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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在屋内的秦无炎无奈地笑了笑,他早知道她会不满他去趟这浑水的举动,可没料到她真的会发作出来,不过……
“还挺可爱的。”他这样想着。
***
沈眠跟着自家姐姐入了万毒门以后,就没出过门,倒不是他真的不想出门,而是他在这万毒门中人生地不熟,且万毒门也一直在举办丧事,实在不方便出门。
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家姐姐被色相所惑,就痛惜扼腕,却又不好去拆散鸳鸯,只能躲在房里默默熬过这一段纠结的情绪。
他长期沉浸在这种被遗弃的错觉当中,正觉得亲缘稀薄、自怜自爱时,他所哀叹的那位被男色所惑的姐姐,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门外。
沈香沉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转了个身,盯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沈眠发起了愣。
沈眠被看的很毛躁,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抓抓脑袋,见沈香沉还是一声不吭,才无奈道:“姐,你怎么了?”
沈香沉抬起手来想摸他头,好不容易摸到了,抚摸了两下,随即觉得手酸,她瞬间意识到这个动作从高度上讲似乎越来越困难了,
她幽幽叹了一声气,道:“你也长大了呀。”
沈眠不明所以,跟小时候似的眨巴了两下眼:“所以……?”
沈香沉再次沧桑感十足地叹气,用很中老年的口气道:“长大了就该娶媳妇了,沈眠呐,以后一定要对你媳妇好好的啊……”说了一半,她突然自己停住了,随即狐疑地将沈眠上下打量了一回,迟疑着道:“你……是要娶人呢?还是要娶兽?”
沈眠作为本族仅存的唯一一只麒麟神兽,并没有人教他该如何繁衍生息,此刻随着沈香沉的话也陷入了一时的迷茫之中。
他沮丧道:“我不知道。”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有些尴尬。
不久后,秦无炎终于还是出现,领走沈香沉。
领走二字说的轻巧,但过程却并没有一帆风顺,当然,也没有发生什么过激的场面,秦无炎来领人,沈香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已经过了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演一出虐恋情深戏码的阶段了。但是当秦无炎出现在沈眠房门口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挑动了另一个人的神经。
秦无炎踏入门时,明显感受到来自右方的灼热视线,这视线阴森、警惕,还有些被很好的收藏起来的敌意。
他其实全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否则,渝都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得他无地自容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无视每一个人。
以前他无视不了青龙,现在他无视不了沈香沉,而偏偏,她有那么多人要分出心神去关注,而连带着他也无法对这些人视若无睹。
尤其是,现在在这里对着他释放敌意的人还是她最珍之重之的弟弟,十年前,他隐瞒了鬼王想借沈眠的躯壳做兽神复活的容器这件事时,她差点没跟他决裂,而后碧瑶之死只不过是在这件事情的基础上添了一把火,彻底烧得无法收拾了而已。
所以他现在学乖了,他不能跟她身边的人起冲突,更不能暗中下手,至少,不能在他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瞒住她的情况下动手。
他只是和颜悦色地向沈眠告辞,然后当着他的面带走了沈香沉。
之后,他终于抽出身来,单独见了沈眠一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开门见山道。
在沈香沉眼中,沈眠一直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倔强的孩子,即便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他也已过弱冠,他如今额身量几乎要越过秦无炎去,眉眼唇容依稀可见少时的影子,但是秦无炎在面对他时,已经会把他当做一个成年男子来对待了。
而且,在沈香沉眼中,她这个弟弟无处不好,几乎可以称得上纯良敦厚,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可秦无炎却可以一眼看出藏在这副温良恭俭让的外皮之下的东西。
一个自幼丧母,血仇未报,又继承了麒麟血脉中万年怨愤的人,怎么可能做得成沈香沉臆想中的那种人呢?
