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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他跑回昱王府,奉仙宫里的人找不到他,鸡飞狗跳了一夜,差点就要跑去禀告皇帝。这回他也是偷偷出来的,不能逗留太久。
“山君!”楼琉衣喊住她,抿了抿唇,表情像是有话要说。
应周已上白虎后背,“嗯?”
“山君你……”楼琉衣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要小心世子。”
应周一愣,“为何?”
有些事情由她来说并不合适,但应周如此待她,她又不得不说。楼琉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人心思非我等可猜,山君千万小心。”
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有谁曾经也如此同他说过,应周摇了摇头,“不会的,许博渊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但总归是不一样的,应周说:“我相信他。”
他不只是想到了什么,扬起唇角,望向远方天空冉冉升起的圆日,眸中印着骄阳金光,灿烂清亮。楼琉衣一时失神,再多的话都咽回了腹中,应周的语气太过笃定,她竟开不了口再劝。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小伙伴说想把楼贵妃送去不周山,她不仅要去,以后还会发挥一点关键作用uuu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楼琉衣走了。
应周等了几日,皇帝却再未提过此事,而且也不太往奉仙宫中来了,像是忙碌着什么事情。偶尔遇到,应周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反倒是许璃这段时日来得十分勤快,仿佛要把家都搬过来,每日下了朝就往奉仙宫跑。美其名曰与国师探讨仙法,但这仙法有什么好探讨呢,就算应周教他他也学不会啊——
大抵是许璃自己也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得知应周喜欢下棋后,立刻差人寻了块通体无暇的白玉棋盘,眼巴巴捧去了奉仙宫,舔着脸向应周讨教棋艺。
偏偏许璃棋艺连许婧鸾都不如,与应周对下几乎可以说是被虐杀,然而许璃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愈挫愈勇,半个月的功夫,竟真的被虐出了一点进步。
昱王府中,一身黑衣的侍卫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道:“太子今日也去奉仙宫了。”
许博渊提笔的动作一顿,半晌后像是叹息,“你不用日日同我说这事。”
“戴相令属下盯着,奉仙宫一举一动,都需要向世子禀报。”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已表态无数次,对那个位置没有半点兴趣,但架不住戴相一腔热血,许博渊无奈道:“戴相还说了什么?”
侍卫平井无波,“戴相说世子应该与国师多加联络,国师之言就是天命所归,必要时刻比一万份证据都来得有用。”
多加联络——
许博渊不禁笑了笑,只是笑意薄凉,不达眼底。他倒是有心与应周联络,然而他以什么理由进宫,又以什么理由去见应周?楼琉衣走后已有半月,应周再未回来过。
他搁下笔,一张字帖写得凌乱无章法,“我早与戴相说过,我无心于此,叫他不要再操心了。”
“另有一事,”侍卫却道,“刘阁老令戴相转告世子,皇上前几日召了左右宗正觐见,请世子早做准备。”
许博渊瞳孔骤然一缩。
宗正寺司宗室子弟各项事宜,封爵,婚娶,丧仪一应在内,皇帝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召见两名宗正,总不会是为了给他封爵——
“刘阁老可知皇上说的是谁,”许博渊一字一顿问,“是我,还是郡主?”
侍卫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来,“这是皇上列下的名单,请世子过目。”
许博渊接过那薄薄一张纸,上头一串蝇头小字,写了足足十二个名字,他只看了前面五个,就猛地将那纸按在了桌上,“咚”得一声巨响。
侍卫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头垂得更低,“世子息怒。”
纸张被掌心大力揉皱,许博渊闭上眼,深呼吸几息后睁开,“替我向戴相道一声谢……”他顿住,改口道,“不必了,我今夜过去一趟。”
侍卫走后,他将那张纸展平,看至最后一行。
韦昌德。
谢臻。
吕钰。
……
昱王府早已削无可削,皇帝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打压自己,拿捏许婧鸾和他的婚事就是最有效的手段。名单上十来个人,皆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有几个比之许璃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皇帝不与自己提半个字就列下这一行名单,已经可以说是全然不顾叔侄之间的血脉情分。若非刘阁老提前告知,待皇帝御旨赐婚时他真当是措手不及,届时许婧鸾又该如何是好?
