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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了好了!你们再聊下去,等下河灯都被卖完了。”红鸾最是见不得男人之间道来道去的,打断了两人说话,抱着小宝不满的往明河的方向走去。
萧羽泽与慕子衿相视一笑,两人携手尾随在她身后。
见状,枫璟安也拉着凝光跟了上去。
明河是到目前为止出现过的,最长的一条河,说是河,其实应当称之为江。该河宽六米,由南到北一路蜿蜒而下,途径大大小小的村镇城县,因为各地百姓都会在红灯节这一天往里面放河灯,所以称之为明河,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明江。
河岸上人头涌动,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盏河灯,放逐于水面,任那秋风携着河水,带着河灯一路漂流远去。
那有卖河灯的小贩,红鸾抱着小宝率先一步跑过去,掏出五个铜板,跟那小贩买了五只河灯。
那小贩乐呵呵收了钱,递给她一支毛笔,因着天色的原因,看不清她怀里的小宝究竟是何模样,也没仔细去看。
将河灯分给每个人后,她又塞了一只给凝光:“你是活尸,那应该也有想要实现的心愿吧?”
凝光双手僵硬的搂着那只河灯,似乎被定格在那里一般。
红鸾拿着毛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在纸条上写下一串墨字。
末了,等字迹稍微干了一些,便迅速卷起来放进河灯中,将毛笔递给枫璟安。
接过毛笔,枫璟安略微思索了一阵,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心愿。
犹豫了半天,面前的小贩开始不耐烦起来:“你到底写不完?你不写后面还有人要写呢。”
“写,写。”枫璟安连忙埋头,在纸条上写下四个字。
平世,安人。
写完之后,他把毛笔递给身旁的凝光,迟疑了一会儿:“你……能写吗?”
凝光虽然戴着帷帽,但视线依旧清晰,手指僵硬的将那只毛笔握紧,停顿了一会儿,才一笔一划在纸条上写起来。
枫璟安偷偷在旁边看他写字,虽然写的一笔一顿,但他的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隽秀的字迹,一如他的外表一般,完美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见若是在生前之时,他定是写的一手飘逸好字。
再定睛一看,从他手下流泄出来两个字。
——安定。
安定?枫璟安不禁心生疑惑。
这安定二字,是指世道安定,还是指国家安定?
不等他多想,凝光伸出修长的食指,缓慢将纸条给搓的向上卷起来,然后放进河灯中。
待到一行人都准备妥当后,才拿着各自的河灯往河边走去。
卖河灯的小贩盯着他们的背影,满脸不解的挠了挠头。
刚才那个人好奇怪啊,大晚上还戴着个帷帽,而且他的手怎么那么枯瘦,跟个营养不良似的……
小宝在红鸾怀里待了没一会儿,很快就不老实起来,甩动着两条僵硬的腿,用只有枫璟安和凝光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我没有灯,我也要灯!】
枫璟安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脸:“你要灯?你有什么心愿?”
小宝瞬间愣住,想了又想,才弱弱的道。
【没有……】
枫璟安越发觉得他可爱。
红鸾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忍不住皱眉看向怀里一下闹腾一下老实的小活尸,问向枫璟安:“你是怎么跟他们说话的?为什么我听不到?”
枫璟安走到河边,蹲下身将手里的河灯轻轻放在水面,然后缓缓松手,目送着纸扎的河灯顺着水流缓缓飘远。
站起身拍了下手,转头看她:“你来我安远观修道,自然就能听到了。”
红鸾也跟着放了河灯,注视着那只小小的河灯,随着众人的河灯一起漂流远去。
“修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当女道师。”
枫璟安见她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不禁觉得她太单纯。
“骗你的,能听到他们说话是因为血咒,况且,安远观可不收女弟子。”
“你!”见他戏弄自己,红鸾气恼不已,搂着小宝用力跺了跺脚。
身旁的凝光身子僵愣住,枫璟安这才想起,他无法像活人一样蹲下身。
“我帮你放。”接过他手里的河灯,帮他把衣袖抚下去,掩住那一双惨白枯瘦的手,这才小心翼翼将河灯给放逐在水面。
慕子衿和萧羽泽也一起放了河灯,只见那河面,数不清的河灯密密疏疏、浩浩茫茫结群飘荡而行。
碧波托河灯,河灯里的烛光映碧水,仿若一条地上银河,那密密麻麻的灯火,不正如同星光璀璨。
萧羽泽紧紧握着慕子衿的手:“子衿,你许的什么愿?”
