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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词锋尖锐的话语,由一个女子说出来,着实有些微妙。那时候他是怎样回答的?兴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起自己那许多春梦,便已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而此时,顾云山手指缓缓抚过玉杯圆润柔滑的边沿,依旧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默了那么一瞬,便忽听得玉蝴蝶妖冶的笑声,像夜里绽开的一朵最明艳的血花。他眼前烛影晃动,却哪还有玉蝴蝶的影子,接着便听见身后难耐的喘息与呻吟,混在暧昧的丝竹管弦声中。他站起身来,只见得身后挽着两帘红纱床幔,后边半遮掩了一具赤裸的肉体,的确是非常撩人的,宽肩窄腰,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的匀称,只那人面色泛红,眼神迷离而浪荡,像盈了一汪秋水,勾向顾云山的眼睛。
——那分明是应竹的脸孔。
顾云山饶有兴味地嘿然一笑,缓步走了过去,挑开了床幔。
“有趣。”他以手背蹭了一下应竹的发热的面颊,感受到对方迫切的回应与求欢,将手缓缓向下,轻巧地扼住对方柔软的脖颈,施力一拧,便见得那应竹面上浮出些许骇然与惊愕,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说不出,便已失了气息。
顾云山将那尸首扔下,看着他化作点点幽暗的荧光,散入混沌的黑暗之中,眼里却只有一片冷意:“想用阿竹的脸困住我,恐怕你算盘打错了。”
——他不会被这样的幻象欺骗,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应竹。
九华一别之后,应竹便快马回了嘉荫镇。血衣楼收尾之事已近尾声,是以独孤若虚总算得了些闲,见应竹回来,便放下手中书卷,道:“你回来了,怎么,有什么好事?”
这家伙自上次家里出事,离开秦川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不只是对青龙会的仇恨与愤怒,反而更多的像是惶恐不安。独孤若虚自然看出了奇怪,只是不好多问,只是几日前出去淋了一宿冷雨,倒像是散了心中郁结。
“出去了一趟。师兄,你有时间么?我有些私事想与你谈谈,听你的意见。”应竹说道。
独孤若虚自是欣然应允,待听得应竹说顾云山便是在血衣楼上杀死冶儿的影剑,面上却没什么意外的神色,道:“果真是他。”
“师兄早怀疑过?”应竹一怔。
“倘若影剑是个真武弟子,便只有顾云山的驱影能到那般境地。”独孤若虚微微颔首,“只是一直没有想通,他那样的人,为何会去血衣楼?”
“为玉华集一案,师兄,实不相瞒,我前日就是去找到了云山。他告诉我,是段非无段道长让他去血衣楼卧底。”应竹说道。
“段非无……”独孤若虚皱起眉来,“听说他追查此案多年,只是他与我寒江城也有些来往,却从未听说过他在盟中问过此事,有些蹊跷。不过妄言前辈总归不好,他名声倒是不错,也很安分。”
“我记得之前在东越藏珍阁的卷宗里,有提过曾卖过他一批玉料。我那时没想起段非无是何人,这会儿想想,却觉得有些奇怪。”应竹想了想,说道,“藏珍阁为青龙会搜罗天下宝物,鲜少有东西转出,更别说是卖给一个名门正派的道士。”
独孤若虚沉吟片刻,道:“看来这位前辈并非我等想的那么安分,还有什么?”
应竹迟疑道:“我与师兄说过我家灭门之事。那与一个姓段的道长有关。云山给我整理过真武山上的段姓道长的名册,里面段非无恰好在那一年正去过秦川。那段姓道长离去之后一年,我家即被血衣楼灭门了。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只是感觉段非无、血衣楼、或者青龙会……恐怕有什么联系。”
“事情疑点颇多,但想想也未尝不可。我记得他早年搭上寒江城,是与钟不忘有些交情,倘若段非无也是青龙会之人……那么他的确可能会是成家灭门的幕后主使。他能从藏珍阁获取大批玉料,也有了解释。不过,既然如此,那玉华集一案,恐怕并非如他所说,那么……他为何要将顾云山骗进血衣楼?”独孤若虚微微皱眉,“难道只是觊觎冶儿手中的那块魂玉,却又不好撕破脸?”
段非无是青龙会的人?这假设未免太过大胆,可应竹顺着这思路想下来,竟越发觉得合理。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忽道:“师兄,倘若你是段非无,你知道有人可能拿到了你的把柄,却又一时间杀不了他,你会怎么做?”