入夜,街上更夫敲过亥时二更,许博渊一人一骑,绕开巡防人马,至戴峥府中。
门童引他至内院书房,等着他的却不仅戴峥一人。
年轻男子白衣而立,长发束于玉冠之中,额角方正,眉目清秀俊朗,身量与许博渊差不多高,但稍显瘦削一些。此人正是礼部侍郎纪俞严,出生世家,其父纪煦乃正二品的督察御史。他本人二十岁那年得御笔金榜状元题名,至今不过七年,已是一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
但纪煦为人古板严苛,自恃出身,整个纪家与白衣出身的戴峥一派向来井水河水,不说交恶,却也绝非深夜可以密谈的对象。
“戴相,纪侍郎。”许博渊向二人颔首示意,同时不动声色扫了戴峥一眼,以眼神询问,他约戴峥相商,为何纪俞严也会在此?
戴峥冲许博渊摆了摆手,“别问我,你自己问他。”说罢自顾自坐了下来,翘着腿,一副“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听听”的态度。
戴峥为人虽不拘小节,但该谨慎的地方从不马虎,许博渊挑了挑眉,看向纪俞严。
纪俞严神情肃然,朝许博渊行了一礼,动作和语气里竟罕见有些焦急,“世子,贸然前来是我失礼,但刘阁老将事情告知于我,我实在是……”他忽然顿住,像是在斟酌用词。
许博渊与他打过的交道不多,不过是官场上的点头之交。唯一一次纪俞严来昱王府门拜访是两年前,彼时皇帝有意为他和许婧鸾指婚,试探了他父亲纪煦两句,被纪煦当场拒绝。结果这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闹得满城皆知。端康郡主被纪家拒婚,颜面扫地,成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纪俞严为此事亲自登门道歉。
世间男欢女爱讲究自愿二字,许博渊没想过勉强许婧鸾嫁人,更未想过勉强谁来娶许婧鸾,但毕竟这件事情上丢了面子的是许婧鸾,他也不可能给纪俞严什么好脸色。自那以后昱王府与纪家就泾渭分明,互不来往了。
“我实在是等不了了,”纪俞严换了一口气,笔直后背令他看起有一种属于文人的执着和坚定,“我欲向昱王府提亲,明日一早,媒人就会上府拜访。”
饶是许博渊,也为他突如其来的话愣了愣,“纪侍郎说什么?”
纪俞严重复道:“我想求娶郡主为妻,已递了生辰八字与庚帖给媒人,明日早晨会上王府拜访。”
“……”
他向来耳朵不错,但听了两遍,依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许博渊看向戴峥,却不料戴峥笑得狭促,“别看了,你没听错,他请的说媒人就是我,明早下了朝等我一起回啊,我正好蹭个车。”
“……”
许博渊无比确定自己只有许婧鸾一个妹妹,大昭如今也只有端康一个郡主,所以纪俞严刚才说的是什么……他想娶许婧鸾?
“……纪侍郎,”许博渊缓缓问道,“两年前拒婚的是你们纪家,如今你这又是何意?”当年那事皇帝先问的纪家,就连他和许婧鸾,还是等纪家拒婚的事情传开后才知道的消息。
“当年拒婚实在情非得已,纪家亦有纪家的苦衷,”纪俞严眉头深锁,“我仰慕郡主已久,拒婚一事……”他目露懊恼,又叹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
许博渊与戴峥对视一眼,能让纪家无可奈何,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许博渊问:“是皇上的意思?”
