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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忠亲王先开了口道:“那日这小儿拦了我的马去。我将这案子交到梁大人手上,今日升堂自然也是要看看的。”说完又转脸对贾赦道:“贾将军别在意,我见这小儿着实可怜,此事是非曲直自有梁大人秉公,本王自不会插手,今日也不是来给其撑腰站台的。”
梁疏听这话自然一肚子火,合着好人你当坏人我做啊。可又只能压了火气转向一旁忠顺王爷问道:“那王爷是?”
“此事因蜀素帖而起,我与那幅字也有些缘分,故而过来一观。”梁疏点点头又瞧向忠敬王爷,忠敬王爷笑笑道:“我倒是无事,听他们说有热闹,便跟来了。”这话说的实在,贾赦差点没绷住笑了。梁疏咬着牙让衙役搬了凳子请三位王爷上坐,待众人坐定,梁疏要再拍惊堂木,手还未落下,便听贾赦叫了停。
“贾将军何事?”梁疏举着惊堂木道。
“这升了堂,此案便正式开审。未审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问问这小儿。”
梁疏瞧了瞧三位王爷,见其没有阻拦之意,也点头道:“贾将军你问吧。”
贾赦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儿道:“我瞧你年纪尚幼,开审之前我先劝你一句,莫被人三言两语蝇头小利骗了去。若是你此时撤案,我也不追究你诬告之事。”
那小儿脖子一梗道:“杀父之仇如何说的这样轻巧,我敢当街拦马,自然不会撤案。”
贾赦点点头:“当街拦马,怨不得是父子呢。行事作风倒是一致,一个拦马为儿治病求买假字,一个拦马为父鸣冤诬告好人,原来此事也是祖传。”
“你休要得意。”那王聪气呼呼道。
“我就是再问你一句撤还是不撤?”
“不撤!”
“好,倒是有些骨气。”贾赦从梁疏一拱手道:“梁大人我问完了,您请继续。”
梁疏此时捏着惊堂木的手都有些酸了,往桌上重重一拍,朝王聪道:“你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梁大人且慢。”
梁疏颇为无奈,瞧着贾赦却又不好发火,咬着牙问:“贾大人还有何事?”
“梁大人请恕罪,贾某只是想起一事。依本朝法律,这民告官不论是非先杖责二十,查实若为诬告再杖责八十。不知贾某说的可对?”
梁疏点点头,的确如此。若不是自己看这小儿年幼,只是命衙役将其轰出府去,若是那日自己将其打上几板子,估计也没今日之事了。
大堂之外众多百姓听了贾赦此话颇有些不满,有人甚至嚷出声来:“这年幼小娃经得起几板子去,二十板子下去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这话声音颇大,贾赦也自然听见,“说的没错。我也是因是如此才特在梁大人审案前专门问他是否要撤案。若是撤案,自然不必挨板子去。”贾赦顿顿道:“这小子不撤诉,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毕竟民告官,若是为官中正被人肆意诬告,众口铄金,久而久之也必失了民心去。故而这律条中才有这条,这法不可乱。”
此时再看那跪在地上的小子,似乎有些瑟瑟发抖。贾赦叹了一声:“怎么你竟然不知此事。唉,我以为你早已知晓,故而方才未明说。”说完贾赦从袖中摸出一锭元宝来,上前一步搁在梁疏的公案上。
梁疏瞅了瞅那枚元宝又瞧了瞧贾赦有点傻眼,顿了顿才开口道:“贾将军这是合意?这当庭贿……”
“大人误会了。梁大人为官清正,审案之时我怎会有贿赂之心。这锭银子是给那小儿疗伤之用的。今日之事若是先打了板子,怕那小儿伤势过重无法堂审,我也代为求情。还请梁大人审完时在打也不迟。”贾赦一顿,又道:“哦,我倒是忘了,这是诬告,申清还要加八十。唉,这小身子骨,别说一百大板就是十板子也未必受得了。这锭银子就算是为其身后事之用吧。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梁疏听了贾赦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又想贾赦果然不是好得罪的。再瞧那跪地小儿,现在真是瑟瑟发抖起来。
“如此贾将军倒也算是仁义。先前有劝,之后又为你求情。我倒是从未见过如此的被告去。小儿今日有冤只管说来。若是属实,梁大人自会为你做主。”一旁的忠敬王爷倒是先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嗯,真正的计策要往后推一章了,没想到一下写high了
代表自己觉得法律面前众人平等,年龄职业疾病都不是可以触犯法律的缘由。
抱歉说了两句私货的话。
谢谢小天使们的收藏评论,么么哒=3333=
第一百一十九回
119
惊堂木在公案上重拍一记,梁疏朝王聪道:“你有何冤屈尽管讲来。”
不知是被贾赦先前那些话吓到还是被梁疏的惊堂拍案震到; 此时跪着的王聪声音也抖了; 话也结巴了:“小、小人王聪; 随州人士。今、今日为父含冤。我父被、被歹人毒死,望大人明断!”
