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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瑞脸上青红交加,但此时却不能不替冯国璋等人说句话了,“总司令请息怒,华甫等人只是有些小牢骚,绝无反叛之意。属下明天就带政治委员返回信阳,定能平定人心。”
肖志华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芝泉,你回去告诉他们,新政府即将成立,北洋军已经成为历史,一定要转换思想,认清形势。国家贫弱,非有强军不能御外侮,振国威,作为军人,以后将大有用武之地。前程似锦,切不可自误。”
“属下明白。”段祺瑞点头答道:“松坡兄透露了一点情况,一至两年之后要实行义务兵役法,四年之后国家最少要有正规6军一百万。士兵将官们担心的是裁撤回乡,既然无此计划,军心也就稳定了。”
“裁撤还是有的,对没有战斗力,或者不听号令,或者军纪败坏的部队,空耗国家粮饷,留之无用。中国缺乏兵源吗?很显然不是。”肖志华淡淡地笑着,但话语却震动人心。
蔡锷端起酒杯,示意酒宴继续,笑着缓和下气氛,说道:“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军队当以国家利益为重,这本没什么可说的。只要能做到这两点,新政府对诸位还是很倚重的。”
“是啊,非常简单的两个要求,我想这并不算过分是吧?”肖志华示意大家继续喝酒吃菜,笑着询问道。
众人除了点头称是,确实也没有别的话可说。谁让人家占着名份大义呢,听话还能继续维持,以后就看各人的造化;不听话,一个反叛的罪名扣下来,有的是各方军队来立功平叛。
尹昌衡又喝了两杯酒,起身郑重地说道:“总司令,属下所犯错误极多,愧为川督,愿辞职请求处分。”
肖志华摆手示意他坐下,其实他未尝没有撤换尹昌衡的想法,但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对于川中的袍哥组织,直接处置起来很麻烦,而尹昌衡近来却显得很有些办法,虽然手段有些让人诟病。
“听说你以前曾在一次酒宴中说道:‘国中将才,只有三个:吴禄贞、周道刚,区区在下。’如今那份自信与豪气哪去了?”肖志华笑着说道。
“酒后狂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尹昌衡脸红了起来,连连摇头。
“酒后吐真言,可见硕权也是不甘平庸。”肖志华很和蔼地说道:“既是如此,不知硕权可愿做一回班傅介子这样的人物?只恐风沙太大,硕权受不得苦啊!”
西北?新政府要调我至西北,不知道是哪个苦寒的省份。尹昌衡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知道此时绝不能表现出犹豫和迟疑,遂慷然应道:“属下愿学班,平定西域,为国戍边。”
蔡锷笑着拍了拍尹昌衡的肩膀,说道:“东北有吴禄贞,西北有尹长子,国中将才已占其二,日俄难再逞凶矣!”
“要去西北,你先把四川稳定住,给你半年的时间。”肖志华说道:“有些袍哥组织,闹得实在不象话,而且四川袍哥也太多了。再就是全力援藏,争取一战定西陲。赵尔丰是个聪明人,你也做出个姿态,把赵家的眷属照顾好,他也不好跟你翻脸相向。时间一长,政府派去的人熟悉了西藏事务,赵尔丰自有别的安排。”
尹昌衡沉思了一会儿,苦笑道:“想彻底稳定四川,属下还需要政府的大力协助。”
“你说的是四川路款亏空吧?”肖志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都是百姓的血汗钱,政府自然会有交待,一定让百姓安心就是。”
“谢谢总司令,属下这就有信心了。”尹昌衡感谢道:“以前犯的错误,属下马上就改,请政府监督。”
第一卷第一百零七章川路无期
尹昌衡拍着胸脯保证,肖志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事情远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详细说明一下,你们就会明白稳定四川的任务并不容易。”
历史上武昌起义爆,四川保路运动是前奏,而且在历史上被给予很高的评价。四川保路同志会也因此具有了掀起群众性的反帝爱国热潮,揭露帝国主义掠夺中国铁路、清政府卖国卖路罪恶行径的光辉形象。
