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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小白带给他关成的消息在脑子里跑马车,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然后都停在那个见家长的事儿上。
朴树气的快要炸了。
酒越酿越醇香,朴树是越想越生气。尤其还是家家户户都是喜庆的大年夜里,他像是后反劲儿,现在才要被气哭。
朴树觉得他是高估自己了,他强迫自己吃,强迫自己过这种生活,强迫自己等。
他吃的很累,生活很累,等的好累……
朴树很模糊的想以前,他攒些钱,搬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每天为柴米油盐生活着,什么也不想,可简单的。
然后他不会难受,这样儿他到老也不会去惦念够不到的东西。
关成那么些年给他画了牢,让他贪心了。
朴树酝酿着委屈的哭意,人在黑暗里眼睛也是黑亮,气鼓鼓的。
手机响了一下,朴树翻个身背对着,不一会儿,又翻回去。
他从棉袄里摸了半天才把手机给掏出来,打开一条陌生号的短信、
“树,三年了”
第45章 第 45 章
朴树没回,指头在手机腱上磨啊磨……
短信震动:“看外面”
朴树一愣,然后猛的坐起来,他血液凉的身上发麻,硬是蹭着爬进炕里边儿,下巴抵住窗台往外瞧着,
漆黑,啥也没有。
朴树看好一会儿,确定了没人,有点儿难过的气鼓起来。
短信又响了,朴树打开。
“不许撅嘴(•; ̄⌣; ̄•;)”
然后朴树就把嘴撅起来了,看看字符又想笑。
短信来的很快,一连两条。
“亲亲(—3—)”
“吃没吃冬瓜饺子”
“才不呢。”朴树诺诺的说,不知道是不亲还是不吃。
“快了宝贝,下次让你看外面的时候”
看着新发来的消息,朴树有些压不住想回复,一字一字打出来,然后再摁掉。
手机扔开一边儿,朴树终于觉得有点儿年气儿了,新一年就该是无限希望,但他心情还是很不好。
必须吃点儿什么。
十点过半,
到屋儿外他屯的一堆大白菜里挖出一颗冬瓜,朴树裹着大红棉袄,戴着围脖和帽子,脚上趿拉老棉头,蹲灶坑前生火。从后边儿瞅着就像个小老太太。
不一会儿屋里就热起来,锅里的沸水腾出好些白气儿,模糊了窗户,配合暗暗的小黄光,倒是生出不少温馨。
朴树包了一盖帘儿,正是两人份,一半蒸一半下,朴树吃了蒸的那半,回去床上时正好十二点。
手机里有一条不久前的新消息,
“好想你,我好想你”
朴树哼儿一声儿,吃饱了全身都是暖,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后睡了。
美滋滋的~
第二天吃剩下那半饺子的时候朴树后悔昨天自个儿中了关成的邪,他另一半是照着关成口味冬瓜里加了虾仁下的水饺,
朴树不爱吃水饺,更不爱吃虾仁。
年一过初六,朴树把银行折子换成卡后里面不见了两个零,还仅剩的几百块钱朴树天天下班去提款机小心翼翼的查,唉,他很彷徨。
但这种惆怅没维持太久,月底的时候朴树把攒在手头的这月进账存进去卡里,看着瞬间又多出来了一个零朴树很高兴。
两千多块了。
朴树特别喜欢看他还有多少钱,如果一直没增加他就很失落,但是增加了那就非常高兴了。还会小小庆祝一下,买块蛋糕然后休息一天。
一边儿吃蛋糕一边儿给足自己高兴的空闲时间,这滋味简直和蛋糕一样甜甜哒。
初夏,关成还放在朴树这的些衣服要重新去去霉味儿,水还有些凉,朴树洗的晕头转向,实在太多,用了大半袋儿洗衣粉,一截好长的晾衣绳都得倒两批。
晾干以后再叠好码进柜子。
天已经很暖的时候,朴树隔两天就会给关苗苗洗个澡,夹着兔耳朵给晾在院子里,笑的呲出了兔牙。
顶上是大大的太阳。
天冷时关苗苗身上都还是被晒了一夏的温暖,朴树有时懒得不想烧炕,抱着关苗苗睡一宿也不会觉得很冷。
关苗苗和关成身上感觉很像,朴树觉得自己的心理作用也是无药可救了。又除了沉溺其中没有别的办法。
