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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有点疑惑,听到熟悉的名字让一期一振暂时放下了心。他尽可能压低了脚步,一路上谨慎小心,好在没看到任何超乎想象的景象。
他在弟弟们的部屋前停下,轻轻拧下门把手。
一期一振忽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虽然他以前告诉弟弟们不用锁门,他可能会过来看看。但现在本丸是这样的情况,明天还是让他们晚上把门反锁好吧。
屋内的呼吸声悠长,一期一振借着走廊照进的灯光,大致辨认出那六个身影。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将门重新关好,往自己房间走回去。
夜间的空旷走廊本来就足够渗人,明知这里还会闹鬼就更是如此。他一边想要控制住自己四下打量的目光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边又忍不住注意周围的动向——哪怕以太刀的侦察,不大可能在这时发现什么细微的动静。
门锁在眼前落定,一期一振呼出一口气。哪怕往返的路程不长,心理上多少还是担着好些压力的,眼下重新回到房间,这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他准备往床那边走去,刚往后退一步,后脑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坚硬、冰冷。
……?
之前,一期一振试图回忆着,这里有东西挂着吗?
一股寒意从背后窜上来。
他想起手册上的笔记。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在一期一振想要直接背对着这东西走回去的前一秒,它晃晃悠悠地从他身后转了过来。
倒吊着的骷髅头在他眼前放大。
它恍若还有眼球存在似的盯着一期一振,然而那黑洞洞的眼眶里甚至还能看到后脑的白骨。
“咔啦”一声,没有任何皮肉包裹着的牙齿咧开了弧度。
第34章 三十四个怨灵
笑面青江被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吵醒。
下床前; 他先望着天花板思考了两秒刃生。
鹤丸国永那次都还好; 至少是真的被怪物追着跑到了他这里。自从闹鬼闹得越发花样百出; 本丸内也愈来愈风声鹤唳、刃刃自危; 前两天还发生了半夜惊醒发现窗边站着鬼影; 结果把他叫过去一看只是被风吹乱了的窗帘的事。
那一刻,他连把长谷部按进刀解池的心都有。
他一开始接下任务的时候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出现。
还是笑吧。
笑面青江想。
笑着活下去。
他捞起放在窗边的本体; 顶着一脸生无可恋去开了门,在看见那头水蓝色短发时愣了愣。
“青江殿; ”尽管因为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尚未喘匀的呼吸不复平日的高贵气质,一期一振一开口时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现在有空跟我去一下吗?”
带着对良好睡眠一去不复返的深切悼念; 笑面青江哀怨地点了点头。
“骷髅?”
再怎么说也是有着“放着他的地方便不会有幽灵出现”的斩妖刀,两名付丧神一同走在走廊里时; 原本还透着几分诡异的走道上也只剩安静。一期一振显然放松了许多; 一五一十地将方才见到的景象描述了出来。
“……嗯,”笑面青江蓦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一期一振的神情僵硬了片刻,“倒吊着; 好像可以自己活动。”
在他下意识夺门而逃时; 还听见身后骨头摩擦的声音——结合着那嘴巴越咧越大的反应,如果它还有声带; 一期一振几乎要怀疑他能听到对方嘎嘎大笑的声音。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笑面青江点点头。
“话说回来; ”他忽然把话题引到了另一方向; “一期先生,你觉得我有可能向主人申请加薪吗?”
“……诶?”
“听说人类社会有类似的规则——比如超出规定的工作时长,可以要求一定数量的加倍奖金。”笑面青江幽幽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最近夜里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叫起来,很难睡个好觉啊。”
负罪感涌上来。
“非常抱歉,”一期一振诚恳道,“今晚又一次打搅了您。”
笑面青江的笑容变得有些讶然。
“不不,我只是开个玩笑,一期先生还真是个严谨的人啊。”
他在下一扇门前停下。
“那么,别害羞,让我看看吧——”
胁差已然出鞘,笑面青江另一手推开门,跟大张着嘴巴准备吓人的骷髅打了个照面。
笑面青江:“……”
骷髅:“……”
“咔吧——”
“这个,”他转头冲着一期一振指了指骷髅,“斩了应该就可以了?”