但这也怨不得沈香沉天真,毕竟,沈眠掩藏得太好了,就连他都差点被骗过去,而他之所以不能一眼看出他胸腔中的暴躁和愤懑,应该是因为他的那双手,至今没有真正地沾上过鲜血的缘故吧。
此刻,没了沈香沉在场,面对的又是自己厌恶的人,沈眠的伪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启新副本的大门,前往十万大山!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眠的瞳孔突然变成了一种金色,金色之中夹杂着血红的光影,令他有种殊于常人的诡异感,他转头盯着秦无炎,仿佛在盯着他将要扑过去的猎物一样。
他此刻一点也不像亦步亦趋地守护在沈香沉身边的那个沉默又内敛的年轻人,沈香沉在的时候,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抹去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只是个附属品,唯有在沈香沉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张牙舞爪,释放出他属于麒麟神兽的威压。
而现在,却是他第一次,在毫无攻击理由的情况下,用神兽天生的威压去震慑一个凡人。
面对着上古神兽血统之力带来的威压,纵使是秦无炎,也觉得内息开始翻腾不休,异常紊乱,他只能掏出控妖笛来,笛身一触碰到他的双唇,便发出一种极为绚烂的白光,先是极为细密的丝线样的光束,渐渐变得粗圆……
沈眠所释放出的威压越强,那白光也就越亮,整个屋子很快亮得仿佛白昼一般。
可偏偏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停,他们静默地对峙着,因为连秦无炎吹奏用来抵抗的乐曲都是无声的。
刺啦刺啦,什么东西响了起来,然后是乒铃乓啷的碎裂声。
如果有人可以同时看见屋里屋外的情状,必然会发现,此时这间位于东南角的屋子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而屋顶的瓦片也都颤动着,一片叠着一片地响,仿佛马上也要崩裂破碎了。
再这样下去,或许这间屋子,乃至这一排的房子都将成为废墟。
秦无炎知道自己不是沈眠的对手,应该说,他绝对不会是千万年来藏在沈眠血统里的麒麟之力的对手,他今日找上门,本就不是为了硬碰硬而来,只是没想到,沈眠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再这样下去,动静闹大,恐怕沈香沉就会看见了……
他咬破自己的唇,将血抹在控妖笛的音孔处,然后猛地换了一种声调。
明亮的白光之中掺进了血色,温和的抵抗也开始变得激烈起来,持续不断的法力的输入,终于将沈眠无缝释放威压的节奏打开了一个缺口。
“你是想砸了我这里的房子,好让你姐姐亲眼看看她乖巧的弟弟有多大的本事么?”秦无炎问道。
几乎是瞬间,本就被打开缺口的,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威压一下子就崩溃了。
沈眠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有一百个、一千个讨厌秦无炎,讨厌到不介意在此时杀了他的理由,可偏偏阻止他这么做的唯一一个理由,恰恰是最关键的。
就在刚刚,秦无炎就把他的这个软肋说了出来。
那就是沈香沉。
只要沈香沉在乎他,就算他再毒辣虚伪,再非良人,他也不能真的对他动手,如果杀了他,她一定会很难过的,他不想成为那个让她难过的人。
沈眠凝视着秦无炎,眼里不带一丝温度:“如果你让她伤心,我会杀了你。”
秦无炎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反而笑了起来:“倘若我真的以命相拼,不见得会是输家,你别忘了,你身上的力量不过苏醒了一点点,倘若再多,你这具掺了一半人类凡血的躯壳,怕是受不住的。我方才之所以不尽全力,不过是怕你爆体而亡,徒惹你姐姐难过罢了。”
沈眠道:“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秦无炎知道,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他嘴角噙了笑意,转身要出门,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刚刚想起件遗漏的事情,微微“啊”了一声,然后侧头道:“忘了告诉你,我跟你姐姐马上要去十万大山之中,三日后出发。”
沈眠皱起了眉头。
“你应该知道,鬼王曾经打算用你作为兽神复活的容器,香沉怕你出事,才不打算将去十万大山之事告诉你,不过我觉得,你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什么事情,最好还是自己决定。你姐姐,总不可能看顾你一辈子,是不是?”