有时候朴树会很长一段时间翻来覆去的想他和关成在一起时的事儿,小到一些细节,不可自拔。
有时朴树又会好久都不想他,睡不着就想想自己这几年的事儿,想以后怎么办,总想规划一下,不过全也没有章法。
会幻想见到关成后的情景,咬他,打他,不理他……全都在用想的演绎了遍。
22的尾巴,朴树23岁生日。
关成每年都提醒他,“树,四年了”
“树,五年了”
这个混蛋。
过的蒙呆儿的,日子似流水,不察觉间就流逝出去了。
已经过去几年了朴树总要想一想才能确定。刚开始那两年他掰着指头数日子,后来不数了。就算关成每年都提醒着,到现在朴树也要好好想一想。
短信全在手机里攒着。都是陌生号码,甚至每一年关成发来短信的手机号都不一样。
五年了,五年。。
朴树每年两个日子都买蛋糕,七月他生日,九月关成生日。
关成生日前夕,一场事故要了朴树半条命。
他哪也没去,早上出摊儿,中午锁了摊儿回家吃饭,回来下午一点到天黑收摊儿。
朴树顶着入秋的凉在他家和出摊的路上找了半宿,可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可能是修鞋时没注意被人拿走的,或许他晚上推车回家时被小偷掏去了……朴树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他弄丢了那个已经用八年的手机。
哭都没力气。
病了一场,没发热没感冒,朴树一股火儿烧出满嘴大炮,浑身虚脱,再也摸不到那个外漆都掉差不多的车型机身,朴树窝的想一同殉葬去陪他的手机。
去手机店懵懵懂懂的问,朴树也不太懂。但是听明白是找不回来了,不管是手机还是手机号码。
那年头手机号花十块钱都能买到,满大街都是,手机连号都是关成买的,关成还特意挑的和他自己号像情侣的号码。
之后也是关成缴费,关成走了以后朴树就自己每月按时交,从来没有过多余的事情。
现在的手机号都要身份证。
什么挂失,什么证明,什么开户,他都不懂。
朴树不知道要去找谁的身份证才能要回自己的手机号。
关成生日的晚上朴树去订块小蛋糕,蛋糕全是白奶油,红果酱点缀出24的字样。
蜡烛燃尽蜡油在蛋糕上凝住,然后在桌子上晾了一宿。
朴树趴在炕上搁被子下面缩成个团儿,小小抽噎,嘴里疼,脑袋疼,心口疼,哭的湿了半个枕头。
过了掰手指头数日子的两年,又度过第三年心情起伏好大波动的过渡期,这两年朴树很少哭了,今天他实在受不了这股疼了,
朴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可能活不过明天第二早儿了,太要命了这。
但事实上第二天太阳出来,朴树还是睁开了眼睛,肿的像核桃,鼻子严重塞住,喉咙也痛,上不得气来。
嘴里烧了快半月的泡让昨天给哭破了好几个,醒了一嘴苦。
朴树过了几个月哑巴生活,不想说话,谁跟他说话他就装哑巴。
瓜子大爷都好久没再逗朴树了。
小白进冬又来了一次,带个消息,关成学校那边儿毕业了,准备考研,放假那会儿出国玩儿了圈儿,回来就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任的黄了。
关海把人脉圈搭到了首都,近几年总往北京跑,尤其今年,人似乎要把工作重心挪到那去了。
小白听关成说,关海想把关成工作以后也安排在北京。
这事儿小白都没瞒着朴树。
说着说着,小白发现朴树好像打他来就没说过话。
再往后朴树还是不说话小白就不高兴了,说:“诶,老弟你现在跟我装哑巴是不晚点儿了啊。”
冬个儿第一次场雪,趁着夜幕已经飘下薄薄的一层,这会儿还在下。
朴树早起穿了羊毛袜子把脚使劲儿塞进棉靴里,天是乌青色,朴树把修鞋的小车从院儿墙根拽着到院门口,走的一步一个出溜滑儿。
放下车他去开门,拉开铁阀门却被从外头给拉了开、
朴树还没看清,就瞅着他家门口站着个大高个儿,阴气深深的吓的他瞬间就毛了。
待他看清人,
呦,这不咱考研以后工作在首都那小伙儿嘛。
第46章 第 46 章
关成在家躺了两天,也可能是三天?
