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靖戎面色沉了下来有些不耐,连声音都变得冰冷起来“他又有什么事情?”
李程规摇摇头“属下不知。”
“我知道了。”夏靖戎顿了顿,然和转过头,用另一只手将十一脸上的泪抹去,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好像之前的那个冷冰冰的人并不是他“…十一,我有事先走一步,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就带着李程规朝门外走去,十一看了两人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清楚,过几天你大可不必来。”
十一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他知道夏靖戎听到了,夏靖戎的脚步停了一下,然而这只是一瞬,一瞬过后,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带着李程规走了。
地牢又重新回归到了昏暗之中。
第46章
自那日之后夏靖戎便再也没有来过地牢之中,他只是站在门口隔着长长的一条小道,看着沉寂在昏暗的烛光之中的十一。
十一坐在牢中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他像是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提不起半分的生机,夏靖戎不知道十一有没有察觉到他,或许察觉到了只是装作看不见,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十一自始至终都没有朝门口看过一眼。
隔着长长的一条小道,却好像隔着一条十万八千里宽的河,谁都没有先说话。
夏靖戎让人朝十一的牢房中放了不少了的东西,笔墨纸砚,床褥零嘴之类的,那些人进牢房中布置十一既不反对也没觉得欣喜,他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分的波澜,夏靖戎捂住自己的头,他的脑袋好像要炸裂开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叫嚣,他握紧了拳,耳边的那阵声响叫的更厉害了,一声声的叫着:肉人,肉人。
在牢中的十一并非什么都不想,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笔墨纸砚,想了想,他还欠着锦生的一幅画。
十一原想在牢中画完,不想当他真正拿起笔,却又不知该如何下笔了,他一握笔,不自觉的就开始描绘起夏靖戎的背影,从前是夏靖戎决绝的走进王府时的背影,如今是夏靖戎成亲拜堂时的背影。
十一搁下笔,不再动了。
他欠锦生的这幅画,看来只能来生再找机会了。
天一天天的冷了,十一的睡眠不好,从前在小镇时夜夜会有锦生替他燃香,现在在牢中,不挨饿受冻已是不错,哪还有人管你半夜睡的到底好不好,十一定了年后处斩,大年初一,夏靖戎可能是进宫去去了,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像从前那样站在门口一站一整天,大约傍晚时分,地牢中来了个令十一意想不到的客人。
来人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穿着一件黑斗篷,将自己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进来时发出了一声粗粝沙哑的咳嗽,十一连忙站起来,各种牢笼将来人斗篷上的帽子掀开,露出了一张满是烧伤的脸,十一不敢置信道“小芸?”
小芸看起来有些委屈,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忍住了没让它们掉下来,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小芸吸了吸鼻子,朝十一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坚强道“华大夫,是我。”
十一着急了“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芸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两封信交给十一,十一低头瞥了一眼,一张是锦生写的,自己凌乱,看来是在情急之下才写下了这封信,另一张是华仁心写的,自己娟秀,干净整洁,奇怪的就是信封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小芸将信送到十一的手中,送了一口气“我来给你送信,是锦生哥哥和仁心姐姐嘱咐我,让我把信送来给华大夫,她们说信里的内容很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我进城之后,在城里徘徊了好几天,或许是我的脸…直到今天才有个好心人人告诉我说华大夫在这里,我看门口也没有人,我就这样进来了。”
十一想起来了,今天是初一,哪两个狱卒应该似乎去花楼去找什么翠姑娘了,门前无人看守。寻常百姓也没那个胆子朝地牢四周走,所以小芸才能够这样顺利的进来。
十一稍稍安心,又继续问道“信封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小芸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锦生和仁心只是让你送信?她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而要嘱托你?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还有,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小芸故意忽略十一的前几个问题,想了想“我不知道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他长得很高很好看,还有一个很漂亮很别致的玉坠子。”
小芸说的这样模糊,十一也猜不出究竟是何人,只好当做真的是个好心人,十一还想着信封上的血“锦生和仁心,只让你带给我这两份书信,他们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小芸低下头,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小芸不敢看华银针,支支吾吾道“锦生哥哥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于仁心姐姐…我想…大概是有的,但是她没有和我说。”
十一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缘无故锦生不会说出这种类似遗言的话来,十一着急了,锦生和华仁心相当于他的家人,他不怕死,可他从未想过华仁心和锦生会出什么事情,十一吃力的将手探出牢笼之外,抓着小芸的肩膀,一脸焦急“小芸,他们到底怎么了?”
小芸低声道“华大夫,锦生哥哥和仁心姐姐都死了。”
十一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重复了一句“死了?!”
小芸没再继续说话,他在来的路上吃了许多的苦头,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都是一脸嫌弃的赶她离开,可她吃再多的苦头他都不怕,华仁心给小芸留了字条,说是如果信没有交到华银针的手上,华银针会有性命之忧。
她不敢怠慢,一路上紧赶慢赶,怎样的艰难困苦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却不敢看十一的脸了。
她怕她一抬头,看到十一一张难过的脸,自己又想不出任何宽慰的话。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十一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先是暴怒,把桌上的砚台和笔洗全都扫到地上了,厉声质问道“是谁杀了他们?仁心和锦生从未的罪过任何人,谁会想要杀了他们?是不是村子里的那些人?小芸,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芸印象中的华大夫从来是温文尔雅,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过话,想到锦生,小芸的鼻子一酸,止不住的摇头,哽咽道“不是,不是村子里的人,也不是其他人,是仁心姐姐。”
十一有些听不明白了,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个预感让他浑身发冷,十一不愿意去想,他看着小芸,又问道“……仁心?”
