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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江桐似乎是有说不尽的话。言昭含兴致缺缺,却也没拂了他的面子。
巧的是,言昀一行人也来了。同行的还有几个暮涑的师兄。暮涑那几位见到孟透与霍止挺友好,还跟他们打招呼。言昀和他身边的几个沉皈弟子,都对他们俩一如既往地视而不见。如此傲慢无礼。
这个时辰酒楼的人不多。一群人分为几桌坐下。
刚开始他们还算安稳,说的都是些客套话,之后小二上了热酒菜,他们喝了点酒就胡言乱语,很是聒噪。
有眼劲的人都看出了言大少爷没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方才进来就是以冷眼相待。
他们应该是喝多了酒。
有人对言昀道:“沉皈山庄和言家,迟早都是大少爷的,哪有其他人的事。”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嫡庶尊卑有别,有的人真不识相,见到您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接着居然有暮涑的师兄谄媚道:“旁人终归只是旁人,成不了亲人的。”
他们在那边阴阳怪气的,嗓音又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言昭含自然是听见了,但置若罔闻。江桐倍感尴尬,笑容僵在了脸上,又慢慢地收了回去。他低头把玩着酒杯。
有沉皈弟子道:“有的人就是养不熟的狗,不管您对他多亲近,他照样会反咬您一口。”周围哄笑声一片。
那人仿佛是收到了鼓舞,涨红着脸道:“凨族人多卑贱。他们生来就是给我们玩的。您跟这样的人做兄弟,得受多大的耻辱。”他说罢还打了个酒嗝。
故作正经的言昀听了无比受用,也笑了。
那人还在旁人的笑声中感到飘飘然,下一刻就被人揪住了衣襟。周围瞬时一片寂静。那人睁开醉眼,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凛冽的眼。孟透的脸因为愤怒涨红了,手臂上的青筋突显。
“你再说一次!”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拳头如暴雨般落在了他身上。
第62章 暮涑3
孟透将他丢了出去。他的后背撞在墙边的柱子上。暮涑弟子反应过来后立刻拉住孟透。
言昀不敢置信:“孟透,你是不是疯了!”
被撂倒的那位弟子脸和脖子都红了,呲牙瞪眼地冲过来。他胡乱打的几招,都被孟透接住了,又被孟透拧着手臂倒摔了一次。沉皈弟子怒了,几个人捋起袖子要冲过来打孟透。
一人说:“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知道你是在跟谁作对吗?”
孟透道:“跟一群胡说八道的废物!你娘生你的时候,没给你生脑子啊?凨族人怎么招你们了,凨族人不是人?你们这样的人才是败类。沉皈有你们这些人,才是我言师叔的不幸!”
暮涑师兄一边劝架一边拉住孟透,孟透偏偏不识大体,也要过去干架。孟透第一次吐脏,他骂那些人杂碎。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师兄压制着孟透,不让他乱来。孟透手臂施展不灵活,一晃神,就被人打了一拳。孟透有一瞬的眩晕,他清醒过来后就强硬地挣脱师兄的束缚。师兄见他被打,不知如何是好,手劲也松了些。
几位师兄不停地在他身边说:“孟透,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孟透哪里听得进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些人打得连他们娘都不认识:“都别拦我!”
孟透一挣脱就揍倒了几个人。一群沉皈弟子围攻他一个。霍止看到他被打时,就已经站起来了,见场面收不住,而且孟透明显是寡不敌众,也放下所有顾虑过来帮着他打架。
群架一打,他们一群人砸坏了茶楼的两张桌子,六条凳子,把掌柜的也给引过来了。
掌柜的心痛得差点昏过去,连骂带轰地把他们赶了出去。最后还是暮涑的师兄赔了钱。
这一架打完,一群人或多或少都挂了伤。出了茶楼,孟透还留有几口气,梗着脖子,揪起一个沉皈弟子的衣襟要接着练。
他们这些人前脚刚出,言昭含和江桐后脚跟着出来了。
言昭含说:“够了。”
孟透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他拧着眉,冷如冰霜。他的神情满是厌恶。孟透有些无措,松开了抓着那人衣襟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不是让言昭含反感了。
言昭含偏头对江桐说:“我们回去吧。”
江桐默允了,跟着他离去,离开前看了眼孟透。孟透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细小的红痕,脖子上也有几道伤。这哪里有半点虚常真人弟子的模样,如此冲动,真可笑。
孟透又一次看着言昭含离开。他狠狠地,踹了面前的沉皈弟子一脚。
……
西泽师叔听闻这件事大发雷霆,但当着言书涵的面,不好发作,而且已是傍晚,即将开宴。他下令先让沉皈弟子去大夫哪儿拿些药,命孟透和霍止在自己屋反省一晚,明日听罚。
孟透无所谓,就算西泽师叔要执行鞭刑,他今晚照旧睡得很安稳。薛夜听到这件事,跟他说,自己会为他和霍止带去晚膳。孟透更加无所畏惧了。
只是他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脸,确实惨不忍睹。
他沐浴后,就赖在床上翻了本闲书。隔了一会儿,他听见敲门声,以为是薛夜来送饭了,翻身跳下床,去开门:“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门外的言昭含抬眼静静地看他。
孟透很意外:“言小公子?”
