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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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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果蔬菜史料。
之前在文华殿劝皇上下诏舶来的才子、书籍和良种虽是一时冲动,事后想起来,他也不后悔。
这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再有多少人弹劾他; 该干的也得干。别人或许畏惧言官弹劾、不敢做事,他怕什么?他背靠阁老和国丈两家; 还结交了宫里的高太监; 对象也当了锦衣卫都佥事,当不成忠臣就当刘棉花第二呗。
一时之名,怎么比得上改变几百年后血淋淋的历史重要!
他这一忙就连轴转了起来,晚上恨不能天黑了才回家; 到家里还要跟谢瑛讨论如何让中国在这大航海时代里趁势崛起; 从根儿上断了日后的屈辱历史。谢瑛不知从哪位世侯还是太监家里学来了些从前三保太监下西洋的经验,跟他如数家珍地说着宝船船队曾到过的国家; 见过的风物。
他带着点希冀说:“下西洋则太远,恐怕我没这个机会,也不舍得去那么久。要是能令我去日本国做个先遣就好了; 哪怕只能记录风向、洋流,等待后人拿着我记下的东西征伐彼国也好。”
日本海上风浪大,崔燮怕他出事,可也相当能体会他那颗想东征的心——他自己也一样想去。左思右想了半天,也只能说:“你要去,我也得去,谢镇抚出海,岂能没有崔翰林做通译呢?”
反正他硬盘里还有几个古代日本、战国日本的文件夹,再去四夷馆请个私教来,努力学学未必学不出来吧?
谢瑛从没想过要叫崔燮受出海的风险和辛苦,但见崔燮这么舍不得他,便抱着这个大宝贝儿哄道:“那就等咱们平定了倭国,他们国主纳表请降时,再请崔翰林过海送上国书,代天子责问他们可好?”
不好。不如两人一道乘船出海,参与这场征伐的好。
崔燮把脸埋在他怀里,重重咬了一口,闷声道:“我看还是连环画里画得最好,崔翰林怎么能跟谢镇抚分开呢?”
谢瑛猝然一痛,险些条件反射地推开他,手动了动,心里又反应过来,忙把推改成按,抱得更紧了几分,叹道:“罢了罢了,到那时候再说吧。你现在要跟我分开我可舍不得了。”
如此日夜操劳国事,崔燮忙得两脚不沾地,连王守仁找来的新出才子都没时间见。最后还是李大佬亲自把他从中秘库里拉出来,郑重地问他:“你那天在文华殿都跟圣上说什么了?”
那天他劝天子求贤、求异域之物后,弘治天子琢磨了几天,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这一天午朝时就跟三位阁老说了此事。
大明从永乐年间就禁海,正统以后连朝廷都不再派船队出海了,朝中也没人敢提海事。三人一听这建议就觉着是有沿海富户利益相关者在其中插手,追问是何人所言,结果天子吐出来那个名字,是重重地在李阁老头上砸了一下。
怎么是他的弟子?
怎么是他那个出身迁安,家里跟东南沿海八竿子扯不上关系的弟子?
好像……他跟海也有点关系。他这些日子不是正醉心锦衣卫平倭的连环画?还说日本国对大明不敬,要找人测量水文气象,寻个能攻伐其国的时机……
这召的才、要的书,细想来真像是与平倭有关的。这痴儿不会画连环画入了迷,要撺掇着皇上建船队、建海军,一步步弄到要攻打日本国吧!
李阁老心思复杂地想着弟子,徐浦、刘健二人也神色莫测地盯着他。
当初他为了弟子请托,在翰林院找人画《王窈娘琵琶记》时,徐刘二人都还是侍读、侍讲学士,当然也知道他是怎么拉人的。
这两人性情端方严肃,没加入写手队伍,可几年来都是亲眼看着《锦衣卫》在翰林院里星火燎原,听着兼职作者们从单纯写锦衣卫办过的案子到杀伐心大起,讨论用什么样的船队能突破海上风浪,荡平日本国……
崔燮请皇上下诏求海外人才,真不是为了平倭做准备?
他有这念头,真不是老师教的?
两位阁老在小朝后就把李东阳逼住,问他到底有没有出海伐倭之意。
李老师委屈。
李老师可没想过提兵百万荡平倭国,崔燮跟他讲自己的理想时,他还劝崔燮别着急,等当了首辅再说呢。进谏之事都是这弟子自做主张干出来的,能怪谁呢?