然而,历史叙述多裂隙,蒲殿俊、罗纶等四川保路领袖真的是那么大公无私,为川民考虑,为国家担忧吗?肖志华在综合了各方情报,进行了精密分析后,却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令肖志华难以想象的是,川路公司的内部管理异常混乱,从成立至19o8年,铁路还一寸未修,其筹集的八百多万两资金,却已经有一百五十多万两花在了工资及办公经费上,另二百万两又在重庆铜元局这一国有项目上投资失利,损失殆尽。
而川路开办之初,中央批准的筹款方式为四种:“官本之股、公利之股、抽租之股、募集之股”。“抽租之股”就是所谓的“租股”,由政府强行摊派到农户头上,随粮征收,是四种筹款方式中唯一获得公权力保障的,也因此而最为稳定。因为川路股本多来自从农民手中强征的“租股”,所以川中几千万百姓,号称人人皆是股东,而这些租股又是靠设在各地的“租股局”负责征收,点多线长面广,更是漏洞百出,一地鸡毛。
四川的几千万百姓其实并“无股东之能力”,而是在绅商们所把持的政府公权高压下,“强迫为之”。一份留日学生编撰的报告,就一针见血地指出:“租股之害,莫大于扰民;租股之弊,莫甚于中饱”。各县的“租股局”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第二衙门,四川的基层政权基本被他们架空或控制,大量农民“散户”的股票滞留在“租股局”手里,为管理租股的那些不是干部的干部们提供了大好的机会,坐吃利息。
因政府将收取租股的任务委托给农村的“**能人”,这些人“专以逢迎官长、欺压乡愚为事”,征收租股既然按照土地计算,正好借此为“收受贿赂、报复仇怨之手段”。强大而毫无监督的公权力,为乡村的**们获得了巨大的寻租空间。这些人在征粮时,往往将租股以“铁路捐”名义先行收缴,然后才征缴正粮(农业税),贫困的农民因此总被安上抗粮的罪名,“鞭笞棰楚,监禁锁押”,“以此卖妻鬻子、倾家破产者不知凡几”,因此,农民之“视铁路也,不以为利己之商业,而以为害人之苛政”。
当清廷宣布将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并谕令四川立即停止以造路的名义收取“租股”时。这项理应受到川民欢迎的利民政策却激起了轩然大波,其原因就是它触犯了蒲殿俊、罗纶等少数把持铁路公司的地方绅商的利益。这个既得利益集团完全明白,川路公司造路无望,但是停收“租股”意味着一条财源断绝。他们不想放弃特权,更不允许中央政府查账并接管七百多万两银子的未用路款,于是就用邮传部“卖路卖国”等极端情绪化的语言淆惑人心,起了保路运动。
精明的运动家们以“冠冕堂皇的演说词”簧鼓愚民,宣传造势,组织一个个大会愤怒声讨滔天罪行,愿景宏大。他们非但要留下七百多万余款(“浮财”)自行支配(即“办实业”),还想狠敲一笔,逼迫清政府为川路公司开办后所有的虚糜、贪污和倒亏买单。
四川虽然号称天府之国,但也如同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一样,“能者多劳”,农民负担反而远比一些“欠达地区”更重。甲午战争和庚子事变两项赔款,四川就分摊到每年两百多万两,仅略低于广东,位居全国第二。此次,为了建设铁路,租股的负担又是每年近百万两,要从农民口里一粒米一粒米地夺食。
一方面是民怨沸腾,一方面却是中饱私囊,川路的资金筹措和全面开工建设遥遥无期,“早停一年租股,早苏一日民困”就成为很多“非既得利益者”的共识。
“川路总预算在九千万两,如果依靠租股,则凑够此数当用百年。后路未修,前路已坏,永成无期。前款不敷逐年路工之用,后款不敷股东付息之用。款尽路绝,民穷财困。川路公司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肖志华低沉地说道:“而川路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所期望的,就是‘后路未修,前路已坏,永成无期’,这样,他们就可以守着租股,‘永成无期’地寄生下去。”
蔡锷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也是头一回听肖志华用经济分析的思路来剖析川路事件,现在算是明白了。川路事件不仅关系到钱财,更关系到民心向背,政局稳定,政权归属。政府面对的是四川顽固贪渎的巨大“既得利益”集团,更要提防他们利用愚民扰乱整个四川,确实棘手得很。
