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巫暝也不打搅他,任他用这种特别的方式确定自己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唐佰越靠在他的肩头,心满意足的笑了。
“是你,巫暝。”
巫暝也跟着莞尔一笑,将人搂住,低头轻吻唐佰越的额头,唐佰越很享受巫暝这种温柔的亲吻,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曾几何时,花鹤翎也问过巫暝,他在情场里摸打爬滚也不是一两日了,为何偏偏对唐佰越却是不同的?
巫暝自己也答不上来。
若说是因着样貌,唐佰越自然是清秀朗俊,齐整标志。但巫暝的一众情人里,实则没有一个比得过他自己的容貌。
若说是因着人品,这东西巫暝自认自己也没有几斤几两,故也就不过分的去要求旁人了。
若说是性情,唐佰越的性情是在一言难尽。
唐佰越的师父唐安之是恶人谷里的一位首领,资历地位比柳白朗老上三分。他年轻的时候在恶人谷收了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做徒弟,但活到今日的,只剩下唐佰越一个。
若问为什么?
恶人谷里人人都说,因为唐佰越像是个没有脑子没有脾气的偃甲机关人,从来不问为什么。唐安之让他做什么,他便毫不犹豫的做什么。
没有唐安之命令的时候,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
所以这一次巫暝还给他捎带了一个荞麦枕头做礼物。
唐佰越很喜欢,接过手来时,轻轻的笑了,像是春日里野地上的小白花,无什么惊人的艳丽,却十分让人喜爱。
若是恶人谷的其他人见了,则会觉得很惊奇,因为巫暝竟用一个枕头将一座冷冰冰的石像变成了活人。
唐佰越将枕头放在巫暝的膝上,枕了上去。
巫暝轻轻的抚摸他柔软如缎的长发。
唐佰越道:“很舒服。”
巫暝与唐佰越的相处,最神奇的一点,便是唐佰越没头没尾的只言片语,巫暝都能心有灵犀的完整理解他的意思。
巫暝道:“这个枕头,是上回回南疆时给你做的。亏得今日鹤翎替我将乌夜啼牵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
唐佰越平静地道:“你在浩气盟。”
巫暝道:“嗯,我师父让我去的。”
唐佰越轻轻的啊了一声,道:“师父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巫暝知道,唐佰越如此说,就是理解了他的苦衷。在他们两人心里,师命都是不可违抗的东西,只是难免有些遗憾。
巫暝叹道:“只可惜以后就不能常到昆仑去找你玩了。”
唐佰越迟缓的想了想,慢吞吞地道:“我在巴陵有宅子。你想我,就到这树上来吹笛子,我听见了,来找你。我听不见,你就将笛子放在树顶的燕子窝边,我看见了,去找你。”
巫暝笑笑,说:“好的呀,我再在笛子尾上系上三圈红绳,免得被旁人撞上了。”
唐佰越说:“巫暝,聪明。”
两人就这么晓风凉月的叙了一会儿话,大多时候是巫暝说着,唐佰越听着,渐渐的唐佰越有些困倦了,从巫暝膝头坐起来,揉着眼睛道:“我要回去了,你再亲亲我。”
巫暝笑着问他道:“你想我亲那儿?”
唐佰越用手摸上自己的唇角,巫暝便轻轻的笑着,侧过头靠过去,蜻蜓点水般在唐佰越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唐佰越伸手搂住巫暝的脖子,本能的希望两人更亲近一些,巫暝便顺势搂住了他的腰,这才伸出舌头来,尝试撬开唐佰越的嘴。
唐佰越刚开始是有些吃惊的,因为巫暝以前并没有这样吻过他,但巫暝的动作并不让他感到讨厌,甚至有些淡淡的欢喜,他便闭上眼睛,随巫暝妄为。
正在两人动情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巫暝噩梦般听见叶清歌的声音:“巫暝,你在做什么?”
