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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佰越毫无障碍地道:“那么只能证明,你是巫瞑,但巫瞑不是你。”
古扎巴布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急躁——他今夜之所以会答应唐安之那个无理的条件,除了想帮柳白朗兵不血刃的拿回神池岭,便是想要乘机好好打击唐佰越一番,让唐佰越彻底对巫瞑死心。不想唐佰越这家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反倒将自己搞的心绪不宁,怀疑人生。
古扎巴布的耐性有限,彻底收了面上虚伪的笑容,露出本性,恶毒地道:“巫瞑很喜欢你,因为你像他的母亲,聪明豁达的过分了。我却很讨厌你,因为在我眼里,你无聊透顶。”
讨厌这个字眼从巫瞑的口里说出来,实在让唐佰越有些伤心了。唐佰越毫不掩饰地有些哀伤的望着他。古扎巴布却被这个眼神所取悦了——是的,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所有巫瞑所珍视的事物,他都恨不得撕的稀烂。
他又重新笑了起来,变本加厉道:“或许只有巫瞑才会喜欢你这样的小怪物。不过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要□□吗?”
唐佰越盯着他,仿佛在认真思考些什么,最后失望的摇了摇头。
古扎巴布道:“我猜也是。巫瞑敢招惹你,便是因为他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你和花鹤翎、叶清歌那种死脑筋不一样,他们被这世俗的规矩给教坏了,总觉得感情就是生生世世的从一而终,为了感情要生要死的。”
“而你。”古扎巴布抬手指向他的眉间,道:“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感情,你也不懂。对你来说那只是一种感觉,而且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无可,无不可。”
古扎巴布摇了摇头,最后总结道:“所以也就不存在用肉体关系验证感情这个步骤了。”
唐佰越仿佛没有听懂他这番长篇大论,只发表了一句简短的感想。
“你现在让我感觉很糟糕。”
想了想,唐佰越又添加了一个形容词来定性这个抽象的糟糕,他皱着眉头道:“不舒服。”
古扎巴布笑了笑,点头道:“这就对了。这就是所谓的性格不合。现在,你能分辨我和巫瞑了吗?”
唐佰越眨了眨眼,仿佛懂了,又好像没有懂。
古扎巴布却不想再继续陪他这样虚耗下去,起身道:“我要走了。”
唐佰越将他拉住,道:“巫瞑,你还没亲我呢。”
古扎巴布将他的手拂开,回首道:“巫瞑才会亲你,我不会。”
酒池峡
柳白朗的古楼
拂晓前的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的光,星与月皆不可见。
山风吹落院里老槐树上雪白的花,飘入窗棂内,散开淡淡的香气。
半梦半醒之间,柳白朗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动,背脊上贴上了冰冷的银饰,他兀然睁开眼,抗拒的推搡着床榻间新的来客,想来也是没彻底睡醒,竟没直接一掌往脑门上拍去,只嘟哝着让他滚。
然而床榻间只有那么大的一点儿地方,纵使有绝世武功也无法施展开,古扎巴布很快依靠蛮力制住了他,嘴里有些疲倦地道:“别闹。”
柳白朗便张口狠狠的咬在古扎巴布的肩头,直到他口里尝到了咸腥的味道,古扎巴布也没将人放开,任由他那样咬着。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似乎嫌发泄的不够劲,柳白朗又用指甲掐他的肉,古扎巴布疼的吸了口冷气,有些生气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就不是情趣了。”
闻言,柳白朗松了口,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古扎巴布推开,气呼呼地坐起身。
古扎巴布只觉得身心俱疲,也就随他去了,自己敞开了躺在柳白朗的榻上。
过了一会儿,柳白朗气呼呼地道:“我拒绝他了。”
古扎巴布将手盖在脸上,不知是怎么想的,只轻轻笑了一声,道:“是啊,你只是有点儿迟疑。”
柳白朗坚持道:“我拒绝了。”
古扎巴布将盖住自己脸的手摊开,叹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道:“喜欢世人都喜欢的东西有什么错?”
这话并不能彻底的安抚住柳白朗,他依旧感到有些胸闷气短,气不打一处来地咬牙道:“我心里不痛快!”
古扎巴布停了停,说:“我没跟他上床。”
柳白朗立刻扭过头来看他,面上神色有些复杂。两人四目相接,古扎巴布忽然笑了一声,将他拉回床上,抱在怀里哄道:“好了,你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好好陪我睡觉。”
柳白朗躺在古扎巴布的怀里,吸吮着这男人身上独有的草木香,果然平心静气了许多,只是嘴里依旧不肯示弱地问:“他有病吗?”