还不等一期一振回答,骷髅飞快用两只手将吓脱臼的下巴安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它这样反倒看上去有些滑稽了,一期一振这时才看到它整副倒吊着的骷髅架子。白森森的白骨上不剩任何肌肉组织,两只脚骨被粗糙的麻绳束在一起,以倒栽葱的姿势疯狂摇头。
“现在摇头也晚了,”笑面青江先用刀背敲上了骷髅的脊椎骨,“是这儿吧?”
骷髅摇头摇得用力过猛,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关节猛然错位,头骨摔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牙齿还在咔咔地动着,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两名付丧神,无声地透露出哀求。
一期一振:“……”
这跟刚才吓他的真的是同一副骨头架子吗?
而它还悬挂在半空中的身体,飞快地从胸腔上取下一根肋骨,“咚咚”就在墙上敲了两下。
“等等,青江殿。”一期一振有些犹豫地阻止了笑面青江的行动,“——你想跟我们沟通?”
“咚!”
骷髅以不一的节奏又飞快敲击了几下,两位付丧神面面相觑。
审神者曾说过,如果遇上有可能交流的鬼怪,最好从它们口中问出尽可能多的情报,这样对改善本丸的情况也有好处。
今晚的加班,是为了以后更少的加班。
如是想着的笑面青江,暂时把刀收了回去。
“但是,”他又有点苦恼,“这样也没法了解到他想表达什么。”
一期一振侧耳细听。
这不断敲打的节奏里,好像也有某种规律。
三长一短一长,两短一长一短一长……
“要不记下来,”他提出建议,“明天问问主人。”
“我没有异议。”
一听自己可以免于大祸临头,骷髅兴奋得又从胸腔另一侧抽出一根肋骨,“咚咚咚”地在墙上敲出了一连串鼓点。
笑面青江:“……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期一振:“应该……只是高兴吧。”
*
“情况如上所述。”
听过他们两人的汇报,堀口千里又看见一期一振递上来的那张做笔记的纸,她示意他将它放在桌上就行。
“你们……”她盯着上面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横线,陷入沉默,“还真是有耐心。”
“只是一些小事,”粟田口家的太刀不卑不亢,“不足挂齿。”
连续加班加点的笑面青江面带微笑,内心欲哭无泪。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堀口千里来回翻阅着那些以横线记述的节拍。
“不过,如果是以敲击传递的信息,再把你们记下来的‘短线’看成是‘点’,应该很容易联想到那个。”
“我不赞同前两任的处事方式,但她们留下的藏书还挺丰富的——”
她站起身走过去,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册子。
——《和文摩尔斯对照》。
“摩尔斯电码在我们那边很有名,和好几种语言也都有不同的对应版本。”她再度在桌前坐下,“我也不确定会不会跟这个一致……咦,还真是。”
将上面的节点跟假名对应,还真能转换成意思连贯的词句。
……为什么一个骷髅会懂得摩尔斯电码?
比她背得还熟?
这种问题怕不是还得问它自己。
“‘对不起’。”
她逐字逐词地翻译过来,“‘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一期一振:“………………”
青江颇具同情地感叹了一声:“连我都没看出喜在哪里。”
“‘鬼老了骨质疏松,’”电码以一个个假名的形式呈现,整页的电码翻译过来也就那么几句话,“‘一直吊在那里迟早全身散架,可不可以请你们把我放下来,我会努力为带给大家更大的惊喜而奋斗的’。”
笑面青江:“……没想到它还挺有理想。”
“主人,”一期一振显然对这透露出的信息颇为迟疑,“要放了他吗?”
“我无所谓,随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交给青江斩了就好了。”
她随口道。
“不过——”
堀口千里蓦地想起什么。
“如果你要放,千万别让他认识鹤丸。”
总觉得这俩家伙会很有共同语言。
到时候这本丸就真的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了。
“对了,”她又道,“青江留一下。”
被她留下的胁差以有些疑惑的神情等待着审神者的吩咐。
“我接到狐之助的通知,”堀口千里说,“今天开始,为了锻炼付丧神们的战力,时之政府会开设新的训练场。总之,我想安排你跟其他短刀和胁差需要去那里练练手,可以吗?”
