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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晓在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已经知晓她多半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然而此时却装做不知。心中明白,事情一如自己所想,不会有丁点顺利可言,可再怎样难以办到他都要一试。
「姑娘是聪明人,童晓的心思想必姑娘已经猜到,还望姑娘能够成全。」
「成全?」穆雯萱冷笑:「说什么我哥哥希望我活着,其实这才是王妃放过我的真正目的,雯萱自认不笨,没想到还是因王妃的伪善嘴脸感动了一回,真是可笑!」
她的讥言讽语让童晓更感希望渺茫,但他不会就这样轻言放弃,绝不!
「我不否认求太后放过你的确存着私心,但姑娘说过,你哥哥得不到的王爷也别想得到,那么是否只要王爷得不到,姑娘便能消了心里的怨恨?」早已做好的决定吐出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离开,从开始他就决定早晚有一天要离开他、离开庆王府,但当他不在想离开时,却又发生了那么多想也未想过的事,是不是因为曾经的想法太过坚决,所以才会换来今天这样一句离开?
「你想怎样?」依旧望着城门,穆雯萱不为所动淡问。
身后突兀一声异响,侧首,满心惊诧!
那人竟然直直跪在她身侧,双眸淡淡,里面是绝不轻易认输的坚毅神采,就那么仰首望着她……
冷漠一笑,眼底溢满冰寒。穆雯萱,你明知他所做为何,还有什么好惊讶?
「男儿膝下有黄金,王妃虽非一人之下却也是万人之上,这一跪雯萱可受之不起,你还是……」
「我童晓在此发誓,只要姑娘能解了王爷的毒。我会离开王爷,此生永不相见。」冷嘲热讽并不能打消他心里半分坚定,目光灼灼望着满面冰冷的女子,句句诚恳。
就算生离,他也不要死别。
「永不相见……」呢喃垂眸,纤指握紧胸前画卷,穆萱雯的神色间染上一份迷离伤感,「……自我懂事起,就没有了父母亲人,我是被哥哥拉扯大的,爹娘去逝后落梅村里的邻居长辈见我兄妹可怜,便这家帮持那家照顾。那时村里的长辈皆喜欢哥哥,说他勤奋上进,若跟着教书的先生好好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每当有人这么说,哥哥总是笑笑。哥哥知道就算真的学有所成,以我们的家境也不会有进京赴考的一天。若将所有家当拿去赴考,我要如何度日?哥哥总是这样,万事先想到别人,永远不会为自己多想一分,那样温柔的哥哥,会令人心疼……」握紧手中画卷,内心波动微起,「与哥哥相依为命,每日能够三餐温饱便再不想其它,日子虽然清苦却十分平静,原以为会一直这么过下去,谁想十二岁时我却突然得了咯血的怪病……」一顿,神色蓦地变得冷,「王妃尝试过什么都没有的绝望吗?我与哥哥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我们从不觉得上天不公,每日皆过得知足快乐,可老天真的很不公平,王爷什么没有?显赫的皇室身份,无人比拟的尊贵地位,家人、亲人、朋友,还有你……他要什么有什么,哥哥却什么都没有,唯一想拥有的便是一份可望不可及的幸福,但是太后,太后却亲手扼杀了一切,赐哥哥鸠酒……」冷漠转首,脸色寒若冰霜:「王妃觉得这种恨意之下,我会研制有解的毒药么?」
「那毒真的无解?」惊闻中满含自己的不愿相信。
无解。。那代表的含义便是……
不敢再想下去,童晓急声恳求:「雯萱姑娘,我会说到做到,会离王爷远远的再不相见,请姑娘……」
「王妃似乎忘了我哥哥已死。我哥哥已经死了,如今王妃却以此做为交换,莫不是在说笑?」
「……」身子僵挺,仿若冰冻。说笑……一切难道只剩下这两个字?
