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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刀同人)(真武X太白) 影剑顾云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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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倒是不以为意,只道“当年在真武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便大方地脱了顾云山给的那身蓝棉衣上了床去。顾云山将窗上的帘子拉下来,挡了外边渐明的日头。外边烦扰的声息好像也随之消融于潇潇的细雨,江湖事亦尽皆远了。顾云山回过头来,只瞧见应竹挤在里边好生躺着,正看着他,那浓黑如墨描似的眉眼正弯弯地勾着些许笑意呢,令他整个人鲜有地显得圆融而柔和,仍似少年时相熟的模样。他的剑术与样貌,均不是乍一看便叫人惊艳的,只是相处的日子久了,便像盘玩日久而渐莹润的玉石,怎么看都觉得好。
——到底哪里好呢?令他三年来梦魂相牵,总也放不下。他不晓得梦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应竹躺在榻上、躺在他身下,露出些许平日里瞧不见的神情来,许是泛红的面颊、许是微蹙的眉头、许是含泪的眼尾、又或许不过是微微喘息地望着他,便已叫人情欲翻沸,怎耐得的?
可偏这时,应竹像是监督他上床歇息养伤似的,静静地缩在被子里看着他,他竟一时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轻轻揭开被子一角,钻进去便不敢稍动了。
应竹出了口气,道:“南方的天气真糟,秦川好歹还有火炕,睡上去暖和得很。”
“冷吗?”顾云山忙问他。
“倒也还好。”应竹老实答道,“你进来之前冷,现在便不冷了。”
“原来是叫你睡暖了!”顾云山嘿然笑了起来。床不算小,可江南的冬日是如此潮冷,两个人紧挨着,对方肌肤的温度便隔着两层单薄的亵衣暖融融地递了过来。他从未如此贪恋过某个时刻,希望它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人,能有幸与应竹共度一生——他会喜欢上谁家姑娘,可会娶妻生子,像许多人一样?他心里想着,总算忍不住悄声唤了一声:“阿竹……”
他这一扭头,便正对上了应竹一双漆黑的眼眸来。应竹正看着他呢,神色略有些倦倦,但好似并不想就这么睡去。顾云山张了张口,一时竟失了言语,听应竹有些莫名地“嗯?”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口不择言地问道:“阿竹,你这些年做了些什么?可有碰上合意的姑娘?”
话才出口他便已觉后悔,可紧接着他便听见应竹回答他:“跟着独孤师兄在寒江城处理事务……”应竹盯着床帐又细思片刻,这才回答他后面一个问题,“温姑娘还不错,不过她好像喜欢独孤师兄……”
顾云山心中警铃大作,忙问:“温姑娘?哪个温姑娘?”
应竹答道:“是寒江城的同僚,人很善良,医术也好,我弟弟先前受伤,便是她救的。”
“你弟弟还是我救的呢……”顾云山悄声嘀咕了一句,也被应竹听见了。他笑了起来,道:“是、是,多谢多谢!改日请你去我家喝黄酒,吃火锅。”
顾云山哼了一声,也不应他。应竹倒没觉出不妥,反倒是起了些兴致,问顾云山道:“云山,你呢?”
“我?”顾云山愣了愣,意识到应竹在问什么,轻咳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了,只一颗心骤然搏动起来,一时间那些纷杂的念头又跃入脑海之中喧闹不休。他对身边这人有着太多难言的情愫与淫邪的欲求,交织在别后一千余个日夜里。可应竹好似从未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该只是如他所言那般,当他是生死相交的朋友吧?
他终究还是更害怕失去,情愿就这样下去。他总无法想象他这一生都再见不到应竹、抑或相对如陌生人,那该是如何惨淡的光景。
他沉默着思量了许久,终是轻叹了一声道:“我这三年忙得很,自己都不晓得怎么过的,哪还有机会去寻什么喜欢的姑娘?”他回过头去,望向应竹,才见他约莫是等得太久,这会儿呼吸渐缓,阖着眼睛,已是悄然睡了过去。
“你啊……”顾云山无奈地笑笑,伸手在他眉心轻点了一下,思绪混混沌沌的,没一会儿便也跟着睡了去。大概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时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只觉得被窝里暖融融的,舒服得叫人不想动弹。应竹还躺在他身旁,声音却也只有个大概,叫人分不清是梦是真:“你醒啦?”
