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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律看着包裹里那枚通体黑色的宠物蛋,心情极为复杂,既担心苏仲平能否完好无缺地回来,又对下一步该怎么走完全没打算。
“回桃源,那里应该没人,我们从长计议。”韩逸明道。
齐律回身跟上,背后复制云螭一道遮天盖地的九雷以其头顶黑云为中心,排上倒海朝外圈扩散袭来,霹雳声不绝于耳。
韩逸明护住汤垣猛退到攻击范围之外,距离较近的齐律和裴宁却闪避不及,两道雷光如要将人双眼刺瞎般轰然落下,分别打向两人头顶。
裴宁少了一半血,不过胜在是辅助,血条毕竟长,不至于被这道雷劈殒,不过齐律留下的小半条血可撑不住这道雷,他想上前帮他挡下些,雷光却像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让他生怕把雷引到齐律那头,一时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齐律想道:“我要死了,要把蛋给他们,不能让仲平哥跟我一起折在这里。”可惜宠物蛋是绑定的,哪是随手想扔就能出手的。
雷电在头顶炸响,霸道将耳中所闻倾数赶走,刹那间,齐律仿佛与白光融为一体,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茫然抬头,却看一头威风凛凛的麒麟立在头顶,替他抵挡惊雷,随后向云螭方向怒吼一声,化为守门石狮般大小,把齐律一叼,甩上脊背,扬长而去。
风雪渐渐小了,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给冬日的碧海罩了层薄纱,远处屠龙大战还在继续,风起云涌,另半边天云层却渐渐散去,透出藏在黑夜中的皎月一角。
麒麒老狗识途,将齐律驮过苍茫碧海,穿过层层五里雾林,在大榕树主干下方才停下脚步,用尽精力缩成一条小巧地柴犬趴上主人肩头,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才愈合了没多少的灼伤边缘,像是想赶走些伤痛。
“你也是仲平哥设定的吧。”齐律摸了摸麒麒脑袋,强行振奋精神,顶着后背一阵阵的痛,攀上木阶。
桃源平和依旧,一行人都赶不上麒麒的速度,还在后头。齐律取出宠物蛋,捧在手中,忽然害怕起召唤出的,会不会是一头再也无法恢复原状的狂暴云螭。
他咬咬牙,赶走盘桓在心里的胡思乱想,还是打开了泛着黑气的宠物蛋。
一声悲戚龙啸响彻安定的桃源,把空中悠然的云朵生生冲出一个大洞,云螭伤口斑斑,在桃花林中痛苦地挣扎起来,带着遍地花雪,搅动身躯,仿佛要把自己拧成个结。
齐律小心地靠上去,云螭唤来一道霜雪,把颗颗被雪覆盖的桃树冻成冰柱,齐律却毫发无损。云螭又摆着尾巴扫来,裹挟着数棵被连根拔起的桃树,扫至齐律面前,将他一同带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虽是没掉一滴血,还是让他痛得晕头转向。
齐律飞到空中,躲闪胡乱摆动的龙尾,到龙头上空方才飞下,扔了一把先前捡拾的银杏叶,云螭不为所动,没有半点要化形的迹象。他心头不安的种子迅速发芽长出逶迤的藤条,虬结上他的心脏紧紧绞住。
“仲平哥,你醒醒。”他飞身落下,趴在龙耳边,轻轻说道,云螭连眼都没抬,滚圆的目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韩逸明一行终于赶到,见桃源一片狼藉,齐律和云螭依偎在一起,却不见巨龙有要幻化为人的迹象,不免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汤垣难得没多话,和裴宁静静再一旁守着,没上前打扰,韩逸明远远观察,边绞尽脑汁想对策,边向可能知情的余婧询问解决方法。
齐律实在无计可施,紧紧抱着粗壮的龙颈,轻轻蹭着云螭脸庞,说道:“仲平哥,你不是跟我表白了么?我还没回答你呢,你不听么?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拒绝,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呢,自说自话,要救要走都不问问我,我现在不打算回答你了,除非你变回来,听到没?”他说着哽咽起来,却死撑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咬咬牙,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汤垣和裴宁看着都怪不好受的,前者别过脸不看,食之无味地咬着块鸡腿,后者眼眶也有些红,许是想到了再也见不着的妻儿。
“你不是吸收点银杏叶就能变人么?这会又在闹什么变扭,又不是大姑娘,还要我钻进龙嘴里把你捞出来啊!”齐律越说越大声,难受里炸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气恼,扬起手狠狠拍了龙颈一巴掌,龙鳞如铁石般坚硬,撞得手火辣辣得疼。
疼痛让他的脑子陡然清明起来,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那枚于一众金色中格格不入的黑,那是云螭颈项上的逆鳞,黑得要把天地万物都吸进去似的,还散发着不祥的暗光。
“黑龙鳞……”齐律捏住鳞尾,手指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却迟迟不敢扯下去。
云清真人能用神魂来填补逆鳞的空缺,他呢?控制面板里所有数值里根本没有神魂这一项,那他拿什么救他呢?