当然还是得怪老师。
大明的师生身份犹如父子,弟子在外头干出什么事来,老师都得担几分责任。
李老师担心崔燮一时冲动,钻了灭日本国的牛角尖,便亲自来找他,问他究竟是不是在为征倭做准备。
崔燮诧异地“啊?”了一声。
他是在为大明全球化,赶上第一次工业革命做准备,有征倭什么事啊!难道是天子跟内阁商量时传错话了,引起什么误会了?
他连忙解释道:“老师误会了!弟子怎敢对恩师阳奉阴违,私下劝天子出兵伐日本?那天是因陛下召我问那些耕作新法,还拿了大豆花来观看,问我如何才能格得天理。我便对以细观万物、增广见识两法。唯有求异域良种一条,是陛下不曾问到,我见陛下用心农事,想令大明百姓都得温饱,自己加上的。”
李老师冷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格得天理的,怎么不见你写了文章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要召的是不是懂海战的人才、造海船的书籍?你那所谓的异域良种,真个不是托名良种,实则要人弄来俵物、倭刀、金银矿藏?”
真不是。他那时候没想起这么多来,还是李老师想得周到。
崔燮也不敢夸老师,怕把老师夸急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这些天看的资料讲了讲。有佛都进中国带来的天竺历法,有元朝所用的色目人带来的诸般算法,有自汉以来担任中国官职的诸夷人名单,有异域进口的食物。
数学知识李老师还不大上心,但崔燮把西瓜、黄瓜、茄子、扁豆、芋艿、萝卜、蒜、菠棱菜这些他爱吃的东西往纸上一列,他顿时就明白了崔燮想引进外国良种的用意。
这么多好吃的都是从异域引种来的,想来诸国还有更多粮食蔬果,甚至有产量极高,可以度荒救时之物。若能寻得良种,在百姓中推行开来……也不是坏事。
崔燮诚恳地说:“弟子这法子既不需造船出海,更不涉开海禁的大事,既于国有利无害,弟子就要上疏。”
他一边写着灭蝗疏,一边写着请诏才、求书、寻良种的奏章。因上回御前奏对,让他知道了弘治天子爱看干货、看图片,他就没刻意删掉数据,就是要留着这些明晃晃的优势让人看清。
李学士在阁中看见弟子的奏章,便拿出来给徐刘二学士看了看,说道:“这也是有心为国的文章,两位学士仔细看一看。”
两位学士认真读了一遍,见其中并无违大明祖制、浪费国库内帑之言,只有一片穷究天理、救护百姓之心,也都放下心来,提笔批蓝。
内阁没再阻拦,天子便依着本心照准了。
崔和衷离京五年,一朝回来,就劝说天子下诏求外邦俊秀人物、学问书籍,顿时在京中掀起了一场热议——
中国这么多才俊,进士取中了都不一定能排上官,新进士只有三分之一在京候选,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得回乡依亲,要外国人来做什么?理学才是正宗学问,天子每日听理学大师讲课就够了,何必求诸异域书籍?
无奈天子下诏时是用内帑悬赏,户部、都察院都不出来反对,下头这些小官、书生们的议论更没用。但也有那么几名新入朝的进士格外幸运,能有机会亲眼见着、亲自劝说上这道奏疏,令天子舍国内才士典籍而求诸外国的人。
诏旨下了不过十天,李梦阳、边贡、王九思三人便都收到翰林侍讲崔燮的帖子,与王守仁共赴崔府之约。
这几位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进士。边贡最年幼,才二十二;王守仁与李梦阳差不多,正是二十六七岁;年纪最大的则是王九思,已是而立之年。明朝男子在年轻时多不蓄须,到三十岁之后才蓄起,这几个人中除了王九思留了短短的髭须,还都是不显年纪的白面书生。
如此年少俊秀,才气卓绝,自然也就有足够的本钱傲视群侪。
然而这些骄傲在崔燮面前都要打个折扣。
因为崔燮中的是状元,还是会试、殿试连中两元,论起科考成绩来,除了王守仁这位弘治六年状元,都得在他面前俯首。而且这位崔状元是成化二十三年中试,虽然年才二十九岁,还不及王九思大,入朝时间比他们早六到九年,算是个甚有资历的前辈了。
不只如此,这位前辈还生得温文韶秀,恂恂儒雅,风度仪容都比他们还强此。
尽管这三位年轻的官员、庶吉士是抱着几分诘难的心思来的,见到主人之后,还是将心气儿放平了几分。
崔燮待他们的态度也是一样温和得叫人舒服,请他们到厅里坐定,叫人端上茶点来。
虽然他在家里请客,用的也还是那么几个家人,吃食都叫人从外头现订现买,也省了做的麻烦。
茶就是清茶铺子的茉莉花茶,点心也是那些铺子卖的米糕、蒸双皮奶、果仁馅酥点。李梦阳吃了一口便觉亲切,问道:“这茶水点心的味道和户部门外清茶铺子的一样,不想大人也爱吃这些?”