「我早已说过月落无解,你跪也没用。」冷漠的眸子一转,看向不远处停驻的马车。「王妃若反悔想杀我现在也不迟,那名带我们出城的车夫可是大内一品带刀侍卫,取我性命轻而易举。」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全身僵直的童晓勉强稳下心绪,「那么。。另一颗呢?另一颗也无解?」
「另一颗?」雯萱似忘了这茬,想起后,冷然一笑:「另一颗也是月落。两颗毒药摆在面前,一如当年一杯鸠酒、三尺白绫,本以为两难之下王爷定会挣扎一翻,死前的挣扎……」一顿,冷眼望着他,几近恶毒道:「谁料王爷竟然没半分犹豫,将两颗毒药一并吞下。也难怪高高在上的王妃会跪我一介民女,王爷为救你连毒都服了,你又有什么不能做?」
再多的讽刺也传不进他的耳里,身子抑制不住的簌簌而抖,脑中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月落无解,无解,无解……
面前颓然坐倒的人失魂落魄,仿佛被人抽了灵魂一样的死寂。
心弦轻震,失去最重要的人那种死灰感她体味过,然……狠心转首。失去哥哥她已什么都没有,而他至少还有很多关心在意他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同情他?
「王妃若不杀我,雯萱便告辞了。」
转身离开,那人依旧无言,又或者已是魂不附体。
步上常年碾压变得坚硬无比的官道,冷硬的泛白土路一如她现在的心。
「等等!」
才几步,那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猛然顿住脚步,背对他抿紧唇角,「能否请王妃在我死后,将我与哥哥的画像安置一处?」握着绸绢画卷的手因指节过于用力而出现褶皱。
一命抵一命!她没想过今日能活着,所以此时仍是无丝毫惧怕,只是想起曾经答应哥哥的事,不免揪心。
初秋的冷风吹过,卷起她裙角轻纱,女子的单薄背影在夕阳下更显孤寂。
若非哥哥的死,这个温婉的女子能否做得出这种决绝的事?
缓缓起身,勉强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子,手伸进衣袖里。
「这些姑娘拿着,回去的路上总需要盘缠。」
来到面前的人竟说出这样一句,看着他放在自己手里的事物雯萱震惊无言,怀疑自己听错了意。
「你不是答应你哥哥要带他回落梅村吗?」
「……」
「回去总要有银子才行。」
「你……」
不及多言,那人已然转身,一脸空茫的望着前方。
凄侧转身,满身落漠,心里像是被挖空似的一片茫然。
「童晓,我在府庆王府等你回来!」
庆王府,他们的家……那人,在等他回去,他在等他……
「王妃……」原本的唤声出口时变为低喃自语,眼看着那人弃置马车,独自一人失神的缓慢步入为他而开的城门。
看着开起又缓缓关闭的城门将他的身影阻碍,心里莫明的升起一股空落。
静默良久,抬眸,夕阳下的城门高墙恍惚间将她带回来了十年前。
「哥,这里就是京城啊。」
「嗯,过了这城门便到了内城。到了内城就能找到最好的大夫为萱儿看病,等萱儿病好了,哥哥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她与哥哥带着希望步入那道城门,一心想着病好后尽快回落梅村,而今,她的病治愈了,哥哥却只留给她一幅画像与满满的不甘及悔恨……
手中是被强塞的数张银票及一个绣工精致的小巧锦囊,看了良久,倏地握紧,再看一眼伫立在夕阳下的巍峨城门,转身。
她想回家,想带着哥哥一起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落梅村,没有怨恨,没有遗憾,带着一颗不再怨天尤人的平常心――回家。
「总管,真的就这样放了那人?」
高耸城门城台之上立着负手而伫的方雅恒与小厮四儿。
「这是王爷的命令,你有异议?」注视女子远去的背影,方雅恒淡声道。
「四儿不敢,只是王爷与王妃……」
「有些事不该你我多言。好了,王妃已经进城,赶快回去禀告王爷。」
「是,四儿马上回去。」
四儿前脚离开,随后一道朔长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方雅恒身侧。
「跟着她。」
「是。」
青衣男子纵身,轻巧跃下城楼尾随她而去。
那人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方雅恒微抬首望一眼几近落山的夕阳,不露声色的幽深双眸掩藏着心底沉吟。
静默半晌,方雅恒转身下得城楼。
城楼之下,那辆送童晓出城的马车在进城之后便已停驻城墙下。早知他等在这里,方雅恒走近道:「辛苦陈侍卫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便可。」
「方总管,王爷有令,请总管去宫里助皇上一臂之力。」语落,仿若未瞧见方雅恒的愕然,那人一挥马鞭,尽职的跟上远处魂不守舍的童晓。
「宫里。。出了什么事?」低声自语,方雅恒回望城门。
此时还不到关闭城门的时辰,自这一反常他便已经看出今日不同往惜,然而只顾探听庆王的事,其余他还不及多顾,再加之皇上封锁了朝堂上发生的政变,所以他还不知这天地已然在今日,变了颜色!
