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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里把自己摆在审判者地位的人们,对corner这位郑智雍的anti中的代表人物的讨厌就顺理成章了。他们早已忘记了郑智雍的肾上腺素注射笔; 守着直播,暗戳戳地期待着打嘴仗历来无往不利的郑智雍能像过去一样,怼得他的anti无话可说。
黄佑俊坐在车里,手机贴着耳朵; 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你不是写报道的记者吗; 怎么也去蹲点了?”和他通话的是闵雅琳; 漫长的赶工过后闵作家正在享受难得的休息; 然而黄佑俊又陷入了名为“工作”的沼泽; 因为郑智雍的事。
“为了早日升职,要多了解也多做一些东西”,黄佑俊说,“我还和前辈一起去查了那个快递员”。
“查到了什么?”闵雅琳好奇地问。
“名字叫李希成,1993年生的,今年二十四岁,高中毕业后没有上大学在首尔打工,据说是因为家庭情况不太好,一年半以前入职当快递员。”
“……thinker那里的快递是他负责送的?”
“是啊。”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thinker。”闵雅琳说。
“只看入职的档案就能明白,我这记者也当得太轻松了。一般来说最合理的理由是他与thinker有过什么不愉快,但是这已经被否认。”corner、也就是李希成并没有举出什么有证据的黑料,反而被郑智雍将了一军。
“会不会和以前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综艺作家的想象力也这么丰富吗?”黄佑俊说,“不过确实有可能,我们问了corner在快递公司的同事,他平时很少提起thinker,也没有表达过对thinker的不满,如果是在接触中受了气,他没理由忍着不说,前辈在试着找corner以前的同学或者老师”。
“你们还没有把新闻写出来?”
“没有,只有corner的身份没有其他东西,是不能在dispatch发表的,corner和thinker在ins上的论战谁都能写,体现不出特别”,在娱乐新闻方面dispatch已经打出了口碑,不是听风就是雨的八卦小报,但这一次黄佑俊的口气并不是引以为傲,相反,他有一点忧心,“如果今天晚上thinker他们把什么都说了,就没我们的事情了啊”。
虽说做无用功也不是第一次,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的。
“你今天如果能收工的话,一起去club玩?”闵雅琳笑着“安抚”他的男朋友,“我请客”。
“你发财了?”黄佑俊玩笑道。都说韩国艺人收入低,娱乐圈的幕后从业人员们工作辛苦不说,薪水也高不到哪里去。闵雅琳在其中算是不错的了,年纪不大,设计的台本反响却不错,但与高收入人群依然没什么关系。当然,黄佑俊自己也不是,他算中等,闵雅琳因为不大稳定,所以比他低一点。
“有奖金,所以奢侈一次”,闵雅琳感叹,“要努力赚钱啊,只要有钱,可以在首尔活得非常舒服”。
黄佑俊微微一笑,正想开口,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他的车前经过,边走边拉上了衣服后面的帽子,黄佑俊眼神一凝:“过后再联系,我先工作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直播的时间公开了,地点却没有公开,这当然是为了防止媒体和粉丝事先“埋伏”,大小媒体会拍下corner的照片甚至直接上去采访,粉丝可能直接把corner揍成猪头。这件事被似乎已经彻底自我放弃的corner直接在ins上说了出来,而thinker的回应是:
“地点已私信。”
于是有人猜测他们见面的地方多半不是在cj,可能也不会有太多陌生人出入。然而首尔那么大,没有内部消息想找到地点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晚上没有其他任务的黄佑俊才会被前辈派出来蹲守,事实上早已做好了在车里坐到“加班”结束的准备。现在,他因为出乎意料的局面而十分惊讶。
不会吧,thinker居然真的把地点定在了aomg!