外面黑了亮,亮了又黑……
刚开始很安静,然后他妈韩芯梅的哭叫。
操,关成想起来,
韩芯梅是个泪窝子深的女人,关成还小那会儿,他爸的一排红粉知己往他家闹的最凶时都要一争女主人地位,关成都从不见韩芯梅掉过一滴眼泪。
摔东西声儿,一连串儿。
醒来又很安静,关成隐约分不清是不是他做梦了。
这种感觉很像他小的时候自己在家,四五点钟睡的吧,醒了钟指在七点过一点儿,外面的天儿头顶上青灰色,远处是橘红。不知是晨间还是傍晚。
他睡的蒙登,一时半会儿居然还分不清了东南西北。
身上疼啊,刚被打时不觉得,隔夜就找着他了。翻个身都筋骨错位的一样。关成捂着小腹从床上起来走到他卧室门口,疼也得起来,太他妈饿了。
屋外一地狼藉,烟灰缸,关海宝贝的塑雕,方厅他家的玻璃餐桌也掉了一大块角,一地碎玻璃渣子和瓷片。
他家依然是那晚残留下的景象,
但关成还是不知道睡着听到的韩芯梅哭了是不是自己做梦?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关成没见过关海发这么大的脾气过,把他打个半死,韩芯梅止不住的哭声也一直在他脑里挥散不去。
让他很心酸。
关成是孝的,他现在很慌。
客厅没人,卫生间也没人,关海和韩芯梅那屋儿卧室的门关着,关成没敢去看。
绕开一地陷阱去厨房想吃点东西,熟食什么都没有,还没等关成去开冰箱,砰一声儿韩芯梅就进来了。
韩芯梅不是平日出门或者在家都干净精致的模样,奶白的丝绸衬衫沾上好些脏,皱巴巴的套在他妈背脊直直的身上。
头发也只是松松的一网,双目全红血丝,满是疲态。
韩芯梅进来关成就下意思向后一退,这些天他上厕所都尽量避开关海和韩芯梅。从那晚被关海拖回来他家闹了一夜以后关成这几天没吃过东西,也没看着过他爸妈,但关成知道他们都在家。
韩芯梅开冰箱拿出两样食材一纸挂面,关成喊了一句:“妈、”
没说话,韩芯梅继续洗西红柿,关成又喊一声儿。尾音儿拖了半调儿,听起来有些儿讨好。
“出去。”韩芯梅声音又冷又硬。
关成就出去了……
坐去餐桌那等着。
韩芯梅咕噜出一碗西红柿葱花蛋面条,做好时满屋子都还是油爆葱花儿的香味儿。
关成早就饿的绿了眼睛,踩去客厅翻半天才找出半袋儿梅子吃,韩芯梅端碗出来关成这边儿也梅子吃的已经酸倒满口牙。
动作甚是粗暴,韩芯梅把碗放桌儿上一推划去了关成那边儿,满满的汤水洒了一桌面。
关成顾不上那个,埋头开始吃。
韩芯梅坐在关成对面儿,看着儿子吃。心里想把关成掐死,又舍不得。
红了眼圈儿,眼角几丝细细的纹路,慢慢掉下两滴泪来。
韩芯梅甚是疲惫,淡淡的说:“关成啊,你太给妈长出息了。”说完韩芯梅点点头,起身就回屋里去了。
关成没敢抬去去看韩芯梅说这话时的表情。倒是宁可希望韩芯梅像以前一样瘪犊子,败家子的骂他一顿。
他也很难受,听韩芯梅脚步声都是沉重,关成一边儿吃碗里还剩两口的面,嚼唾韩芯梅这短短一句话。
碗里热气把关成眼睛熏花,他觉得自己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重躺回去床上,舒缓酸疼的筋骨,睡着以后脑子里还是这几天重复的那些片段。
他一脑袋血被他爸拖着回家,几个小区门卫的大爷都出来询问怎么回事儿、
他在南阳台家里供奉的老祖宗牌位前跪到第二天中午、
他妈和他爸干仗声儿,争吵,摔东西,他爸的铜鲤鱼烟灰缸把他家餐桌砸掉一大角……
半夜被吵醒的邻居敲门声,不久他大爷过来砸门,关成大爷照关海这个最小的弟弟大十几岁,叫人都是兔崽子,兔崽子给老子开门、
听见他大娘喊他关海,喊韩芯梅,喊自己、
关海往他身上砸过来本影集,紧接着是他爸踹过来的脚,相册磕到关成大腿,落到地上时掀开页,他和朴树青涩的样子、
韩芯梅停下来,关海也不摔了。
关成伸手把相册翻到前面第一页,朴树的笑脸让他好受很多,身上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他跪到第二天中午被关海扔进卧室,关成之后睡着醒着就来来回回都是这点儿事。
他家气氛就这样维持着,空气干燥,客厅卫生间都是他爸抽的烟熏,飘在他家天花板那层,一颗火星子都能撩起大火来。
他们家静的吓人,座机被关海掐了线,关海和韩芯梅这俩忙人的手机居然一次也没有响过。
不管韩芯梅还是关海打那夜后也都没再提过这事儿。
第五天他们坐到一个桌儿上吃饭,第六天关海进来看了看关成身上的伤,第七天关海终于让他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带着他大娘二大娘三大娘进了门。
屋子里韩芯梅收拾干净了,空隙里都逮不见一点儿玻璃渣子。
关海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