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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周满头。
不一会白猫叼着颗红橙橙的果子回来,皮已经软了,被尖锐兽齿刺破,露出里头软绵的果肉。
应周无事可做,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吃完后又差使着小白又上树,不要用牙叼,直接从树上撸下来,他在底下接着。小白爪子一拍一个,应周也不贪心,只摘了两个。
许博渊没有耽搁太久,他叫了应周的名字,应周走出去发现两名侍卫都不见了,眼神询问。
“让他们先回去叫人过来了,”许博渊解释道,“浮霜受了伤,走不了路。”
应周点点头,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担忧道:“再上一次药么?”
“嗯,”许博渊应道,“麻烦你了。”
两人回至浮霜身旁,应周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块去溪边洗了,顺手还洗了两个果子,将红一点的那个递给许博渊,依旧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膝盖上,擦去血迹,再撒上止血药粉。
他的动作仍然笨拙,许博渊咬了一口手中柿子,软糯甜蜜,熟得恰恰好。被这自然清香的甜度中和,伤口倒也不觉得多痛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除了手臂这一处,许博渊背上、腿上还有多处抓伤,应周左右看了看,腿上的只是擦破皮,但背上有一处见了血,便让他宽了上衣,稍微清理后用手指沾着药粉给他擦拭。
许博渊的肤色较他更深一些,身上肌肉并不过分凸显,只在动作之间可以见到纹理,呼吸时若隐若现,精练结实。狐狸爪子抓在两块肩胛骨中间,其实不算深,但应周印象中的凡人实在太过脆弱,随便一点细小伤口就能致命,因而如临大敌,擦得十分仔细。药粉溶入破碎血肉滚烫灼烧,应周觉得自己像在摸一块放在火上烤过的铁板,指尖都烫得发麻。
“应周。”许博渊突然出声。
“嗯?”
许博渊目视一地狐狸尸体,道了句:“多谢。”
“唔,”应周很想摸一摸鼻子,但手指上都是药粉,只得作罢。
“也没帮上你什么忙……”说不定还倒添了麻烦。
许博渊却打断他,重复一遍:“谢谢。”
应周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忽然意识到或许许博渊希望听到的并非是他的客气推拒,迟疑片刻后试探道:“不客气?”
许博渊勾了勾唇,“京中有家庆嘉楼,南方小食做得十分地道。”
应周不知他为何忽然提到这个,就听许博渊继续说:“等秋狩结束,带你和阿鸾一起去。”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也甚少向别人许诺什么,这已经是他能想到并能说出口的最好的方式,也不知应周能不能听懂。不过其实听不懂也没关系,总归日久见人心,他不会再要应周离开。
应周确实没有明白,但一听许博渊要带他去吃东西,眼底清亮,明明期待得很却敛着表情矜持一点头,一本正经道:“等你伤好了以后罢。”
小白懒洋洋打了个瞌睡,钻进应周怀中闭上了眼。
两人并排靠在浮霜肚皮上,应周昨夜睡得不踏实,早晨又早起赶路,这会静下心来,困倦涌上心头,也打了个哈欠。
许博渊侧目,“困?”
应周眨了眨朦胧的眼,“是有一点……”
“睡一会罢。”许博渊说。
两名侍卫没有马匹,从这里下山返回营帐步行至少一个时辰,层层禀报再带人从营帐快马过来,起码又要一个时辰,只怕要到夜间了。
“唔……”
应周觉得自己不该睡的,然而疲惫翻涌而来,强行将他上下眼皮粘在一起,靠着温暖马腹,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许博渊等了一会,侧头再看,应周已经睡着,半个脑袋抵在浮霜腹上,另半个枕在手臂上,睡得十分安静。
睁开眼的时候无疑是很好看的,但这样闭着眼的时候,睫毛轻动,唇瓣微张,侧着身子半蜷起腿,毫无防备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许博渊看了良久,忽然鬼使神差伸出手,想将他额前一缕头发拨至耳后,期间指尖划过微凉脸颊,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细麻触感由指尖传至心头,整颗心脏轻轻一颤。
他倏而收回了手。
“……”
我在做什么……
他今日的情不自己太多,多到诡异,自从见到狐妖幻境中的应周后就一直有些恍惚,恍惚将应周与那幻象叠在一起,理智明知道不该如此,却不想挪开视线。应周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许博渊已经连续两日没怎么合眼,就这么看了一会,睡意会传染般,连带着他也开始有些困倦。
林间幽暗,溪水不疾不徐流淌,与穿山拂面的风组成恰到好处的声音,催人入眠,他在应周身旁坐着,不知不觉中也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时对时间的把控也会失真,这眼刚闭上好像才过去不到片刻,天外响箭尖锐哨声撕破寂静。
许博渊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去,只见天色已经转暗,远处红烟笔直一道竖立至高空之中,风吹不散。
“唔……”应周后知后觉坐起来,茫然问道:“怎么了?”