这话说的扼要但也含混。只字未提贾赦强买字的事去。贾赦听了撇嘴; 本想张口,后见忠敬王爷对其丢了个眼色,便将嘴闭上了。
这梁疏听着也郁闷呢; 这与递上来的状纸说的不一啊。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贾赦骗买了你家祖传的蜀素帖么; 怎么被人家几句话一说; 你听着要挨打,这事都不提了?你不提我怎么审; 我都把人叫来了; 这堂上还坐着三位王爷。况且你不说这打就能逃了去?真是小儿想事。
“那今日堂上你状告何人是毒杀你父之凶手?”梁疏追问道。
“我、我、我不知?”
“你不知!”梁疏气得用惊堂木往公案上敲了一记; “你这小儿; 先前状纸上写明是状告荣国公之子一等将军贾赦,怎么今日升堂众目睽睽之下你竟告我你不知?公堂乃是威严之地; 哪容你等如此信口雌黄?我且再问你一遍; 若是再乱言; 我治你个戏弄官员藐视公堂之罪; 先打二十大板; 再将你撵出公堂去。”
梁疏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去,这堂上的几位都是爷,自己开罪不得; 若不是因你原告生事,哪会有今日自己如坐针毡的审案?
被这么一吓,那王聪开了口小声道:“小人、小人的确是要告贾、贾赦。是他害了我父亲去。”
“你说贾将军害了你父,可有证据?”
“他因看上我家祖传蜀素帖,设计诓骗,使我父将字贱卖与他,我父知晓后寻他算帐,确被他下毒害死。”
贾赦在一旁听着直咬牙,这被人当面诬陷的感觉太糟,真想上去直接抽丫两大耳光先消消心头之气再说。
“你说的这话状纸上已有,我现问你,你可有证据说明贾将军毒杀你父亲?”
“我家祖传的蜀素帖现在其手中。他确是从我父亲手中买的。”
“那下毒呢?有何为证?”
“仵作验过说是中毒而亡。”王聪顿了顿,“村头李老头可以作证,那日我父亲因知道自己贱卖了蜀素帖要去贾府讨个公道,遇到李老头跟他提过此事。”
梁疏心里一叹,这让原告举证就是浪费时间么,没有一句是在点上的话。不过因两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自己也是认真查证过。官府仵作也验过尸,王获的确是中□□之毒而死,不过仅凭一个老头的转述,就能认定是贾赦下毒,也太想当然了。
“贾将军你有何话要说?”梁疏转头问贾赦,这案子就不值一审。
原本站在一旁的贾赦忽然听闻梁疏问自己忙答道:“梁大人,我确是从王获手中买了一幅蜀素帖的摹本,但收了那字是因王获街头拦马,跪求我救他,我因听其说自己儿子重病,急需用钱才收的。至于其余之事,贾某一概不知。”
王聪急忙叫道:“分明就是你骗了我父亲,硬说我家传宝贝是赝品摹本。”
贾赦眼睛一瞪道:“那幅字是摹本,此事我第一次去你家中便已告知,又告其如何甄辨之法。那日与我同去的宋仕朝也知晓。王获来求我时,也说他去了京城古董店询价,古董店主也称其是摹本。此事你父早已知晓。”
“那宋仕朝可在?请他前来一问?”梁疏问道。
“因被人诬告,我也想寻个证人,去了宋府两次,可惜此人出去云游了,至今未归。”贾赦道:“也不知归期,不过他们府中或许有知此事者,大人也不妨一问。”
梁疏点头派人去宋府询问,准头又对贾赦道:“这蜀素帖乃当今天下名帖,读书之人莫有不想见识一二。今日此案既与此帖有关,且先不论真伪请贾将军拿出一观。”
贾赦点头道:“这倒是无妨。今日我也特将这蜀素帖摹本带了来。”说罢一挥手,身后来一小厮,其抱着一小包裹呈上。贾赦冲梁疏点头,便有衙役接了过去,至于公堂案上。
梁疏亲手将这包袱打开,小心将长绢展开,因长绢太长只展开了一半。梁疏瞧那绢上之字,写得甚是漂亮。这就算是摹本也值得一收啊。
“王聪,你且上来瞧瞧,这幅字可是贾将军从你家父手上买去的?”