慕子衿嫣然一笑,眺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幽然:“不求同生,亦不求共死,不奢求太多,只要……”
他转头看过去,刚好和萧羽泽看过来的视线撞到一起。
“只要我们能一直这样,即使几天才能见一面,亦是很满足。”
“子衿……”萧羽泽深深凝视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情意急于吐出来。
那边含情脉脉,这边枫璟安和红鸾自觉走远一些,免得打扰到他们。
“喂!”红鸾推了推他:“你许的什么愿?”
“我?”枫璟安没想到她会问自己,便把心中那一点点祈愿说了出来:“一愿世道平静安稳,二愿身旁之人一切安好。”
红鸾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就这样?”
枫璟安点头:“就这样。”
气氛沉静了一会儿,他转而问向她:“你呢?”
红鸾早就等着他来问自己,手里抱着小宝,仰头眺望浩瀚夜空:“希望家人安康,希望子衿一切都好,希望那些尸尸鬼鬼的,统统消灭在这世上,哈哈……”
枫璟安嘴角一抽:“你的愿望可真多。”
“那可不是!”红鸾转头看他,眉眼带笑,四周的灯火照映下,一瞬间竟美的不可思议。
“我还希望你能将你们养尸一派发扬光大!希望凝光多理一理人,别那么冷漠!希望小宝魂魄早日去轮回,然后投胎做我的孩子,哈哈哈……”
枫璟安微微一愣,竟没想到还有自己。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安静如雕塑的凝光,也不禁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她。
良久,枫璟安轻笑一声:“你就没有为自己想想?”
红鸾突然神色郁闷:“我的话,当然是想要和子衿在一起啊,可谁让他不喜欢我呢。”
语罢,她看向另一边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瘪嘴耸了耸肩:“不过没事,看到他开心就好了。”
枫璟安看着她神色黯淡,却仍旧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生出些许怜惜。
【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耳旁突兀的响起清冽之音,枫璟安转头看去,凝光不知何时自己摘掉了帷帽,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下,竟生出几分红润之色,越发的美艳动人了。
枫璟安连忙扭头扫视一遍四周,还好他们站的这个地方人不多,刚才放完河灯,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否则若是被他们看到凝光这副样子,还不得被吓的魂飞魄散。
“是啊。”他很快同意了他的想法。
红鸾虽然性情豪爽,却也是敢爱敢恨之人。她仰慕慕子衿,憎恨祸乱人世的鬼怪。
但她却不去扰乱慕子衿的生活,即使她知道,她之于慕子衿,并没有男女之情可言,但心中仍旧留有他的一片天地,念着他好。
慕子衿放着这样一个女子不去喜欢,却偏偏爱上了一个男人。
枫璟安不是很能理解。
☆、骑马狩猎
郊外野林中,漫林碧透间,男人身骑黑马疾驰而过,精明的双眼锁定不远处灌木丛中奔走逃窜的野兔。
伸手往背后箭筒中摸出一支羽箭,随即,搭箭,拉弓,瞄准那只野兔的方向,箭发如飞电,觑高低无侧偏。
快箭一发,正中目标。
灰棕色的肥兔四蹄一撒,随即瘫软在草地上,被箭射穿的地方晕染得皮毛泛红。
萧羽泽慢悠悠骑着马踱过去,一手握着缰绳,利索的翻身下马,走到那只野兔旁边,一把将之拎起来,取下那只染血的箭。
“羽泽。”慕子衿一路跟随着,连忙迎了上去,毫不掩饰的夸赞:“你的箭法越来越好了。”
萧羽泽拎着手里那只体型肥硕的兔子,刚毅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笑意,回身看向缓慢跟随而来的两人一尸,建议道:“不如我们将这兔子烤食了,饱餐一顿。”
“好啊好啊!”红鸾双眼一亮,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只兔子,自然是兴奋的很。
枫璟安带着凝光不紧不慢跟上来,看了眼那只浑身是血的兔子,摆了摆手:“你们吃吧。”
修道之人一向食素,这荤肉他可沾不得。
于是乎,枫璟安坐在一旁树下注视着那边三人,将那只无辜的兔子处理好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肉香四溢,当真是美滋滋了。
枫璟安看了眼同样吃不了的凝光,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站起身带着他走到那匹黑马前。
今日太阳不大,野林中也没有其他人在,枫璟安便摘下了他的帷帽,指着那匹马:“你可会骑马?”