许博渊眯着眼,“青为安红则危,营地上出事了。”
这时第二支、第三支响箭接连升空,皆是浓艳红色。
。
白虎自山林中无声呼啸而过,比之马匹快了太多,不过一炷香时间,已经驻足于距离营地不到半里的山坡上。
许博渊自他背上下来,他立刻滚筒似的抖起了毛发,嫌弃之情无需言表。
“多谢。”许博渊说。
小白看也不看他一眼,倏而化回手掌大小白猫,潜入草丛中朝营地方向一溜烟钻了过去。
小白对他十分冷淡,隐约还有些敌意,许博渊猜他是去找阿鸾了,也不阻拦。营地内外皆有侍卫巡逻,他抱着一只猫回去太打眼,白猫身型小,动作又灵敏,不与他一路行动起来反而更方便些。
他下了山坡又快步行了半里。
禁军大统领赵恒将军戍守在营地入口,周围戎兵卫马,侍卫们肃穆而立,表情凝重。赵恒见到许博渊立刻抬手一挥,数十名士兵手持刀剑自四方围上,将许博渊团团围在了中央。
许博渊眯了眯眼,“将军这是何意?”
赵恒客客气气一拱手:“我奉旨戍卫营地,陛下有令,世子若回来了即刻请去大帐中,有要事相商。”
这解释太过牵强,请他去说话何须这样阵仗?许博渊道:“我自己去便可,不劳将军相送。”
赵恒虽是许博渊顶头上司,然许博渊是亲王世子,身份上并不低于他。比起太子成日里的趾高气昂,许博渊对人的态度温和谦蓄得多,两人在禁军中打了几年交道,私下里关系还算融洽,并无冲突。赵恒其实并不想为难他,然皇命难违,他也是奉命行事,没得选择。
他道:“世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为妖物所袭,此妖能化人形,凶猛非常,陛下担忧世子安危,特令我来此等着。”
能化形的妖——
许博渊立刻想起了那两名见到应周惊慌大叫的侍卫,不动声色道:“妖物?”
“正是,”赵恒道,“我也是闻所未闻。然太子殿下言之凿凿,与手下数十人众目所见,实在由不得人不信。加之贵妃午间惊梦,竟也梦到有妖物要对小殿下不利,陛下才如此慎重对待,还请世子见谅,行我个方便。”
许博渊客气笑了笑,“将军需要我行什么方便?”
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冷漠淡然模样,以至于这偶尔一为的笑容落在赵恒眼里倒像是在嘲讽一般。
赵恒道:“还请世子直言那妖物所在,我好带兵前去诛灭,以宽陛下龙心。”
说是猝不及防,却好像又顺理成章,许博渊竟然没有几分惊讶。联系前后因果,事情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那三支响箭是陛下令你放的,为了引我回来?”
“世子如此聪慧,看来不需要我多言了。”
许博渊挑了挑眉,拇指一拨,青锋出窍三寸,“我若是说,我并不认识什么妖物呢?”