“余婧!神魂是什么?”齐律问道。
余婧正在和韩逸明讨论眼下复杂的情况,被问的一头雾水:“神魂?你是说剧情里那个?就是人家修真小说的瞎掰的名词,差不多就是身上的修为。”
“那我怎么把身上的东西抽给他?”齐律没等她回答,朝韩逸明道,“逸明哥,再把我们的状态置换一下!”
韩逸明和余婧没研究出解决方案,只大概了解了其中与齐律经历不谋而合的剧情,便又问了戴子建游戏里的各种道具,寻出个不太有把握的方法:“齐律,你别急,云螭已经被你收了,不会被当成怪打,我让戴子建问团长要颗玄石,应该能代替龙鳞填补上。”
“玄石……”齐律喃喃着,失魂地把包裹里所有东西都倒在龙背上,在一众杂物间摸索了好半晌,终于找到了那片由他打造,其貌不扬的金色龙鳞,“玄石我有!”
“那还等什么,快动手啊!”汤垣飞上去,凑到齐律身边,把龙背上的鸡零狗碎两三脚踹下去,寻了个位置站稳,观察龙鳞,“要怎么办,我给你帮忙。”
齐律试着拉了一下黑鳞,微丝不动,云螭感受到疼痛,疯狂地扭动起身躯,扶摇直上空中,把齐律和汤垣全甩了下去,不多久又轰然落回地面,盘结成一圈,捍卫着一小块领土。
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云螭这么上天下地的闹腾,不把自己痛死,也能把他们摔得不省人事。
齐律再次爬上龙背,双手捏着黑鳞,对汤垣说:“汤垣,你捏下面,一起用力把它拔|出来。”
“好嘞!”汤垣捏稳后,齐律沉下一口气,数到:“一、二、三!”
两人同时使力,黑龙鳞终于松动,从钢铁般的血肉中分离出一小段,还未等他们继续用力,云螭癫狂地扭曲摆动起来,上腾下蜷,如一道巨大的龙卷侵袭,大片桃林毁于一旦。
齐律和汤垣被龙身卷着甩动,天地翻转,几乎都要把五脏六腑全挤出来,又被龙尾一扫,狠狠拍到老远。
这一下由上而下,因高空摔伤两人都掉了不少血,嘴角流出血痕,像是受了内伤。
第48章 龙鳞
桃源中,云螭痛苦地在半空盘桓,因体力不支,缓缓降下高度,齐律和汤垣躺在地上,捂着被撞得翻江倒海的胸口。
裴宁递上药丸,往两人嘴里各塞了一颗,韩逸明取出两杯清泉,让他们就着服药,说道:“等他缓下来,我们一起上。”
齐律回视三人,报以感激一笑,可惜心绪凌乱加上身上的伤痛,笑得比哭还难看,汤垣一掌拍上他后背打趣道:“这时候想到谢我们了,以前卖我人头的时候也没看你有多少歉意,什么时候长出良心来了?”
“去,你想打死我啊!”汤垣落掌之处正是还未恢复的灼伤,痛得齐律龇牙咧嘴,还了他一拳,“我什么时候卖你人头了?”
汤垣叫嚣:“就初中那时候,不知什么游戏,你玩弓箭手,我在前面打肉盾,丫的一箭都没射中,害我在前面被打成猪头。”
“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黑历史不忍提及,齐律便装傻。
“有的。”裴宁道,“对面是逸明哥。”
韩逸明笑了起来:“那天我难得去网吧玩个游戏,就碰上你们来抢怪,叽叽喳喳只有声势浩大,三个人还打不过我,结果杀了之后就听见后两排一声嚎,你们俩吵得快把网吧顶都掀了,旁边裴宁一边给白眼的网吧老板道歉,一边还要拉你们,实在有趣。”
“逸明哥那时心里肯定在想,这胖子真吵。”齐律看向一片狼藉的桃林,云螭还在翻腾,不过幅度小了不少,想到那之后他们在韩逸明的倾情指点下,找到各自定位,一步步越玩越上手,到高中时就已在竞技游戏圈混出些小名气,而那时的苏仲平却可能刚收到母亲的死讯,自此无亲无故,只能独自躲在学校的画室里,或是房间里一笔一笔描摹练习,把所有寂寞都投诸在画布上,不禁心又纠起来。
“你才吵呢!”汤垣叫唤着,没等到齐律回嘴,便知道他心思不在这了,拉他起身,“走走走,先把你家仲平哥解决了,要不然看你都要害相思病了。”
云螭终于渐渐消停下来,蜷在七歪八倒的桃树上,龙身不时抽动一下,似是痛得没了力气,逆鳞下留下几丝黑红的血。
“走!”齐律振作精神,领着三人再次飞到云螭脖颈处。
云螭奄奄地半合眼皮,感到背后有人靠近,眼皮又掀起,骇人双目往后转动,齐律担心他又要发狂,朝队友叫道:“先别下来!”自己则牢牢攀附住一侧龙角,等了一会儿,云螭许是没见有动静,不再看他,齐律这才松了口气,让上面被他吓得心惊胆战的几人下来。
他靠上云螭耳畔,像哄孩子般轻声说道:“仲平哥,你忍一下,黑鳞必须要拔下来,要不然……”他没再说下去,心一横,转而对队友们,“动手。”
汤垣趴到齐律身边,韩逸明和裴宁则站在地面上,分别捏住龙鳞尾各个方向,朝齐律点头示意准备完毕。
齐律道:“一鼓作气!一、二、三!”
