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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师说道：“我把内存卡放进了新的摄像机，您想看马上就能看了。”
“嗯。”沈既明抬手打开监视器，“陆离，你过来陪我一起看。”
守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连忙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沈既明的身边。
陆离走过去刚坐下，他的左手就被沈既明的右手握住了，“你轻点，小心伤口裂开又流血。”
“嗯。”沈既明目不转睛地看着监视器屏幕中出现的第一个画面，不管看多少次，他都觉得这个画面拍得很不好，却又找不到其中的原因。至于其它觉得有问题的画面，也是一样。沈既明看着看着，不由得紧张起来，把陆离的手捏得更紧了。
陆离担心沈既明会疼，便把右手放入沈既明的掌心，用手指轻轻压着沈既明的手指和手掌，让沈既明的右手保持摊开。
沈既明和陆离还没把之前拍的画面看完，马导演就赶到了。
他站在沈既明身侧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沈导，这是您之前拍的画面吗？”
沈既明没应声，开口吩咐邱白，“邱白，把mv的分镜给马导演一份。”
“自从上次看过您的分镜后，我一直想再看一次您的电影分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了。”马导演兴奋地翻着邱白递过来的mv分镜，“沈导，您这几个分镜真的做得太棒了，若是我有生之年也能写出这么好的分镜就好了。”
听到马导演对沈既明的称赞，陆离不禁松了口气。
马导演刚满四十岁，是圈内的著名导演之一，水平虽然不如沈既明，但也是同行中的佼佼者。只要沈既明拍摄的mv能获得马导演的称赞，也许沈既明就不会那么看轻他自己了。
眼下监视器中的画面正好和马导演看的分镜内容对上了，他先低头确定分镜的内容，又抬起头看监视器中的画面，如此反复几次，这才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沈导，这个画面是没通过的吧？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陆离惊讶地看了马导演一眼，“……”他很确定，这个画面是沈既明通过的画面。
沈既明松开陆离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导演说道：“恩，上午拍的很多画面都有问题，需要重新拍。不用管那些画面，先把这个场景的镜头拍完。”
“好啊。”马导演微笑道，“沈导，我能为您做什么？”
沈既明说道：“今天由你指挥他们拍摄，我只帮你盯着质量，不会插手拍摄的部分。”
马导演保证道：“好，既然您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沈既明淡淡道：“还是老规矩，如果你拍出的效果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换掉你。”
“一定尽力，一定尽力！”马导演说完转头看着陆离，“陆先生，请造型师再帮你整理下造型，等准备工作做好，你就可以入场了。”
陆离刚点头，沈既明便站起来了，站在陆离勉强帮陆离整理造型，急急忙忙赶来地造型师只能给沈既明打下手。
陆离临走前，马导演说道：“陆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换掉你脖子上的这条围巾。”
陆离转身看着马导演，抱歉道：“不好意思，只有这条围巾必须保留。”
陆离上桥后，马导演拿着喇叭大声喊着，告诉陆离具体该站在那个位置，一会又该怎么做。说完后，他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沈既明，“沈导，您觉得我找的位置怎么样？”
沈既明一直注视着陆离的一举一动，此刻陆离所处的那个位置是沈既明从来没让陆离试过的位置，他收回目光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先试试吧。”
“好。”马导演点点头，转头冲着大家说道，“各就各位，a！”
陆离按照马导演之前所描述的移动路线开始走位，连每个位置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也把控到位了，非常顺利地拍完了一条。
“陆先生，你的表现非常棒！”马导演在监视器中回放方才拍的那个镜头，对拍出的效果非常满足，至少他自己拍不出比眼前这个画面更好的镜头了，“沈导，您觉得怎么样？”
沈既明皱着眉头看着监视器，马导演拍的镜头看起来似乎比他之前拍的画面更好看，可至于好在哪里，沈既明就不得而知了。
“沈导，您是不是有更好的注意？”注意到沈既明的表情，马导演非但没生气，还特别高兴，“如果您真的有更好的主意，千万别藏着，告诉我，让我长长见识。”
沈既明抓着椅子的扶手，心里略有写不安，“再播放一遍，我仔细想想。”
马导演点了点头，立即重新播放了上一个镜头。