“没……”顾云山往他肩头蹭了蹭,半梦半醒时声音都是软的,“再睡一会儿……”
应竹素来不是个喜欢赖床的,这会儿却也终是抵不过被窝外边冷峭的冬意,看了顾云山一会儿,又跟着睡了去。


再醒时雨已停了,未散去的乌云间漏出小片小片的蔚蓝来,倒也是入冬少有的明净。顾云山换了身黑色道袍穿来,挽了个齐整的道髻,整个人都显得深肃庄严了许多。应竹看他低头打理了一番外袍的暗扣与长袖,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哟,顾道长。”
顾云山竟板了板面上神色,对他屈指成礼:“无量天尊。”
应竹不由莞尔,既而问道:“你要回真武去吗?”
顾云山点了点头:“我早先与段师叔联络,他说他在真武山上等我。”他顿了一顿,抬手理了理应竹额前稍乱的刘海,问道,“我这一去怕诸事顺利也要耗去大半个月,我到时如何找你?”
“我在九华会呆一阵子,血衣楼的尾还没收完呢。”应竹思索了片刻,道,“我若有要紧事,便在这间屋子给你留信。”
“好。”顾云山点头,拂了拂他衣领上绒绒的白毛,敛袖道:“那你早些去吧,免得你师兄找你不见,还要担心的。”
两人便各牵了马匹,步过燕来镇湿滑的青石板街,并辔行至村口牌坊。“后会有期。”顾云山轻声说道。
“嗯。”应竹应了一声,深望了他一眼,便扬鞭沿着田埂南去。待他人影没入叆叇的薄雾与荒杂的丛林,他始握住缰绳,转身而去。两骑白马,各自东西。

襄州距离九华,着实有一段路程。顾云山路上收到段非无的飞鸽传书,知道他此刻正住在涵星坊。涵星坊自玉华集一案之后便荒弃在山脚下,只段非无念着旧,不肯搬上山。到时已近傍晚,顾云山绕过那刻着太极八卦图的影壁,便直走向正前方的大殿。涵星坊荒废已久,不少石墙砌了一半便弃在一旁,爬满了苍苔,显得十分凋敝萧索,唯有正中这间道殿悬着橙黄的灯笼,朱红的大门敞着,段非无正坐在里边桌案后,悬着一枝朱砂笔,大抵是在画什么阵图。
顾云山走进门槛,段非无便已然发觉,抬眼看了看云山,笑道:“你来了,东西可带来了?”
“带来了。”顾云山从怀里取出冶儿的魂玉,走上前问道,“师叔,这东西,当真能取人的生魂为它所用?”
“不错。”段非无接过那块莹润的玉石,细细看过上面每一道精密的刻痕,好像在观赏一件艺术品,眼里暗暗埋着狂热的神色,“就是它,我找的就是它……”
顾云山瞧他神色,心中略觉得怪异,唤了一声:“师叔?”
“怎么?”段非无喜色微敛,将那魂玉收入袖中,“我瞧你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我,你且说吧。”
顾云山想了想,问道:“师叔,恕我冒昧,你可曾在秦川认识一个叫成心宁的人?”
段非无愕然,既而面上浮出些许沉痛之色:“怎么不认得?我们可算是兄弟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顾云山答道:“我去秦川窃取冰晶魄时,偶然得到一本他写的笔记,没想到这么巧,那段道长竟就是师叔你。”
段非无便叹了一声,道:“心宁才华出众,只是妖孽缠身,便有早夭之象。本以为将那妖孽带走,便可保他家平安,却不料……唉,段某空负驱鬼捉妖之能、观星望气之术,却未救得玉华集百余人性命,亦未救得成家,实在无颜提起此事……”
“师叔可知,那事也是血衣楼做的?”顾云山问道。
“哦?这件事你知道多少?”段非无皱皱眉,在桌边坐下。
顾云山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些,未来得及追查幕后之人,血衣楼便已覆灭。”
段非无沉思片刻,道:“罢了,血衣楼既已陨灭,许多事都无从查起了。有他们这么多人的鲜血作奠,心宁在地下也该瞑目了。”他顿了顿,又道,“血衣楼如今状况如何?”
“都死了,四盟的人还在收尾。”顾云山说着,看了看段非无,又问,“师叔,魂玉是自冶儿手中所夺,她背后可还有人么?玉华集一案发生之时,怕孔冶儿还是个垂髫小儿?”
“谁教她傀儡之术,便是谁在她背后,搞不好是唐门中人呢。多半是被冶儿杀了吧,否则这等宝物,怎会落在孔冶儿手中?可笑,竟将它用作此番用途……”他嘲讽似的笑了笑,抬眸望向顾云山,道:“你可知此物的真正用途?”