小芸不再隐瞒,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那天,我和锦生哥哥还有仁心姐姐一起回到山谷里,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是过了几天,有一天仁心姐姐说他有些累,想要睡一会儿,仁心姐姐进门前嘱咐我们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门,然后锦生哥哥就把门锁了起来,后来仁心姐姐在房里说想吃白糖糕,锦生哥哥就开了门,谁知道,门一开,仁心姐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我就是觉得她不是仁心姐姐,她的脸上没有甜甜的笑,也没有好吃的糕点,他把锦生哥哥做的白糖糕踩在脚底下,她看着锦生哥哥笑的让小芸害怕…”
“然后锦生哥哥带着我跑进了房里,他把门反锁,仁心姐姐一直在撞门,锦生哥哥匆匆忙忙的写了一封信交给我让我转交给华大夫,他让我躲在床底下千万不要出来,然后我就看到……我就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
“华大夫,我好怕,仁心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门撞开之后,他在锦生的哥哥手上扎了一针,然后锦生哥哥就不能动了,他把锦生哥哥绑起来,一片一片的割下锦生哥哥的肉,先是手臂,然后是大腿,然后在锦生哥哥还有意识的时候,把锦生哥哥的肚子也刨开了,锦生哥哥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很难受。”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当时的场景…”
小芸闭上眼,浑身抖了一下,她又想起山谷中的那个小木屋,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华仁心将锦生绑在椅子上,她知道锦生不能说话,也没有在锦生的嘴巴里塞什么东西抑制他的叫声。
她斩断锦生的手脚,剖开锦生的肚子,把锦生的肠子扯了出来,然后两只手塞进锦生的肚子里,向上挪动,像是在掏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华仁心掏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他自己的观察着自己手里捧着的那颗心脏,眼中散发出狂热的光,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把心放在一边,坐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小芸躲在床底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看着锦生就这样的死去。
之后大概过了两天,小芸发生床边站了一个人,他知道是华仁心,小芸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华仁心赶快离开。
过了一会儿,声响消失了,小芸却还是不肯睁开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小芸连呼吸都变得慢了,之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芸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发现华仁心掀开了垂在床边的布,满脸的血,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小芸凄惨的大叫一声。
小芸睁开眼,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再后来,仁心姐姐发现了躲在床底下的我,他把我拖出来也把我绑到了椅子上,谁知道突然之间仁心姐姐就晕倒了,我怕得不行,自己逃出了山谷,过了好几天才敢回去偷偷看一眼,然后我就发现仁心姐姐在山谷中悬梁自尽了,桌子上有一封仁心姐姐留给我的信,说是信上写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希望我将另一封封信交给你。”
吊死在屋中的华仁心,大睁着眼,好像死不瞑目一般,支零破碎的锦生散落在椅子四周,苍蝇在他身边嗡嗡的叫着。
这是小芸对小木屋最后的记忆。
第47章
小芸露出惊惧的神色,十一知道山谷中一定是发生了几位可怖的事情,只是简单的用一个死亡来形容或许太简单了一些,他不忍心去逼问小芸究竟发生了什么,比起同龄的孩子小芸已经算的上是成熟,她自己脸变成了什么模样,十一他们虽然有意无意的故意不去告诉他,可是小芸自己心里也有数。
十一不知道小芸是怎样一个人从山谷中走到京城里来的,这一路上,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两个都不说话,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拥堵在这一个短短的下午发生,十一微微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窗,明明还是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夜空,此刻却显得凄凉许多。
明明是大年初一,城中家家户户都点了灯在家中团员,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也被官府暂时安置在了难民居中,小孩子在街道上跑着笑着,隔着一道墙,十一可以清楚的听到烟火窜上天空的声音,然后在他的耳边炸裂来开,数不清的烟花一齐在天空中绽放,他可以想象到这是一种景象,但搁着一道厚厚的墙,新年的欢快的气息与他毫无关系,在这样热闹的新年,给予他的礼物只有两个至亲之人的,冷冰冰的死讯。
十一还是不敢相信,他跪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之前摔在地上的杯子,他捡起杯子的碎片,在自己的手心割了一刀口子,疼痛感蔓延了十一的全身,他的眼眶酸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华仁心死了?锦生也死了?小芸,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小芸抓着牢门,呜呜的哭道“华大夫,你不要这样……小芸害怕……”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搀扶着朝地牢中走去,他们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酒壶,打着酒隔,胡乱的叫嚷着:
“真扫兴,那个依红楼的鸨母,真是不知道她从哪儿想出来这种骗钱的招数,还和我们说什么新年的时候翠姑娘挂牌子少收一些钱,我呸,全都是骗子,你瞧见那个价格没有,我的天,我就是攒钱攒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我就是什么都不干只进去逛逛也要给钱,进门要钱坐下要钱,连喝杯水都要钱,大年初一就知道管我们要钱,晦气,我真是搞不明白,不就是个娼妓吗,搞得跟神什么似的。”
“那有什么?那些达官贵人们好多都是指明要翠姑娘的呢,我想的比你明白,翠姑娘我早就不指望了,就是娼妓也分三六九等,翠姑娘这种不是咱们这种人够得上的,也就你,还傻乎乎的真以为可以睡到她,我就是没想到,今年新来的那些小姑娘,那个鸨母还搞什么拍卖,我付了银子的,结果雏睡不到,银子也要不回来,我才冤枉呢,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依红楼的鸨母就这样,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你还别说,人家依红楼手里边儿的姑娘是真的漂亮,就连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都和别人家不一样,达官贵人还就喜欢去哪儿,有那些贵人给她撑腰,她哪看得上咱们。”
“我呸,说到底最后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