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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那时候那么霸道的!”她做出个“你奈我何”的表情,“再说我也不知道事情就会那么巧,那飞机刚好就失事了。”
时隔这么多年,老人想起那五年煎熬的日子仍是心有余悸:“也幸好你当初没有上那架飞机。上帝保佑,他把你还给了我。”
她看着他满头银发一脸虔诚,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慈眉善目的老人,哪里会有人想到他当初叱咤商场指点风云的模样?金钱到底不是□□,买不来大好年华,但好在他们最终没有错过,在他生命中最后几十年,她能够陪在他的身旁。
他毕竟是老了,坐久了有些昏昏欲睡。她想扶他去卧室安眠,他却摆摆手,强打精神:“聪慧小两口还没来。”
“如今香港堵车愈发严重,他们大概又被堵在路上了吧?”她叹气,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的心情,签住她的手笑道:“别担心,你先生的身子骨好得很,医生说再或十年不成问题。”
她也微笑:“连吴医生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趁着他们来的这段时间你还是闭上眼休息休息罢。”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花园里传来响亮的汽车鸣笛声。她有些无奈:“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公主到了,看来是没法休息了。”
他扶着拐杖站起来,把手递给她,就像当年在教堂里向她伸出手一样。他说:“走吧。”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满脸是掩不住的笑意:“遵命,我的霸道总裁。”
下了楼,果然远远就听到聪慧那欢快的笑声。不多久,聪慧就挽着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走了进来:“爹地,商老师,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虽然她与他已结婚多年,聪慧却依然叫她商老师,她并不介意,毕竟对方能接受自己已经是很难得。
“怎么样,决定彻底在香港定居了?”勖存姿见了聪慧却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找你总是不见你,如今环球旅行可玩够了?”
“爸,妈。”那男人却帮着小妻子说话,“父母在,不远游。聪慧说你们年纪也大了,身为儿女总不能老是不在父母身旁。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决定就住在香港了。”
尽管听了很多次听对方喊自己“妈”,商溱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对方的年纪和自己没有相差几岁。她说:“回来就好,家和万事兴嘛,你们都在香港,你爸也比较放心。”
勖聪慧吐了吐舌头:“爸,商老师,以后我一定会常常来看你们。”
商溱溱微笑着看着眼前这小两口子,不禁回想起当初聪慧和宋家明分手时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好在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聪慧有好夫乖儿,日子过得不能再甜蜜,纵使是午夜梦回她也回想不起来自己初恋的模样了吧?
“说了这么久,哥哥和嫂子呢?妞妞呢?怎么只见你们老两口?”
说到勖聪恕,勖存姿就有些来气:“你哥哥都做了父亲了还是和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冒失,成天游手好闲,前两天听说新西兰有个什么party,连女儿都不管直接拉着喜宝一起飞去了南半球……妞妞小宝贝睡觉去了,你们轻点声,别吵醒她。”
“两个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也难怪妞妞小小年纪就活力满满。”聪慧忍不住笑道,“前些日子拉着她哥哥要比赛游泳,把我那儿子累得够呛。”
“说起来,你们怎么没把阿元带来?”商溱溱问。
“那小子听说要来妞妞家,吓得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想起儿子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聪慧忍不住笑道,娇嗔地斜了一眼文质彬彬的丈夫,“和他爸一个样,总喜欢窝家里不出门,说是要提前参加中学考试呢。”
勖存姿倒是对外孙很满意:“幸好像爸爸,若是像你的性子,这个家里就没有能继承家业的了。我等阿元一成年就要把公司交给他——你别瞪我,你们三兄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还是阿元有出息,像我!”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亦乐乎,商溱溱脸上的笑容久久不能散去。她觉得自己好幸运,那天能重逢勖存姿,能与他度过这或许不完美但足够温暖的后半生。
☆、第18章 喜宝(16)
商溱溱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踏上香港这片土地。
大巴车上,自己顶头上司孙尚友喋喋不休说着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她心不在焉地把头靠在窗户上,又是一个五年,香港繁华不变,大楼依旧高耸,行人依旧匆匆。
坐在一旁的黄美珍一脸兴奋:“香港果然名不虚传,溱溱,你说呢?”