古扎巴布不耐烦地道:“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个女人,婆婆妈妈的。”
柳白朗又伸手拧他的大腿根。
古扎巴布吃痛,又不能与他计较,只淡淡说了一句。
“没有。”
柳白朗刨根问底地道:“那是为什么?”
古扎巴布道:“因为无聊。如果和唐佰越上床,大概会像奸尸一样,我没兴趣奸尸。”
柳白朗继续问:“还有呢?”
古扎巴布反问道:“你有完没完了?”
柳白朗挑眉道:“上了他,你可以恶心巫瞑。上他没有意思,但恶心巫瞑的兴趣我相信你还是有的。”
古扎巴布略夸张的哦了一声,嘲弄道:“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柳白朗彻底没了顾忌,二话不说又掐了他一把。
古扎巴布忍无可忍的将他的手拍开,解释道:“我答应唐安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对唐佰越做任何事,巫瞑都感觉不到,我也不会再给他机会知道了。唐佰越自己也感觉不到,在他眼里我和巫瞑没有分别,所以彻底没意思了。”
柳白朗眯着眼,问:“你确定没有别的原因?”
古扎巴布低头看向他,将脑袋埋到他的脖颈上,又啃又咬,含含糊糊地道:“你真的像个女人一样。”
第42章 章四十一
炎狱山
朗风惠旧宅
夜近天明时,浓比墨色。
庭院里有一颗比这个院子年岁更大的老银杏树,它在院子的西北角上高高的耸立着,盘扎的树根强劲有力地在地面上抓出一个小土坡来。花鹤翎蜷缩在树根下一个被风的角落里,象一个安然躺在母体内的稚子一般,全身上下竟是赤条条的,只有脖颈上带着一个笨重的铁项圈,一条漆黑的链条从他后颈延伸出来,另一端被固定在老银杏树的主枝干上。
一片碧绿的银杏树叶缓缓的落在他身上,他睁开眼,抬头看见了郁郁枝叶间飘下的一片衣带,靛青色的衣带尾端缀着一枚小小的柳叶刀。他将眼睛闭上,复又低下了头,沙哑着声音道:“别看我。”
唐佰越躺在他头顶的枝干上,望着葱葱树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所知的巫瞑,总是和光同尘的,从不会主动惹得旁人不快。可这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因为在巴陵的时候,花鹤翎就告诉过他,古扎巴布恨花鹤翎。
两人一块静默了一会儿,花鹤翎小声道:“药藏在平安客栈,我们见面的厢房梁上。我不知道柳白朗对他动了什么手段,药效或许只管一刻钟的。你同他简单说明一下眼前的状况,让他自己做决定。”
唐佰越平日里懒得动脑子,似乎也没什么主见,却不愚钝,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花鹤翎的计划,并无异议。
又过了一会儿,他问:“你要跟我走吗?这儿守卫不多,想要离开很容易。”
花鹤翎闻言,迟疑了片刻,最后低声道:“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稀薄的晨光穿透层层华盖般的树冠斑驳的落在花鹤翎的身上,他疲倦极了,也平静极了,终于沉沉的睡去。
酒池峡
小竹楼内亦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柔软的日光与清透的山风一道穿过琉璃屏风洒落内室。
古扎巴布本就不习惯睡眠,早早的便先一步醒了过来,只是高床软枕温柔的叫人不舍,便依旧搂着柳白朗合着眼躺在榻上假寐。
一个小厮入的门来,隔着屏风行礼,恭恭敬敬地禀告道:“主人,唐三少求见古扎大人。”
唐佰越在唐安之门下排行老三,故恶人谷里的人尊他一声唐三少。
古扎巴布还记着前夜的仇,听了唐佰越的名字,只觉得晦气,便道:“不见,叫他滚。”
未料,柳白朗却道:“引他进来,带到花厅去候着吧。”
古扎巴布睁开眼,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柳白朗。
柳白朗撑着手臂坐起身来,眉宇间尚有几分睡意,顺手捋了捋鬓角的散发,垂眸道:“侬想等着他自己打进来么?侬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有脑子,只听唐安之的摆布,十有八九是唐安之让他来的。”
古扎巴布道:“他没有脑子?呵,你们对他的误会可真大。”
大抵是还没睡足,柳白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平日里的凌厉皆还没聚拢,带着吴音绵软道:“无论如何,他是唐安之最看重的徒弟。打他的脸就是打唐安之的脸,现在还不是和那老贼撕破脸的时候。侬不想见他,我替侬打发了他就是了。”
也不知柳白朗今日是真的心情好,还是真的没睡醒,这一番话说的都有些温柔缱绻的味道了,临了竟还在古扎巴布脸颊上轻轻落了个吻。