闵雅琳说,有钱的话,可以在首尔活得非常舒服。
这句话反过来:如果没有钱,在首尔会活得非常艰难。
四月里天黑的时间仍算是比较早的,然而行走在流光溢彩的江南区,李希成感觉他的格格不入甚至还被加强了。
这是首尔、乃至全韩国的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李希成也不例外。但是到了后来,来到这里只会让李希成一遍遍地认识到他的生活有多么艰苦和无望,便渐渐地不过来了。如今再次经过这里,很多地方已经与记忆中不大一样,只有繁华从未改变。
由于到了周末,街上的人非常多。一家老小集体出去购物,小情侣甜甜蜜蜜地行走在约会的道路上,年轻的女孩子们成群结队,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不知道去哪个公司看她们的偶像……
光鲜亮丽,悠然富足。
李希成的心中涌出了一股不忿。他眼前的是偶像剧里的韩国,是国家对外展示的名片,有多少人知道底层的穷人是如何生活的?租住着阴暗潮湿的房子,用单调的食物果腹,在高昂的物价下艰难地存下积蓄,如果没有学历,往上爬的机会渺茫的几乎看不见……
而他还继承了沉重的债务。
李希成顺着导航地图的指引一步步地向他的目的地走去,心中的不忿被春日微凉的夜晚空气吹拂,渐渐地融化成了苦涩的回忆。
他想起九年之前,他还有希望的时候。那是他的生日,全家人一起到这条街的一家店里吃饭庆生。席间提到过“将来要做什么”这个对未成年人老生常谈的话题,那时他说了什么?他说他要考上sky级别的大学,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以在首尔过着比较宽裕的生活,人到中年时能买下比现在更好的房子……
父亲说了什么?父亲说:“你的愿望很脚踏实地,即使去不了sky,最终目标也是很可能实现的。不过,我的儿子要是能考上sky,爸妈砸锅卖铁都会让你上的。”
“砸锅卖铁不至于,你别吓儿子”,母亲说,“学费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那时谁都没有想到,半年之后父亲开车在路上撞了人,他们的积蓄因高额的赔偿消耗殆尽,同时负债累累,父亲的工作也丢掉了,曾经收入尚可的货车司机只能做那些不稳定的、出卖体力的活计,他的家庭也从“尚可”落入了“贫困”的境地,读完高中,已经是父母和自己的极限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偶像剧中贫困而倔强的“灰姑娘”,能够靠着与情商不符的智商赚来足够的奖学金跻身那些费用并不便宜的学府,至少李希成没有那样特别。
也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能够被达成,但在一切发生之前,李希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自认为不算僭越的希望会变得渺茫而遥不可及。他知道人们在议论着什么,不仅corner做的那堆事被抓个正着,他在现实生活中的身份也暴露了,为了anti一个人把自己搞得没有出路,真是太愚蠢了。可是“出路”这个东西,他原来难道有吗?
距离aomg越来越近,李希成扫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大多是青春洋溢的脸孔。愤懑之余他也感到了一种隐约的不安,犹豫片刻后,他拉起了帽子。
“李希成?”
刚刚踏入楼中,李希成便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李希成循声望去,眼睛被那人胸口的金链晃了一下,接着才看清上面的那张面孔。
朴宰范。他听过无数次《rich man》,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连带着对这张脸也不陌生。
朴宰范的表情并不好看,他与thinker关系甚笃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李希成暗想。
但朴宰范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大发雷霆,他穿着一件皮衣,遮住了强健的肌肉,也让他少了几分直接的侵略性,反之多了些冷漠克制的敌意。
“跟我来。”他深深地看了李希成一眼,说。李希成觉得他的眼里好像有种名为“失望”的情绪。
一定是看错了。
朴宰范把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的门口,推开门,郑智雍就在里面,面对着门口坐着。他设想过很多次暴露之后与郑智雍面对面的场景,但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刻,感觉好像又没有那么特别。
“宰范哥建立aomg的时候,为了方便租下了这一层楼,但公司的人没有那么多,两年前我偶尔会来这里创作,两年之后,这里还能给我留出一点位置。”郑智雍淡淡地平铺直叙,最后甚至带上了些笑意,仿佛之前说“你自首,还是我报警?”的人不是他一样。但是李希成和郑智雍打交道已经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即使作为快递员和顾客,大多数的见面只会涵盖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和两三句话,累加起来也足以形成比较深刻而丰满的印象。所以李希成能够感觉到其中的不同,过去的郑智雍在他看来友善到虚伪,没有侵略性这一点却是真实的,至于现在,平和只是一种姿态,郑智雍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这是李希成早有预感的事情。
“过来。”朴宰范的声音打断了李希成的思绪,他不止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金属探测仪,将李希成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然后脸色阴沉地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裁纸刀。
“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郑智雍问。
朴宰范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吧,请进”,李希成走进房间以后,郑智雍站起来去关门,并从里面反锁,“我没有被你严重伤害的打算,希望你能理解”。
“你觉得我会打不过你吗?”