说完,也不等沈眠有什么反应,就径自离开了。
沈眠静静地站在屋子里,想着秦无炎的话。
他明明知道,秦无炎明明就是别有图谋,才用话激他去十万大山,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会去。
这个人,使起阴谋诡计时,爱拨弄人心,连用起阳谋,也不遑多让。
***
五日后。
秦无炎带着沈香沉,轻装便服就赶到了距离十万大山的入口只有十余公里的山头。
说是轻装便服有些牵强,因为他们两手空空,看上去根本什么也没带。
当然,也没什么好带的,东西全部被沈香沉收进了乾坤珠内,所以他们只有孑然一身的两个活人罢了。
两天前,秦无炎嘱咐了广白带着数十名弟子跟在后头,自己与沈香沉先行出发,赶了两日的路,才到了这里。
南疆之地,山峰巍峨耸立,他们目前就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上眺望远方的平原,这块平原在崇山峻岭的南疆地界看上去很是突兀,但是更突兀的,是平原之上,竟然耸立了四座高峰,高峰围城一圈,恰好围出一个山谷来,正是焚香谷所在。
焚香谷守护十万大山的入口已经守护了不知多少年来,只因占了地势的光,那四座高峰的背后,被掩藏在阴影之下的连绵丛山,正是传说中十万大山的所在。
秦无炎指给沈香沉看时,她不由得感慨起来:那里,就是玲珑生活过的地方吗?
沈香沉对于十万大山的历史和故事知之甚少,便只能从秦无炎这里得到答案。
“千年之前,十万大山阻绝了南北两地的往来,南人不知有北地蛮族,北地异族也安心地生活在这片穷山恶水当中,可是突然有一天,不知是什么缘故,降了一场天雷,无数百姓死伤,但是浩劫过去,却有高山被劈开,南北两地的通道也就此打开了,那时迁移的,除了北方的异族,还有无数生活在十万大山之中的妖兽……”
沈香沉追问:“那玲珑所说的巫族……”
“黑巫族不过是个传说罢了,传说,他们掌握着可以还魂的秘术,还传说,正是黑巫族的某一代圣女造就了兽神,兽神诞生以后,其力量甚至可以驱使整个十万大山之中的妖兽,只不过兽神乃天地戾气,又岂会安分守己,他大开杀戒以后,黑巫族的圣女就想要杀死他,可是兽神的力量太强大了,就算是创造它的人也不行,所以,圣女就将使计将他封印起来了,直到今日……”
“这么说,玲珑就是那个封印它的圣女?”
玲珑第一次出现真身,是在鬼王宗,秦无炎虽然未能亲眼所见,但也从青龙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玲珑能将她与兽神的渊源讲得与千年来少有人知的传说分毫不差,那么就算她不是那一个亲手创造出兽神,又亲手它封印起来的圣女,也定然与其有着某种联系。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香沉反而不懂了。
“当年她既然费尽心思要杀了兽神,为何到了今日,不惜苟活寄身在玄机的身上也要复活他呢?难道她就不怕当时的悲剧再重演一遍?”
秦无炎也疑惑过这个问题,但是玲珑所做之事,与自己没有厉害关系,所以他不曾细想,可是现下沈香沉提出了问题,他也就象征性地想了一想。
“或许,她是后悔了呢?”
沈香沉愣了愣:“后悔什么?”
“后悔将她一手创造养大的那个孩子送入无边的寂寞和黑暗当中,让他日日夜夜都回想着被自己唯一在乎的人背叛和毁灭的那一幕,永远痛苦,永无宁日。”
这话听上去,仿佛别有所指,她抿了抿唇,把脸凑到秦无炎的眼前,很近地与他对视着,然后一本正经道:“所以你以后,千千万万都不能背叛我,不然我就算在阴曹地府,也要诅咒你永远痛苦,永无宁日!”
秦无炎淡定地回望着她,眸中带着笑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敢。”
沈香沉一脑门就撞了过去:“你才是蛇嘞!”
说是撞,也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碰完她就扭头转身要走,却又被秦无炎拖着手拉了回来,温声细语地哄着:“玩笑而已,谁让你总是不信任我,觉得我随时会骗你害你。”
沈香沉偏偏吃他这一套,当即软了下来,哼哼唧唧道:“那是你有前科……”
“前科?”
说漏了嘴,她赶紧换了个词:“前车之鉴,前车之鉴。”
秦无炎但笑不语。
她的身上总会冒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出来,他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现如今人都搂在怀里了,秦无炎当然不会计较太多,他也不是事事都要刨根问底的。
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