古扎巴布快被他给甜软了,想了想将人拉回了床上,爬起身来,打着哈欠道:“算了,我去。”
古扎巴布心想经过昨夜那一番谈话,唐佰越对他应已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若真是唐安之派他来的,那么不见到自己,想来唐佰越是不会罢休的。
他稍作洗漱,随意披了件外裳下楼出门去见唐佰越,岂料唐佰越一见到他,竟就扑了上来,如小鹿入怀,撞的古扎巴布措手不及。
一大清早就有人投怀送抱,着实叫古扎巴布结结实实的楞了一愣。
就这片刻的功夫,唐佰越竟仰起头来,张嘴吻住了他,灵巧的舌头将一颗药丸推送入喉。
古扎巴布即刻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头疼欲裂间,脑海中浮现过许多画面,有关于不空关的,有关于柳白朗的,也有关于龙门荒漠的,关于韩广的,往日种种,走马灯一般,最后定格在一间古老的深宅大院内,庭院里的洛阳花开的正盛,花鹤翎坐在廊下捧着一碗茶,静静的思索着什么,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真是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此时此刻,他听见唐佰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在等你。”
巫瞑睁大眼睛,那浓墨似的眸子里,琉璃般泛起淡淡水光。
柳白朗还伏在榻上,也未睁开眼,只听得开门的声音,软软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后再没了声音。
光阴似水,一眨眼便过去了。昆仑的夏天尤为短暂,八月才堪堪出了头,寒蝉却似乎已嗅见了秋日的味道,渐渐的不支声了。
连日的日晒雨淋让花鹤翎大病了一场,离开恶人谷足足将养了一个月。期间断断续续的低烧让他几乎下不了床,好不容易有一天稍稍好转了一些,睁开眼看到的人却是唐佰越,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唐佰越见他醒了,下炕给他倒了一碗水,用筷子蘸在他唇上,对他解释道:“巫瞑去叶家商行传信。”
花鹤翎轻微的点了点头,无力地眨眼,似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呆呆的,倒有些别样的可爱了,过了一会儿,脸上才浮出些困惑的神色。
唐佰越知他在困惑什么,答疑道:“我路过长乐坊,来看他。我不来,他不敢离开你,担心你醒过来没人照顾。”
花鹤翎淡淡应了一声,睡的久了,脑子似也迟钝了,很缓慢地问他道:“柳白朗呢?”
唐佰越答道:“死了。巫暝杀了他,然后自废了武功。”
花鹤翎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唐佰越道:“你不必担心。对于巫暝来说,武功固然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拥有的时候他无法主动选择放弃。但若真的失去了,不是他的东西,对他而言亦无什么重要了。
因为消沉这种情绪,没什么用处。”
花鹤翎无奈笑笑,问:“真有如此简单?”
唐佰越摇摇头,道:“这一点都不简单。对巫暝来说放弃这个决定很难。你不离开是对的,只要你还在危险中,他就不会在做完这个决定后一时冲动的连带解决了自己。”
花鹤翎道:“我很卑鄙。”
唐佰越不置可否,驴唇不对马嘴地道:“我不想他死,和他在一起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花鹤翎是个明白人,一瞬便懂了唐佰越话里的意思,又觉得这人真是有趣,平日里显的那般薄情,又竟这般会安慰人。但也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有些事情,终归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他断开这个话题,问道:“唐公子,你考虑过离开恶人谷吗?承蒙你多次照拂,或许这次我也能帮你一把。”
不想,唐佰越竟摇摇头,平静道:“我不能离开师父,手脚离开脑子就会废掉。”
花鹤翎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唐佰越却没有再解释些什么。
幸好花鹤翎也是个识趣儿的妙人,没有再刨根问底下去。
依旧是那句老话,此间许多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门外传来鸟扑打着翅膀飞走的声音,银饰随风叮铃作响,像是一首乡间小曲。
巫暝进门后直奔厨房,将新买来的活鱼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