“我不这样认为”,郑智雍指了指房间里的另一张椅子示意他坐在那里,接着又去调整手机摆放的位置,“但是赤手空拳,你能带给我的伤害是有限的,我还能多出一个理由——把你送到警察局里”。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那边有墨镜和口罩,你准备一下,直播要开始了”。
第234章 234。交锋(一)
李希成与郑智雍面对面坐着。
郑智雍被誉为hip…hop圈第一神颜; 即使是李希成; 也无法否认他仪容的无可挑剔。平日里那清晰精致的面部线条让郑智雍看起来毫无侵略性; 甚至当他收起微笑; 绷紧神经,目光凝实,摆出攻击或者防御的姿态,都能够让人相信,他的爱与憎恨; 宽容与严苛; 支持与反对,肯定与轻蔑,都是基于对这个世界的爱意。只有像李希成一样; 坐在郑智雍的对立面,才能感受到郑智雍所带来的、翻腾着的不安。
真的是……可恶又可怕的虚伪。
被李希成腹诽为虚伪的郑智雍看起来仍然正直而缺乏攻击性,只是多了几分严肃与冷淡,不管怎样; 与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怎么看怎么像电视剧里负责下毒手的角色的李希成相比,谁的形象更好是一目了然的。
但郑智雍并不需要这点形象上的优势,他面对镜头; 向收看直播的观众们解释; “当前收看直播人数……三十三万”; 这还是不考虑多个人使用一台设备的情况; 数字已经相当可怕了; “corner不稍微伪装一下的话,今夜过后他的认知度恐怕不在我之下了,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希望出现一些意外的事,让主题转移”。
他转过身,与李希成各占据了镜头的半边:“但是我会建议你的前公司将你的身份在业内公开,corner,因为憎恨我而利用职务之便给我送蟑螂,窃听我的通话,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不认为你适合从事快递这样□□的职业。”
口罩之下传来了一声嗤笑。
“义正辞严地下毒手,你一直这样。”李希成说。
郑智雍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是一种隔着屏幕都能直接感觉到的无语和嫌弃:“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不是要说原因吗?在这里说出来吧,连同渊源一起。”
“你都知道了。”
“我到你的前公司要到了些资料,然后发给我父母想拜托他们帮我查一下”,郑智雍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那时就知道了”。
快递按理说是人员流动性很强的一个行业,但是在一个安保很好的住宅区里送货上门,身份不明的人是做不到的,李希成那时还来不及辞职,郑智雍去快递公司看到了他的档案——这严格来讲有点违背程序,但是没有人关注这点小事,即使郑智雍承认他的问题,也不会因此受到什么惩罚。
“把我的资料发给你父母,不错的理由,你以前没有见过我,一切都有充分的理由”,李希成已经连续吃了几次瘪,但仍然不愿停止给郑智雍找麻烦这件事,不过他不认为这是他执念太深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而是因为身份,他不管怎样都是在底层打滚已经不害怕失去,郑智雍作为艺人承担的风险总要高很多,“事先准备好的吗?”
“嗯?”
“那通电话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吗?”
李希成说出了他自己的疑心,试图勾起其他人的阴谋论。
而郑智雍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是故意让你听到的,是我已经事先知道你父亲就是撞我的那个人,并且确信就算我对你的态度没有问题,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体是因为什么变得脆弱又是因为什么有了‘药瘾’,你也会偷偷录音放到网上,好了,可以继续了吗?”
郑智雍的语调是陈述性的,没有起伏,也没有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