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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清光:“……”
鹤丸国永:“……”
跑啊!
这俨然变成了一出双方互相轮流追逐的闹剧。
同样急急忙忙转身的骷髅骨头跟地板摩擦之间直打滑,它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岂料灯笼的长舌正好从它身边飘过,顺势一卷就将它直接裹进了嘴里。
“哈……哈啊……”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从房门口跑过来的石切丸才绕过转角,一抬头就看见正在走廊正中上蹿下跳的灯笼。加州清光和鹤丸目瞪口呆地看着灯笼的红纸上映照出骷髅的影子,不小心吃错了东西的灯笼正“呸呸”地想把这骨头架子吐出来。
偏偏骷髅也挣扎着想出去,反倒跟灯笼的舌头纠缠得越发难舍难分。
灯笼在走廊里变小又变大,横着翻滚竖着翻滚,终于只听得一声“扑”——
火灭了。
纸灯笼轻飘飘落在地上,没了灯油作动力,舌头垂在一边,只有两只眼睛在委屈巴巴地眨啊眨。
嘴巴一上一下地被掰开,骷髅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看着自己美丽的白骨上被熏黑的痕迹,觉得自己也挺委屈。
鬼与鬼最基本的信任呢?!大家何苦互相伤害?!
闹腾了半天的走廊重回安静。
“……那么,”大脑总算有余裕来梳理下事情的起因,加州清光觉得自己有必要追究一下罪魁祸首,“现在应该是秋后算账的时间了?”
他的视线转到鹤丸脸上,后者心道不好。
“啊哈哈哈。”
鹤丸不动声色地暗暗后退了一步。
“虽然我觉得惊吓在人生中是不可或缺的,不过呢,其实这件事都是它鼓动我——”
他发觉自己指的位置空无一点鬼影,不由一愣。
今夜生平第一次与人组队的鹤丸先生,在想把锅推队友身上之前,对方先脚底抹油把他给卖了。
*
第二天一早,加州清光才走进门,就瞄见了审神者桌上的小罐子。
“主人,那个是……?”
“狐之助今早从时之政府带回来的。”
堀口千里托腮看着玻璃罐里恹恹趴着的黑影。
“我上次不是把它交给佐藤了吗——就是来检查过结界的那些工作人员,现在总算出结果了。政府的效率还真是挺慢的,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些是外来‘灵’的前提下,只能起到个确认的作用吧。”
不过聊胜于无。
她伸手取过另一个玻璃瓶,将两只灵摆在一起。
怎么处理还真是项棘手的活儿。
石切丸无法彻底净化,也就是说它们并非污秽,是在她灵力和怨气的侵染下才化成了那样的形态。但如果随意把它们放出去,恐怕也是跟之前一样重新被吸引到灵力充足的本丸里,那样无非是重蹈覆辙罢了。
——在想到解决办法前,还是先这样吧。
她来回看着两个玻璃瓶,心想要是把它们关在一个里会怎么样。
是会打起来,还是会……生出新的灵呢?
加州清光不知道她脑袋里飘着的是怎样危险的想法,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汇报了一遍。
“所以考虑下之前的建议吧,主人?”
因为昨晚那一出而明显睡眠不足的加州清光打了个哈欠。
“那两个家伙可是碰过头了哦?”
堀口千里“嗯”了声。
“我在想。”她说,“你们后来没找到那具骷髅在哪?”
“是找了不少地方……”
加州清光有些迟疑。
“可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那只灯笼后来被他们挂在了一边,反正没有灯油就没什么威慑力。
“所以现在能控制一下的只有鹤丸国永——主导这主意的绝对是他不是骷髅吧?”堀口千里轻轻敲了敲桌子,“你们说得对,既然还真让他们遇上了,晚上还是上道保险,不然房顶非掀了不可。”
“烛台切之前说过,”她道,“那这事就交给他来。”
*
结果还是发展成了这样。
夜幕降临后,被反锁在自己房间的鹤丸对着房门沉思。
这下可是完完全全出不去了。
作为自由自在的鹤,将惊吓源源不断地带给人们——这是他一直以来赋予自己的第一要务。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辛苦策划了这么久,吓到的只有加州清光——而且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真是心酸。
他还在苦恼,熟悉的敲击声忽然在门板上响起。
‘我来救你了。’
“我还以为你自己跑了呢,”鹤丸眨眨眼,“这样的惊讶也不错嘛。”
‘战略撤退是有必要的。’
从一顿一顿的敲击声中都能感受到这位前一天把他卖了的队友的义正言辞。
‘作战,还要继续吗?’