顾云山摇头道:“我不知道。若非师叔说了,我怕也不会相信这一块小小的玉石,竟能将整个镇子一夕覆灭。”
“正巧,等你来的这段时间我又去玉华集看了看,得到了些线索。你可愿与我同去?”段非无随手提了一盏灯笼,那被晚风吹得飘摇的烛火将他脸孔映出了些许诡谲之色。


段非无提灯一盏往前走,去的地方顾云山熟悉得很——是那座小楼,他曾和应竹夜里偷偷下山,坐在屋顶上喝酒的那座小楼。段非无随手撕了朱漆斑驳的木门上贴的黄符,推开了门。门里尽是股呛人的烟尘味儿,该是许多年没人打扫了。夕照自侧面紧闭的纸窗朦胧地映进来,里边有一个书架,有几个桌案,正面挂着幅神像,摆了不少灵牌,案上白蜡都落了一层黑灰。
“我觉得很不好……”影悄声说道,他声音低沉却又飘忽。
顾云山安抚道:“上回也是在这里你想起了些事情,想来此处与你有莫大关系。再说了,影哥,咱们俩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
丢失的记忆对影来说有着莫大的诱惑,他无法拒绝。影犹疑了片刻,只得叹道:“我光是接近此处,都觉得压抑难受得很……你小心些。段非无……我不喜欢他,你也提防着点。”
“我晓得的。”顾云山应了一声,以手指轻擦过桌沿,亦是一层浮灰。他微微皱起眉来,问段非无道:“这里是?”
段非无没有应他,只径直走向书架,拧动上边摆着的一个十分显眼的玉雕,便听得不晓得何处的机括,墙那边竟开了一道暗门。
“这里本是个祠堂。”段非无随口解释了一句,转过脸来对顾云山道,“你要答案就在下面。”
那暗门里边黑魆魆的,没有一丝辉光,只一条石阶下去,也不晓得消失于何方。顾云山自然不会害怕,只跟在段非无的身后矮身向下行去。两人才走下不到十步,身后的门便关了,黑暗愈发浓重幽深,只有段非无走在前面的一盏小灯,照得脚边方寸之地。这是一条很长的石阶,依着小楼的石墙盘旋而下,手边还修了一道围栏,叫人总不至于这样跌下去。
顾云山四下望去,只见墙面只顶上开了几个方形的窄窗,只隐约有光照进来,也照不见底下。顶上悬着一根绳索,挂了几道惨白的旧幡,尾端染着暗红,瞧着诡异得很,却不知是作何用的。这条道不知绕了多少个弯,段非无却忽熄了手中灯火,解释了一句道:“这底下密不透风,点火是要闷死的。”
顾云山自然晓得,闭眼适应了一下黑暗,便见得底下浮起星星点点的幽绿鬼火,正盈盈地向他们飘来。那鬼火虽亮着光,却没有一丝温度,明明灭灭地,将底下的状况倒隐约映了出来——那是青灰色的一整块石板,瞧着十分光滑,隐隐刻了什么奇怪的纹路,许是什么阵法,具体的却看不清楚的。
“我还是第一次下到这里来,云山,你倒是不怕。”段非无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便有一团鬼火兀地在他手边亮起,飘向墙上的烛台上,霎时间便将这小楼地窖森森然映亮了来。
“雕虫小技,只能骗骗小孩儿。”顾云山皱眉道:“这地上是血?好重的煞气。”
“可不是,恐怕整个玉华集的怨气,都在此处呢。”段非无围着石墙走着,间或叩叩石墙,踩踩脚下,像在寻找什么机括,“云山,我听说你早先在山海楼看过不少阵法的书,可晓得这是什么阵?”
顾云山蹲下身,手抚过地面,只觉触手一派温润——这哪是寻常见的青石,这分明是一块玉!上面深刻着暗色的纹路,那阵型闻所未闻,构思精巧诡谲却又有包容天地之大气,也不知是何人所成。
“我瞧不出来,恐怕要拓印下来,请师父过目。”顾云山手指沿着那阵法曲线一划,喟叹了一声,说道。
段非无眼神微动,笑道:“何必这么麻烦,这阵作何功用……师侄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笑得森然,话音未落,手中魂玉已置入地上阵法的一处凹槽。顾云山早有戒备,心中一凛,猛然向后一荡,匣中长剑一震,已自飞入空中,他将一柄短剑疾射向段非无的心口,长剑已落入手中。
段非无忙从旁一躲,叫那短剑带起的剑罡划破了肩头的衣裳,渗出一道血痕。几乎同时,顾云山那柄寒芒如电的长剑已然递来,便堪堪顿在他脖颈旁边:“师叔,何必冲动呢?”
“师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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