管你死活!你他妈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情人?得了吧!你也就是个妓,花钱买来的玩意儿,谁会对你这种卖屁股的贱货动感情?!”
关瓒嘴里全是血,眼睛盯着窗外,柯谨睿的车不在了。
是自己让他走的,关瓒感觉不到疼,只是意识不清地想,他明明问过用不用等,是自己拒绝的。
他们是没感情,可那又怎么样?原本也不是会动感情的关系。
但是……
关瓒抿了抿唇,把血咽下去,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沉迷柯谨睿的温柔,那男人是带毒的,沾染过一次就会成瘾,还是无可救药、想戒都戒不掉的毒瘾。
他撑在窗框的手指动了动,费力握住花架上一只水晶花瓶。
“哥……我疼……”关瓒抽了口气。
袁帆愣住,眼神有了短暂错愕,仿佛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了一瞬。
下一刻,关瓒猛地挣开,回手用花瓶毫不客气地狠砸袁帆额角。
寸厚的水晶瓶悍然爆碎,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关瓒握着残余的一截玻璃碎片,冷眼注视,淡淡道:“我的事,你他妈是不是管太多了?”
第23章 【再上天堂】“柯先生,我想追你。”
袁帆微弓着身子靠在墙上,手掌按住额角,指缝里全是血。他抬头迎上关瓒的视线,左眼被血糊住,另一只眼的眸底有诧异也有不解,似乎是没想到那个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小孩竟然能有还手的一天。
紧接着,袁帆注意到了关瓒浮肿的嘴角和带血的手,仿佛如梦初醒,下意识要过去。
“瓒瓒……”
关瓒头晕得厉害,见状赶忙用碎花瓶指向他,低声威胁:“你别过来。”
袁帆果然不动了。
关瓒不错目地看着他,像一只极度戒备的猫,浑身的毛都竖着,一步一步退出阳台。
对峙中空气陷入死寂,先前不易察觉的痛感席卷而来,关瓒额头沁着一层密匝匝的冷汗,手指颤抖着去拿沙发上的双肩包。砸向茶几的那一下可能伤到了脊背,稍微拉伸便会疼的厉害,他脚下踉跄着绊了一步,整个人登时重心失衡,狼狈地撞向门框。
袁帆脸色剧变,正要赶过来。
关瓒撑着墙壁站直身子,喝道:“别动!”
“我只是看看你伤的重不重。”袁帆解释,目光瞥向关瓒倚靠的那面墙,看他手掌按过的地方留下的那枚带血的手印。什么时候伤到的?袁帆不动声色地回忆,片刻才想起满地的玻璃碴子:“去医院吧,我送你。”
“不用。”扔掉碎花瓶,关瓒拉开大门,又从鞋柜上摆放的纸巾盒子里抽了几张面巾纸。手掌攥紧,面巾纸迅速被血液浸透,关瓒疼得止不住发抖,不得不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告诉你妈,把下周日一整天都空出来,准备好我爸的古琴,我会再来。”
“关瓒!”袁帆追过去。
大门“嘭”的一声合上,关瓒走了。
门廊的声控灯被惊得雪亮,关瓒顾不上背疼,脚下走得很急,生怕那家里的疯狗会追上来咬他。
眼下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区里的绿植遮挡住了住宅窗口,只余下沿行车道每隔几米的路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冷光。出了袁家的院子,走上相邻的一条行车道,关瓒终于停下脚步,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借助灯光查看掌心的情况。
一滴水从天而降,在他手腕处溅开。
关瓒心力交瘁地叹气,仰头去看阴郁低垂的云层,感慨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就是在形容他这种丧家犬吧。
这时,振动声响起,关瓒心神不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连续几声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动静是来自裤子口袋,于是赶忙用完好的右手取出手机。等看清楚了来电人,关瓒感到心跳乱了,不久前受过的种种委屈如同被瞬时放大了数倍,堆积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冷色调的惨白路灯刺得他眼眶酸涩,关瓒背过身,调整了一番情绪,然后把电话接起来。
听筒内很静,只有属于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关瓒轻轻缓了口气,笑着问:“到家了么?”
“还没有。”柯谨睿回答。
“那是去公司了?”关瓒顺着往下猜,心里其实提不起闲聊的兴趣,只是不想被发现,“那应该很忙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那边短暂静了几秒,关瓒听见了打火机的声响,片刻后柯谨睿道:“算是吧,想到你跟那个家里的人相处不好,就想问问第一晚还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