继续吗?
鹤丸垂下眼。
哪怕已经见过不少鬼怪,他一颗作——不,喜好惊吓的心仍然未曾磨灭。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惊吓”两个字是大写加粗的。
“当然。”他咧嘴一笑,“钥匙在光坊那里,你沿着左手第二条走廊过去就是光坊的房间。我觉得你去偷钥匙的时候,顺便给光坊一个小小的惊吓也不错。”
骷髅一本正经地敲了个“好”,将肋骨插了回去。
尽管没有真正的眼睛,它在夜间也能将东西看个清清楚楚。它压着骨头的咯吱响声一点点走过去,愈发走近时却听见不远处隐约飘来的声音。
“水……”有谁在自言自语,“水……”
随即响起的是哗啦啦倒水的响动,水壶又被“哐当”放了回去。
虽然很想这时候去给那个家伙一个惊喜,但现在好像得去拿钥匙。
骷髅安静地趴在墙边,没听见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它还在发愣,一团白布却突兀地从墙后飘了出来。
捧着水杯的白布幽灵哼着歌往房间的方向飘回去,余光蓦地瞥见什么东西,它转头,看见一副骷髅架子正用那空旷的眼眶看着自己。
白布幽灵:“………………”
它张大了嘴巴,呆呆地僵在那里。
玻璃杯从它爪子里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还合着水溅起了水花。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山姥切,救命啊!!!”
第43章 四十三个怨灵
听着外面的喊叫; 山姥切略一迟疑。
这个莫名其妙掉落的室友总是那么一惊一乍; 他对这一点已经习惯了。
连山姥切都不明白,明明它自己就是鬼,为什么还会被同样的存在吓得这么心惊胆战。要光是鬼怪也罢了; 连付丧神也能将它惊个够呛。上次它喊着“救命有人”跑回来; 山姥切听着描述就清楚是新回来的一期一振; 也不知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乌龙。
想了想; 他还是拿起桌上的本体;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审神者规定夜晚不准外出; 他也不想贸然遇见其他鬼魂惹上麻烦。口渴时发现水壶里是空的,白布幽灵便自告奋勇地请缨; 问清楚去哪里倒水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再然后,就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求救声。
直到现在; 他还是没弄清楚为何对方如此坚定不移地将他深信为同类。
小步快跑的同时,山姥切掂了掂还披在身上的白布,蹙起眉。
因为这个吗?
不过,“室友”关系还不错是真的。
走廊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暗淡,听说长谷部还在考虑怎么平衡电费上的开支。好在打刀的夜视完全足够他看清楚路; 山姥切三两步并作一步地赶过去时; 对上的正好是一团白布在跟一具骷髅僵持的诡异场景。
白布幽灵一回头; 看见走过来的山姥切,眼睛一亮。它俨然一副靠山驾到的样子; 两只爪子插向了……按体型来说应该是腰的位置。
“怕了吗; 怕了吗?”
它底气十足; 喜滋滋地大声宣告道。
“这就是你吓得我把杯子摔了的代价,这是——”白布幽灵正色道,“赌上白布尊严的一战!”
山姥切:“……”
白布的尊严到底是什么?
“怎么回事?”
他问,也许是因为白布幽灵一直是惊吓担当,山姥切在这种情况下反而镇定下来。
“是它,就是它!”
白布幽灵完全是告状的口吻,满心期盼着小伙伴帮它主持公道。
“我本来按照山姥切你说的来这里倒水,一扭头就看见它埋伏在这里!一定是不怀好意!真是吓死我了!”
骷髅大惊失色。
它手忙脚乱地抽出肋骨“咚咚”敲着。
——它冤啊,冤啊!
如果鹤丸在这里,就能翻译出“我是想等它走”、“我真的只想取个钥匙”。
可惜它的队友被锁在房间里,眼前的一刀一鬼都不明白它到底在敲个什么幺蛾子。
山姥切深知室友秉性,心道事情不一定是它说的那么回事,哪怕这骷髅光站在那里,白布幽灵都会被吓到。
不过……
“主人说,”他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瑟瑟发抖的骷髅,“如果看到这样的家伙……”
山姥切往前走了两步,他离得越近,骷髅越能感觉得到一股令鬼不妙的气息。它紧张地往后退去,根本不想听对方的下文是什么,扭身就想跑,忽然感觉一股力量抓住了自己的腕骨。
“哗啦——”
白布幽灵:“……啊。”
它傻傻地盯着自己爪子上那根扯下来的骨头。
本来只是听着山姥切的意思,不能这么快放它走,结果没想到……
白布幽灵慢慢低头,看着满地的骨头。
怎么一摔就摔散架了?