“我这边没问题,但既然是我跟短刀——”
“嗯,”她停顿了下,“为了之后的战场,我希望你们能适应下夜战。”
短刀和胁差,都是夜战好手。
“那样的话,之后的战场是指……?”
堀口千里没回答他的问题,一点笑意极快地从唇边略过,连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
时之政府所开设的训练场,其中设置的假想敌并非真正在战场上面对的那般强大,资历尚浅的短刀与胁差们也能在其中磨砺经验。
虽说这座本丸中的短刀和胁差在一次次的搜寻中,对战斗已经得心应手,但长期没再有夜间作战的经历,堀口千里觉得还是让他们在夜间训练场练练手的好。
由短刀与胁差编成的队伍在当天下午出发。才回到本丸不久的一期一振一一嘱咐过弟弟们后便目送着他们在狐之助的带领下,消失在通往时之政府的通道。
“没关系的哟,一期殿。”看着他的样子,三日月笑道,“连我这个老人家都是被你弟弟他们带回来的。”
“我知道他们的战斗能力不需要担心。”
一期一振笑了笑。
“而且也只是政府设立的训练场,难度没有多大。不过……”
这应该算是做兄长的本能吧。
训练场开设日期不短,这还只是第一天,堀口千里没有安排他们去太长时间。在得到长谷部传来的消息后,她放下公文,打算去瞧瞧他们训练的成果如何。
走到院门前,她先是愣了一下。
和三日月那时一样。
队伍的最末,多出了一个打着酒嗝的少年。
第35章 三十五个怨灵
——想起来了。
狐之助最初通知她的时候; 好像是有提过说政府参照古战场的赏罚机制为演练场也一样提供了随机掉落的奖赏; 运气好的也能获得某些不可锻造的刀剑。不过她当时的重点全在如何磨炼夜战的经验; 对这些只是听了一耳朵; 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想到运气真会好到第一天就带回了稀有的刀剑。
堀口千里侧首时; 发现长谷部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她顺着他的视线再看回那个少年; 他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晕,深紫色的长发扎在脑后。手上不知道哪来的甘酒酒瓶; 在其他人看过来前先对着杯口喝了一口。直到他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自我介绍。
“不——”
说着又打了个嗝。
“我是不动行光; ”好容易稳住声音; 少年接着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说道; “织田信长最为喜爱的刀!如何; 认输了吗?!”
——原来如此。
织田家的刀,怪不得长谷部表现得这么……
瞄了一眼长谷部的脸色,堀口千里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不动行光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里面的液体似乎所剩无几到不足以在瓶里晃来荡去。
“有酒吗?”他连声问道; “这里有酒吗?”
“不,没有。”
目前本丸里的付丧神们都没有饮酒的习惯,打刀跟太刀们或许本来还能小酌两杯,可自从获悉本丸闹鬼; 连这点兴趣都没有了——谁也不想半夜醉酒迷迷糊糊地出门一脑袋撞上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鬼怪; 这种醒酒方式太惊悚; 实在要不得。
失望于审神者的回答,不动行光又问:“那我,嗝,可以拿钱去买吗?”
看他的样子还真是急得不行。
“给他,长谷部。”堀口千里抱着双臂,吩咐还僵着脸的长谷部道,她又想了想,“以后这些开销就从他月例的小判里扣吧。”
“是,”听到她的命令,长谷部终于从先前的生硬状态中恢复过来,“主人。”
“万屋在山下,你要去那里买酒,不如找谁带你一起。”
“用不着。”
不动行光毫不在乎地挥手,坚持要一个人去。
“我知道那地方在哪。”
“喂,”千里还没说什么,长谷部先上了火,“你这家伙,怎么跟主人说话的——”
不动行光飘忽的目光撇过来,也不知认没认出这曾为同主的付丧神,他没打算回应长谷部的质疑,兀自看向一边。
眼见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药研有意打圆场。
“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狐之助打开的通道出了点故障。”
被叫到名字的式神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所以我们是从万屋那里走回来的,路也算带他熟悉过一遍。”
话是这么说,然而这种醉酒的状态,他能记得多少都是个问题。
“是是……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