沈既明看着镜头中的陆离，想不出怎样能拍得更好，“这个镜头可以了，继续拍下一个。”
“沈导，您等一下，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想到了。”马导演完全沉浸在监视器的画面和自己的想法中，激动地一拍手，指着监视器说道，“其实可以让陆先生稍微退后一点，这样他就会先停留在这个位置，整体画面看起来会比之前更灵动更舒服。”
沈既明：“……”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办法，马导演这么快就想到了。
马导演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沈既明，“沈导，您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沈既明实在判断不出怎样拍更好，“再拍一条，留着和上一条做对比。”
马导演说道：“嗯，没问题。”
陆离按照马导演的走位安排重新拍了一遍，镜头还没拍完陆离就意识到这个镜头要比上一个好很多，只是不知是谁提出这么改的。
马导演和沈既明一起把先后拍摄的两个镜头都看了一遍，“沈导，您觉得哪个更好？”
沈既明分辨不出哪个更好，找不出两个画面的优缺点，便只好放弃，“都留着，以后剪辑mv的时候挑更合适的用。”
马导演试探道：“沈导，如果您觉得两个画面都有问题，请坦白告诉我，我们可以重拍。”
沈既明不再看监视器，瞥了一眼还站在桥上的陆离，对马导演说道：“拍下个镜头。”
马导演想给沈既明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走到摄像师身边和他们沟通摄像机和轨道的位置以及摄像机的移动轨迹。
自从马导演来了之后，拍摄工作比上午的时候顺利了很多，每个镜头最多拍三遍就可以通过。不用承受沈既明的怒火，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挺高兴的，就只有陆离、沈既明和马导演三个人不怎么高兴，各有各的忧愁。
坐下来吃午饭的时候，陆离想向沈既明打听拍摄情况，可碍于马导演就坐在他们身边，陆离有很多话不方便说出口，只能等待机会。倒是马导演一点也不避嫌地开了口，在沈既明和陆离面前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沈导，拍完这几个场景的镜头后，我总觉得您是在敷衍我。”
沈既明抬头看了眼马导演，只皱了皱眉，没有对马导演的话表达任何看法。
马导演坦然道：“沈导，我知道您是国际知名大导演，水平不是我可以比的，我的眼界距离您也有很大的差距。正是因为这些差距，我希望您能在看到拍摄结果之后坦白您对画面的真实评价，而不是对着画面十分不满地皱眉，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让我准备拍下一个镜头。难道在您心里，我是一个承受不住批评的人吗？”
沈既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是不想批评你，我只是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马导演意外道：“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沈既明冷冷道：“我看不出你拍的那些画面是否有问题，具体又有什么问题。”
马导演以为沈既明在跟他开玩笑，“沈导，您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玩笑，我只是认清了一个现实。”沈既明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我大概不适合再当导演了。”
第80章
马导演激动道：“沈导演； 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吗？”
沈既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这个决定与你无关，我走了； 再见。”
陆离连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追上沈既明； 紧紧拽住他的手； “我会帮助你的，无论如何； 我都会帮助你。”
沈既明反握住陆离的手； 脸上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透着一股悲伤的味道，“只有这次； 你帮不了我。”
沈既明松开陆离的手转身继续向前走。
陆离急走了几步，抓住沈既明的胳膊； “你要去哪里？回家吗？”
沈既明背对着陆离说道：“我在车上等你。”
陆离松了手； 目送沈既明渐行渐远； 上了他们两个来时乘的那辆车。
由于早上的拍摄进度太慢； 陆离他们一直拍到晚上十二点才收工。
陆离睡眼朦胧，打着哈欠上了车。
沈既明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靠车窗的位置，偏头看着窗外。