商溱溱勉强一笑:“大概是吧。”
“对了,我忘了你曾在香港生活过。”黄美珍有些不满她的冷淡,便去找别的同事攀谈起来。
听着耳边在讨论该去哪里购物的声音,商溱溱的心绪继续飘着,飘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候她才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卖掉了几乎所有的东西才租了一间地下室,囤了一堆干粮——她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
那年冬天出奇的冷,香港从来没有那么冷的冬天,她唯一的一件大衣徒有虚表,于是她从旧货市场买了一件厚重的半旧军绿色棉大衣。
就是穿着这一身仿若北方老农民的棉大衣,她通过了现在这家公司的面试。她还记得当时面试官见她那副不伦不类打扮时勉强才忍住的笑,好在她的文凭过硬——在当时的北京也没有多少出国留学的大学生,总算她找到了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一个独身女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生活是有多不容易,商溱溱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后悔吗?午夜梦回,她时常询问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无论怎么说,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和有妇之夫继续交往下去,她虽不是什么等闲人物,但该有的三观还是不能歪的。
好在这只是第一个系统任务,就算最后得了零分也有补救的机会。商溱溱不断安慰自己,刻意忽视了内心深处隐隐传来的阵痛。
大巴车总算到了宾馆,耳边嗡嗡的聊天声停止了,商溱溱拿着行李下车——她的行李并不多,一个背包而已,无需放在大巴车的行李箱里。
香港的宾馆如同它的面积一样小得可怜,公司自然是不会为他们这些普通职工订豪华大酒店的,两个人一间是标配。她和年纪相仿的黄美珍一间房,黄放下行李就兴匆匆出门呼朋唤友要去体验一把香港的夜生活,而她坐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有人来敲门,说是同事们一起出去喝酒,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婉拒了,说自己颠簸了一天好累,头好疼,想要好好睡一觉。
邀请的同事不过是随口一问,见她这么说也不勉强,只说好好休息便兴奋地去敲下一间房门。她无奈又包容地笑了笑:他们精力可真好。
明明才刚过30生日,商溱溱却仿佛已经到了垂老之年,对外界的世界都漠不关心,只想着迅速过完接下去的几十年,然后正常死亡,然后接受下一个任务。这辈子,应该就这样了吧?
有时她都佩服自己,冷静地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
商溱溱他们公司是外企,这次是来香港谈业务的。
从前公司有香港的业务,商溱溱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这一回却不巧,公司一连病了几个人,不得已她才被逼得赶鸭子上架。
她决定在香港的这些日子要谨慎小心,非必要绝不在公共场合露面。
但她万万没想到狗血会来得那么突然,自己上司千方百计想要争取的合作方竟然就是勖存姿名下的一家服饰公司。
勖存姿是靠珠宝生意起家的,但商溱溱不知道他竟然还在服装行业有所涉足——若是她知道,恐怕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来香港出差了。
其实一般两家公司谈生意,是不会惊动到董事长那一级别的,可偏偏就那么巧,谈判的那天勖存姿正好在那家服饰公司视察。
董事长大驾,全公司上下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生怕一有不慎年底的年终奖就会泡汤,因此商溱溱一行人受到了极其热情的礼遇。
要说公司里头业务千千万,就算商溱溱所在的外企再财大气粗也不会引起最高领导的注意,可事情偏偏又是那么巧,勖存姿视察一圈以后对下属众员工很是满意,奖励全公司员工大餐一顿。听说有员工还在同北京来的同行商议合作事项,恐怕无法加入会餐。他大手一挥,说:“那请对方一起去吧。”
勖老板财大气粗,请客的地点定在全港第一高楼的旋转餐厅。商溱溱的同事一听会有如此礼遇,皆纷纷喜上眉梢,嚷嚷着快点结束商谈要去happy一下。
众望所归,人人皆是欢喜,除了商溱溱。彼时她尚不知请客的大老板是勖存姿,只是想香港人多地窄,在外面逗留一刻就是多一刻的危险。
她想找借口会宾馆,却硬是被黄美珍劝住:“大家都去了,就你一个人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咱们的合同还没签下,还是不要惹对方不开心。”
商溱溱一想有理,毕竟她现在不是自由身,做事不能太任性。
见她点头,黄美珍欢呼一声,拉着她就要上对方公司的班车——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着他们员工班车走比较好。