原来今夜巫暝翻墙离开逐鹿坪的时候,恰巧被叶清歌远远的瞥见了。叶清歌再清楚不过巫暝那任意妄为的本性,迟疑了片刻,还是担心的跟了出来。只是他犹疑的那一阵,巫暝走的远了,他只能依稀看见巫暝朝南面的桃林去了。
等到入了桃林,一贯方向感不佳的叶清歌顿时觉得每一棵桃树都相貌雷同,他瞪大了眼睛,却像个瞎子一样只能乱晃。最后忍无可忍,打算到这老桃树上来探个路,未想到赶巧看到了这一幕。
巫暝的荒唐,叶清歌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发现巫暝是来与人私会时,他虽然心中迅速窜起了一股恶火,但由于经验丰富,加上前日里被巫暝气的厉害,此时反倒还压住了。
但看清唐佰越衣饰带上恶人谷独有的双斧纹时,叶清歌的脸色刷的一变,顿时可与夜色媲美。
巫暝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心道,叶大少为何每次都来的这么是时候?
只得飞快放开怀中美人,示意唐佰越快走,此时唐佰越最大的优点立刻凸显出来了,他没有问任何缘由,便飞身上了桃树之巅,驾着停在那儿的木甲鸢在月下滑了一道优美的长弧度,消失不见了。
巫暝利落的翻身下树,迎上了叶清歌,按住他即将出窍的御风剑。
“巫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第8章 章七
按理说,此时巫暝应该开口解释一下,但这事实在用不上‘解释’这个词。
因为唐佰越确实是恶人谷的人——只要他师父唐安之还活着,唐佰越可能这辈子都是恶人谷的人。而且今天早上两方混战时,唐佰越的千机弩还瞄准了叶清歌,虽然从唐佰越刚才的反应看来,他并不是针对叶清歌。
总之,此仇无解。
巫暝只能跟叶清歌说,自己出来会朋友。
然后,叶清歌动手揍他。
毕竟叶清歌也知道,说巫暝叛盟通敌还是太抬举他了——巫暝入浩气盟不满三年,其中泰半以上的时间都在江湖上四处游历,他每年只有一两个月踏踏实实待在浩气盟总部,还整日窝在蟾仙村里。分配给他的绝大多数任务,都像这次一样,巫暝只充当打手和蛊术顾问的角色。
于情于理,叶清歌不会将巫暝交给浩气盟来处理,只能自行处理。
处理方式简单粗暴——打一顿,拖回去关起来,什么时候服软了,老实了再说。
所以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各自亮了家伙,打了起来。
打架斗殴这个领域,两人都算是同辈里的翘楚。
叶清歌自不必提,为人古板耿直到他这个地步,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到今日,可见一斑。
巫暝更是私心认为,他在打架这个领域上,资历比叶清歌更深。
说到这一点上,巫暝就不得不吐槽一件事——他记忆中童年的自己和叶清歌记忆中童年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巫暝一直想为自己正名,他从小就很能打。
小时候,只要有人敢于对他的身世提出非议或是轻视他那看似柔弱的小身板,巫暝都会努力的教他们学做人。
那时,巫暝能够取胜的主要优势有两个。
第一,他从小打起架来就有一股不要命的气势。
第二,因为他母亲阿依古丽对于他维护自己正当权益采取默许的态度。
正所谓三岁看老,巫暝拜入五毒教后,更是一心一意的在专精这门技术,且做到了内外兼修,一门不拉,还辅修了五毒教的特色专业,制毒。
若是以命相搏,叶清歌自认在巫暝身上未必能讨到便宜。
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以命相搏这个前提条件——叶清歌的右臂上还隐隐冒血花,巫暝根本不敢催动功体,只能且打且退。
而叶清歌却恰恰相反,他既知自己的伤势未愈,又念及今夜出来的慌张,只携了一柄轻剑。故花了十二分的气力抽打巫暝,恐不能给这个浪荡子一个狠教训,日后再生出别的祸端来。
这样一进一退,局势几乎到了一面倒的地步,巫暝被叶清歌追在桃林里一顿猛打,心里好不郁闷,加上白日里催动了蛇血,情绪正是容易暴躁起伏的时候,最后脑子一热,心中思道: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这姓叶凭什么处处管着我?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时越想越气,惹火了,生气地吼道:“叶清歌,你给我住手。你要看不惯我,直接将今夜的事情抖出去就是了。我正愁没个好由头到恶人谷里去自在逍遥呢!别老把自己当我老子使!”