肖志华继续说道:“大多数农民都将租股当做‘出钱免祸’、无力对抗的捐税,他们并无法等到凑够五十两当什子股东,为了生计,为了尽快换得现银,很多都将手中的股权低价卖出,因此也造成了川路股票‘二级市场’的畸形繁荣,收购者多是富商及公务员们,据初步统计,农民的折损率高达6o%,购入者则可坐享暴利。保路派所谓的几千万万股民,其实,主流只是那些拥有大把股票的有权有势者。政府要顾及生斗小民的利益,却绝不会当冤大头,为那些黑心的土豪劣绅买单。”
尹昌衡立刻苦起了脸,如果政府不出面托底,再掀起一场保路风暴也是可以预见的。“巨雷盘旋其顶上,双手紧按其荷包”,小民不识大局的景象,何其凄惨!保路同志会中的贪官污吏利用千万人的爱国情绪,从而蒙蔽了缺乏判断眼光的大众,用以蒙混免受惩罚,因为随着他们滥用路款行为的暴露,他们必然受到惩罚的。为此,他们是敢于铤而走险,利用民众运动来要挟政府的。
“政府已经制定了计划,你不用担心。”肖志华笑着安慰道:“他们会利用民意,我们难道不会?你的任务就是用军队尽快控制各县,以防政府动手时,这伙人狗急跳墙,制造事端。到时候,你的胆子要放大一些,手段要严厉一些。赵尔丰号称赵屠,政府都敢放心使用,你就是背上尹屠的名号,只要能让川路事件得到较圆满的解决,我也会保你无事。”
有肖志华打保票,尹昌衡这心里有了底,脸上露出了些笑容。
第一卷第一百零八章刺杀是捷径
夜深了,简单的酒宴也散了,商议的事情也基本敲定,似乎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蔡锷拉着尹昌衡先走了,有些事情要交待清楚,省得小尹同志还有怨言。而段祺瑞和徐树铮则告辞而出,由总参谋部的军官陪同,回到了安排的住处。
等到屋内只剩下段祺瑞和徐树铮时,段祺瑞长长地叹了口气,向床上合衣一躺,两手枕在脑后,眼睛似闭非闭。
徐树铮苦笑,低声劝道:“真该让华甫等人来,让他们知道人家的手段,别自以为是地胡闹。”
段祺瑞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半晌,才幽幽地说道:“也不算白来,总算摸到些未来政府行事的规律和思路,这以后不致犯大错。”
徐树铮点头赞同,说道:“我也琢磨出点门道,不知对不对?”
“说来听听。”段祺瑞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地斜眼睛看着徐树铮。
“嘿嘿,说来也简单,那就是拢兵不拢将,颇有些釜底抽薪的意味。”徐树铮思索着说道:“只要把对士兵的待遇好一些,将官们再跳上蹦下,便乏人响应。没有了士兵的支持,你想闹也闹不成了。”
“孺子可教。”段祺瑞睁开了眼睛,说道:“四川也是一样,将小民百姓们笼络住,那些士绅地主可要倒霉了。依着肖——嗯,总司令的性子,贪十两银子,不让你吐出二十两,算我看走了眼。”
“贪官污吏,劣绅土豪,恐怕要被连根拔起了。”徐树铮说道:“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我们看好戏吧!”
“一部入湘,一部入川,一部入陕,一部入晋,北洋军算是四分五裂,再也捏合不到一起了。”段祺瑞出长长的叹息,“真的成为历史了。”
徐树铮也很无奈,软的要是不听,硬的马上就到。2o1师舍近求远,绕路京汉线,这就是震慑。人心散了,不屈从形势,前有强大的军事压力,背后还要当心挨自己人的黑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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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夜晚,路灯昏黄,天上也没有星月,闷郁得象要压在头顶上的黑暗,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曹琨的第四镇,姜桂题的毅军,粤军的两个加强旅,再加上从山海关坐火车赶来的1o1师两个旅,已将北京城围得铁桶一般。摆出的攻城姿态,让满清亲贵惊惶失措。
退位诏书下了,但禁卫军还在城内,态度不明,再有宗社党的铁良等人叫嚣要与革命党以血相见,更加重了京城的不安气氛。家家户户,都早早关门上闩,茶楼酒店也不再门庭若市。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铁良坐在马车里,拧眉沉思。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的,但禁卫军统领载涛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