第一高楼上的旋转餐厅果然豪华,站在透明的落地窗边往下望,全香港都踩在自己脚下。维多利亚港上游船不断,凝固成天边闪耀的星星。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商溱溱回头,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没想到会再次碰见他,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从来没见过他在生意场上的模样,是那么的风度翩翩意气风发,他与自己的顶头上司孙经理握手,脸上的笑容得体得就像事先训练过。
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身后却是冷冰冰的玻璃。
“小姐,不舒服吗?”有侍应生见到她的反常,关切地问。
“没事。”商溱溱故作镇定,理了理头发,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侍应生给她指了路,商溱溱几乎是落荒而逃。
进了女卫生间她总算恢复了一些镇静,看着镜子里头那张不施粉黛略显苍白的脸,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商溱溱,不要怕,五年了,说不定他早就忘了你了。
冲水的声音响起,黄美珍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她是一愣:“怎么了?”
“美珍,”她开口,“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
黄美珍关切地拉她的手:“你的脸色是有点不好,该不会是病了?”
病了?是个好借口。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对,我应该是病了。”
“早知道就不劝你来了。”黄美珍懊恼地说,“你陪你去打车。”
“不、不用。”商溱溱忙摆手,“没那么严重,我一个人能行的。今晚有好多好吃的,你快去吃吧。”
说到吃,黄美珍明显有些迟疑了:“那你……”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商溱溱微笑着,“去晚了小心好吃的都没有了。”
听她这么说好吃妹黄美珍坐不住了,一步三回头走出了卫生间。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理了理仪表,也打算出去。
或许是命中注定,在洗手间的门口,她恰恰碰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胡秘书。
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祷告,看着胡秘书因吃惊而瞪大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这一回恐怕是逃不掉了。
☆、第19章 喜宝(17)
她不再犹豫,拔腿就跑。好在今天穿着是双坡跟的鞋子,不怎么影响运动潜能的发挥。
几秒后,胡秘书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自己是要追上去还是去报告老板这惊人的消息。低头看了看自己因常年的饭局而明显凸起的肚子,胡秘书在一秒钟之内做出了决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你在香港,就不怕找不到你的人!
其实商溱溱知道自己没必要跑,既然已经被胡秘书发现,那么被他们找到也是迟早的事。她有一种预感,就算她今晚顺利回到了宾馆,第二天一早说不定客房门外就会站着一排黑衣人,等着抓自己回去复命。
其实这么说是有点严重了。勖存姿自诩儒商,自然也不会做出黑道大佬所用的下九流的行为——至少表面上不会。但不管怎么说,她是逃不掉了。
香港不是内地,弹丸大小的小岛,就算跳下海迎接自己的也只有层层密布的电网。在偷渡尚为流行的年代,两岸政府可是想尽了办法来对付这一类的黑户。
如果当初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她相信就算自己现在脱光了站在勖存姿面前他也无动于衷,这个男人表面温柔实际冷血,对于自己不要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丝同情心。可自己当初分明是逃掉的,她知道勖存姿的势力网还没有延伸到内地,所以才放心地去了北京。她不知道逃走女人的下场,但她知道勖存姿在某些方面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敢挑战他的权威?那下场恐怕十分凄惨。
难道就在宾馆里头坐以待毙?商溱溱也不想这样,忽然一个人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有了主意。
***
恐怕全香港最不想见到她的就是勖太太了。
坐着的士去浅水湾,商溱溱不断安慰自己:为了自己,勖太太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