他晓得他那会儿最深刻的感觉是什么——喜出望外。其实他还有点儿慌,他连外衫都没披,只穿着中衣。
言小公子是来给他送药的,提着一个药箱子。大概是因为孟透的脸过于五彩斑斓,让人不忍直视,言昭含亲自为他上了药。
孟透的心口小鹿乱撞。言昭含专注地为他擦药,他专注地瞧着人家的脸。言昭含身上有淡淡的花草香,眉毛纤细,嘴唇薄红,脸庞轮廓青涩。
孟透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他,专注得忘了疼痛和呼吸。
言昭含被他盯得不自在,将目光落在他的伤处,开口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孟透弯眼笑:“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把你当兄弟,你会不会揍我一顿?”
言昭含瞧他一眼,起身收拾药箱子,淡淡道:“不会。”孟透看他的样子是打算要走,于是想找什么话挽救。
他将治伤的药留在床边的凳面上,把其余的瓶瓶罐罐收好,提起药箱:“记得每日上药。我先回去了。”
孟透一着急,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揽住了他的腰。这是个意外,孟透只是想拉住他,但言昭含没站稳,后退几步跌坐到了床上,正巧往后靠在了孟透的胸前。
孟透扣着他纤瘦的腰身,心跳得飞快。言昭含想起身,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他有些无措,嗓音也有点哑,竟还带了点委屈:“你先别走。”言昭含安静下来,孟透能感觉到,他手臂压制的,言昭含温热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
“我喜欢你,想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那……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只……只愿君心似我心,定……定……”孟透觉得他肯定是被薛夜影响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记不起下一句诗是什么。于是他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言昭含声音温淡:“好。”
他还在想放在那句诗,一听这句“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孟透感到不可思议,揽过他的腰压在床榻上,额头抵着他的,“你晓得我说的是哪种喜欢吗?”
言昭含说:“随你。你说哪种就哪种。”
孟透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言昭含也看着他。许久许久,孟透败下阵来,将头埋进了他温热的颈窝里:“你可不能骗我啊,我这个人单纯。”
言昭含无言相对。
孟透沉浸在自己的心动里,左手臂弯曲撑在床榻上,一手勾着他削尖的下巴,轻轻地吻在他的唇角。然后他又将头埋了回去,修长的手指穿过他散落在枕上的墨发。他说:“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言昭含任他把玩了会儿头发,没有回应。
孟透轻声说:“谢谢,我很开心。”
第63章 暮涑4
他又委屈道:“我半年以前给你寄了信,你为什么没回。我等得心都碎了。”他握着言小公子的手按向他的胸口:“你感受一下。”孟透心跳得很快。
言昭含揪住他的衣襟,对上他的眼睛:“那你给我寄那样的画,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透悄悄移开目光,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个嘛……那幅画我其实是用来私藏的。我寄的时候拿错了,本来是想拿另一卷的,那卷是有衣裳的。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言昭含脸色一点都没缓和。
他小心谨慎地问道:“那……你把那卷画丢了吗?如果没丢的话,能不能还给我,我还想继续留着。”
言昭含说:“烧了。”
孟透心痛到不能呼吸:“你怎么能烧了呢,你晓得那卷画我画了多久吗?”