崔燮笑道:“家里人少,做着吃更麻烦,街口正邻着这么个铺子,就叫人从那儿买了,诸位贤弟不要介意。”
四个人虽分落在太常寺、户部、翰林院三处衙门,门口倒都有个小小的清茶铺子。这些茶点物美价廉,都是他们平常吃惯了的,没什么可挑剔,反倒觉着崔燮这样廉洁,是他们清流该有的态度。
但他为何要劝圣上亲近外邦小国的人物与学说?
李梦阳忍不住问:“我等听说,近日朝廷明发诏纸征求海外俊才、经籍,乃是崔大人上本劝动了圣上?”
嗯,嗯?这几位不是来写漫画脚本的吗?
崔燮不由得看了王守仁一眼。王守仁回望他一点,充满信任地朝他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他们还不是为了写画本来的,但只要在崔燮面前坐一阵子,王圣人相信,就是铁石人也能叫他说得回转。


第272章 
崔燮显然没他那么相信自己; 无奈地转过脸和李梦阳答话:“我那道奏疏中共写了三件事,一是劝天子诏求海外俊才; 二是求别国的经义学说,三是求能耐寒耐旱、高产易种的良种; 李兄少说了一样。”
李梦阳道:“第三样是利国利民的建议; 我等无可置疑; 只是不知大人为何上书求前两样?我朝以儒学立国; 陛下日随翰林诸君子研读经义,修齐治平之道已在胸中,何须向海外蛮夷学说中求解答。而召外国才俊入中华更不可取——那些夷人语言不通、不习经义,如何知道他们是真才俊; 亦或沽名钓誉之辈?”
他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梦阳实在想不通; 望大人细细解说。”
王九思也跟着起身拱手; 附和着说:“献吉兄之意,我在庶吉士班中也常听人说起。望大人为我等解惑。”
边贡虽然没那么激动地起来,却也是紧盯着崔燮,等他回答。
崔燮终于明白了。这几位作者不是好好儿跟他聊艺术来的; 而是上门砸场子的。他微微叹气; 抬眼望向那三人:“三位可听说过‘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 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这句话?”
那三位才子如何反应尚未可知,王圣人先把脸转向门口,不想面对自己的黑历史。
李梦阳失笑道:“这是朱子《近思录》中的话; 我辈读书人哪有没读过的道理。”
那两位才子也有种被小视的憋屈,都默默不语,作无言的抗议。
崔燮微微一笑,问他们:“既然都读过,可曾做过?朱子说,知与行常相须,论先后虽是知在行先,但论及轻重,仍是以知为轻、行为重。我所以重伯安贤弟,以为他将来能行圣贤之事,就是因为他不是只空论道理的人,而是实实在在肯去格物求知,肯践行圣人之意的人。”
王守仁的脖子都快歪断了,低头谢道:“崔兄过誉了……”
“不算过誉!”崔燮引以为荣地说:“我正是看了王贤弟格竹,回乡后才也学着一物一物地格来,从中略有所得,才知道如何栽植而能使豆粮产量更高。”
三位少年才子不理解竹子和大豆有什么好格的,皱着眉问道:“我等来此,并不是为学格物法,而是为问大人为何要请皇上诏求异国书籍与人才……”
崔燮淡定地答道:“朱子云,天下之理万殊,然其归则一而已矣,不容有二三也。就是皇上从异国寻来别的经义,脱剥去文字,其所说的道理亦须是个普天之下皆行的道理。若同是天理,则读之与圣贤书何异?若是其道理有错,则我辈皆是知书明理的饱学之士,必能辩其错谬处,而弃之不用。”
三人怔怔听着他答话,觉得似乎有理,又觉得他答的和他们问的似乎不是同一个意思。
崔燮也不给这些年轻人反应的机会,摆出一副沧桑神态叹道:“我在乡间格物五年,方格出一个大豆杂生之理,而尚未解其更深处的根由。使我一物一物地格下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我格尽了所见所知之物,而天下之大,更有的是我不曾见、不曾知的东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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