独孤若虚被他一问,语气微沉:“要么让他无法说出口,要么让他说出口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比如……”他目光与应竹一对,缓声道,“让他加入血衣楼,从真武弟子,变成血衣楼影剑。”接着却又沉吟道,“你说云山掌握了他的罪证,那何以会信他,真去那血衣楼?”
影哥的存在毕竟荒诞不经,少有人信,是以他并没有将之告诉过独孤若虚,只自己心里清楚,倘若是段非无下的手,那他家可以图谋的,也只有影哥一人。他将影哥带走,又回来将他家灭门,也只能是因为影哥掌握了他的把柄逃了,他只好选择将能听见影哥说话的人灭口。而如今影哥依附于顾云山身上……不知段非无有没有看出来?倘若他知道此事……
应竹心头一凛,一时只觉手脚冰凉,语速都快了几分:“师兄,没时间解释了,劳烦你帮我传信给沿途寒江城驿站,准备好最快的马,我要立刻去一趟襄州!”应竹只交代了一句,匆忙地出了屋去,未几便听得马嘶声,一骑白马踏碎了晚霜,趁着渐次黯淡的霞光远去。
他一刻都不敢停留。
顾云山终于觉得有些疲倦了。
他将剑刃再一次从应竹的心口抽出,漠然地看着他脸上显露出种种曾于他杀死的无数人脸上出现过的最后神色——有时是恨,有时是惊,有时干脆只是全然的麻木,有时奇怪的竟好似解脱——紧接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连带着周身景物一齐再度化作萤火,流徙于黑暗之中,拼凑出下一个场景。这些都是来源于他的记忆——却并不是真的,许是不知何时做的梦吧,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顾云山知道这是幻境的手段。它好似认定了应竹是他最后的弱点,愈发变本加厉起来。它拼凑出应竹的躯壳,而内里的精神,亦随着顾云山的情绪——不屑也好,嘲弄也罢——一点一点丰满起来。
顾云山岂会觉察不到这一点,当下将剑收回匣中,便盘膝垂眸坐下,不去看那莹莹的流光拼凑出的场景又会是哪一个,也不去想这一回的应竹,又该是以怎样的姿态相迎。他不想遂了幻境的意,可他越不愿意去听,那声息便越像是响在耳畔,年轻人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好似带着隐忍的哭腔似的,埋在被里,模糊却又真切地递了过来,像一把钩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顾云山的心弦。
这座大阵,岂会令他钻这样的空子?它就是要逼迫他耗尽心神,才好趁虚而入不是么?顾云山自知这不会是真的应竹,才更觉幻境此行是莫大的羞辱,对应竹,也对他顾云山。他心中一阵烦躁,终是恨恨地提起剑来。
“你这是黔驴技穷了吗?”顾云山沉声说着,缓步往前走去,“假的就是假的,你再变出一百个阿竹,也不会动摇我心。”
他沿着黑暗中泛着微光的阶梯向下,微茫的星子在他身边游动,将他引向更深处的地方。年轻人愈发炽热的呼吸声响在他耳畔,他看见从天垂落的红绡幔帐,盈盈地落在青灰色的石板上。那人侧卧在地上,手捆在背后,一身好端端的朔风吟月袍子遍布着剑痕,隐约带着血,走进了瞧,才见那哪里是血,不过是束缚着的红绳,自那剑锋割裂的口子里露出些许痕迹。应竹的头发散着,蒙着眼,口中大抵也塞着什么东西,喘息声都含含糊糊的,只是面上蒸出一片情欲的潮红,倒还是老样子。
顾云山眸光微黯,目光掠过那破破烂烂的外袍底下半遮半掩的躯体。他俯身拾起应竹落在一旁的佩剑洛羽,缓缓摩挲过鞘上的细竹纹样,唇边露出些许冷笑来。
“你算什么东西?”顾云山走到近前,以剑鞘挑起了那应竹的下巴。他与早先幻影的乖顺倒不相同,扭头想要避开,却被顾云山在喉头用力一抵,一时软了挣扎的力气,那剑鞘一挪开,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顾云山置若罔闻,只将剑连着鞘缓缓向下,拨开那欲盖弥彰的衣领。错综的红绳交织于麦色的胸膛,手段可比之前的高明多了。他以那剑鞘拨弄那根正勒在乳首上的绳子,听见应竹愈发粗浊的呼吸声。他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体内滚沸的情欲,想躲开顾云山冰冷的撩拨,却又被催着上前、想以那疼来缓缓绳索摩擦带来的痒意。