凝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静静注视他,冷艳而苍白的脸上一片平静。
枫璟安认为他是不会的,便想着带他上马感受一下驭马奔驰的爽快,虽然他也不太会骑马,但正常的行走小跑还是能驾驭得住的。
虽然他不否认,其实是想要让凝光开心一些,不要整天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
思及此,他当下便将凝光一把抱起,轻轻放在马背上,将缰绳放进他手中,低声嘱咐:“握紧。”
凝光神色清冷,稍微犹豫了片刻后,便缓缓握紧那粗糙的缰绳。
枫璟安在他之后翻身上马,并未对骑马接触过多,还略微有些笨拙僵硬。
右手往前一伸,轻轻覆在他冰凉的手上,左手轻轻搂住他纤细的腰身,使之贴在自己身前,便驾驭着马儿走动起来。
苍翠碧林间,一匹黑马以常速驶过,马背上一人一尸紧紧相贴,马蹄所过之处,踏起落叶纷飞。
西风落照清秋劲。
我骑马来逐西风。
一路不急不缓的奔驰着,虽不够畅快淋漓,却也是一番快哉的滋味。与坐马车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一刻似乎内心诸多繁绪统统消失不见,只有眼前这风光无限。
枫璟安顿感心情爽快,凝光僵硬的身体似乎也柔软了一些,至少搂在身前并没有那么硌人。
这一刻,他的心情应当也是不错的吧。枫璟安如此想着。
……
放松过后,他与凝光慢悠悠骑着马原路返回,将这匹毛发油顺发亮的黑马交还给萧羽泽。
那三人倒也爽快,一转身的时间,那只肥硕的野兔就被他们吃个精光。
“马上就要过冬了,我这儿还有些今年狩猎时取得的皮毛,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便送予你们。”
萧羽泽指了指林间某条路道:“从这里往前走几里路,我家就在那边。”
枫璟安刚想说不用,慕子衿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用客气,羽泽以打猎为生,家中皮毛多的是,你便是挑几块走,也是无碍的。”
红鸾已经在旁边迫不及待叫喊了起来:“我要我要!一直想要一件狐皮披风,可惜外面那些皮毛都是夹杂着假毛的水货。”
听他们这么说,枫璟安稍微思量片刻,便也不再拒绝了。萧羽泽牵上马,带着一行人缓缓往那边走去。
……
萧羽泽的家依山而筑,坐落在野林深处,一间简单的小木屋,一室一厅,没有什么别的装饰,朴素的很。
枫璟安甚至是低着头走进去的,许是当初建这间木屋的时候材料不够了,房顶很低矮,成年男子无法直挺挺的走进去。
无奈之下,只好让凝光留在外面等他们出来。
木屋里面,木板钉成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张动物的皮毛,有雪白的狐皮、虎纹皮毛、居然还有漆黑光亮的黑豹皮毛。
枫璟安看的目不暇接,伸手抚摸着那些柔顺的不可思议的皮毛,赞叹的问他:“这些全是你打的?”
萧羽泽点了点头,拿出放置了很久的茶杯,用从山中打来的清水洗净之后,才倒了三杯冷茶递给他们。
“在这山中条件堪苦,烧水一次着实不易,这是昨日烫的茶,虽然已经凉透了,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又不可能给冷水你们喝……”
萧羽泽低着一张五官端正的脸,似乎极不好意思。
“无碍,冷茶也可。”枫璟安不是什么讲究之人,和弟子们在道观中的生活也很随意,接过那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凉彻心扉。
“这里就你一个人居住吗?”环顾一遍四周,发现这件简陋的木屋,摆设亦是简单至极。
萧羽泽点了点头:“我娘早逝,爹以前也是猎户,后来有一次出门狩猎,追踪一只黑豹的时候,不小心被马甩落,摔折了腿,再之后……就病逝了。”
不小心提及了他的过往伤心事,枫璟安沉吟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抚。
红鸾看了眼那杯茶,摇了摇头,转而指着那块雪白毫无瑕疵的狐皮:“我……我想要这个!这是白狐对吧!”
萧羽泽点点头:“想要便拿去吧,这是我去年在雪城雪山中猎下的白狐,皮毛柔顺光亮,一直没舍得拿出去用脏它。”
听他这么说,红鸾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几下揪着衣袖一角:“这么珍贵,要不……”
慕子衿将那块狐皮取下来,轻轻递给她:“想要就拿着吧,不过一块皮毛,以后还还有机会再弄来的。”
红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