陆离坐在沈既明身边，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看什么？？”
沈既明扭身捧着陆离的脸，凑近了说道：“陆离； 我只有你了。”
沈既明动情地亲了亲陆离的嘴； 浅尝辄止； 接着把陆离紧紧抱在怀里，紧得陆离差点喘不过气。
沈既明贴着陆离的耳朵再次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我只有你了。”
陆离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抬起手臂一下一下地摸着沈既明的头，“我们回家。”
沈既明拽起陆离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弯着腰把头埋在陆离的胸口，“嗯。”
陆离弯下腰搂着沈既明，“沈既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既明抬头看了陆离一眼，眼神中燃烧着对陆离的倾慕，横着一座谁也无法翻越的冰山。
沈既明：“陆离，永远不要离开我。”
陆离：“我不会离开你。”
这天晚上，沈既明搂着陆离睡了一夜。
翌日，在沈既明的强烈要求下，他又一次和陆离一起去了拍摄地点。
沈既明依旧不参与拍摄工作，只是找个看不见监视器和镜头的地方坐下来，远远地看着被摄像机和工作人员所包围起来的陆离。
陆离担心沈既明一个人待在剧组无聊，一得到空闲就找沈既明，就连补妆都是尽可能地坐在沈既明身边补。
沈既明拿出纸巾吃掉陆离嘴上的果汁，皱眉道：“不要总跑过来找我。”
陆离从沈既明手里抢过纸巾自己擦嘴，“可你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很寂寞啊。”
沈既明回避陆离的目光，偏头看向别处。
正巧看到了和摄影师等工作人员沟通的马导演。
沈既明很想收回导演的位置，自己坐在监视器前为陆离拍摄新专辑MV，可是以他如今的水平可能连给马导演当助理的资格都不够，他凭什么回到那个位置糟蹋陆离的新歌。
陆离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张新专辑里我最喜欢《冬夜》这首歌，你帮我拍这首歌的MV好不好？”
沈既明刷得站起来，侧脸对着陆离，“外边有点冷，我去车上了。”
陆离跟在沈既明身后向他们的车走去，没走几步就被沈既明按住了肩膀。
沈既明：“工作重要，你回去。”
沈既明身姿笔挺，渐行渐远。
陆离望着那道远去的声音，忽然分不清寂寞的究竟是他自己还是沈既明。
从拍摄场地赶回家的路上，沈既明对陆离淡淡的，没说几句话，全程偏头看着窗外。
一进家门，沈既明便大步上了楼走向工作室，陆离和邱白紧紧跟在他身后。
沈既明面无表情地在工作室门外站了良久，对邱白说道：“把工作室的门封了。”
沈既明在这间工作室创作了十几年，哪是说封就能封的，邱白杵在一旁不敢应声，就怕他前脚一封沈既明后脚就后悔了。
陆离疑惑道：“沈既明，好端端的，你封工作室干什么？”
沈既明偏头看着陆离，“我不打算再拍电影，也不想再创作剧本和歌曲，留着这间工作室还有什么用？”
陆离不敢相信道：“你要彻底放弃创作了？就因为没有灵感你就要彻底放弃创作了？”
沈既明坚定道：“嗯。”
陆离抓住沈既明的胳膊摇晃着他的身体，“没有灵感我们可以一起找，你怎么可以找也不找就放弃？”
“你就那么希望我再包养一个人吗？”沈既明气道，“我绝对不会再让那些奇奇怪怪的灵感来源住进沈家。”
陆离说道：“总有别的办法的，除了人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事物能给你带来创作灵感。”
“没有。”沈既明直接否定，“如果有，我早就找到了，为什么还要不停地更换包养对象？”
“是我的错吧？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没有抱你，你就不会失去灵感还不愿意包养别人，想要放弃创作、放弃当导演。”陆离狠狠在沈既明的胸口上锤了一下，“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沈既明抓着陆离的胳膊把他压在墙上，“陆离，就让我放弃吧！创作、电影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让我觉得快乐的事情，我不想再在创作和电影上费半点心思。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陆离揪着沈既明的衣领，仰着头深深地望进沈既明的那双眼睛，“沈既明，放弃不放弃，我说的算吗？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
陆离说完便松了口气，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他随手擦了一把，扭头避开沈既明的视线，“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就行。”
沈既明扭过陆离的脸，用指尖抹掉陆离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