那剑鞘尾端包着素铜剑标,并不温柔地抵着肌肤履过,冰凉的触感一线而下,挑开衣裳的下摆,便将底下两条光裸的大腿露了出来,那阳物亦叫红绳捆了几匝,可怜兮兮地硬着无人照顾。顾云山此时对着这可憎可恨的阵法幻影,自起不来什么怜惜之心,他将剑鞘在他大腿上拍了一拍,便落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应竹低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浑身好似都在微微颤抖。
“知道怕了?”顾云山收回剑鞘来,俯视着这具狼狈而不堪的肉体。他光裸的背脊上交叠着鞭痕与红绳,捆缚在背后的手紧紧攥着,至于那腰间乱糟糟的衣裳堆着,露出底下的臀肉来。那上面好像蒙着一层淡淡的油光,在暗昧的烛火里,显得情色而暧昧。
顾云山不置可否地笑笑,只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他将手中长剑一转,手握在剑鞘的尾端,却以剑柄去抵在应竹的臀缝,缓而有力地寻到了早被弄得湿淋淋的入口。
洛羽剑很薄、很轻,并不会因此脱出吞口,剑柄也算不上粗,倒是首端刻着纹样的剑镡要粗上一圈,于那不容物的谷道,到底还是难以吞吃进去。可顾云山本就无心取悦此人,将那剑柄使了几分蛮力去捅,进自然进去了,只是痛啊,叫那应竹咬牙强忍着自喉咙里溢出一声呻吟,浑身僵着,只以额抵着身下的青石,好一会儿才缓缓呼了口气,像一尾离水的鱼。
最粗的部分不容分说地挤了进去,后边的总好说一些。只那剑镡上深深浅浅的花纹,裹着鲨鱼皮的剑茎上扣着赤金的剑箍,抽动间摩擦着紧窒的肠道,痛也便罢了,却还时而蹭过某处,带起一阵叫人头皮发麻的快意。情欲在他身体里淤积着,好似秦川低沉欲雪的同云,坠坠地压在穹顶,将他身上肌肤都逼出了一层薄汗,映着跳动难定的烛光,旖旎极了。
顾云山并不为所动,只以那剑鞘狠狠地侵略那顶着应竹容貌的幻影。他胸臆里滚沸着怒火与羞恼,已难以自抑。他的确喜欢应竹,的确做过许多无法与外人知的含糊春梦,可当它活色生香地横陈在他面前,他竟只觉得恼恨。
他发现自己竟先无法容忍,那幻影做出那般放浪的神情、惑人的行径。
“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逃避什么呢?”好像有人在他耳边笑他,声音好似诅咒,“……你不过是想上他罢了。”
“这也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尝尝又怎么样?”
顾云山只将那剑柄重重往里一抵,眼底一片冰冷,“做梦!”
那应竹痛叫了一声,身体几乎都蜷了起来。他遮眼的布巾终于在连番挣扎间蹭掉了,露出他那清晰而熟稔的眉眼。他看向身后之人——那是顾云山,他凌驾于自己之上,以一种冷蔑而嘲弄的神情看着他,眼神微微闪烁,好像欲言,又终没有说话。
所有的话便都梗在顾云山喉间。他看见应竹微皱着眉,眼里盈了泪,那里头有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既而是痛、是悔、是恨、是怨怼,也说不清了,只浓稠地杂拌在一起,比周身的黑暗更加令人畏惧。
顾云山定了定神,将洛羽剑柄抽了出来,弃在一旁。默了片刻,抽出自己匣中长剑,倦然道:“你爽够了吧?我也累了。下一个吧。”
薄刃穿透应竹暖热的胸膛。
冶艳的鲜血浸透了那毛茸茸的衣裳,一滴一滴,淌在了地上。
顾云山定定地看着那血漫过冰凉的剑锋,在地上汇作幽暗的一小汪。他很久没见过血了,在这个幻境里,他杀死的所有幻影都会飞快地散去,重新融成新的幻境,而这一次,那浓稠的猩红,刺眼得竟令他不敢去看。
应竹盯着他,那眼神里许曾有过惊愕与悔恨,可最终都消失了,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死寂,如秦川悄然而至的一场大雪,静静积满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扎进顾云山的胸膛。
——这是真正的应竹?
顾云山心中一阵慌乱,后退了一步,目光凝在他并未消散去的尸体上——那是怎样的狼狈,死不瞑目地盯着他,满身淫猥不堪的伤痕,更不必说他股间黏腻,因着他的粗暴对待依稀渗出来些许血色。
这怎么会是真的应竹呢?他应该在九华,清缴血衣楼最后的死忠……可若是快马加鞭地赶来,倒也未必不能。可若真的是他、怀着一腔子的担忧与决断,不顾生死地踏进阵中来救他顾云山,却被他如此羞辱与践踏,甚至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