王聪依言起身,走至案前,伸头看了一阵,一指贾赦道:“这不是从我父亲手上买的那幅字。你定是叫人又重新临摹的。”
贾赦哼了一声向王聪道:“一派胡言。你且说说,你家这字与这幅字哪里不同?”
王聪道:“我家那幅字绢要比此幅字旧些,毕竟传了好几代了,我一眼便知。”
梁疏听了也不能决断,自己也没见过这蜀素帖的真迹,这是不是摹本自己自然不知。况且王聪所言根本无人可证啊。
此时一旁坐着的忠顺王爷开了口,“论起来我与这蜀素帖还有些缘分,昔日里曾得一本摹本赏赐。我因爱才又将这本摹本作为褒奖赏赐给一次斗诗的才子中的魁首。说来也巧,那才子正是贾将军长子贾瑚。今日我来瞧瞧这幅字吧。”说罢便走至跟前,细细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忠顺王爷一脸犹豫看着贾赦道:“贾将军,得罪了。我曾听闻贾瑚孝顺那幅字送给其外祖父当了寿礼,虽说那幅字是摹本,可偏巧出自外祖父之手。张大学士也是我朝书画名家,这字归去复返倒是佳话。”忠顺王爷顿了顿:“怎么这幅字我瞧着倒像是那幅我赏给贾瑚的字去?”
忠顺王爷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哗然。王聪此时像抓了救命稻草,怒向贾赦道:“怨不得之前你就说我父亲手中的字是张大学士的摹本呢!你手中有幅假的,来蒙骗与我。这张大学士是你儿子的外祖父,就是你的岳丈大人。你问他要幅字还不跟玩儿一样。好在这纸里包不住火去,让王爷看穿了。梁大人,公堂之上贾赦还敢弄虚做假,他心中必定有事。请大人明鉴!”
此时自然有机灵的在堂下小声议论,莫不是贾赦真买了真迹,今日拿摹本糊弄一番。若是这小儿没认出来不就是诬告了。何况摹本本就是张老爷子所书,说不定其见这字珍贵动了歪心也说不定。
梁疏看看贾赦:“贾大人,这如何解释。”
贾赦皱了眉头,近前一步,盯着那幅字细细人瞧了一番,不但将余下的绢册展开,还翻过来瞧了一眼。这一瞧,贾赦转身往自己小厮那走去,抄起扇子在其背上敲了一记:“你这家伙平日里办事马虎也就罢了。怎么出来也这样?那幅字呢还不快快拿出来?”
小厮一听忙又从随身带的包袱里取出一小包裹出来。这个包裹与先前那个一样。贾赦冲梁疏一拱手道:“这幅字才是。梁大人案上那幅字确实为贾瑚为外祖父的寿礼。梁大人您看,这绢后面还有我与贾瑚题的的贺寿词呢。只因我字迹潦草,这摹本又是老岳山所写,不敢污了去,就题在后面了”
梁疏将绢帖翻过,果然背面有字。题了贺寿诗两首,署名确是贾赦与贾瑚。
贾赦冲忠顺王爷一拱手道:“王爷好眼力,这字确为王爷昔日所赏。贾某一直未谢过王爷送字一事,今日在此谢过王爷了。”
忠顺王爷摆了摆手:“巧合罢了。这字与你有缘,也是幸事。”这话说得轻巧,可贾赦却从其脸上看到一丝怒意,贾赦心中冷笑,你有张良计,就别怪我有过墙梯了。
贾赦命小厮将另一幅字捧出也置于案上:“梁大人这幅字才是。实不相瞒,当年我岳丈大人临了两幅。一幅字送入了宫中,另一幅本是自留。但不料却被下人偷了去,不知所踪。此番我见了那幅字觉得像是岳父手笔,故而买下。今日带两幅字来也相互做个对照。这才请岳父大人将先前的寿礼找出。此事毕了还要还回去的。”贾赦一顿又道:“不过贾某还有几事想问,不知可否?”
“贾将军请讲。”
“这第一问,王获死于何时?这第二问,我这字买于何时?王聪你说!”贾赦一指王聪。
“我父是七日前被人毒害。你买了这幅字半月有余。”
“好,此话是你讲。你可记清楚。”贾赦转脸对梁疏道:“梁大人,您看这幅字上题有我买字日期与鉴赏章。”
梁疏将字展开,果然这幅字的绢册比之前那幅古旧了不少,卷末果有题字,也押有贾赦的私章。梁疏问王聪道:“你看这幅字可是?”
此时王聪却颇为犹豫,迟疑片刻强辩道:“你岳丈乃是本朝书法大家,他做假为你再写一幅也不是难事。找些旧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