老了啊。
骷髅的脑袋骨碌碌滚了两圈,看着自己摔了一跤后就散落在地上的身体部位,凄凉地想。
这骨质疏松还有得治吗?
“好像还能再装回去。”山姥切默默走到白布幽灵旁边蹲下身,他小心地、谨慎地碰了一下大腿骨,“一期一振是这么说的。”
但看它的样子,似乎还不想在他们面前自己组装。
“还是先去通报主人吧。”
鹤丸在房间里等得百无聊赖。
他从床头躺到床尾,脑海里已经把之后要上演的惊吓预想过了五六十遍,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霎时心头一喜,立马从床上坐起。鹤丸兴冲冲地往门口看去,瞧见的却是光坊和山姥切的身影。
……咦?
两人一前一后横抬着什么东西走进来。
鹤丸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位承诺过要救他的队友两脚捆上了麻绳,脸上明明只剩骨头,却不知为何能看出生无可恋。
烛台切还没完全睡醒,几次把绳子另一端甩上横梁都又落了下来。
山姥切沉默地接过麻绳,一次成功。
“鹤先生,”两人把组装好的骷髅又吊上去,回过神来的烛台切解释道,“这是主人的吩咐,把它跟以前一样绑起来。”
他接着说。
“也让您别闹过火。”
绑好绳子,他们俩就走出了房间。听着门锁再度落上,鹤丸看向倒吊着的骷髅。
骷髅也默默地看着他。
半晌,可能是因为气氛太过尴尬,骷髅抽出骨头,往旁边的墙壁敲出电码。
‘……要听我敲欢乐颂吗?’
*
“我也得感谢山姥切君呢。”
笑面青江的眼眸弯起。
“不然真等他们实行计划,加班的又该是我跟石切丸先生了。”
“不,”山姥切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没什么。”
“对了。”
笑面青江想起什么,“山姥切君说过,那具骷髅看到你以后就吓得想跑了?”
预感到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山姥切警惕道:“我不是灵刀。”
“这只是巧合,”他坚称,“不要期待仿制品的灵力。”
一句“要不要加入夜间援助小分队”还未出口就硬生生被堵了回去,笑面青江无语凝噎。
他遗憾地看着山姥切,心道这种种迹象为什么还不能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本质。
这样不就少了一个拖下水的对象了吗?
笑面青江转而认真地考虑起另一个方向。听说人类有一种催眠疗法,有些书籍的剧情也是利用催眠让对方混淆身份来达成这样那样和那样这样的目的……不知道适用到付丧神身上有没有效。
不管怎样,他不会催眠还真遗憾呢。
“主人呢?”
“啊,主人的话,”笑面青江还是很快回答了山姥切的问题,“说是既然有了加州清光跟大和守安定,接下来也该是‘那一位’的刀了。”
“……那一位?”
“是啊。”他眯起眼,“那位鬼之副长。”
如果有什么能最快地取信于人,那就是以往的同伴了。
冲田家的两振打刀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堀口千里的视线扫过自沉睡中醒来的胁差。堀川国广,土方岁三的爱刀之一,那与新选组山形羽织同色的蓝眼微微眯起,里面本该盛满的温柔稳重不知缘何冻结住了。
他的视线从审神者,扫过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兼先生在哪里?”
……第一个问题果然是这个。
早从其他刀剑那边听说过堀川国广的性格,千里也对此也不意外。
“他的伤不重,”接话的是加州清光,“只是时间可能有点久,药研在帮他手入。”
堀川国广眸中的凝结似有缓和的趋势。
他一点头,想直接往手入室走去,抬脚就被大和守安定叫住。
“国广,”他递过去一本手册,“这个。”
堀川国广接过,又瞥了一眼其余两人,略带犹豫地说了声“谢谢”,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见他快步消失在门边的身影,堀口千里若有所思。
“你们新选组的刀还都挺有个性的。”
大和守安定:“……诶?”
加州清光:“这是说我很可爱的意思吗?”
“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
堀口千里早习惯了恢复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