纪俞严点了点头。
许博渊讽刺勾唇。
并没有几分意外,宫里有几个人有胆子风传皇帝言行,为何纪家拒婚的事情会闹得满城皆知,他对此事并非没有一点怀疑,只是实在无法、也无力深究。
端康郡主要配婿,对方的身份地位肯定不能太低,否则皇帝难免要遭诟病。但若配良婿,譬如纪俞严这样的,家中独子,父亲居言官之首,母亲家族亦非寻常,又是给昱王府添势。皇帝心中有鬼,日防夜防,最见不得这点。
皇帝这一出戏演得不得不说好,纪家背了黑锅,自己做全好人,又能给许婧鸾扣一个“嫁不出去”的帽子,实在是精彩。
“当年的事情过去就是过去,我昱王府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同你们纪家过不去,你也无需在意,本就不是你的……”
“世子!”纪俞严急急打断他,“我并非因为愧疚才向郡主求亲,我是真的心悦郡主多年,两年前的事情是我懦弱无能,但这一回请你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机会。皇上已动了为郡主赐婚的念头,那张名单我已看过,我纪俞严自知不才,但至少对郡主真心实意。此生若能娶得郡主为妻,当敬之爱之,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噗。”
许博渊还未来得及表态,戴峥却是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纪侍郎你别介意,我就是……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说这种话的时候,对不住对不住……”
纪俞严和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话少无趣,半天闷不出一个字来,没意思得很。他这番话虽然说得情真意切,但戴峥一个外人听着实在别扭,与他平日里的古板形象差去太远,配合他那急切又无措的表情颇为可笑。戴峥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旁边两人一个赛一个严肃,任凭他笑了半晌,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个。
戴峥也觉得自己这笑实在不是时候,尴尬咳嗽两声止住笑,抹了一把眼角,“这个,世子啊……我瞧纪侍郎人不错,与郡主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明日我上门说亲,你可别把我赶出来啊!”
有他插科打诨,气氛松络了两分,许博渊收回与纪俞严对视的目光,“阿鸾的事情向来是她自己做主,你若能让她点头,我绝不反对。但只要阿鸾不愿意,不管是你,还是那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御旨递到眼前,我亦不会答应。”
这话说得已是狂妄,是明明白白的抗旨,但他说话时淡泊平静的态度竟令这话听起来没有半分不妥。
戴峥摸了摸下巴,微笑不语。
他欣赏许博渊,并非只因为当年昱王的知遇之恩,更是因为许博渊确实是担得起这万里河山重担之人。他有文武之才,亦有宽阔胸怀,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仇恨,也能爱恨分明坚持心中底线,纵然仍旧稍显稚嫩,但可经切磋,如一块璞玉,只要处理得当,将来定能呈现出最好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做个保健去uuu
明天休息不更 谢谢支持
感谢
可耐
余严
的地雷 么么哒
第50章 第五十章
御厨的手艺自然是好的,自打应周进宫后,早午晚膳自不必说,连宵夜都丰盛精美。
午间,宫人们布好菜肴,许璃亲自盛了一碗鱼羹,拿调羹拌凉,这才推到应周面前,笑道:“来来,先喝口汤润润。”
他最近日日到奉仙宫里缠着应周下棋,偏应周脸皮薄,不知如何开口赶他,想想自己如今也是寄在他家篱下,只能随他高兴。却不想许璃得寸进尺,应周不赶,他便午膳晚膳甚至宵夜,一应赖在了奉仙宫中。
应周胃口缺缺,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
“这道碧玉三丝是御厨拿手好菜,”许璃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青笋、淮山水中焯过,下鸡丝清炒,爽口得很,最是开胃,国师尝尝!”
为了讨他欢心,许璃实在没少下功夫,一是棋艺,二是膳食。这些日子他早就把应周的口味摸了个清楚,又从御厨那恶补了不少知识,如今棋艺渐进,说起菜品来也是头头是道。
他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应周“唔”了一声,更不想吃了。
在昱王府中时分明觉得什么都好,一到皇宫,哪怕御厨每日变着花样讨他欢心,送往奉仙宫中的饭菜,讲究程度丝毫不低于皇帝御膳,甚至可以说花了更多的心思,他也提不起多大兴趣来。
——想念昱王府。
在宫中每多住一日,他就多一分想要回去的心情。可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几日为他守夜的宫人从原先的两人添作了四人,奉仙宫中来回巡逻的人似乎也有所增加。无论他走到哪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绝不会让他独处。
住的越久,他就愈发觉得,这看似美好富丽的重峦宫殿像是一道沉重的锁,牢牢锁住了他似箭归心,他虽可以挣脱,却不敢轻举妄动,怕一动就累及许博渊与许婧鸾,只能老实待着,除了皇帝和许璃,见不到半个外人。
潦草吃了点东西,许璃又开始说他的光辉事迹。
“去年春日孤奉旨往江南道督查,那真是姹紫嫣红,草长莺飞,与这凄苦北地全然不同……”
应周支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许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然而大部分应周都听不懂,也没多大兴趣听。
“孤途经吴州一带时,收到乡民万人血书,检举当地知州柯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