53
53、第十三章 (2) 。。。
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脑子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走回来,等心神恍惚的童晓再次恢复意识时,脚已经自主停在了倾兰雅院门前。
漆红院门大敞,微抬眸便能瞧见略高处那座烛火通明的正居寝室。
四周极静,瑟瑟冷风将门檐下的两盏红绸灯笼吹得微微摇曳。烛火下,雕栏玉阶似泛着一层淡淡的暖意晕红,而他整个人只觉凉寒彻骨。
廊下玉阶不过几步,跨过那道门,走过青墨石板,那尽头便是他,脚却像是生了根,无论如何也迈不出这一步。
身子忽地一颤,手撑住旁边粉饰墙壁,无力的滑落冰冷石阶,背靠墙壁而坐。
风过,拂过地面上单薄身影,双臂环紧微冷的身子,抬头,目光定在‘倾兰雅院’四字之上。
似笼着一层浓雾的眸子看了许久,空茫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几分熟悉,那苍劲笔体……微带凝滞的眸转看另一边,此时才发觉那远处瞧不清的匾额上的字也出自同一人之手。
无良王爷的字写得不错呢。
「呵,我现在还能想起这些事来。」
头埋进环着自己的双臂之间,苦笑。
不知过了多久,兜头罩下一片阴影,挡去了头顶明灭不定的烛光。抬首望去,那双狭长的眸子一如初见,只一眼便会令人失神忘我。
童晓卷缩在地上的身子透着无法言喻的脆弱,本以为他在哭,谁料苍白的颊边没有丁点泪痕,那张脸上可谓什么表情也没有,唯一有的便是那双无泪的眼中满含的无助与无措……心口一阵窒息,分外心疼!
「王爷?」
有些茫然,有些恍惚,不确定的开口轻唤,换来那人一声叹息,手伸到他面前:「更寒露重,你不怕着凉,我还怕你病了跟我叫苦。」
没有动亦不说话,就那样双眼迷朦的静静与他对视。
心内又是一叹,童晓,你这样子叫我如何是好?
童晓整个人似痴了般与他静默对视,仿佛要这一生的份在今夜一次看回来般,一眨不眨。
任他看着庆王一动不动。
良久,童晓忽地想起什么,一把握住面前那只固执等待自己的手,「王爷,你说过谢御医治好了穆雯萱的怪病,也许……他也许可以…去请他,去请他来看看……」
「童晓!」手微紧,蹲□将他拥进怀中,手轻抚着他的背脊安抚他突升的慌乱。
这意思是……
愕然的看着庆王,他却慢慢放开自己坐在身侧,仰望天空幽幽道:「本王强娶了你,时时以欺负你为乐,明知你一心想离开却偏偏与你一刻不离……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便不该……」话锋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王爷?」
「望着那两颗药丸时你在想什么?」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回想那刻满心只余苦涩,「……在想无论你选了那颗,我都要拼尽全力自她手中拿回解药。」
「呵呵,我猜到了,可惜迟了些。」
「……」
「怎么不说话?」
看不清仰首那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