他又不说话。
孟透屋里点的炉火有点旺。言昭含被孟透压着,脸在灯盏光和深帐的照映下发红。孟透知道言小公子不会脸红,可就是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他用一双乌黑的眼睛瞧他,眼神很安静,却瞧得人浑身发烫。
孟透的目光落在他的眼角,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十六了。”他敛眸,眼角的一点泪痣有些妖娆。
孟透亲一亲他的眼睛,笑道:“还有点儿小。”
孟透其实有点儿期待他问“长大一些你又想如何”,但言昭含懒得搭腔。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薛夜说:“透哥儿,我来给你送晚饭了!”
孟透从言昭含身上起来,过去开门。言昭含从容地起身,整理好衣襟,待孟透开门后,就从薛夜身旁出去了。
薛夜震惊地看着他走出去。孟透笑着绕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薛夜走到孟透身边,将饭菜盘子放下:“那是言家小少爷?不是吧孟透,你真给拿下了?”
他咬着杯沿,笑而不答。
“天啊,太罪孽了透哥儿。你让我有点害怕。”薛夜拉开凳子坐下,接着跟他讲道理,“孟透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样……是会被言师叔恨死的。”
“我怎么了?”
“你不肯娶人家闺女,竟然诱拐了人家儿子。言师叔不恨死你才怪。而且言小少爷才多大,他比我们还小两年。你这样真的……不会遭报应啊?”
“你刚刚打断我们俩如胶似漆,含情脉脉,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孟透把薛夜拖出来,推出去,利索地关上了门:“再说,我高兴我乐意,你慢走啊,不送。”
……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第二天孟透就遭到了报应。西泽师叔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关起门劈头盖脸地把他们俩骂了一顿。他下令霍止罚抄《效与经》与《君鉴经》,孟透罚抄这两本经书后,再去北抟堂门前跪一晚上。
孟透在房里抄了整整两天一夜,写到手都失去了感觉。他喝了杯热茶,就去北抟堂门口跪着了。他脑袋里还回荡着嗡嗡的声响。西泽师叔那一阵雷霆连环训,简直要把他的耳朵给震聋。
西泽师叔说:“孟透,你做事能不能冷静一点,都多为暮涑想想吗?你知不知道道昨晚你言师叔气成什么样了!你倒是有本事,把那么多沉皈弟子打伤成那样!你这冲动的性格要是改不掉,你一辈子都无法修道!”
孟透不愿听,左耳进右耳出。
言昭含听说孟透被罚,耐着性子等了两天。这天晚上知道他在北抟堂,抱着斗篷,趁着月光摸路去看他。幸好北抟堂离他暂住的院子不远,他沿路问了个暮涑的弟子,轻易地找到了他。
堂前空旷,月光铺地如霜。孟透仍是跪着,已然睡着了。
言昭含展开斗篷,轻轻地给孟透盖上,再蹲下身子,给他在脖颈处系好。
猝不及防地,自己的侧脸被吻了一下,腰身也被人环住。他抬头时果然看见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孟透……”
“还是言小公子最好,知道心疼人。”
言昭含眼波流转,顺下眼瞧他的膝盖,开口问道:“跪着疼么?”
“你以为我这么实诚?膝盖处早就藏了垫子。” 孟透的心神荡漾,“况且看到你后,我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言昭含横他一眼:“有病。”
孟透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他本就生得白皙,在月光下更像是一个玉做的人。言昭含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覆上去,正色道:“手都是冰的,快些回去睡觉。”
言昭含应了一声,站起身时,却被孟透拉住手。孟透低头,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背。
他想起那些信徒,他们徒步翻山越岭去朝圣。
他们说,佛啊,请佑我安康喜乐。
顺应天道,常乐知足是他一贯所信奉的。他面对北抟祖师时,从没有其他的渴求。他知道他面向的这间屋子里,挂着北抟祖师的画像。
“祖师爷啊,请保佑这个人,安康喜乐,一世明净。”
……
尽管孟透皮实,大冷天在北抟堂门口跪了一晚上,还是有点吃不消。他凌晨一瘸一拐地回屋去睡下了,然后那一整天,没再爬起来。
薛夜来给他送午膳,没能唤醒他,探了他的额头,感到有些烫,于是立刻请来了暮涑的医士为他开了一帖药。
孟透睡得昏昏沉沉的,午后被薛夜叫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喝了碗药。他在晚上清醒过来,头还发痛。
他生了这场小病,把言妙给引过来了。
言妙那晚搬了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