黑龙鳞虽已松动,还是连得十分牢固,这一拉扯没把黑鳞拔下,倒是把鳞下鲜红的血肉拉裂一大块,巨龙粗壮的颈动脉破了个口子,鲜血如泉水般从裂口中汩汩喷出,射了四人满头满脸。
韩逸明喊道:“不能再硬扯了,代价太大!”
云螭全身抖得像个巨大的筛子,蓦地伸展开来,头尾扫荡,把除齐律外三人都摔飞出去,只有齐律及时抱住龙角,还牢牢攀附着。
黑龙鳞被血肉缠连,挂在伤口上,将里肉侵蚀成暗红色,齐律一手揽着龙角,一手握住双刀中的一把,刀刃贴上龙鳞根部血肉,用上全身力气,狠狠砍了下去。
云螭再无腾云驾雾的力气,疼痛使他把龙头往地上撞去,冲击太大,齐律再也支撑不稳,落到地面上,被同时落下的龙爪一瞬间拍得不省人事,幸好不造成实质伤害,要不然几条命也不够。
云螭的鲜血留了一地,染红雪地,周围一大片凋落的桃花瓣似洗礼在赤色的暴雨中,与漫天扬起的雪映衬着,落在齐律合上的眼睫上。
齐律蓦地睁开双眼,韩逸明、汤垣与裴宁三人已飞了过来,云螭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趴在地上不再动弹,奄奄一息。
“拉我出来!”齐律急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观察着逼近底部的云螭血条,推动重有千斤的龙爪。
汤垣两手抱起一根龙指甲往上掰,憋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道:“齐……律……等你们家……仲平哥回……回来了……可得好好……犒劳我们!”
齐律没空理他,借着缝隙匍匐朝外挪动,可惜腿脚还被压得严实,根本爬不出来。
韩逸明和裴宁两人绕道后方,以肩扛住龙爪,手撑膝盖,一同用力,终于颤颤巍巍地把龙爪稍稍抬离地面。
齐律一抓着缝隙,立刻飞身出来,落回龙颈上,动作极快地把玄石造就的金色龙鳞贴上犹在喷血的伤口,双手紧紧按住,不让它被溪流般的鲜血冲走。
玄石似是被召唤般,亮出数到金光,光柱扭曲缠绕,像缕缕血脉钻入破损的动脉,一一缝合完毕,方才如寻着归路般,自行镶嵌上逆鳞的位置。
云螭此前上天下地一番癫狂,早已从桃园入口处折腾到了屋宇前,齐律把银杏叶都扔在原处,好不容易翻出两三片漏网之鱼贴上龙身。银杏叶瞬间化作荧光融入云螭体内。
金光炸现,冲破天顶,残月隐没,一道暖融朝晖从东方横扫桃林,给天地送来清晨朝气,收走几乎被毁灭殆尽的桃树,与云螭残破的躯体。
眨眼间,无数粉色光华从地面升起,带来一株株生机勃勃的盛绽桃树,雪停了,一阵轻柔的东风抚来,引桃花瓣铺天盖飞扬,落在躺倒在桃林中的五人身上。
苏仲平睁开双眼,开满粉花的树顶就以湛蓝的画布为背景,铺陈在眼前,一片花瓣落上右眼睑,盖住他一半视线,一阵软绵的桃花香夹着快散尽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背后传来湿漉漉的凉意,一滩初融的冰水浸湿衣衫。
他像是做了一场极长的噩梦,梦里的他丧心病狂把齐律和一路出生入死的三人一次次推到地狱的深崖里,而他们却又不懈地每每沿着陡峭的崖壁攀上来。齐律声声念着仲平哥,似乎有什么极为重要的话要说,可后面