赵恒不想与他动手,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好言劝道:“你我共事多年,倒是未曾正经比试一场,只是如今你手上伤势不轻,我胜之不武也没几分意思。况且御前动武难免失仪,世子三思。”
他生的人高马大,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剑落回鞘中,许博渊道:“我并不知什么妖物的行踪,将军问错人了。”
赵恒道:“世子硬说不知,我自然不能如何。但陛下太子皆等在帐中,世子还是想想如何在御前交代得好。”
这就是拿皇帝来压他了,许博渊道:“我自会同陛下交代清楚,不劳将军费心。”
赵恒让出路来,“既如此,世子请罢。”
许博渊擦着他的肩而过。
赵恒目送他离开,直到许博渊身影拐过弯彻底看不见。
一名内侍自不远处角落快步跑出,至赵恒跟前,朝他拱手后小声道:“赵将军,陛下御旨,令将军即刻带一千人马进山除妖,死生不论,代价不计。”
赵恒早已点好了兵,就等着许博渊回来,颔首肃然道:“请陛下放心,臣定叫那妖物无可葬身。”
作者有话要说:emmmm……短小的我无话可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下午天色转而阴沉,山风吹动牛皮帐顶上各色璎珞流苏,猎猎作响,除此以外整个营地中安静得太过不寻常。往来宫女内侍低着头行色匆匆,皆是面色慌张。
周遭守卫多了一倍不止,像是将带来的所有人马都安排进了巡防中,却惟独不见他手下的人,许博渊缓步路过,暗暗记下了沿途巡逻路线。
至龙帐中。
皇帝、贵妃坐在上首,许璃立在一侧。
许博渊上前行礼,皇帝却没有立刻令他起身。他单膝跪在地上,隐约察觉皇帝的心情并不好,身旁楼贵妃神情惶惶,许璃虽面上装得一派镇定,眼底却泄露紧张,还有一点突兀的、掩盖不住的得意。
皇帝像是有意敲打他,任他跪了许久。
半晌后皇帝睁开微眯的双眼,意味深长,“博渊啊,你方才去了何处?”
许博渊答道:“臣早晨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发往西南方山头猎场围猎,刚刚回来。”
“你一个人?”
“另有两名禁军侍卫与臣一起。”
皇帝指尖敲了敲座椅扶手,“人呢?”
许博渊镇定答道:“臣等在林中突遭狐群袭击,马匹走失,臣先回一步,他们二人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
皇帝露出思考与斟酌的神情,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自帐外跑进,附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帝听了第一句就蹙起了眉,全部听完神色已经冷凝,手指敲击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至内侍退下后,皇帝缓缓开口,“博渊,你同朕说实话,那名叫应周的妖物此刻在何处?”
皇帝生来多疑,你要他相信一件事很难,但他一旦信了,再想转圜则更难。面对赵恒他可以否认可以敷衍,但面对皇帝,谎言越多只会让事情越加难办,毕竟这么多人都见到了应周,皇帝不可能信他而不信悠悠众口。
许博渊抬起头来,“陛下为何认定他就是妖物?”
皇帝摆了摆手,“莫要与朕说这些,且不管他是不是,你只要告诉朕他在哪。”
“应周并非妖物,亦无加害太子的心思,”许博渊不答问题,反而看向许璃,“若他是,昨夜殿下将他强行带回帐中,又岂能安然至今?”
皇帝眯眼看向许璃,许璃没想到许博渊还敢如此倒打一耙,立刻辩解道:“分明是那妖物骗说迷了路,向孤求助,孤不过见他可怜帮了一把,堂哥莫要平白污蔑孤!”
“倒是堂哥,”许璃大声反驳,“将这样不干不净,来路不明的人带来秋狩,不知居心为何啊!”
许博渊语气还是平淡如常,改为双膝跪在皇帝面前,“将他带来确实是臣的失职,甘愿受罚。但应周并非狐妖,反而曾多次救臣和阿鸾于危难。臣不可背信弃义,至他于危险中不顾,陛下明察。”
“焉知那狐妖是不是做戏,”许璃讥哨笑了笑,“说不定端康被绑架,唐探花一案其实就是他做的呢?否则怎会大理寺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线索?”
“绑架阿鸾的犯人身份臣早已查清,与应周无半分关系。至于探花一案,案发时他人就在臣府内,全府上下皆可为他作证。”
“他既能驱驭白虎与狐狸,又何必亲自动手!”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皇帝头疼,一拍案怒道:“都给朕闭嘴!”
楼琉衣被他拔高的声音吓得一抖,眼看眼睛就红了,皇帝又赶紧软和了语气,“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别强撑着。”
楼贵妃捂着肚子惶惶垂泪,“臣妾害怕,想和皇上待在一起。”
其实皇帝早已对赵恒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现下当着众人与许博渊说这些,不过是因为妖魔之说太过离奇,他无法全然相信,心中还有零星犹豫。楼贵妃这时机把握的实在太妙,一句话提醒了皇帝她的存在,以及午间时分那个虚无缥缈的惊梦。虽梦境之说玄而又玄,但既然连妖怪都可以存在了,梦境为何不能相信?皇帝只得太子这一个孩子,因而对她腹中那一胎寄予厚望,楼贵妃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找人去捞来给她,更别说杀个人这种小事了。
——事情关系楼贵妃腹中胎儿安危,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皇帝顿时定心,转而令道:“来人,去请郡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