叶清歌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提起御风剑,一招听雷杀过去,巫暝避无可避,只能原地运功抵挡。
巫暝这一提气,便觉不妙,内力竟如开闸洪水,奔流而出,源源不绝,如此一来,他这招不仅能抵御叶清歌的剑气,甚至会反推叶清歌的剑气,重伤叶清歌。他欲强制半途收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时之间不听使唤了。
叶清歌只见一道蛇影巨像在巫暝身后闪现,一晃而逝,快的像是幻觉。
而后便感觉到一股糅合了他的剑气的磅礴内力,如龙如蛟,奔涌而来,如潮水般淹没他。刹那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叫万箭穿心,短暂的失去意识后,一股股炸裂的疼痛感从身上每一个关节处传来,他喉头一腥,呕出一口鲜红。
月下,树也寂寂,风也渺渺,婆娑树影间飘过一声轻蔑的笑声。
叶清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意识到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耳边还有一阵阵未能断绝的嗡鸣声,连神志都尚有几分恍惚。
他浑浑噩噩的思道,巫暝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斯境界?
此时,耳畔渐渐传来银铃轻响的声音,富有规律而轻慢,甚至有些像是一支轻快的舞步。
叶清歌也无心去想了,兀自嘴硬道:“我没事。”
一只手略带强硬的抬起了他的下颚,那是一个非常轻佻的动作,叶清歌从未见巫暝用过,但他尚且有几分模糊的视线里,很快映入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那真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叶清歌犹然记得,在巫暝很小的时候他义父叶归舟就很担心他最后长成一个祸害。
彼时叶清歌不懂,他总觉得巫暝是很好的,怎么会成为一个祸害呢?
叶归舟的回答意味深长,四个字,家学渊源。
叶归舟一直觉得,巫暝他爹,相貌平平,都把这个世道祸害成这样了。巫暝这个美人坯子要日后继承了他爹的性情,这世道迟早完蛋。
所以,他曾经一度想狠心在巫暝脸上划两刀。
幸好这件事被巫暝他娘知道了,威胁叶轻舟,他要敢在自己儿子脸上划两刀,她就敢在叶归舟身下划两刀。
叶归舟终究没下得去手。
后来,巫暝自五毒出师回来,叶清歌的两位师父一起见了他,一块儿失礼的把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叶归舟痛苦的发现,巫暝就算没有他爹那性子,也成了个祸害。
只是这次叶归舟再也下不去手了。
叶清歌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花鹤翎总跟着巫暝满世界乱跑——听说花鹤翎入万花谷之前,就是长安画坛上小有名气的新秀,这种人天生对于美有一种执着。
巫暝安静下来的时候,确实就是一卷美丽的画。
只是叶清歌未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陌生的神色让这种美丽变成一种恐惧。
“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对你做。”
第9章 章八
月渐渐被云掩去了。
花鹤翎觉得自己只是微微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时,却发现窗外的天色竟渐渐泛起了白。
巫暝还没有回来,花鹤翎瞥了一眼他的床铺,那个可笑的枕头还塞在铺开的被子下面,床边的小火炉却早已冷了,桌上还摆着残羹。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失落——花鹤翎有时候静下来想想,挺佩服叶清歌的,他比自己年长七八岁,脾气却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
同样的事情,发生多少次,叶清歌都能一样的火冒三丈。
而他却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的平静,只剩下深深的疲倦。
他站起身来,准备将桌上的碗碟和那剩下的半炉冷羹收拾到厨房里去。
他知道巫暝一定会回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巫暝虽然一贯放荡不羁,但在‘那件事’上是极有分寸的。况且花鹤翎有自信,哪怕巫暝要带着唐佰越私奔,也一定会回来跟自己打一声招呼。
想到这里,花鹤翎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他推门而出,扑面而来的晨风带着清新的草木香。
天还未亮的彻底,他端着小砂锅穿过校场的时候,却已经有勤奋的浩气兄弟在演练枪法了,还有一位断臂的僧人在一旁静坐修禅,花鹤翎不敢打搅,静静的绕了过去。
厨房里倒是人气更旺,几个新来的伙头兵正在备菜,见到他进来,咧嘴朝他笑了笑。笑的常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花鹤翎怪不好意思的。人家也都能一眼看出来,花五少这身打扮,明显不是能干活的人,立刻有个长得喜气的小葱头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锅碗。
花鹤翎更加不好意思了。
幸好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急切的马蹄声和响亮的马鸣声立刻吸引了花鹤翎的注意力,但回来的人不是巫暝,只是一个浩气的传令兵。
花鹤翎忽然有些生气了,但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他微微皱起眉头。
小白丁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花大夫呀,您还是出去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花鹤翎只好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出了厨房的门,顺着路走往回走,复又穿过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